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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就大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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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就大聲哭出來

嗩吶聲在清晨的山谷裏響起。

炮仗聲響徹雲霄,炸響後的炮仗煙霧如同游龍般順著山谷一路往東延伸,走在送葬隊伍裏的上官修看到此景甚是神奇。

送葬的隊伍很長,送師父上山入葬的日子正好選在星期天,村裏人為了孩子清凈有孝心知恩便讓自家孩子也跟著送上官修師父一程。

上官修走在送葬隊伍最後,她是在亡者生前時身邊生活十年的親人,本應該同大師姐走在最前,可她了解師父對這世間留念,她在隊伍最後面幫師父看盡這一刻生命回歸凈土時的莊嚴與尊重。

回到家已是與師父淚別一個小時後,大師兄師姐她們去給村裏人算經費去了,內心像是少了一角的上官修呆呆站在正堂,看著師父的遺像聞著空氣裏還殘留著的香蠟紙燭味,眼淚再次順流而下。

從此,眼裏再也看不到師父對自己嚴肅寵溺萬變的面容以及虛寒問暖的話語了。

戎情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將淚水收入心中,她的心痛沒有人能體會,可她是個成人,她還有責任在身,眼前的女孩還在讀書,她沒能趕上見母親最後一面,心已經泣血成殤。

輕輕的走上前將小女孩按在懷裏輕拍著:“要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上官修聽著熟悉的聲音,也不管抱著自己的人是不是熟悉而陌生,再次放聲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投入到面前人的衣服上。

不知哭了多久,等上官修發洩完心中的悲傷眼裏的淚水,她扭頭一不小心看清屋子裏的情況後又將頭埋入了戎情懷裏。

屋裏師兄們默默的抽著煙,師姐們也在悄悄抹臉上的淚水。

而戎情將上官修往懷裏摟了摟。

“師弟師妹你們辛苦了,師父的事已經終了,有事的該回就回吧,事不急的可以留下來吃了午飯再走,以後....”

戎情停頓話語看了眼墻上母親的遺像,又看了眼在坐的師弟師妹們:“以後小師妹就由我接手照顧了,你們安心幹自己的事業。”

“此一別,若多年後遇上......師父已不在,那就都讓對方一分吧!”後一句讓眾人無不動容,但大家都知道,正直的師父培養的這十幾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在如卷尺的歲月不免有人會有所邪乎。

眾人心知肚明,好人變成壞人內心始終有一偶是有良知存在的,除非本根就壞的人,他們這十幾人中沒有本根就壞之人,師父培養人還是看本根的,師父常說識人有即便,決無隨便。

“大師姐若需要我們的,咱師弟師妹當是立馬趕往,師父她走了,並不代表我們散了,咱們繁城再見!”已有幾人拱手以禮後起身準備離去。

又一人跟著一拱手:“大師兄師姐師妹師弟,因孩子明天還得上學,我就不久留了,咱們江湖再見!”

漸漸的人都離去的差不多了,上官修一直未說話,她只是靜靜的跟在大師姐身邊與眾師兄師姐揮手告別。

最後還是大師兄一家三口吃了中飯才離去,大師兄與師姐從眾人離去後談了幾個小時的話,上官修沒有參入其中,她同師嫂和他們的孩子在師父的儲物間裏整理師父的草藥和書籍。

儲物間草藥不多,卻都是野生的藥性比較純,上官修告訴師嫂藥名讓她拿一些實用的回去,對於書藉小師侄不喜,上官修也就沒讓他們帶。

下午三點揮別了大師兄一家,家裏只有兩師姐妹相對。

戎情有很多關於母親的話想問,但見小師妹懨懨的,她也就沒有開口問,反正往後由她照顧這女孩了,有機會問。

“你明天幾點去學校?”

戎情將這事可沒忘,以前都是母親照顧小師妹,她只是偶爾問一下這小師妹的情況,卻又對小師妹的事了如指掌。

“本來今天下午五點該返校的,因家裏有事,我明天早上六點起床就去趕早自習。”

上官修說完話,感喉嚨隱隱作痛,怕是要感冒了,她是一感冒喉嚨就先不舒服,吭吭了幾聲也不敢咳嗽。

一杯溫水出現在眼前時,她才擡眼望向來人。

“小師妹辛苦了,防止感冒,你先多喝點熱水再休息一下。”說著戎情將水杯又往前遞了一些,示意上官修接過去。

上官修聽出師姐回來時第一次和這次說話的音腔有所不同,其實大師姐回來的這幾天都沒有合眼睡一下,她想大師姐的傷痛不比她少,應該註意身體的是大師姐才對。

她只得雙手去接過溫水,慢慢的喝完。

“明天去學校後什麽時候回來?”其實她知道小師妹會在星期天的上午十二點之前回來,只是她怕這小女孩自我封閉,才找她聊天,她不善言語,可這個小女孩對她來說非常特殊。

特殊到她可以用生命去護她周全。

“星期天的上午.....”上官修蹉跎了兩秒餘下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戎情將女孩的行為看在,並未追問:“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然後我會在這裏守到師父的頭七,星期天我去接你,然後....”

戎情又是停頓。

上官修發現自己的大師姐總喜歡說然後,然後然後就停頓了。

“然後,每個星期我會接你回家。”

看著女孩眼裏有那麽一點晶亮,戎情繼續說

“不是這裏,而是去城裏。”

女孩眼裏的光暗淡了下去。

“師父將你托付給我了,而這裏我不熟...”

“我熟。”未等戎情說完上官修急忙搶話。

“知道,可我們都是女孩子。”戎情不得不提醒,她也知道女孩對這家的不舍。

上官修低下了頭沒再搶話,沒兩秒她又擡頭看向大師姐,這一看眼神又是一閃,想說的話又收入了內心深處。

大師姐和師父不一樣,如畫的人誰都喜歡,大師姐比同學們粉的畫中人還好看,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裏的確不好。

師父不一樣,師父五十多歲脾氣犟起來可爆了,除非不惹她,惹了師父她讓你躺到鎮上診所裏都不夠好。

這師姐她不了解,她去了學校讓人一個住這的確有點害怕,她只得小聲說:“可是.....”

戎情打斷上官修的話:“沒有可是,我對媽媽有更多的不舍,你師父將你交給我照顧了,你在這事上必須聽我的,再者你還有三四個月就要中考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在學習上再提升一步。”

提升?若她媽媽戎知在世肯定恥笑自己女兒,上官修在鎮上初中可是全校第一名,學習從來沒有讓她操心過,而自己女兒完全是學渣。

上官修感覺頭疼,她不想再說什麽,她以後的事也只能讓大師姐說了算,大師姐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也是她的監護人了。

“大師姐,我想睡一覺。”上官修不想說自己的事,她也的確開始頭重腳輕,希望睡一覺會好起來。

戎情反省了一下自己語氣與行為,感覺自己沒有什麽地方不對,上前探了一下女孩額頭,並未發燒:“那你先睡吧,有事喊我,我在的。”

上官修很想懟一句‘你之前不是說自己是女孩嗎,現又說你在,你在,你在給你小師妹畫大餅啊’,可她不敢懟。

等上官修去了房間,戎情便將母親留給她的小木箱拿了出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大門口,將小木箱打開,入眼是一個信封,信封將箱裏東西都遮上了。

拿出信封將裏面的信紙拿出來認真看著,這是她媽媽寫的關於將上官修交給她照顧的信,讀完她又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

看到小木箱裏一些其他的東西,有些像是久遠到遺望了的記憶被扯回到了眼前。

那個久遠不過才十年,而十年時間那個十六歲的女孩已長大成人,救她的孩子也已到了她當年的年紀。

撫摸著那顆本來射在她身上的銅殼,戎情嘆息一聲不想再看小木箱內的東西,將信封放入小木箱,她起身出門將小木箱放入汽車後備箱。

轉身正好碰到村長喊她們師姐妹去吃飯,戎情拒絕了村長的好意,告訴他上官修在休息可能也沒什麽胃口。

村長也沒強求她們一定去吃,留下好言便回去了。

戎情回到房間摸摸上官修的頭,又去廚房看了眼,廚房收拾的蠻幹凈,冰箱裏也還有一些菜,還有一些水果。

從冰箱裏的存放能知道媽媽的確走的很突然,從廚房出去她又去了母親的房間,房間裏所有媽媽的東西都拖到外面燒了,只有一只皮箱還在,皮箱裏空的,戎情眼神晃了晃,房間基本沒有什麽遺留。

她又去了儲物間,儲物間裏東西很多,有還在竹筐的藥草,也還有在桌上的書。

戎情渡步去了書桌前,坐上椅子後她將書桌的抽屜都抽開看了眼。

還是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只得又去了車裏將後備箱打開將那小木箱拿出來重新找了一遍。

除了三張銀行卡和一個記事本,根本就沒有母親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不想去問上官修,媽媽的身份證將會被註銷,但她想見到東西才放心。

從後備箱角落裏拖出一個藥箱,從裏面拿了一盒藥她又去了儲物間,望著儲物間裏一面書櫃一面藥草,有點為難將它們如何處理,要說藥草吧,送給村裏人,村裏人又不知藥性,送藥店吧她不想。

而一櫃的書都是職場商場法學專業的,很雜,送給村長人不一定要,她也想過等女孩醒了問問她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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