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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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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興

焰火照亮了夜空, 視野短暫明晰。

虞茉就著光線環顧四周,見漫山遍野是盛放的花,或粉或藍或紫。相較之下, 最初驚艷她的螢火反而不值一提。

她被既爛漫又突然的求婚儀式所震撼,杏眼浮現薄薄水霧,東瞧西瞧,恨不得將每處細節記在腦海裏。

趙潯也專註地看著。

看她因按捺淚意微微嘟起的唇, 看她滴溜溜轉動著的黑亮眼眸, 看她透出紅意的可愛鼻尖......

至此, 他總算舒一口氣, 顫動的聲線也恢覆如常:“喜歡嗎?”

“喜歡!”

虞茉回過神, 直直撲入他懷中,在趙潯面頰上胡亂印了印, 滿是笑意地問, “怎麽突然想著......求婚?”

大周朝雖然民風開放, 但結親仍講求按部就班, 趙潯怕是古往今來頭一個求婚的。

“不算突然。”他無意隱瞞, 一五一十道, “初七便已經備好, 豈料半途出了岔子。幸而如今又逢好時機,能在花期結束之前帶你過來。”

初七, 正是虞茉得知他真實身份的那日。

她環住趙潯的肩, 額頭相抵,眼中滿是揶揄:“好呀你,原來哄我喝酒是為了套話。”

趙潯供認不諱。

先前, 他無意間從虞茉口中聽來“浪漫求婚”此類的話語,有心籌備, 礙於身邊凈是會出餿主意的,只能提幾壺酒去霍家別院,半哄半騙,令虞茉親自吐露。

山花螢火、隔岸焰火,還有寫著美好祝詞的信箋。

趙潯依照她的喜好安排妥當,又命欽天監觀過天象,擇選出今日。

美中不足的是,按照預想,該是先求婚後定親,大婚當夜再......行房事。思及東門寺後山極盡艷靡的親密,他挫敗地輕嘆一聲,為自己微薄的自制力而汗顏。

虞茉卻不知趙潯在慨嘆什麽,看向他手中的錦盒,眼角眉梢溢滿喜悅:“盒子裏裝的是?”

語氣狀似輕松,實則透出絲縷希冀。

他騰出一手,將錦盒遞至虞茉跟前,示意她撥開鎖扣,笑說:“你分明猜到了。”

聞言,虞茉越發迫不及待地打開,果真見到銀鑲玉的對戒,一時淚意朦朧,催促道:“快幫我戴上。”

趙潯先是垂首在秀美指骨間吻了吻,旋即取出屬於女子那枚為她戴正,尺寸將將好。

“我來幫你。”她躍躍欲試,勾住趙潯的手,將男戒戴好,“唔,這麽看,我們很般配嘛。”

“自然。”

盡管選用了稀世白玉,但銀圈細窄,精秀有餘而貴重不足,是以趙潯令頗負聲望的微雕大師在戒圈雕刻了他親手繪制的廊下躲雨圖。

此刻光線幽暗,虞茉還未發覺。他也無意道破,權當是小小驚喜,等她自行尋見時能多上一層趣意。

“去看看信箋?”趙潯問。

她戀戀不舍地從指間移開目光,看向紅絲絳底端懸掛的長形紙片,嗔怪地瞪一眼他:“掛那麽高做什麽,我都夠不著。”

“無妨。”趙潯躬身,側臉堪堪擦過她飽滿的唇,一派坦然道,“親一下,替你取一張。”

“還說我是奸商,你難道就是個好的。”

虞茉笑罵,踮起腳尖去吻他,再指向最高處,“我要先看那張。”

銀戒泛著微光,隨她的動作閃爍搖晃,很是賞心悅目。

趙潯滿意地勾起唇角,擡臂扯落信箋,翻轉過來,是一張少女騎在馬背的畫,配有願她安康如意的祝詞。

姿態翩躚若飛,容貌極盡昳麗,寥寥數筆,繪出了虞茉當時的暢快。

“未免也太美了。”她脫口而出,旋即意識到是在自誇,矜持地清清嗓,明知故問,“畫上是何人?”

他幾不可察地彎了彎眼尾,配合地答:“這些都是你。”

趙潯最初想過作詩,無奈不敵她嘴甜,雖認真打磨了幾首,皆差強人意。他記得,虞茉喜愛以畫留念,於是投其所好。

十二張信箋,有初見時的驚艷,日久生情後的眷戀,每張皆是一氣呵成,如同他對她的戀慕。

虞茉依次端詳,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在客棧?”

畫中少女枕著手臂酣睡,紅唇嬌艷,連她自個兒瞧了都想親一口。

“嗯。”趙潯憶起舊日畫面,臉色染紅,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自己看,別問我。”

她難得沒有嗆聲,繼續往後瞧,發覺趙潯所繪的少女總是周身暈著微光,仿佛天女下凡,得意之餘也忍不住打趣:“原來,某些人這麽早便打起了我的主意,偏還裝作正人君子。”

說罷,掐著嗓子學道:“虞姑娘,慎言;虞姑娘,有失禮數。”

趙潯:“......”

虞茉還想逗弄,尚未啟唇,被他攔腰抱起,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威脅:“你若不想在野外過夜,趁早少說兩句。”

她餘光掃過荒蕪一人的四周,心道趙潯當真做得出在此地將她辦了的禽獸行徑,登時乖乖噤聲。

頓了頓,又補充:“回馬車裏,也不是不行。”

豈料趙潯果斷否決:“等定親以後。”

“為何?”虞茉略感疑惑,仰起小臉打量他的神情,一面嘀咕,“你難道不想麽?平日裏分明惦記得跟頭餓狼似的,都不肯放我歇息。”

然而,趙潯雖慣於付諸行動,卻做不到面色如常地談論。

很快被她三言兩語撩撥得耳尖發燙,木著臉道:“你一定要在此地談論麽。”

見他害羞,虞茉自是更難停嘴,湊近通紅的耳廓故意哈氣:“潯哥哥,你不想和我做唯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嗎?”

喉間凸起重重聳動,心跳也愈發劇烈。

她頓覺精神,繼續點火:“可是,我想和你做呀。”

實則,虞茉不過隨口一說,豈料剛開葷的男子經不起半點考驗。

趙潯面沈如水,抱著她大步回了車中,尚未穩住身形,便將人禁錮在雙臂間,迫切吻住。

熱燙體溫隔著衣料傳來,似熊熊烈火,焚燒了虞茉的驚呼。

她頃息間鎮定,化被動為主動,紅唇也自然張啟,含著趙潯的舌尖吮弄。

狹窄車輿內充斥著暧昧水聲,虞茉止不住地顫栗,卻罕見地沒有退縮,而是努力迎合他的攻勢。

在此一瞬,她心底湧出強烈渴望——渴望帶給趙潯歡愉。

可小手將將移開胸膛,便被他捉住。上方,趙潯眼尾洇紅,喘息道:“茉茉乖,今日不行。”

她舔了舔唇,同樣呼吸紊亂,呆呆地問:“為何。”

趙潯知她一貫愛打破砂鍋問到底,低低笑過,認真地解釋:“我不想害你被旁人看輕,也不想旁人誤會我並不珍惜你。”

長輩們俱是過來人,若虞茉淩亂著發髻和衣衫回至溫府,保不齊會多想。且成婚前有了肌膚之親,於男子無礙,於女子卻是麻煩。

唯獨皇宮中,規矩森嚴,無人敢嚼舌根。

他輕嘬近處透著薄粉的臉,循循善誘:“再多忍耐幾日,等定過親,隨我回了東宮,夜夜滿足你。”

聞言,虞茉甕聲罵道:“究竟是誰滿足誰?”

她的關註點總是很奇特,趙潯失笑:“好,是你夜夜滿足我。”

“......”

聽著依然很怪。

“時辰不早了。”他支起腿,掩住羞人變化,問虞茉,“要再待一會兒,還是回去?”

虞茉“咕嚕”爬起身,掀開車簾往外看,很是悵然道:“下回再來,這些花是不是該謝了。”

按理說,的確如此。

但趙潯握住少女纖細的腰肢,承諾:“花期有時盡,可若你想,我帶你去更暖和的南地或是更冷冽的北地便是。”

花落了,便去有花開放的地方,只要虞茉高興,他永遠不嫌折騰。

聞言,虞茉收斂起感傷,親昵地蹭蹭他的臉,鄭重道:“阿潯,我好愛你。”

話音一畢,腰間傳來刺痛。

虞茉:“......”

趙潯:“......抱歉。”

他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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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前,二人盡興而歸。

因鬧出了熱汗,虞茉慵懶地倚在他懷中,被服侍著簡略洗浴一番。待她舒適地趴伏在蓬軟褥子間,納罕道:“不是說一日兩回?”

趙潯擰帕的手頓住,費了幾息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問上藥之事。

“嗯......”

冷水澡短暫壓制過的欲念,可經不起再多撩撥,他抿了抿唇,決意攤牌,“宋醫官說,女子稍作休息便能自愈,藥膏有益無害,但你恢覆得極好,不塗也行。”

“哦。”虞茉困乏至極,隨意點點頭,等真正領會了話意,倏然睜大雙眼,“什麽?那你騙我要多塗幾日。”

趙潯狀似不經意地拂熄燭火,不讓她瞧見自己臉上的心虛,轉移話題道:“冷不冷。”

“呵呵。”

他無奈認錯:“是我......禽獸不如。”

一句話險些令虞茉破功,她在腿間掐了掐,忍住笑意,稀奇道:“你還知道自己禽獸不如?”

“不知道。”趙潯平直地說,“但聽你常這般罵。”

虞茉下意識要辯駁,畢竟她是淑女,豈會動輒罵人?

但轉念想想,過去被趙潯欺負得狠了,什麽“禽獸不如”、什麽“衣冠禽獸”、什麽“卑鄙無恥”,倒豆子般灑了出來。

還真是她常罵的。

“咳,往事無需再提。”虞茉努努嘴,“殘荷宴那日,你也會去嗎?”

趙潯卻賣個關子,神秘道:“先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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