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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之路

年後所有人還沈浸在新年的假期中,江浩萌接到公司調令,要他下周去寶山報道。

路易爵和柯唯欣說為他辦個歡送局。

下班後,路易爵載著江浩萌、邵雲璨、費世晨去到以前四人常去的青浦味道天下吃火鍋。

江浩萌喝了很多酒,一直嚷著要蹦蹦跳跳,路易爵一路把車開到西塘。

立在繁鬧街區的覆古木制小屋看上去陳舊寡味,透出中世紀韻味。從外到裏,懸掛著各國的三角小旗幟,滿是異域的風情。小店裏沒有客人,老板正準備關門,一行人走了進來。

老板舒展笑顏,將五人帶到二樓暖閣。

江浩萌說:“沒日沒夜的熬,也不知為了什麽。”

邵雲璨說:“有時候為了相遇,有時候為了重逢。去到一個全新的地方不一定是壞事。”

“那你呢?是為了相遇,還是重逢。”路易爵脫口而問,邵雲璨低頭不語。

路易爵拍拍江浩萌肩膀,道:“去寶山有了新生活,新妹子,別忘了我。”

柯唯欣說:“萌子一走,狒狒就能搬去家樂園了,到時候我找豆芽玩也方便!”

江浩萌說:“我人還沒走呢!柯奶奶就惦記上我房間了。”

費世晨說:“你那小次臥有什麽好惦記的,要惦記也惦記豆芽的大主臥。”

江浩萌說:“我告訴你,我後來發現小次臥可好了!比如空調給力......”

“還好意思說,他倆上次想把我趕走,就是為了霸占主臥。”邵雲璨瞪著江浩萌和路易爵,說,“這麽大個世界,這麽大個上海,怎麽偏偏遇見你們!”

路易爵咳了兩聲,說:“狒狒,那天你們從豆芽那兒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麽?”

柯維欣說:“我知道他要來幹嘛,可是想到他明年就要去美國......來日方長那些鬼話,純屬扯淡,小卵,你懂的。”

費世晨說:“柯唯欣在家裏,我打電話給她,她怎麽都不肯下來,還得感謝豆芽,也是因為豆芽的話,我和柯唯欣達成了共識。”

邵雲璨一臉懵:“我說了什麽?”

費世晨說:“年輕人的事,就用年輕人的方式解決。”

路易爵大笑道:“這話是豆芽說的?”

“我是讓他們別想那麽多。”邵雲璨白了一眼路易爵,轉頭對費世晨道:“你最該感謝的,是我的包吧!”

柯唯欣說:“狒狒下樓後,問我喜歡傳統的還是開放的,我回答說開放的,然後他強吻了我。”

在一樓吧臺旁三角形的酒架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酒。柯唯欣挑了一瓶標簽上交纏著綠色和金色的圖紋、瓶面鎏金花的,跟費世晨到門口小院落裏去。

幾杯酒下肚,邵雲璨臉頰緋紅,看著杯中酒道:“要留住光暈魅惑下,酒紅色的Fantasy,也向往純白善良,如暖陽般的Marriage,人常懷夢想,才能常享夢裏。”

燈光搖搖曳曳,顫抖在性感女人白皙的肌膚上,時而被暧昧的情侶推開撞入酒杯,紅色軒尼詩就如鉆石般閃耀起來,也不知是纖纖玉指持著高腳輕輕晃蕩,還是那燈光真的過於撲朔迷離。

“你最美艷動人,是在委屈之後,還高傲的擡起頭來看那些無關的人。”路易爵輕聲說,邵雲璨回頭看他,他笑道:“邵邵把生活過得像電視劇。”

“那你呢,你想把生活過成什麽樣子?”突然輕柔的爵士樂,讓空氣中充滿挑釁的趣味。

邵雲璨的笑有種慵懶的味道,她拖著臉頰看著路易爵,並不著急聽到答案。

“不是寂寞的。” 路易爵說。

“我處在這樣一場洪流中,比任何人都感知強烈的洪流中,渴望學習,比任何時候都要渴望,因此無暇顧及悲痛與寂寞。當很多年後回憶這段時光,我要它是璀璨之路中的一點起伏。我看到這樣的大潮,拼命的追趕,如果哪一天,我的進步比起前一天僅僅只成了倍數級,就會羞愧的覺得我落後了。指數級增長的進步,是我進入漩渦前不多時間裏的必要條件,我這樣認為,也無比堅定。” 邵雲璨說。

“你好像很擅長把自己逼入一種近乎沒有退路的地步裏。這場拉鋸戰,你要.....摒棄掉所有欲望,先前走一段,可太過執著也無濟於事。邵邵,事情不會一層不變,也不會瞬息萬變。” 路易爵說。

“你是沒有見過我的辦事方式,” 邵雲璨淡淡的說。“如果被認為值得,我不介意它沾上血腥。”

“什麽?”路易爵沒聽清,問。

邵雲璨大笑道:“你好像每次帶我們出來喝酒,都沒喝酒!”

路易爵恢覆冷漠臉,往閣樓上去,走到一半才說出兩個字:“開車。”

江浩萌手機插在暖閣裏充電,見路易爵上來,擡頭看了一眼。

路易爵站到窗前,小院落裏擁吻的情人,被高高的路燈,把剪影拉得好長。

江浩萌搬走前,告訴邵雲璨,路易爵在跟夏琬交往。

邵雲璨驚恐到幾乎被江浩萌捂住嘴巴。

路易爵常常不回家,終於坦白了。他說他當時自己也被嚇得半死,過年期間,夏琬給他發微信,說想找個驢友一起去黃山。他不好反駁領導,就跟她開車去了。

路易爵說,夏琬生活和工作裏完全是兩個人。

青浦項目籌備三期開盤,赫連圖按照新戰略部署開展工作,置業顧問在夏琬的督促下,基本每天都是22點之後才下班。路易爵每天送夏琬回家,不久兩人便同居了。

費世晨搬到了路易爵的大次臥,苗鳳搬了進原來江浩萌的房間。柯唯欣在家樂園留宿的時間越來越多,後來索性也搬了過來。

每晚下班,苗鳳和邵雲璨回到家便各自回房,避免聽到大次臥傳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邵雲璨買了第一輛車,不敢一個人上路,天天拿包的事威逼費世晨和柯唯欣坐她的車,一起去售樓處。費世晨常常故意在邵雲璨面前跟柯唯欣互相投餵秀恩愛,時間一久,邵雲璨只當是兩人是透明人。

項目三期開盤即清全盤,公司對赫連圖和夏琬都進行了表彰,夏琬升職為銷售經理。邵雲璨是項目上的銷售亞軍,慢慢開始主動承擔起案場對接物業的兼職工作。銷冠路易爵獲得了一大筆獎金,沒過多久,就被宏天挖走。

項目進入順銷階段,逐漸沒那麽忙了,六點多下班後,邵雲璨常常把車子停在樹下,想到家裏空蕩蕩的大房子,躲在車裏就不想回家。

清明節小假期,邵雲璨去香港看望傅浠憶。

維多利亞港的風大得人都有點站不穩,晚九點開始煙花表演,下午五點開始廣場就聚集了滿滿的觀眾。

邵雲璨在尖沙咀LV便挑了條白色的絲質圍巾,去Prada買了一個紅色的小錢包,和傅浠憶約在池記見面。

傅浠憶還是一副老樣子,比以前純粹的霸道多了份文氣。邵雲璨第一次來香港時,吃過一次池記的紅油三寶,離開後一直惦記。這次和傅浠憶一起,她把池記的特色花式挨著點了一遍。

香港的路百米就有上坡下坡,沒走出多遠,天色已黑,兩人返回了酒店。

酒店在銅鑼灣,能看到維多利亞港。Lounge Bar晚七點到九點有主題“歡樂時光”的爵士樂演奏。

邵雲璨回房間洗了澡,說:“這雙手不被拿去當手模真是白白可惜了!”

傅浠憶照著鏡子擦唇膏沒看她,說:“老毛病又犯了。”

邵雲璨笑道:“雖然你時常都不理我,還老說實話,但我依然愛你。”

傅浠憶說:“葉寒要知道我跟你在混高檔酒店,一定羨慕死了。你說你也不早說,我好準備兩套好看的衣服帶來。”

“我們假期都是臨時的,你不是不知道。”邵雲璨換了套玫瑰色的連衣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說:“真美!”

Lounge Bar晚七點後燈光被調暗,呈現柔和的香檳色。廳內沒有坐滿,兩個在靠大門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送來酒水單,邵雲璨點了一杯粉紅沙灘,傅浠憶看了又看,點了杯藍色天空。

樂隊主唱是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外國女人,和聲一起,女人豐腴的身姿隨著音樂搖擺起來,高跟鞋靈活的踩著鼓點,臉上的笑熱情而明媚,像會勾人。她看向的賓客,賓客皆起身與她共舞,慢慢的,客人越來越多。

邵雲璨起身跟著人群恰恰,她伸手示意有些羞澀了的傅浠憶,傅浠憶笑著拉著她,跟在後面。

幾圈後,邵雲璨和傅浠憶坐在沙發上休息,樂聲緩和下來,幾組客人在跳華爾茲。一個穿著西裝的外國人走來,向傅浠憶伸出一只手道:“Please”

傅浠憶看向邵雲璨,邵雲璨沖她點點頭,說:“去呀!”

傅浠憶跟著來人的舞步,生疏的走起步來。

活動結束,邵雲璨和傅浠憶回到房間,累倒在床上,商量第二天去旺角逛街的事,一會兒就睡著了。

四天後,傅浠憶回學校做課題。邵雲璨每天在酒店睡到中午才起來,下午就去附近的小店逛。

好到離譜的天氣,曬了太陽就覺得時間永恒,邵雲璨泡了杯咖啡,看著窗外。

遠遠的維多利亞港上,幾只貨船飄在海港上,分割海面和天際線。屋頂網球場上有三兩穿著運動裝的人在打球,樓下叮叮車一輛輛開過。

電視裏放著細膩的老粵語歌,邵雲璨腦袋裏像放映機樣滾出好多畫面。

最近發生好多事,起承合轉,每個欲言又止的表情,都是一個盼望。

以為藏得很好的事,其實早有一個什麽都知道的人,小心假裝不知,然後不動聲色,吞在心裏。

突然開始理解為什麽有的人修心,會皈於某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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