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霧很快散了，那條陌生的路，和黃縛千，好像她做的一場夢，可白霄清晰地知道那不是夢。

熱水泡好了，白霄抓著電話跟祁暖發短信。

【白霄：我遇到了一個‘人’。】

【祁暖：在哪？】

【白霄：家門口，我迷路了，就遇到了他，正好下暴雨，還有冰雹！她說是四奶奶民宿的客人，可是四奶奶說了一個客人也麽有，他還說是四奶奶讓去接我的。】

【祁暖：……】

【白霄：‘……’是什麽意思？】

【祁暖：你撞鬼了？好看嗎？】

【白霄：男的！男的！】

【祁暖：哦，好看嗎？】

【白霄：…………還行。】

【白霄：沒關系吧？我撞鬼了。】

【祁暖：等等，我上下華夏知網，你知道鬼打墻的傳說嗎？#鏈接#】

白霄沒多想打開了鏈接，她老家這網速不太好，幾十秒才打開網頁。

“唔……”

傳說鬼打墻的主人公是個貌美青年，天生體弱，只能住在深山竹林裏療養，幾乎沒有見過生人，忽然有一天，竹林來了一個受傷的女俠，騎著一匹駿馬，倒在白公子的竹樓外，白公子救了對方，女俠以身相許，兩人相愛了，但好景不長，白公子病情加重，死在了戀人懷裏。

兩人相似相戀只有短短的十一天。白公子的靈魂游蕩在山上，她嘆息時間太快，不夠相戀，為了和戀人多走一會，化作了鬼打墻。每當彌散大霧，戀人們就會一直、一直走下去，不會分離。

白霄想到她和黃縛千一起走過的沒有盡頭的小徑，忽然一陣惡寒，趕緊調高了熱水的溫度。

這鬼還挺浪漫的，前提是對象不是她。

泡了半個小時，她拿起架子上的姜黃色睡衣，穿上鵝黃色的拖鞋，打了蠟的地板在昏黃的燈光下發出古樸的琥珀黃，地板年頭有點久，兩端微微翹起，時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還不到十點，白霄打開電腦，進入西岐市官網，找到當地縣志，搜索民宿，下載打印下來，坐在床上看，不到一個小時，困意襲來。

白霄做了個夢，十分清晰，她像是風箏，被拉扯著飛上高空，俯瞰群山莽翠，倏地，風歇了，她落在一處開遍了奇花的山谷裏，還有其她幾個人，看不清臉孔，每個人都像是被霧氣罩著。

“又來一個，嘻嘻。”

“你是哪家的啊。”

這肯定是她做過的最真實的夢，反覆暗示自己，“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拉著她的人，聽聲是個比她還小的少女，“嘻嘻，原來是個傻瓜，不知道你在神游！”

白霄脫口而出，“出竅？！”

“這麽驚訝幹嘛？又不是第一次？”少女發出學霸對學渣的鄙視聲。

白霄駭地四處看，一草一木都無比清晰，她的視力可沒有這麽好過！

“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青丘山門後啊。”少女放開白霄的胳膊，或許是覺得她無聊了，跑去纏著其她人了。

白霄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好長一會才冷靜下來，期間碰壁無數次，山谷邊緣有一堵看不見的墻，硬生生把她攔了下來，有霧氣裏傳出笑聲，回頭卻分不清到底是哪個，方才那個說了幾句話的少女也融進霧氣裏，再也分不出來了。

折騰了好一會，白霄破罐子破摔地呆在了一角，琢磨又是遇到了什麽鬼怪。

好一會，霧氣翻滾，像是雲層被風吹亂，山谷裏出來一個新的人影，這人身上的霧氣看著更絲薄，像是穿上了霧氣做的衣服，其她怪人紛紛朝這個人行禮。

白霄也跟著學。

“人都到齊了，雲家的、緹家的、阮家的……澗白家的？”

“在。”白霄學著之前的那些人答到，語氣也沒有異樣，應該是沒問題。

接著，她們這些人被分成了五個組，三人一隊。

“澗白家的、叫什麽。”

白霄跟著報上名字，考試開始了。

她們依次席地而坐，面前有一張桌子，一張黃紙，怪人念了些玄妙的句子，白霄手臂隨之動了起來，她驚異地盯著黃紙，嘴巴逐漸長大，完了！她從小到大的秘密怎麽都被寫下來了！她磕過的CP！她爬過的墻頭，沒有例外。

——不要啊！誰要把這種社死的東西當做考試結果交上去！

白霄情急之下掙脫了咒縛，臉色猙獰地抓起黃紙團成團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

她用力地捶著胸口，不管其他人驚異的目光，看什麽看，沒見過女子力爆棚的女大學生嗎？

怪人也望著她，然後輕飄飄地抽出嶄新的黃紙鋪在她桌子上。

救命……難道還要吃第二次？

這東西不禁吃啊。

幾分鐘後，白霄再次掙脫束縛狼吞虎咽，就是有些辣嗓子，面對未知存在她苦苦哀求，“我投降——我棄考——我不玩了！我退賽啊！！！”

未知存在根本不懂她的傲骨，可折可彎。

“既然你這麽堅持，走吧。”

白霄如蒙大赦，趕緊溜了。

她從床上被凍醒了，電褥子還沒到，爐子裏的火也滅了，大夏天的晚上，白霄披著棉被生火燒水，泡了個熱水腳才恢覆一點活氣。

忽然她瞧見了什麽。

忙湊到爐邊看，是一撮黃色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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