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酷拉皮卡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從眼前一晃而過飄落的東西。

泛紅的落葉上葉脈清晰可見。他撫摸著楓葉的每個部分，毛茸茸的邊緣、尖長的棱角、粗糙的觸感猶如泛起湖水漣漪的石子，激起他心中一連串無法言喻的情感。他不清楚這份感情源於何處。這種覆雜的感情簡直像是由來已久的：它在自己的心底紮根，卻被莫名塵封，而如今記憶的閥門終於重啟。酷拉皮卡堅信這次的夢境一定是解開他心中這種疑惑、這份令他陌生又熟悉的感情的重要信息。

上午，他便向奧斯卡醫生電話告知了大致的情況，電話另一端對方沈默了很久，隨後便讓自己下午去診所，接受本應幾日後的第四次治療。

“...奧斯卡醫生，您身體不舒服麽？我聽您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

“啊..我沒有事，醫生怎麽能讓患者擔心呢..這個夢境裏發生的一切以及夢中叫做..\'庫洛洛\'的男人，這些你記憶中並不存在的人和事...總之，請在下午三點來到診所，具體的我們當面再談。”

“嗯，我知道了。”

他不由得捏緊葉子的一角。楓葉表面還有些濕潤，上面還殘留著葉子的清香。

酷拉皮卡出神的瞧了一會兒，便小心的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他不明白如此做的原因，只是那一閃而過朦朧的感情令他對手中這脆弱的東西產生了不舍。

酷拉皮卡推開門，見到為自己治療的醫生奧斯卡正背對著自己，望著窗外。陽光給他的白衣褂籠上了一層光輝。

“...醫生？”

見對方沒有回頭，酷拉皮卡禮貌性的敲了敲身旁的房門。

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扭頭朝自己的方向看來。對方並沒有和往常一般與自己對視，而是盯著這邊的某個位置，就像是牙上滿是蟲洞的小孩子由於偷吃糖果而心虛，不願與嚴厲的母親對視。他覺得今天的醫生有些奇怪。

...甚至有些扭捏。

“醫生...您還好麽？”他緊緊盯著醫生的臉。

“...我沒事。”

這時，對方才終於與自己對視。對方恍惚的神情令酷拉皮卡聯想到與醫生的第一次見面。

然而不等自己反應，對方便拉開一旁的長椅，沖自己指了指沙發。

“請坐，酷拉皮卡。”

“我們開始吧。”

見對方眼神不再飄忽不定，註視著自己的目光也恢覆了醫生特有的專註，酷拉皮卡也不再多想。

“嗯。”

“穿著古人服飾的我似乎是死在了這個叫\'庫洛洛\'的男人的懷裏...醫生，之前我並沒有告訴過您，事實上，在上一次催眠中，在我醒來之前，我也聽到了他在呼喚著我..我回憶了很久，可是至今以來認識的人裏確實並沒有叫庫洛洛的人，他的模樣我確實也並未見過...這到底怎麽回事呢？

“醫生，您之前告訴我夢境與現實生活的聯系以及真實性...可是我並不明白這夢與我的生活有什麽關聯...”

“...”

“...奧斯卡醫生？”

“...啊...我聽著呢...”

奧斯卡舉著聽筒，另一只手胡亂的抓著翹起的亞麻色發梢。他望著面前冒著熱氣的茶杯，欲哭無淚。

他很想自暴自棄的扔下這沈重的電話，拋開他的患者，逃到一個庫洛洛和酷拉皮卡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懊惱當初自己為什麽那麽喜歡“刨根問底”，結果“一不留神”便真的尋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若不是親眼見到對方在自己的面前“死而覆生”，他絕不會相信現實中真的有“不死人”存在。

庫洛洛委婉“警告”過自己，不能告知患者他的身份。如今這節骨眼上，他又該如何回覆信任甚至關心著自己的酷拉皮卡呢？

一張紙條突然被放在自己的面前。

[告訴他，今天下午三點來這裏接受第四次治療。]

奧斯卡擡起頭，不知何時進入房間的庫洛洛沖自己示意了紙條上的內容。

他反應過來，沖另一端的酷拉皮卡說明了治療的消息。

放下電話，他擡眼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醫師..這樣做有什麽用意麽？另外..接下來..我該做什麽呢..”

他見到對方表情意外柔和，語氣也甚是平淡。

“...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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