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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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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臨到過年出來囤貨的人不少。

姜嶼臣光是停車位都找了快半小時。

到了超市,他和駱肇推著個車,從剛進門的飲料酒水開始,在裏面慢慢逛隨便選。

成箱的飲料果汁往車裏面擺,水果零食鋪滿最上面一層,怎麽看怎麽不健康。

駱肇幾次想說話,見身邊人興致勃勃又沒說出口。

可等姜嶼臣要拎兩提紙巾到車裏,駱肇從後面扯他一下,說,“這個先別買了,雙十一的時候家裏囤了不少。”

姜嶼臣把東西放回去,扭頭問他,“你什麽時候買的?客廳沒看到啊。”

“陽臺上有個三層高的透明儲物櫃,裏面放的全是這些東西。”駱肇說。

姜嶼臣回憶半天才想起來那是個什麽,但從來沒真的拉開往裏看過,只是說,“哦......我還真沒註意。”

他當然註意不到了。

一般家裏的紙巾盒,他倆衛生間的櫃子上,缺個什麽牙膏沐浴液之類駱肇直接給填上了,完全不讓他沒東西用,也根本不需要人操心。

兩人又去生鮮區買了不少菜。

駱肇之前買的那些電飯煲炒菜鍋也都能用上了,就算他倆再不愛做飯,做得再難吃,過年也都要露兩手。

雞鴨蝦蟹各種海產,還有餃子皮、豬肉排骨和韭菜,這些一輛車已經放不下,駱肇又推了輛過來。

兩人一人一輛手推車,前後走,不時往裏面扔點東西,互相抻著頭說幾句話,相同的東西拿手裏比價格。

姜嶼臣想起以前駱斌和許靜來超市也是這樣,但不同的是他們都暴脾氣,總是為買哪種排骨,哪個牌子的大米吵架。

他現在已經幾乎不和駱肇吵了,本來自己脾氣就好,現在駱肇好像也變得對任何事都沒什麽意見。

挺溫順的。

超市這地方駱肇真是平時沒少來,他倆雖然買了兩車的東西,但好多都趕上折扣,湊單免減一塊上,加起來才花了一千多。

提東西的時候因為數量太多,兩人把手推車也帶到停車場。

後備箱打開,把東西一點點往汽車裏面裝,裝不下的幹脆連座位都堆滿了。

駱肇總是不讓姜嶼臣上手,非要自己來。

姜嶼臣頭先還由著他,直到駱肇拎起一箱氣泡水往車裏塞時,手腕忽地抖了一下,連著眉頭也擰在一起。

他倆這位置剛好對著頭頂的光。

姜嶼臣立馬反應過來,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看清楚後當即楞一下,“你這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弄得?”

右手指甲蓋翻了一半起來,裏面的肉全都腫了,倒是沒有流血,但一看就知道這肯定疼。

他記得明明在家裏的時候還沒有的。

駱肇抿著唇“嘖”一聲,快速把手收回來,繼續要去拎購物車裏的東西。

姜嶼臣怎麽可能還讓他搬,扯著人手臂把人推進車,語氣算不上好,“邊兒呆著去。”

自己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東西往車子裏面搬。

等重新坐進車裏,姜嶼臣又把人手扯過來看一眼,想起什麽之後,又去瞅汽車前面的玻璃,立即明白過來。

“你剛是用指甲蓋把那塊冰掀下來的?”他問。

駱肇沒看他也沒說話,意思就是是了。

“那剛才怎麽不說?”姜嶼臣又問。

這傷得也不嚴重,先回趟家用消炎藥殺殺菌沒準現在都好了。

駱肇把自己和姜嶼臣的安全帶都系好,語氣淡到像這傷不在自己身上似的,垂著眼睛說,“回家了。”

姜嶼臣給他這輕描淡寫的樣子弄得又有些火大,有些人就是講不聽,講幾遍都沒用,一點點善待自己的道理給他磨稀爛。

但大過年的,眼見著傷口沒多深也就懶得和人太計較。

顯得他羅裏吧嗦。

只是不計較也得埋汰幾句。

“明天過年,今天右手廢了,什麽感覺。”姜嶼臣皮笑肉不笑,“飯沒法吃吧?卷子沒法寫吧?大小便不能自理吧?”

越說越離譜。

駱肇瞥了人一眼,沒有拆穿他故意誇大問題,只是道:“我左手也能用。”

“管你什麽能用。”姜嶼臣說他,跟所有訓孩子的家長一樣。

好不容易乖個兩天,稍微沒看住就沒個消停的。

“也就是我脾氣好,願意慣著你,要換個人剛早給你扔超市了。”他從超市懟了人一路,指甲蓋點事硬是說成了半身不遂。

駱肇全程沒吭一句,臉上也不惱,甚至在姜嶼臣說到口幹的時候遞了瓶水過去,還貼心地擰開瓶蓋。

到最後姜嶼臣自己把自己說沒脾氣了。

回到家立馬把藥箱翻出來,給家裏不省心的野小子塗藥。

翻起來的指甲蓋只能剪了,也幸虧駱肇指甲蓋長,缺一半瞅著也不奇怪。

碘伏消過毒以後,繃帶從上到下纏成個蘿蔔頭,底下綁了個挺大的蝴蝶結。

姜嶼臣使壞,故意用馬克筆在上面寫上“新年快樂”四個大字,底下畫個王八殼,說是送給人的新年禮物。

駱肇看著這個也沒說什麽,安靜的等人畫,畫完另一只手在上頭摸兩下,默默去收拾他倆買回來的東西。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雪了。

大喜二喜趴在地上的小太陽旁邊,舒服地肚皮朝上,一張嘴一個呼嚕聲,乖得不行。

往年雙喜都會來姜嶼臣家寄宿。

原本是輪流去楊宣駱斌那兒的,但這倆自從有對象就只跟對象過,一跨完年就全國各地到處玩,只有姜嶼臣是孤家寡人一個,天天宅家裏最適合當鏟屎官。

每次雙喜剛來家裏可乖了,但不超過十個小時就得鬧騰。

尤其是太陽一露出肚皮,便跟農村裏的大公雞似的,人還沒睡醒就得過來撓門。

次日一早。

姜嶼臣大過年補覺的願望又落空了,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給倆小的盤裏倒水牛奶,裏頭放了點治療拉肚子的藥。

駱肇正在用左手擦家裏的玻璃,手機旁邊正開著免提,應該是在跟誰說話。

對面是他村裏的一個叔叔,問他過年要不要回去看看伍婆,還隱晦地提了句,想讓伍婆跟著他們在城裏過年。

但那邊無論說什麽都被駱肇一個“不行”打回去。

姜嶼臣表面上擱廚房刷牙,實際上耳朵豎得高高的,每次聽那邊說一溜串,被駱肇兩個字打回去就覺得解氣。

先不提拖著駱肇給她背了那麽多年堵債,害得人從小帶著一身傷,耽誤考試這還只是小的,問題是差點害人活都沒能活下來。

姜嶼臣把駱肇接來江城之後,老太太死性不改,沒多久又托人打電話過來,讓他們把駱斌那套房子給她。

想也知道肯定是打牌又欠了錢。

姜嶼臣沒跟她客氣,當即說了不可能,還翻出了當時工作室挪用資金,用來替駱斌還債的還款記錄。

雖說有些事擺在明面上顯得生分,但也是為了讓老太太知道現在是駱家欠著他們的錢,要是再找過來,不僅生活費沒了,他完全可以要求他們即刻賠償。

有了這次教訓,伍婆再也沒找過來,後來才是這次過年。

駱肇還在和那邊打電話,姜嶼臣直接走過去給他把電話掛了,說他,“過來包餃子了。”

跟有些人沒必要這麽多話,大過年的糟蹋心情。

他倆昨天從超市回來,駱肇在電腦上整理了一大堆教做飯包餃子的視頻。

教程全在平板裏,對著一步步包總不會錯得太離譜。

姜嶼臣突發奇想,除了白色小元寶,還包了各種大喜二喜的貓貓頭餃子,用芝麻和番茄醬做了鼻子眼睛。

底下的大喜喵嗚一聲,舌頭卷走了掉在凳子上的蝦仁。

中午他倆下了兩大盤餃子墊墊肚子,重頭菜全都放在晚上,他們昨天列了十個菜出來。

土裏種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都得折騰上。

外面偶爾會傳來鞭炮聲,淡淡的煙霧聞著像剛出爐的烤蛋糕。

駱肇往外看了幾眼。

姜嶼臣以為他是也想玩,隨口說,“喜歡麽?明天咱們也去買幾個放放。”

駱肇卻說,“城裏不是禁煙麽?”

“過年嘛,放幾個小點兒的不要緊。”姜嶼臣說。

他倆中午睡了近一小時才起來折騰晚飯。

螃蟹煮湯是當成鍋底,剩下的圍一圈涮火鍋,那些青菜土豆片就都能放裏頭煮。

駱肇正在排骨焯水,剛從涼水裏撈出來忽然皺眉,“哥,家裏沒料酒了。”

姜嶼臣切土豆的手停在案板上,蹲下來幾個地方四處看看,說,“我下樓買一趟。”

駱肇往外看了眼,窗戶的冰霜結了厚厚一層。

今年江城除了雪還下了凍雨,外頭寒氣重濕氣大,地上走著走著還容易打滑。

“我去吧。”駱肇說著已經到陽臺上去拿鞋。

見人都蹲門口了。

姜嶼臣只好道:“你去咱小區後門那個小食鋪看看,要開門就買,要沒開也別出去了,反正你大宣哥上周才拿了兩瓶酒過來。”

只不過......九八年的勃艮第用來燉大骨棒是有些奢,但大過年,偶爾一次也沒什麽。

只要別讓他大宣哥知道。

駱肇“啊”一聲就出了門。

姜嶼臣剛把螃蟹放進蒸箱,擰開按鈕後又開始準備別的菜。

手上全是淅瀝瀝的油,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一個沒有備註過的號碼。

姜嶼臣手在毛巾上擦兩下,隔幾秒才接起來。

沒想到對面響起姚媛焦急的聲音,“姜老師,您現在在小區裏面麽?”

姜嶼臣先是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有事,忙說,“在的,怎麽啦。”

那邊輕吸一口氣,很快又說,“是這樣,您還記得昨天我那個朋友麽?”

姜嶼臣想起昨天站在姚媛身邊那個很活潑的姑娘,馬上說,“出什麽事了?”

“昨天在超市的時候本來她還挺高興的,後來接了個電話,是她男朋友,接完以後心情就不太好。”

姚媛聲音放得極輕,“昨天下雪,我把她送回來我就回自己那了,結果今天怎麽打電話她都不接,這種事以前從來沒發生過。”

姜嶼臣想了一下說,“會不會是出去拜年了?”

“她是外地人,在江城沒親戚,平常出去也都是跟我一起。”姚媛說。

“那你現在過來看看她?我記得你那離這邊小區不遠吧。”

“我現在跟家裏人在灘江口吃飯,剛才我跟我爸說得提前走,他說我一定要在爺爺他們之後才能離開。”

姚媛說到這語氣有些為難,聲音裏全是懇求:

“姜老師,要是你現在有時間,能幫我去我朋友那看看麽?她就住在十五棟,正大門對著的那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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