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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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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

原宛大概明白了她與這些女孩兒被抓來的情況。

她想到之前街上尋女子的人,或許,他們的孩子,就是在這處。

原宛知曉,明日,那物就會入她的腹中,幾日便會長大,然後——

她不再想,她在思量,有人能救她嗎?

原宛到了一個令她感到極為厭惡的地方,因為以往遇見過那些,又知曉自己在它所謂母尊的“使命”結束前,那些不敢碰她,原宛與看守她的鬼有對話,那半空中的聲音,有時並不能回答她的問話。

原宛知曉了這是叫暗幽冥的地方,她聽說有殺鬼、魔少君之類,下面的陣法是一個此界內上古的邪惡陣法,她會被捉來,是因為她也為全陰之體。

她還知曉了當初為何吞噬她養父母的鬼會放過她。

那麽那次在益清院後山,那些鬼,也很可能在近後,會放過她。

那——荒鬼呢,之前荒鬼逼帝君,它為何逼帝君,若是帝君不至,它也不至讓她死吧。

原來,她早就被鬼“預定”了。

原宛很想笑。

那只要殺她的荒鬼部下,是因為已經枉顧這個指令。

原宛低頭笑幾聲,她在想誰可以救她,這次,還有人來救她嗎,在這個地方,天地不應,鬼說,沒有仙兵能探到。

它們可以在帝君手下的人跟前將她擄走,便是篤定不會有人能尋到她。

原宛蒙然之際,到了第二日。

那物至了她腹中,原宛感到自己腹在慢慢變大,很快就能看見一個圓的形狀,她感到腹部有東西,聽下方說,大概要五日,就能將聖魔鬼王完全生出來了。

那時她會腹破腸露,再被自己“生”出來的東西吃掉。

原宛又想笑。

在第一日,她只是感到自己肚腹在漲大,有什麽在她腹中動,第二日,原宛感到一種有點難以言喻的痛,只是偶爾一陣,她好像能預見最後一日,這物要出來時,她會何等的慘烈。

第三日,原宛能感到一種撕裂的痛,她好痛,有時好像要昏過去。

下方的魔與鬼都瞧著她,它們很高興、很興奮,興奮她沒有像那些女人破腸而死,她應能熬到第五日。

這日,原宛感到時間是到了人界夜間的時候,痛已經過去,現在她無力,不知下一陣痛又是什麽時候,原宛不想在明日——

她第一次有種,這裏結束的感覺。

迷蒙中原宛忽然想到之前思量帝君,荒鬼逼帝君,她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心口有點熱,原宛好像憶起了自己之前被鳳族嫡女追殺時,在最後,帝君的招數出現前,她昏迷過去那一刻也感到一種心熱。

那種感覺,很安定,很安全,仿佛被什麽無比強大的力量包裹,原宛仿佛無明的,她手按住自己心口,想問一句:“這裏,有什麽可以保護我嗎?”

仿佛在回應她,好像有什麽力量鼓動,帶給原宛的第一種感覺是,她好像打開了一個關竅,而帝君處,他在戰神殿中,帝君已經深坐了兩日,一是感應原宛的所在,二是,他決定釋放最後的權限。

只是這樣會令原宛被救後,壽命有極大的損減,不過不能顧這麽多,他感應到原宛很痛苦,即使在他的心頭血爆發時她不會死,但,或許會遭遇很多折磨。

帝君釋放了最後權限,卻聽見,一個問話。

他眼立時睜,原宛讓他的心頭血能與他無阻隔感應了。

帝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內。

帝君在查鬼與魔勾結的情況時,他極為擔憂原宛,殺鬼不是朝著他來的,而是宛娘。

為何會是——

帝君知曉原宛乃全陰之體,但她被殺鬼親自帶離,這與其他被捉走的女子不同。

雲魏想原宛,他忽然想到,在他那次至一個山上,小屋內救原宛時,那些鬼在他出現前有一瞬的“阻滯”,它們好像當時就不會再往前邁進,是為何?

原宛身上有什麽令它們會有這樣的行為,帝君記得原宛之前也曾遇過鬼,在她養父母被啃噬的時候,那時,她也幸存了下來。

這麽一想,若是全陰之體,那麽就是在——培養!

只要是全陰之體,鬼都大概率會避開,以保證她們長成。

那,只能說鬼界與魔族有一個大陰謀。

需要全陰之體的大陰謀……

帝君讓將近二十幾年發生的鬼事、魔事都調出,他仔細查看,在就近,他剛下界尋原宛時,那次江貫爆發鬼事,他查看了一眼卷告,是有一只鬼以江貫的惡戾氣生出了一些實力不強的鬼,以圖趁亂逃出。

帝君這次再看此卷宗,他忽然註意到了一個殘缺的陣紋,是緝鬼司在整理情況時繪出的,那陣紋,帝君眼忽然一凝,他覺著有點眼熟。

再看那名為大蔥頭的鬼,它言自己自殺鬼殿中逃出,但更多的信息它無法說出,刑執司的人自其鬼靈中也未發現其他信息。

這是受了禁制的,殺鬼不意被仙界找到,下方的鬼受禁制合理。

上一次帝君翻過陣紋,這鬼是以一個殘缺的陣紋分生出其他鬼,當時他只簡單看了一眼,如今,跟殺鬼有關,他細看,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

他忽然想到他曾見過一本講暗幽冥上古陣紋的古籍,為殘本,他自人界升上來不久在廣成道君領他去太上道君處時,曾在道君書閣裏翻閱過。

瞧的時日太久遠,所以帝君之前沒有憶起,那個陣紋粗看是普通陣紋的路數。

太上道君當時在書閣裏見他翻閱,他對他言,“這些是上古陣紋,暗幽冥界裏如今已經沒有多少條件能使出,且有些陣紋,也不一定真的有用。”

帝君憶起後立時往太上道君處。

太上道君是個白發的年輕人,不過他當時不在,書童領雲魏去書閣。

雲魏拿出了那本古籍,他對照緝鬼司臨摹的陣紋,這是——一套兩環陣法中,更簡單的一個,為輔助另一個陣法。

這個輔助陣法是增強分出及吞噬的力量,而另一個陣法是——“誕生”。

誕生——陣紋上指出,這是能生出“聖”物的法陣,暗幽冥界的聖物?

它指的是有意識,如靈體的聖物,那就是新的存在了。

帝君忽然想到魔族與鬼族……魔少君在鬼界,它們——他眼一瞇。

這麽一想,當初鬼王以萬年鬼族之氣挾制,讓他分魂染上荒性,或許是為了掩飾這個大陰謀,讓他以為鬼族已經窮途末路,好讓那個新的存在,誕生。

如今,就是誕生的時機了。

帝君將書拿下,立時離開太上道君處。

魔族與鬼族要想顛覆天界,那個新的存在決不能讓它誕生!也不能讓它在原宛的肚腹中誕生。

帝君眉緊一下,他手捏緊。

帝君去了戰神殿,他將信息告訴了天帝,以往被他直領的兵皆在殿內聽他號令。

——

明暇自那日見過原宛後,他偶爾去見她,但幾乎不讓原宛發現。

他愧疚,一時不知怎麽站到原宛面前。

也不想再見到原宛對他陌生的模樣。

這次原宛被捉離以及帝君發現情況,明暇皆不在天宮,他去執行了另外的職責。

帝君在殿中,他開最大權限,之前是未能感應到原宛,不知她情況如何,若是貿然開權限,恐引起新的情況,且,若是原宛日後——帝君不能不征求她的意見便讓她做了那樣選擇。

但現下,只有開最大權限,他才能最大程度感應到她,她經受那樣的誕生過程,日後在靈魂有沾染,會受更多苦。

帝君在開權限不久,就感應到原宛的問話,他的心頭血若是被種的人有感知,問便會打開關竅,帝君能一瞬連通,沒有任何能阻隔。

他幾乎在原宛問出那話之後,身影就消失了。

原宛感覺自己肚子好像要漲開,但還有兩日,她好難受,痛又開始了。

她額上密密的汗,她手抓撓著,想抓住什麽,在空中喚出聲。

陣法運轉,原宛的臉已經非常慘白了。

又是一陣尖銳的痛,原宛叫一聲,她覺著,自己可能真的寧可死了。

啊!啊——叫聲不絕,在出現的一點幻覺中,原宛好像感受到了有人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來人著一件十分神氣的衣裳,像是戲典中執法的天神,戰無不勝,這是,明晃的鎧甲,雲白帶一點桔色,色從下往上。

人手執一把長戟,戟上“淩玄”二字。

這把戟,偶爾的形狀是劍。

帝君穿著鎧甲忽然出現在這處,一室的鬼與魔都驚住了,帝君的戟指向它們,他渾身光泠泠,與原本的這處完全不同,仿佛深淵中灑下一束光。

帝君的身邊很溫暖,他摟著原宛,將原宛與陣法的聯結離斷,半空中出現某種尖嘯,仿佛被吞了母親,又或者在未出生之前,就將肚臍剪斷,原宛腹中有什麽東西以一種黑霧的形質流出,她的肚腹在緩緩縮小,帝君在原宛口中餵了什麽,又以手在她額上畫了幾個大印,原宛好像清醒過來,她念:“——帝君?”

雲魏道:“是我。”

他看著原宛,手撫一下她的臉,帝君到這處,那麽其餘仙兵也能到這處,一洞暗室仿佛被光照亮,原宛見身遭都是明亮,她身後好像站著千軍萬馬。

原宛不自主往後,因她也瞧見了下方那些瞧著她後方,好像有點驚怕的邪鬼、魔。

一個魔的聲音道:“你為何,為何——”是說帝君為何會在這處。

那嘯叫又出現。

帝君怎會,怎能出現在這處!

它們怎會被仙兵圍堵!

這是怎樣的事!

它們的眼很快都凝向原宛。

原宛感覺心跳動,她的心處很暖,她不由按一下,那戴著鬥篷的殺鬼道:“是心頭血,天上帝君的心頭血,只有這樣,他才能——”它說到後氣息掩下去。

原宛也明白了,她手按住自己胸口,想說什麽……無力。

後方仿佛黑暗散盡,是通明的神兵光亮,洞室變成了天,看起來廣闊。

帝君將原宛抱離近鬼處,他一揮手,那鬼處的陣法便被破掉,一個尖銳的聲音又極尖銳的響起來。

帝君摟抱著原宛,他道:“強行剝離,它會受到重創,你身體也會有挺大損礙,不過我已采取了一些方法,你近段時日都好好休息,會慢慢恢覆。”

原宛靠在雲魏懷中,她極慢的頷首。

帝君將她抱到一個纏鶴的靈車前,靈車光輝繁麗,坐宇寬廣,前有四匹馬,都是仙馬。

靈車旁有四位女仙。

雲魏將原宛抱至車架上,他在門廂處,一條腿略微跪,手撫原宛的額、鬢發,他看了幾息,忽然傾身,在原宛額上印下一吻。

原宛感受到一種溫涼的觸感。

帝君慢離,他道:“你先離去,我處置完這處就回。”

原宛想了想,嗯了一聲。

靈車前的帷紗落下,阻隔住原宛的面,但她能看清外面的景象。

隨著靈車行時,在靈車旁,有另一方人馬方才才帶著兵將趕到,只是在趕到時,原宛在帝君懷中,立於空中,而原宛恐怕只是餘光見到了他。

他想上前去,但帝君的威壓在,帝君此時是全盛的狀態,他比不過。

扶切瞧著帝君摟著原宛,將她輕柔抱到仙車上,還半蹲,吻她。

扶切手在袖中捏緊。

他的龍珠在暗幽冥那界也與他失去了聯系,他在竭羊之地,抵禦兇獸時,不太能感應外間,到處置完回天宮,發現龍珠失去消息,才知曉原宛出事了。

到天宮外見到天兵往一處去,他立時召集龍兵,也跟著至,所幸原娘子無事。

但也受了許多折磨。

這樣的邪惡陣法,竟用在她的身上,扶切恨不得將這些全碾成齏粉!

原宛離去時,她見到天空出現一道術法,那術法平鋪整個空域,形成一個平面,它綻放開的時候,原宛瞧著。

那是一朵,曇花。

原宛手在膝蓋上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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