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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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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可知

“我們怎麽去左土,去了能做什麽?”伊獻心問,她的話像是冷水,將大家方才的熱情澆滅了。

陸康的眼睛有點發直:“我有一個問題。”

伊洩心正處於郁卒之中,回嘴:“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來的時候重明和咱們是一起的。”

是的,當時伊獻心一個人乘坐一頭羽蒙,剩下的人,伊洩心和陸羽在一起,陸康和重明在一起。

陸康眼神有點飄乎,是因為見了山鬼有些神志不清:“那麽,重明現在在哪裏?”

好問題!方才在大家輪流問山鬼問題的時候,重明因為不知道問什麽而保持了沈默,以至於大家誰也沒註意到他,更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了大家。

伊洩心拍拍腦袋,情緒不太好:“這個小子。”

“找找吧,這是神山,雖然已經開了,但還是潛藏危險,重明可別出什麽事。”陸羽說著,開始尋找。

伊獻心覺得好笑:“危險?大巫師,在這個地方,就算是走錯了,也很危險了,用不著什麽山精野鬼來找他。”她雖然這麽說,但也很快開始了尋找。

“重明——重明——”大家的喊聲響徹山野。可惜沒人回答。

“啊!這個臭小子!”伊洩心惱火極了,沖陸羽喊:“人在你那裏住了一段時間,是不是心野了。”

陸羽無辜被他指責,無語極了:“你怎麽亂咬人吶。”

伊洩心跺腳:“這麽大地方,讓他亂跑,被什麽吃了就好了。”

伊獻心沖他笑笑:“哥哥,別惱,你這是關心則亂。”

“是啊,關心則亂——就不該把他帶來,讓他和剩下的人呆在下面好了。”

“這未必是一件壞事情。”陸康忽然說,他在離大家很遠的地方,那裏長滿了樹木,他手上托著一片藍色的布頭。

伊洩心跑過去:“這是重明的衣服。”

陸羽來到他身邊,看看周圍的樹:“看著碎布頭,人像是墜下去了,但是這裏有沒有懸崖,墜落到哪裏去呢?”

伊獻心轉轉眼睛:“當年老光明神師曾經從一棵大樹的樹冠上面墜落下去,然後就看到了前代光明神留下的水上之書。重明是不是重蹈了老光明神的經歷。”

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畢竟現在人下落不明,伊洩心悶悶地道:“他可沒有這個運氣。”

陸羽仍然在謹慎地觀察四周的樹木,他忽然道:“跳吧。”

“往哪裏?”伊洩心看著四面八方濃密的樹木,不知所雲。

陸羽指點著這些樹木:“你不知道重明是從哪個方向落下去的,是因為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方向,你只需要朝著這些樹木跳過去,他們就會把你帶到一個地方。”

“這麽神奇?”伊獻心瞅著陸羽,似乎不相信。

伊洩心受了陸羽的啟發,也開始仔細打量,忽然,他拍手道:“我明白了,你說得對,但是不完全對。知道老神師一項技能是什麽嗎?他能從萬千的樹枝中,看出與眾不同的那一條。雜亂的樹木形成一扇門,而那一條樹枝就是門鎖或者門閂。”

陸羽明白了:“你看出門路了。”

“是啊,可不能像某些人說的,隨便亂跳。”伊洩心朝著陸羽眨眼睛。

陸羽笑笑,看伊洩心凝神觀察那些樹木,忽然見他指著一個方向:“這裏,跳吧。”

“我能問問,依據是什麽嗎?”陸康在一邊舉手。陸羽朝他搖搖頭:不用問了,是對的。

但伊洩心還是解答了:“哦,我覺得這個地方的風比較大,好像那一邊有一個巨大的空間。”他露出一個挺開心的笑容:“而且,這裏的氣息很好,很清爽,又很好聞。”

說著,沒等陸康提出異議,他就率先朝著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樹枝跳了過去。正在大家提心吊膽的時候,伊洩心消失了。

“哥哥!”伊獻心叫了一聲,面上露出擔憂。

陸羽擺手:“伊已經過去了,我看著你們過去,我來斷後。”

待陸羽跳過去,他撞上一個人,伊洩心不知道為什麽,就站在“門”邊,被陸羽一撞,向前撲倒。陸羽嚇了一跳,攔腰將伊洩心抱住,才防止兩個人一起摔倒。

這是一間狹窄的房間——怪不得大家十分擁擠。

“這就是了,”伊洩心從陸羽的胳膊中鉆出來,指著躲在角落的重明,“臭小子,讓你亂跑。”

“大人,大人!”重明神色慌張,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不是故意的,山鬼的氣勢好強,我不想離得太近,就躲在這邊,但是打了個滑,就掉進來了。我本來以為自己會摔在地上的,誰知道來到這裏了。我找不到出口,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小孩兒說的挺激動,差點掉眼淚。

“擦擦你的臉。”伊洩心好氣又好笑:“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重明擦幹臉,覺得挺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這是什麽地方?好多書啊。”

“好多書,自然就是書房了。”伊獻心四處轉悠,忽然打個冷戰:“好冷。”

重明忙不疊表示讚同,沒來得及說話,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就跑了出來,他狼狽地捂住鼻子:“真不好意思,我早就發現了,這裏真冷。”

“當然冷了。”伊洩心忽然說:“這是雲機山君的書房,在九層天之上,無比寒冷。這還是山氣外洩,如果是山氣內含的曾經,我們非要冷死不可。”

伊獻心也想起來了這段故事:“雲機山君曾經為了野質山君,在這裏待了三天,留下了終生沒治好的病根。果然陰寒!”

陸羽的眼睛始終不離開那層層疊疊的書冊,仿佛是被它們迷住了。這些書多數整整齊齊放在架子上,其中一些是紙張裝訂而成的,另一些則是竹簡,這些才是真正古老的書。陸羽輕輕撫摸著書脊,陷入了沈思。

“一切有關造化神的記載都在這裏了,在後土,你找不見一個比這裏更加大全的地方。”伊洩心感慨著,摩挲著手邊的一本書,這是一本游記,不知道是誰寫的,扉頁上畫著一朵花,雖然是素色的,但卻有一段嬌嫩的感覺在其中,好像吹一口氣,這朵花就活了。

“既然這裏是最大全的地方,我們有沒有可能找到問題的答案?”重明問。

“我們的問題太多了,神師估計不屑於給我們解釋。”伊獻心嘆氣,“據說神的回答都是給那些問題很少的人的。”

重明不服氣:“我們的問題也不多啊,不就是想知道怎麽去後土嗎?”

伊獻心很認真地糾正:”這不是我們的主要問題。主要問題是,我們怎麽能阻止造化神將左土毀滅。“

重明訕訕一笑:“你說的這更是那兩位神君的問題,他們會在我們之前直面造化神。”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如果想要找答案的話,就麻利地找。”陸羽從沈思中醒過來,他快速地圍著書房轉著圈,搜尋著什麽。陸羽的腳步很快,看得大家有點發暈。

終於,他在一張書桌面前停住了:“這是什麽?”

“這是一張桌子,一張挺漂亮的桌子。”伊洩心沒有仔細看,也沒有用心回答。

陸羽笑了:“如果你肯仔細看看,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伊洩心上前,忽然靜止了,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一個動作也沒有。

“這是不是唯一的一本書?”伊洩心問。

“是,只有這一本。”

“那就是他們走之前看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聽著伊洩心和陸羽打啞謎,伊獻心著急了:“哥哥,大巫師,你們在說什麽?”

“這是房間中唯一放在桌子上的書,”陸羽解釋,“為什麽這本書在外面,其他的書在裏面?”

伊洩心接上他的話:“我認為,這就是雲機神君在走之前看的最後一本書。”

“不是看,而是聽,是耕煙山君在看書,並且念給雲機山君聽。”伊獻心認真地糾正。

“正是如此。”伊洩心沒計較自己妹妹的計較。

“那又怎樣?”伊獻心想要拿起這本書,卻被伊洩心半路攔住了:“把不要,讓這本書保持原來的位置,一動也別動。”

伊獻心很是無語:“哥哥,你可以尊敬神師,但是沒必要一動不動。他們亂放了書,我們正好給放回去。”

“這不是亂放。”沈思著的陸羽說話了:“如果你動了,‘放整齊’了,就把老神師想要說的話語破壞了。”

“這難道,是個謎題?”陸康十分驚訝,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特別是擔任旗巫之後,非必要不說話,但是這時候,他的驚訝實在是到達了頂點。

“倒也不是個謎題,但是這本書中總會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大巫師,書中有線索,你不讓我們動,怎能找到線索呢?“伊獻心不去反抗自己的哥哥,但是敢反抗陸羽。

後者給了她一個平淡的眼神:“我來檢查一下這本書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你就可以動了。”說著兩根手指按在書上,前後翻弄了一下,道:“好了。”

“這是什麽書?我怎麽看不懂?”陸康在一旁看著,皺起眉頭。

“這不是你們的文字,是陵安文字。”伊洩心看著書上雋秀的字跡,像是想到了什麽。

“怪不得。”重明湊近了,鼻子快要貼在紙上了,他忽然說:“你們猜這是誰寫的?”

“不需要猜了。”伊洩心從伊獻心手中接過書,公布了答案:“這是雲機山君寫的。”

重明糊塗了:“不對啊,剛才還說,這是雲機山君走之前看的最後一本書。”

“雲機山君讀書和寫書,有什麽沖突嗎?”

重明總覺得哪裏不對:“既然是他自己寫的,幹嘛又讓耕煙山君念給他聽了。”

伊洩心還是那句話:“有什麽沖突嗎?”

陸羽忽然接話:“如果這麽解釋,大概就沒有沖突了。”

大家看著他,等待他的高見。

“如果這本書是雲機山君留給我們看的呢?他生怕我們找不見,於是放在了桌上。這是他走之前看的最後一本書,沒錯,但是他看這本書是為了讓我們看這本書。”

“有道理......”重明喃喃,“但是為什麽?這是一本什麽書?”

“我們都犯了錯誤,”伊洩心這時候已經開始閱讀這本書了,玉孤臺用的是陵安的古文字,伊洩心雖然和他是同族,但是讀起來還是有點困難,“這不是一本書,這是雲機山君讀書時候抄錄的東西。”

“哎?”重明湊了過去,“雲機山君留下這本手記什麽意思?”

伊洩心慢慢翻動著,這個小冊子並不厚,他很輕易就翻到了結尾,就在最後這一頁上,他看到了——

“最後這裏不是雲機山君的筆跡。”伊洩心將本子舉起來,對著窗戶漏進來的光仔細看:“這是另一個人的手記。”

“是耕煙君嗎?”重明猜測。

“是誰不重要,寫了什麽?”伊獻心個子矮,現在東西在伊洩心手中,她什麽也看不見。

伊洩心沈默良久,似乎在咀嚼紙上的字跡。重明一度以為他是因為認不出字跡的內容才遲疑,但他很快發現,伊洩心面上的凝重只能是深深的震撼導致的。

沒人催促他,連著急的伊獻心也安靜著,大家都從伊洩心的臉上感受到了這頁紙張的分量。

終於,伊洩心輕聲道:“直接念出來你們也不明白,我就簡單說了。”

眾人豎起耳朵。

“聽說他們走了之後,念想尚未斷絕的如此徹底,但是一旦領悟他們帶來的世界究竟如何,立馬就能將他們拋棄。註意了,這一次不是他們拋棄了我們,而是我們拋棄了他們。”

我以為末代的作用就是為一座房子關上門,但誰知道居然還需要拆掉整座房子,讓它不覆存在。這可讓我們怎麽拆?

花了這麽多年才找到方法,正如解決任何一個問題一樣。但是我們已經習慣了在故紙堆中做苦工,尋找一些在外人看來無所謂的結論。

真可惜,我們從不僅解決柴米油鹽的問題,就讓這些問題留給人造的神仙吧。他們更受歡迎,這真讓我們感到嫉妒。看個玩笑,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知白守黑,如果非要概括,我只好用這個說法——在這裏伊洩心用盡全力找到了這麽一個詞語,他說在周的語言中實在不好找相似的詞匯,就好像周的人從不考慮這種問題。真不是一種智慧的語言,伊洩心控訴說。

他們帶來了最明亮的光,但是他們卻容不下一丁點的黑暗,讓左右土地分開,在中間構造天母山脈。他們或許有一點仁慈,但是他們沒有容忍。

想要讓他們失敗,就要比他們更厲害,他們看不到的東西,要看到,他們不敢觸碰的地方,要觸碰,他們只知道毀滅的東西,要珍愛。逆其道而行,這不是螳臂當車的對抗,這是唯一取勝的機會。

如果你好奇我們怎麽知道的,我只好說這是故紙堆的功效,別忘了我們有最厲害的讀書人。

伊洩心皺皺眉:“還有一點。”

“快說啊。”重明覺得奇怪。

伊洩心嘴角露出微妙的笑容:“雖然沒有我,最好的讀書人也一籌莫展。”他將這一頁給大家展示,特別指了指頁腳那一朵小小的紅花。

“畫的真有意思,是耕煙君嗎?”

“沒有他讀書人也一籌莫展,看來是耕煙君了。”伊洩心笑道。

陸羽沈吟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盡力了,耕煙君寫的東西可不好懂,更別說還要轉變文字。”伊洩心攤攤手。

“這難道就是對抗造化神的法門?”伊獻心指著書上的文字,“‘不是他們拋棄了我們,而是我們拋棄了他們’,這是說他們最終決定和造化神一刀兩斷了,但這不是因為造化神走了,而是因為他們不想要造化神了。”

“為什麽不想要造化神了?”重明問。

伊洩心道:“似乎是因為‘他們或許有一點仁慈,但是他們沒有容忍’。他們雖然沒有將左土人趕盡殺絕,但是卻不能容忍他們‘玷汙’自己創造的後土。”

“那麽如何對抗呢?”重明來回看書上的字,雖然不認識,卻想要從中得到答案。

“知白守黑。”陸羽吐出這幾個字,大家都安靜了。

伊洩心道:“我不確定我說的對不對,大概是這個意思,但是其中的內涵其實要更加豐富。在我們的語言中,這裏的意思是:對珍愛的東西珍重,但是更要關註自己瞧不起的角落,因為那裏通常隱藏著終極的秘密。”

“差不多,”陸羽笑笑:“知白守黑的意思其實更明確呢。”

伊洩心朝他翻白眼。

“所以我們要註意的是什麽?”重明忍不住咬指甲,這個習慣他是從伊獻心那裏學到的,被伊洩心多次批評,但是始終沒改正。

“雖然我們生活在光明之中,但是卻不要忘記黑暗。這就是這句話的意思。”伊洩心篤定地說。

“他們不敢觸碰的要觸碰......造化神難道不敢觸碰黑暗嗎?他們分明是把整個黑暗的世界都改造了。”重明表示懷疑。

陸羽修長的手指在紙上摩挲著:“老神師的意思不能完全從字面理解。造化神不喜歡黑暗,這是真的,我們只需要關註他們不喜歡的東西就好了。”

“真是的,為什麽不直說呢。”重明哼哼。

伊洩心瞪了他一眼:“你見過哪個老神師有話直說?打啞謎是他們的天性,也是他們給後人留線索的管用手法,能理解老神師的意思的人才能被老神師拯救呢。”

“那麽這一句呢,本來以為是關門,結果是拆掉房子,這是什麽意思?”陸康試圖將耕煙神師的話語完全理解。

伊洩心覺得這句話不重要,正要叫陸康不要過分關註細節,陸羽就輕聲解釋了:“老神師本來以為,他們隱藏好,將有關造化神的一切埋藏在神山中就好了,但後來他們才發現,這是不夠的,造化神的秘密遠比想象中多,他們不是大家曾經一廂情願地相信的真神,因此非要將對他們的信仰粉碎不可。”

“所以,指引我們就是為了拆解造化神的信仰?他們希望我們對抗造化神?”伊獻心問,但是卻被自己的問題嚇住了。

陸羽輕輕點頭,他的目光一瞬間有了質量,像一根探針,深入到幽微的境界中去。

這一刻他不像是大巫師,而古老的神師,像玉孤臺,像魏從容。

陸康覆盤了一下耕煙君的記載:“這麽說,黑境是造化神的阻礙,那麽造化神去左土豈不是自投羅網?他們怎麽可能毀掉左土,我們之前的擔心白費了。”

陸羽搖頭:“我不認為這件事情會自然發生,黑境的力量自然形成屏障,阻礙了造化神。別忘了,他們曾經在黑暗中用光明雨洗出了一個世界,他們完全有能力再對左土做同樣的事情。”

陸康回憶一下書上所說,又看看陸羽,搖頭:“我不明白,不然就是——你多慮了。”

“我希望自己多慮了,我真的希望如此。”陸羽原地轉了一圈,這個動作體現出他的焦躁,紅色的頭發隨著他的情緒微微變化,似乎更加鮮紅了。

答案就在這兒,只等著謎底揭開。

但是誰來揭開?事情似乎是,在不看到答案之前,沒人能夠解答。

越來越冷了,大家開始發抖,口中吐出白氣,看上去像是龍神。

“怎麽辦?找不到答案。”重明哆哆嗦嗦地問。

“我們不懂,他們懂,帶上書,找他們去。”陸羽果斷地說。

大家立刻領會。

“妹,你和陸康不要去了。”伊洩心試圖勸導伊獻心,後者小孩子似地扭來扭去,就是不聽。

“伊獻心。”伊洩心生氣了。伊獻心依偎在他身邊,道:“哥哥,神師何其孤獨,咱們都是,既然已經如此孤獨,為什麽走到最後的時候,我們不能並肩?”

伊洩心嘴唇抖了抖,忽然失語了。

神師何其孤獨?世界上才有幾個神師?老神師說得對,多數人顧的不顧是柴米油鹽的瑣事,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他們卻像是擎天的柱子,雖然有別人不具備的能力,但卻也看得見外面冷冽的風霜雨雪。

風雨飄搖,幾度淒迷。春草暗暗生,秋風渺渺渡。歲月是刻在壁畫上的圖案不斷磨損,是神道之上的塑像逐漸失去了五官。

曾經的造化神和老神師被他們銘記,他們又有誰能記住呢?

伊洩心攥住伊獻心的手臂,眼角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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