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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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晴空萬裏頓轉陰雨綿綿。
施野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晏溪那句似開玩笑又不像玩笑的話給攪亂了。
坐車時琢磨，吃晚飯時琢磨，洗澡時還在琢磨。
施野想破了腦袋，試圖解讀出其中的深意。
究竟是工作上的抉擇，還是感情上的抉擇？
如果是感情上的抉擇，那會是在誰和誰之間的抉擇？
很快，他想到了一個答案----
李豐羽。
沒錯，那個李豐羽心懷不軌，整天打著工作的幌子在晏溪身邊晃悠，暗中勾搭。
他們曾經是同學，還是室友，說不定上學時候他就暗戀晏溪，表白不成，如今打算來個破鏡重圓。
呸！死綠茶。
氣昏了頭的施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死綠茶。
心情不好，施野這一晚睡得很潦草。
沒心情曬腹肌，也沒心情撩逗晏溪，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像只受傷的小狗，獨自舔舐傷口。
大年初二早上。
施野仍然是一副困到不行的狀態。
晏母奇道：“大帥昨晚沒亂跑吧？怎麽還沒睡好？”
大帥昂起頭，蹲在晏母腳邊，理直氣壯地擺擺尾巴。
施野強撐著打起精神，禮貌一笑，回答道：“跑了兩天，昨晚突然沒來，我還有些不習慣。”
晏溪用一塊雞肝，及時堵住了大帥呲出來的門牙。
吃過早飯，晏溪要跟父母去姑姑家拜年，施野自告奮勇，提出留在家裏照看大帥。
於是，家裏只剩下一人一狗。
門鎖“哢噠”聲響起的瞬間，大帥夾起尾巴，一溜煙跑去了院子。
畏畏縮縮避了半刻鐘風頭，看施野沒工夫理它，這才放心地跑出來，追著落在草地上的麻雀轉圈。
施野一個人待著無聊，推開晏溪口中的“客臥”、如今晏父的畫室，隨便溜達著打發時間。
畫室裏除了長桌，還有一面書櫃，看樣子，它曾經擔任過晏溪的書房。
比起掛在餐廳墻上的照片，這裏有更多晏溪幼年、少年、再到成年後的生活痕跡。
施野目光在書櫃上游移，隨手抽出一本翻開，裏面竟然有晏溪上學時的信手塗鴉。
一步步走過去，他看到了寫滿字跡的課本、夾在書裏的樹葉、還有壓在墊子下面的獎狀。
最後，在書櫃的頂層，施野發現了一本紀念冊。
封面是舞臺劇【時光之旅】的落幕照。
施野拉開椅子，坐在長桌前，緩緩翻開紀念冊。
冊子裏圖文並茂，記錄了舞臺劇從設計到排練，再到登臺表演的精彩畫面。
看得出來，拍攝者很喜歡“法師”這個角色，給了他最多的鏡頭，整本冊子有一半的畫面裏都有他。
施野突然想到什麽，直接翻到封底，果然----
制作人：李豐羽。
酸溜溜地吃了一缸醋，施野拿出手機，拍了張演員帶妝的大合照，發給晏溪。
【晏哥，這裏面哪個是你？】
過了一會兒，晏溪回覆：【戴面具的就是我，不夠明顯嗎？】
施野：【你們兩個人輪流表演，還都是全妝戴面具，從哪裏能分辨出區別？】
晏溪：【迷惑.jpg。別人是正經演員，當然不需要戴面具，我是備胎，偶爾頂替一下，所以才要戴面具啊。】
這一次過了很久，施野的信息才發過去：【意思是，從始至終，無論臺上臺下，只有你一個人戴面具？】
晏溪回得很快：【是，你真聰明。】
三分鐘後，院子裏的大帥發出一陣慘叫。
施野像瘋了一樣，莫名其妙沖出來，抱著它又哭又笑，末了還抱著大帥的腦門，狠狠親了兩口。
大帥哪裏見過這麽嚴重的神經病，嚇得埋頭躲進花園的實木菜盆裏，假裝自己是塊土豆，躲過瘋子的摧殘。
午後，晏溪一家拜年歸來。
晏溪推開畫室門，看到施野正趴在桌上打盹，手邊放著那本紀念冊。
“呦，看給孩子無聊的。”晏父站在門口輕聲說。
“嗷嗚嗷嗚嗷嗚嗚……”大帥擠過來，一邊甩著頭給晏溪展示自己亂糟糟的毛，一邊朝施野呲牙。
施野被吵醒，揉著眼睛起身，“你們回來啦？”
剛才追著大帥滿院子跑，給他累得夠嗆，不小心趴這兒睡著了。
晏母拉著大帥去梳毛，拍了晏溪一把，“去，別在家待著了，帶小葉出去玩玩，你倆順便在外面把晚飯一吃。”
晏溪無奈：“咱們這附近有什麽好玩的？”
晏父套上圍裙，朝廚房走去，“運動公園那兒不是新開了一家商場嗎，你們倆去看電影唄。”
對於這種“情侶間必做的100件小事”，施野當然求之不得，立馬換好衣服，推著晏溪就出去了。
春節期間，哪兒的電影院都是異常火爆。
晏溪出門換鞋時，提前在手機上訂了票。
沒什麽可挑的，只剩一部片子還有座位，是個苦情片，晏溪問施野有沒有興趣。
施野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什麽片子都可以。
抱著可樂爆米花，兩人走進放映廳，找到了最偏僻的兩個位子。
施野看到座位，微微挑眉，“哇哦”了一聲。
晏溪以為他嫌位置不好，解釋道：“沒辦法，過年就是這樣的，座位緊張，手速再慢點就沒了。”
“很好，我很喜歡。”施野走進情侶卡座，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晏哥你坐。”
影片開始了。
按照套路，先來一段溫馨歡樂的劇情，接著發生變故，開始煽情。
周圍響起陣陣抽泣聲，前面的情侶們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晏溪有點尷尬，雖然劇情的確令人動容，但他天生冷情，不喜歡當眾表露情緒，在這樣的環境下，過分冷靜顯得另類。
不過，小葉跟他不一樣，性格外放，說不定早就憋滿了眼淚，卻礙於男人的臉面，不好意思哭出聲。
於是晏溪目視前方，默默將手裏的紙巾朝身側遞過去，“拿著吧。”
沒有聲音。
“？”
晏溪剛轉過頭，眼前一花。
施野的腦袋晃晃悠悠，搭在了晏溪肩膀上。
晏溪：“……”
什麽狀況？
哭暈過去了？？
借著熒幕的光亮，他定睛一看，施野竟然睡著了。
估計是昨晚沒睡好，中午在畫室好不容易打個盹，又被他們回家吵醒了。
晏溪悄悄挺直身體，盡量擡高肩膀，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起初他並沒有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前面有個女孩無意間回頭看到他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晏溪突然反應過來，這樣的姿勢和距離，似乎有些暧昧了。
可是，也不能把睡得好好的人推開呀。
晏溪糾結著，挪動了一下肩膀，企圖跟施野拉開點距離。
沒料到，他這邊一挪，施野腦袋一晃，反倒靠得更近了，鼻尖幾乎挨著他的脖子。
晏溪不敢再亂動了。
電影熒幕忽明忽暗，施野的呼吸一下下拂過晏溪的脖子，像柔軟的羽毛劃過，癢得厲害。
晏溪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他浴室裏的香皂味，超市隨處可見的國產老牌子，晏溪小時候經常用，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
但此刻從施野身上聞到，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晏溪努力擡高下巴，但是並沒有多大作用。
施野在熟睡中仰了仰頭，嘴唇無意間劃過晏溪的下頜。
晏溪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他感覺，只要稍稍偏一下頭，就能親到施野的嘴唇。
電影劇情進入高//潮，周圍抽泣聲四起。
晏溪快要坐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在昏暗環境下產生的錯覺，施野的鼻息正在他喉結處輕輕描摹，挑/逗似的。
晏溪的定力終於被打破了，視線不由自主，落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
鼻梁很高，嘴唇形狀很好看，不知道親上去會是什麽感覺？
耳邊朦朧地響起一道蠱惑的聲音：
要試試嗎？
試試吧……
晏溪低垂的眼睫飛快閃爍，頻率跟他的心跳趨於一致。
“轟！”影片中一聲巨雷炸響，驚心動魄。
晏溪隔著屏幕被擊中，瞬間清醒。
慌亂間，他一把推開了施野。
施野撞在扶手上，吃痛“哎呦”一聲，揉著脖子睜開了迷茫的雙眼。
晏溪不敢與他對視，急匆匆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個洗手間”，落荒而逃。
在他身後，熒幕閃爍的光影裏，施野雙眼亮如夜星，遺憾地舔了舔嘴唇。
真可惜，就差一點。
影片播放結束，人潮湧動著從放映廳離開。
周圍的觀眾都在激烈地討論劇情，只有晏溪和施野兩人格外安靜，沈默著走向電梯。
擁擠的空間裏，晏溪微微側過身，盡量避免跟施野的接觸。可惜事不如願，電梯剛下去兩層，一輛推進來的嬰兒車，成功將他逼到了施野懷裏。
晏溪緊貼著施野的胸口，艱難地呼吸了兩下，朝電梯門口指了指：“要不，下去吃點東西吧。”
“好。”施野欣然同意，帶著晏溪從人堆裏擠出來，直奔餐飲區。
商場裏的飯都差不多，過來過去就那幾家連鎖店，全國統一口味。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不用排隊的廣式茶點。
進門時，晏溪朝對面奶茶店瞥了一眼，腳底下頓了頓。
施野轉頭看去，將晏溪推進門，“你先進去，坐著等我。”
奶茶店排隊的人不少，施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晏溪點好餐，百無聊賴地拿紙巾疊青蛙。
隔著玻璃門，他看到一個女孩朝施野走了過去。
女孩臉色酡紅，指著施野剛掃完碼的手機，晃了晃自己的屏幕。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晏溪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但她的表情和姿態很明顯。
她在跟施野搭訕。
施野接過奶茶店員遞來的檸檬水，將手機裝進口袋，面向女孩，說了一句話。
晏溪的心跳像脫韁的野馬般狂亂，指尖微微顫抖，紙巾在不知不覺中被揉成了一團。
從他的方向，可以清楚看到施野完整的口型。
施野說的是：“抱歉，我不喜歡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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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野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晏溪那句似開玩笑又不像玩笑的話給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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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野想破了腦袋，試圖解讀出其中的深意。
究竟是工作上的抉擇，還是感情上的抉擇？
如果是感情上的抉擇，那會是在誰和誰之間的抉擇？
很快，他想到了一個答案----
李豐羽。
沒錯，那個李豐羽心懷不軌，整天打著工作的幌子在晏溪身邊晃悠，暗中勾搭。
他們曾經是同學，還是室友，說不定上學時候他就暗戀晏溪，表白不成，如今打算來個破鏡重圓。
呸！死綠茶。
氣昏了頭的施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死綠茶。
心情不好，施野這一晚睡得很潦草。
沒心情曬腹肌，也沒心情撩逗晏溪，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像只受傷的小狗，獨自舔舐傷口。
大年初二早上。
施野仍然是一副困到不行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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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昂起頭，蹲在晏母腳邊，理直氣壯地擺擺尾巴。
施野強撐著打起精神，禮貌一笑，回答道：“跑了兩天，昨晚突然沒來，我還有些不習慣。”
晏溪用一塊雞肝，及時堵住了大帥呲出來的門牙。
吃過早飯，晏溪要跟父母去姑姑家拜年，施野自告奮勇，提出留在家裏照看大帥。
於是，家裏只剩下一人一狗。
門鎖“哢噠”聲響起的瞬間，大帥夾起尾巴，一溜煙跑去了院子。
畏畏縮縮避了半刻鐘風頭，看施野沒工夫理它，這才放心地跑出來，追著落在草地上的麻雀轉圈。
施野一個人待著無聊，推開晏溪口中的“客臥”、如今晏父的畫室，隨便溜達著打發時間。
畫室裏除了長桌，還有一面書櫃，看樣子，它曾經擔任過晏溪的書房。
比起掛在餐廳墻上的照片，這裏有更多晏溪幼年、少年、再到成年後的生活痕跡。
施野目光在書櫃上游移，隨手抽出一本翻開，裏面竟然有晏溪上學時的信手塗鴉。
一步步走過去，他看到了寫滿字跡的課本、夾在書裏的樹葉、還有壓在墊子下面的獎狀。
最後，在書櫃的頂層，施野發現了一本紀念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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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野拉開椅子，坐在長桌前，緩緩翻開紀念冊。
冊子裏圖文並茂，記錄了舞臺劇從設計到排練，再到登臺表演的精彩畫面。
看得出來，拍攝者很喜歡“法師”這個角色，給了他最多的鏡頭，整本冊子有一半的畫面裏都有他。
施野突然想到什麽，直接翻到封底，果然----
制作人：李豐羽。
酸溜溜地吃了一缸醋，施野拿出手機，拍了張演員帶妝的大合照，發給晏溪。
【晏哥，這裏面哪個是你？】
過了一會兒，晏溪回覆：【戴面具的就是我，不夠明顯嗎？】
施野：【你們兩個人輪流表演，還都是全妝戴面具，從哪裏能分辨出區別？】
晏溪：【迷惑.jpg。別人是正經演員，當然不需要戴面具，我是備胎，偶爾頂替一下，所以才要戴面具啊。】
這一次過了很久，施野的信息才發過去：【意思是，從始至終，無論臺上臺下，只有你一個人戴面具？】
晏溪回得很快：【是，你真聰明。】
三分鐘後，院子裏的大帥發出一陣慘叫。
施野像瘋了一樣，莫名其妙沖出來，抱著它又哭又笑，末了還抱著大帥的腦門，狠狠親了兩口。
大帥哪裏見過這麽嚴重的神經病，嚇得埋頭躲進花園的實木菜盆裏，假裝自己是塊土豆，躲過瘋子的摧殘。
午後，晏溪一家拜年歸來。
晏溪推開畫室門，看到施野正趴在桌上打盹，手邊放著那本紀念冊。
“呦，看給孩子無聊的。”晏父站在門口輕聲說。
“嗷嗚嗷嗚嗷嗚嗚……”大帥擠過來，一邊甩著頭給晏溪展示自己亂糟糟的毛，一邊朝施野呲牙。
施野被吵醒，揉著眼睛起身，“你們回來啦？”
剛才追著大帥滿院子跑，給他累得夠嗆，不小心趴這兒睡著了。
晏母拉著大帥去梳毛，拍了晏溪一把，“去，別在家待著了，帶小葉出去玩玩，你倆順便在外面把晚飯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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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情侶間必做的100件小事”，施野當然求之不得，立馬換好衣服，推著晏溪就出去了。
春節期間，哪兒的電影院都是異常火爆。
晏溪出門換鞋時，提前在手機上訂了票。
沒什麽可挑的，只剩一部片子還有座位，是個苦情片，晏溪問施野有沒有興趣。
施野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什麽片子都可以。
抱著可樂爆米花，兩人走進放映廳，找到了最偏僻的兩個位子。
施野看到座位，微微挑眉，“哇哦”了一聲。
晏溪以為他嫌位置不好，解釋道：“沒辦法，過年就是這樣的，座位緊張，手速再慢點就沒了。”
“很好，我很喜歡。”施野走進情侶卡座，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晏哥你坐。”
影片開始了。
按照套路，先來一段溫馨歡樂的劇情，接著發生變故，開始煽情。
周圍響起陣陣抽泣聲，前面的情侶們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晏溪有點尷尬，雖然劇情的確令人動容，但他天生冷情，不喜歡當眾表露情緒，在這樣的環境下，過分冷靜顯得另類。
不過，小葉跟他不一樣，性格外放，說不定早就憋滿了眼淚，卻礙於男人的臉面，不好意思哭出聲。
於是晏溪目視前方，默默將手裏的紙巾朝身側遞過去，“拿著吧。”
沒有聲音。
“？”
晏溪剛轉過頭，眼前一花。
施野的腦袋晃晃悠悠，搭在了晏溪肩膀上。
晏溪：“……”
什麽狀況？
哭暈過去了？？
借著熒幕的光亮，他定睛一看，施野竟然睡著了。
估計是昨晚沒睡好，中午在畫室好不容易打個盹，又被他們回家吵醒了。
晏溪悄悄挺直身體，盡量擡高肩膀，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起初他並沒有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前面有個女孩無意間回頭看到他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晏溪突然反應過來，這樣的姿勢和距離，似乎有些暧昧了。
可是，也不能把睡得好好的人推開呀。
晏溪糾結著，挪動了一下肩膀，企圖跟施野拉開點距離。
沒料到，他這邊一挪，施野腦袋一晃，反倒靠得更近了，鼻尖幾乎挨著他的脖子。
晏溪不敢再亂動了。
電影熒幕忽明忽暗，施野的呼吸一下下拂過晏溪的脖子，像柔軟的羽毛劃過，癢得厲害。
晏溪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他浴室裏的香皂味，超市隨處可見的國產老牌子，晏溪小時候經常用，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
但此刻從施野身上聞到，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晏溪努力擡高下巴，但是並沒有多大作用。
施野在熟睡中仰了仰頭，嘴唇無意間劃過晏溪的下頜。
晏溪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他感覺，只要稍稍偏一下頭，就能親到施野的嘴唇。
電影劇情進入高//潮，周圍抽泣聲四起。
晏溪快要坐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在昏暗環境下產生的錯覺，施野的鼻息正在他喉結處輕輕描摹，挑/逗似的。
晏溪的定力終於被打破了，視線不由自主，落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
鼻梁很高，嘴唇形狀很好看，不知道親上去會是什麽感覺？
耳邊朦朧地響起一道蠱惑的聲音：
要試試嗎？
試試吧……
晏溪低垂的眼睫飛快閃爍，頻率跟他的心跳趨於一致。
“轟！”影片中一聲巨雷炸響，驚心動魄。
晏溪隔著屏幕被擊中，瞬間清醒。
慌亂間，他一把推開了施野。
施野撞在扶手上，吃痛“哎呦”一聲，揉著脖子睜開了迷茫的雙眼。
晏溪不敢與他對視，急匆匆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個洗手間”，落荒而逃。
在他身後，熒幕閃爍的光影裏，施野雙眼亮如夜星，遺憾地舔了舔嘴唇。
真可惜，就差一點。
影片播放結束，人潮湧動著從放映廳離開。
周圍的觀眾都在激烈地討論劇情，只有晏溪和施野兩人格外安靜，沈默著走向電梯。
擁擠的空間裏，晏溪微微側過身，盡量避免跟施野的接觸。可惜事不如願，電梯剛下去兩層，一輛推進來的嬰兒車，成功將他逼到了施野懷裏。
晏溪緊貼著施野的胸口，艱難地呼吸了兩下，朝電梯門口指了指：“要不，下去吃點東西吧。”
“好。”施野欣然同意，帶著晏溪從人堆裏擠出來，直奔餐飲區。
商場裏的飯都差不多，過來過去就那幾家連鎖店，全國統一口味。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不用排隊的廣式茶點。
進門時，晏溪朝對面奶茶店瞥了一眼，腳底下頓了頓。
施野轉頭看去，將晏溪推進門，“你先進去，坐著等我。”
奶茶店排隊的人不少，施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晏溪點好餐，百無聊賴地拿紙巾疊青蛙。
隔著玻璃門，他看到一個女孩朝施野走了過去。
女孩臉色酡紅，指著施野剛掃完碼的手機，晃了晃自己的屏幕。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晏溪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但她的表情和姿態很明顯。
她在跟施野搭訕。
施野接過奶茶店員遞來的檸檬水，將手機裝進口袋，面向女孩，說了一句話。
晏溪的心跳像脫韁的野馬般狂亂，指尖微微顫抖，紙巾在不知不覺中被揉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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