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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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唐青住在鎮子上，離白家澗只有十幾分鐘的公交車，白霄炒了兩個菜裝進飯盒，去鎮上送溫暖。
青丘鎮，原本自然是別的名字，鎮子還算繁華，剛下車，車站附近各種早市攤早點的香味爭先恐後的鉆進鼻子，白霄走不動了。
她隨意挑了個飯館，叫了碗扯面，吃完了又跑到隔壁喝了碗驢肉湯。
“老板，加個饃！”
一路上吃的肚皮溜圓，老家的物價可比鳳凰城便宜多了，七拐八拐地才到唐青的小院，唐青這個人很有把平凡的生活過得浪漫的詩意，穿著白麻布做的茶服躺在搖椅上，提前五十年享受起晚年生活，地上還扔著幾個外賣盒，比狗舔的還幹凈。
唐青見她不是空著手來的，立刻站起來。
信不信，如果她是空著手來的，唐青一準躺著裝死。
雖然她這麽多年沒回來過，但唐青生意做的好的幾年經常去鳳凰城，兩人的關系沒淡。
“來都來了，還送什麽飯，現在外賣這麽發達了。”說著，這個仙風道骨的戰損年輕人飛快地扛起飯盒。
菜是一盆西紅柿炒雞蛋、半盆蠔油杏鮑菇，配了一斤二兩米飯，能把人撐死的飯量對唐青來說只能吃個八分飽。據說姑姑當年一眼相中了唐青的飯量。
白霄呆一邊玩了會游戲，送了幾次人頭被隊友狂罵，唐青終於吃完了。
“那張照片是怎麽回事？”白霄忍不住組八卦。再怎麽說唐青也不至於盜獵啊，他可是最喜歡小動物的。
要不然以他每年三位數遭遇野生蛇類的頻率，光是賣精品野生蛇酒也能年入六七位數。
“你看到了？”
熱搜前三都上了，怎麽能看不到。唐青沒被有關部門帶走也挺神奇的，大約如今凡人遇妖不算稀奇事吧。
唐青喜滋滋地，“沒什麽，就是小美人惱羞成怒了。”
240碼、3m長的腳、十米以上身軀的小美人？
白霄沒敢往下問，感覺那不是她免費能知道的事。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天，白霄剛下飛機還沒休息，中午太陽太暖和，沒留神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院子裏動靜挺大，有互相拉扯的聲音，好像還有人喊救命，她瞇著眼喊了聲“哥”，動靜一下子沒了。
唐青過來看她一眼說“沒事，睡吧”，她才又睡著了，然後似真似假地聽到有人摸了摸她眼皮，還翻了翻說“這下絕對迷倒了”。
等她醒來已經日落，晚上公交車五點停運，四季不變。找了一圈沒找著唐青人，發了條語音就準備走了。半路上接到唐青的電話，要她買菜回去，家裏忙騰不出人手買菜，白家澗不在送貨上門區域內，“你苗苗姐想吃臘驢肉，別忘了買。”
白霄拎著肉菜扛著條草繩栓住的半掛排骨趕著生死線跳上最後一班公交車，擦黑的天趕巧下起雨來，這地方的雨和霧總是一起來一起走，十分得纏綿。
她坐在司機身後，車上沒幾個人，往白家澗開的方向算是偏僻，路還剩一半，其她乘客都下車了。
白霄拿著手機無聊地刷了刷頭條頁，什麽時代還有人發--震驚：“雷雲裏金色龍影”“青蛙活了十幾萬年”“河沙底發現金棺中男屍栩栩如生”“男子言之鑿鑿說老婆是個男的”等特沒譜的新聞。
世界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為什麽人類還是老樣子。讓她覺得痛心的同時又很安心，不過她也一樣，還不是準備努力考研嗎。
她掃了眼司機土黃色汗衫後壓住一半的字，直到車停下還在想究竟是個什麽字。
雨勢不僅沒減小反而大了起來，白霄快步跑到站牌裏，擦了擦額頭上的水，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離家只有十幾分鐘的山路，並不陡峭，但沿路都是黑嗖嗖的樹林，難免犯怵。
“這時候要是有人來接我，我發誓一輩子對她好。”
隨手摘下樹邊茂盛的狐貍草的葉子，抖了抖雨水嚼，微微發苦。
霧中能見度很低，大約只能看到身前兩三步，隱約的，絲絮似的薄霧中有一抹紅色由遠及近，一個穿水墨青花對襟盤扣長袍的男人，撐著一把紅色的黑柄油紙傘朝她走來。
美好的能入畫。
近些年覆古的人越來越多，往日大家介意無知的人異樣的眼光和竊笑，很少有穿古裝的，最近人的思想更開放了，接觸到的世界更多，穿古裝上街的也越來越多。
是游客？
對金主她從來都挺客氣的。
兩人不認識打招呼會不會奇怪？
白霄想了很多，等到這人經過，她道：“五點以後公交車就停運了。”
“我知道。”
“鎮上離的也不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不過霧大，地滑，小心些，您是外地的游客吧，聽口音不像本地人。”
畢竟肯能是她家的客人，還是要囑咐一二句的。
“多謝。”男人沒走，反而看了看天空，“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天氣預報上說是大雨轉暴雨。”
你知道還跑出來？
“這位先生……”
“我姓、黃。”
這人真奇怪，說自己姓什麽怎麽還帶停頓的。
“黃先生，你既然知道晚上有暴雨就不該出門，你一個游客對山路不熟悉，哪怕沒有山坡也肯能會滑倒。”
“抱歉。”
她道歉的態度太好反而讓白霄有點不自在了，“你也別下去了，回吧。”
男人站定，收起雨傘走進古典涼亭樣式的候車廳中，候車亭不大，兩人就有些擠了。
白霄往旁邊挪了挪，聽到男人一聲輕笑。
雨小了一瞬，陡然大了起來。雨水砸在涼亭上，發出巨響。
奇怪的是白霄卻沒感到冷，身邊的男人仿佛是個熱源，她飛快地瞄了一眼，正巧和男人的目光對視，對方竟然一直在看她。
白霄先移開目光，又覺得有些示弱，忙又把頭轉了回去。
姓黃的又是一聲輕笑。
這是她第二次笑了。
她眉眼細長，一開始白霄覺得是丹鳳眼怪好看的，可細細一瞧又覺得不像，怪滲人的。
該死的暴雨，白霄把探出去的腳尖收了回來，雨裏竟然夾著冰雹，咚咚咚震得人耳膜生疼。
“聽到巨響時張開嘴會好受一些。”
白霄也聽說過這個竅門，她背對著男人微微張開嘴。
她看不見的背後，白衣男子卻露出了豎瞳，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兩只手。
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板竄上來，白霄一下子想起小學課本上的故事，夜晚獨行森林的旅人忽然被雙手搭在肩膀上，回頭卻被血盆大口咬碎了喉嚨。
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雙手。
雖然，她看過的任何文獻百科都說妖怪已經不吃人了，但還是好怕啊。
“你在發抖，很冷嗎？”
然後，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件有花香的外套。
帶著陌生人體溫的外衣裹在她冰涼的身體上，“……謝謝。”
心裏瘋狂打鼓，不是吧，這人也太沒邊界感了吧！
非親非故的，把外套借給陌生人，這是好心人。
“你是白家澗民宿的？”
白霄點了點頭。
“我來替江老太太接你。”
白霄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抓著外套，“你是我家的客人？”
怎麽能讓老板來接她呢。
這還怎麽好不給打折！
“我叫黃縛千。”
“哦，白霄。”
黃縛千撐開傘，走進雨裏，看了她一眼，“走吧。”
“一把傘？”
她脫口而出。
雖然這傘挺大的，但她們兩個男人打一把傘肯定會淋濕的，來接人帶一把傘？
“路上碰到了附近的居民，帶著孩子，傘給了她們一把。”
白霄幹著嘴巴說，“黃先生，您可真是個好心人。”
白霄看了眼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傘，墊步鉆了進去，兩人並排，肩挨著肩，漫入雨中。
說來奇怪，走了一段路，雨變得輕薄如絲，霧氣卻濃了起來，能見度只有一步，黃縛千好幾次都差點踩到路邊的水溝。
很快，白霄發現他們在原地打轉，剛才那個被她白天揪禿了的野花叢已經是第三次路過了。
盡管心中慌得一批，表面上仍然穩如老狗。
“我們迷路了，抱歉，但是別急，山上的岔路就那麽幾條，霧太大，我們原路返回。”
兩人一路折返，而來時只走了五分鐘的路，此時卻漫長地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白霄看了眼表，澀澀地開口，“我們已經走了十五分鐘了，還沒看到岔路。”
路旁的樹和草幾乎長得一個樣子，霧越來越濃，除了黃縛千之外她什麽都看不見。
“該不會遇上鬼打墻了？我的手機時鐘不動了。”
“嗯？你第一次遇到？鬼打墻中就是如此。”黃縛千詫異道。
這這這是可以習慣成自然的事情嗎？
“你別怕！”
黃縛千疑惑地看過來。
“我害怕。”黃縛千很幹脆地承認了。
她果然害怕！
一旦身邊的人害怕了，自己就沒那麽怕了，說的就是她。
兩人在迷霧中走走停停，可能過了一個小時又或者過了十個小時，按理說她早該又累又渴，可白霄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源源不斷緩解了她的疲勞。
“鬼打墻真神奇。”白霄坐在經過了數次的石頭上，“你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嗎？”
“那就要從‘鬼打墻’的目的說起了，它是為了害人還是為了救人，你有什麽頭緒嗎？”
白霄認真想了想，“我家幾百年前就住在這，想害我的恐怕過不去先祖的關？”
黃縛千：“確實，先祖不會害你，孤魂野鬼也不敢欺負先祖眾多的你，那就是為了救你了。”
兩人重新走入迷霧，這次異常順利回到了站牌處，雨已經停了，霧還沒有散。
“白霄！”霧氣另一邊傳來蒼老的喊聲。
白霄連忙應道：“四奶奶！我在這！”
霧的另一端傳來急快的腳步聲，穿土布衣裳的老太太風風火火地沖過來，拉著白霄檢查一遍，“怎麽不接電話？多久沒回來了，奶奶都忘了你長什麽樣了，你這孩子，一回來就讓人操心。”
“沒響啊，我剛才……”
人呢？
白霄剛想介紹黃縛千，回頭發現人不見了。
“人呢……”
“什麽人？”老太太疑惑地到處看，
她回過神來，打了個哆嗦，下意識隱瞞道：“沒什麽，走吧四奶奶，我想吃蒜苗炒臘驢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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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挑了個飯館，叫了碗扯面，吃完了又跑到隔壁喝了碗驢肉湯。
“老板，加個饃！”
一路上吃的肚皮溜圓，老家的物價可比鳳凰城便宜多了，七拐八拐地才到唐青的小院，唐青這個人很有把平凡的生活過得浪漫的詩意，穿著白麻布做的茶服躺在搖椅上，提前五十年享受起晚年生活，地上還扔著幾個外賣盒，比狗舔的還幹凈。
唐青見她不是空著手來的，立刻站起來。
信不信，如果她是空著手來的，唐青一準躺著裝死。
雖然她這麽多年沒回來過，但唐青生意做的好的幾年經常去鳳凰城，兩人的關系沒淡。
“來都來了，還送什麽飯，現在外賣這麽發達了。”說著，這個仙風道骨的戰損年輕人飛快地扛起飯盒。
菜是一盆西紅柿炒雞蛋、半盆蠔油杏鮑菇，配了一斤二兩米飯，能把人撐死的飯量對唐青來說只能吃個八分飽。據說姑姑當年一眼相中了唐青的飯量。
白霄呆一邊玩了會游戲，送了幾次人頭被隊友狂罵，唐青終於吃完了。
“那張照片是怎麽回事？”白霄忍不住組八卦。再怎麽說唐青也不至於盜獵啊，他可是最喜歡小動物的。
要不然以他每年三位數遭遇野生蛇類的頻率，光是賣精品野生蛇酒也能年入六七位數。
“你看到了？”
熱搜前三都上了，怎麽能看不到。唐青沒被有關部門帶走也挺神奇的，大約如今凡人遇妖不算稀奇事吧。
唐青喜滋滋地，“沒什麽，就是小美人惱羞成怒了。”
240碼、3m長的腳、十米以上身軀的小美人？
白霄沒敢往下問，感覺那不是她免費能知道的事。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天，白霄剛下飛機還沒休息，中午太陽太暖和，沒留神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院子裏動靜挺大，有互相拉扯的聲音，好像還有人喊救命，她瞇著眼喊了聲“哥”，動靜一下子沒了。
唐青過來看她一眼說“沒事，睡吧”，她才又睡著了，然後似真似假地聽到有人摸了摸她眼皮，還翻了翻說“這下絕對迷倒了”。
等她醒來已經日落，晚上公交車五點停運，四季不變。找了一圈沒找著唐青人，發了條語音就準備走了。半路上接到唐青的電話，要她買菜回去，家裏忙騰不出人手買菜，白家澗不在送貨上門區域內，“你苗苗姐想吃臘驢肉，別忘了買。”
白霄拎著肉菜扛著條草繩栓住的半掛排骨趕著生死線跳上最後一班公交車，擦黑的天趕巧下起雨來，這地方的雨和霧總是一起來一起走，十分得纏綿。
她坐在司機身後，車上沒幾個人，往白家澗開的方向算是偏僻，路還剩一半，其她乘客都下車了。
白霄拿著手機無聊地刷了刷頭條頁，什麽時代還有人發--震驚：“雷雲裏金色龍影”“青蛙活了十幾萬年”“河沙底發現金棺中男屍栩栩如生”“男子言之鑿鑿說老婆是個男的”等特沒譜的新聞。
世界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為什麽人類還是老樣子。讓她覺得痛心的同時又很安心，不過她也一樣，還不是準備努力考研嗎。
她掃了眼司機土黃色汗衫後壓住一半的字，直到車停下還在想究竟是個什麽字。
雨勢不僅沒減小反而大了起來，白霄快步跑到站牌裏，擦了擦額頭上的水，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離家只有十幾分鐘的山路，並不陡峭，但沿路都是黑嗖嗖的樹林，難免犯怵。
“這時候要是有人來接我，我發誓一輩子對她好。”
隨手摘下樹邊茂盛的狐貍草的葉子，抖了抖雨水嚼，微微發苦。
霧中能見度很低，大約只能看到身前兩三步，隱約的，絲絮似的薄霧中有一抹紅色由遠及近，一個穿水墨青花對襟盤扣長袍的男人，撐著一把紅色的黑柄油紙傘朝她走來。
美好的能入畫。
近些年覆古的人越來越多，往日大家介意無知的人異樣的眼光和竊笑，很少有穿古裝的，最近人的思想更開放了，接觸到的世界更多，穿古裝上街的也越來越多。
是游客？
對金主她從來都挺客氣的。
兩人不認識打招呼會不會奇怪？
白霄想了很多，等到這人經過，她道：“五點以後公交車就停運了。”
“我知道。”
“鎮上離的也不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不過霧大，地滑，小心些，您是外地的游客吧，聽口音不像本地人。”
畢竟肯能是她家的客人，還是要囑咐一二句的。
“多謝。”男人沒走，反而看了看天空，“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天氣預報上說是大雨轉暴雨。”
你知道還跑出來？
“這位先生……”
“我姓、黃。”
這人真奇怪，說自己姓什麽怎麽還帶停頓的。
“黃先生，你既然知道晚上有暴雨就不該出門，你一個游客對山路不熟悉，哪怕沒有山坡也肯能會滑倒。”
“抱歉。”
她道歉的態度太好反而讓白霄有點不自在了，“你也別下去了，回吧。”
男人站定，收起雨傘走進古典涼亭樣式的候車廳中，候車亭不大，兩人就有些擠了。
白霄往旁邊挪了挪，聽到男人一聲輕笑。
雨小了一瞬，陡然大了起來。雨水砸在涼亭上，發出巨響。
奇怪的是白霄卻沒感到冷，身邊的男人仿佛是個熱源，她飛快地瞄了一眼，正巧和男人的目光對視，對方竟然一直在看她。
白霄先移開目光，又覺得有些示弱，忙又把頭轉了回去。
姓黃的又是一聲輕笑。
這是她第二次笑了。
她眉眼細長，一開始白霄覺得是丹鳳眼怪好看的，可細細一瞧又覺得不像，怪滲人的。
該死的暴雨，白霄把探出去的腳尖收了回來，雨裏竟然夾著冰雹，咚咚咚震得人耳膜生疼。
“聽到巨響時張開嘴會好受一些。”
白霄也聽說過這個竅門，她背對著男人微微張開嘴。
她看不見的背後，白衣男子卻露出了豎瞳，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兩只手。
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板竄上來，白霄一下子想起小學課本上的故事，夜晚獨行森林的旅人忽然被雙手搭在肩膀上，回頭卻被血盆大口咬碎了喉嚨。
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雙手。
雖然，她看過的任何文獻百科都說妖怪已經不吃人了，但還是好怕啊。
“你在發抖，很冷嗎？”
然後，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件有花香的外套。
帶著陌生人體溫的外衣裹在她冰涼的身體上，“……謝謝。”
心裏瘋狂打鼓，不是吧，這人也太沒邊界感了吧！
非親非故的，把外套借給陌生人，這是好心人。
“你是白家澗民宿的？”
白霄點了點頭。
“我來替江老太太接你。”
白霄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抓著外套，“你是我家的客人？”
怎麽能讓老板來接她呢。
這還怎麽好不給打折！
“我叫黃縛千。”
“哦，白霄。”
黃縛千撐開傘，走進雨裏，看了她一眼，“走吧。”
“一把傘？”
她脫口而出。
雖然這傘挺大的，但她們兩個男人打一把傘肯定會淋濕的，來接人帶一把傘？
“路上碰到了附近的居民，帶著孩子，傘給了她們一把。”
白霄幹著嘴巴說，“黃先生，您可真是個好心人。”
白霄看了眼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傘，墊步鉆了進去，兩人並排，肩挨著肩，漫入雨中。
說來奇怪，走了一段路，雨變得輕薄如絲，霧氣卻濃了起來，能見度只有一步，黃縛千好幾次都差點踩到路邊的水溝。
很快，白霄發現他們在原地打轉，剛才那個被她白天揪禿了的野花叢已經是第三次路過了。
盡管心中慌得一批，表面上仍然穩如老狗。
“我們迷路了，抱歉，但是別急，山上的岔路就那麽幾條，霧太大，我們原路返回。”
兩人一路折返，而來時只走了五分鐘的路，此時卻漫長地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白霄看了眼表，澀澀地開口，“我們已經走了十五分鐘了，還沒看到岔路。”
路旁的樹和草幾乎長得一個樣子，霧越來越濃，除了黃縛千之外她什麽都看不見。
“該不會遇上鬼打墻了？我的手機時鐘不動了。”
“嗯？你第一次遇到？鬼打墻中就是如此。”黃縛千詫異道。
這這這是可以習慣成自然的事情嗎？
“你別怕！”
黃縛千疑惑地看過來。
“我害怕。”黃縛千很幹脆地承認了。
她果然害怕！
一旦身邊的人害怕了，自己就沒那麽怕了，說的就是她。
兩人在迷霧中走走停停，可能過了一個小時又或者過了十個小時，按理說她早該又累又渴，可白霄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源源不斷緩解了她的疲勞。
“鬼打墻真神奇。”白霄坐在經過了數次的石頭上，“你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嗎？”
“那就要從‘鬼打墻’的目的說起了，它是為了害人還是為了救人，你有什麽頭緒嗎？”
白霄認真想了想，“我家幾百年前就住在這，想害我的恐怕過不去先祖的關？”
黃縛千：“確實，先祖不會害你，孤魂野鬼也不敢欺負先祖眾多的你，那就是為了救你了。”
兩人重新走入迷霧，這次異常順利回到了站牌處，雨已經停了，霧還沒有散。
“白霄！”霧氣另一邊傳來蒼老的喊聲。
白霄連忙應道：“四奶奶！我在這！”
霧的另一端傳來急快的腳步聲，穿土布衣裳的老太太風風火火地沖過來，拉著白霄檢查一遍，“怎麽不接電話？多久沒回來了，奶奶都忘了你長什麽樣了，你這孩子，一回來就讓人操心。”
“沒響啊，我剛才……”
人呢？
白霄剛想介紹黃縛千，回頭發現人不見了。
“人呢……”
“什麽人？”老太太疑惑地到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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