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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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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一行人身披月色回至城中, 路上,溫啟三緘其口,努力不讓太子殿下拈酸吃醋。

相識多年, 太子的確如傳聞般不近女色,醉心習文練武,被學宮諸人視作榜樣。竟不知一朝“破戒”,會是這般霸道的性子。

可轉念想想, 好容易動了心, 必然感情頗深。

若是自己有幸博得表妹青睞......

怕也做不到大度。

思及此, 溫啟決意明日去一趟江府, 守護表妹與殿下感情的重任, 舍他其誰。

而虞茉本就容易共情,自打出了莊子, 瞳孔渙散, 精神懨懨。

趙潯最是了解她的性情, 旁人如何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自己如何想。是以只能安撫地牽住她的手, 於無聲中陪伴。

三人各有所思, 直至到了溫家酒樓, 才從沈默中抽離,依次下了馬車。

掌櫃的已提先得到消息, 忙哈腰迎上前:“請。”

進了不對外客開放的雅間, 小二端著菜肴魚貫而入,馥郁香氣驅散了愁緒,虞茉勾起唇, 朝身側道:“是清淡口的,你應當會喜歡。”

見她不似強顏歡笑, 趙潯莞爾,配合地抿一口湯,神色淡淡地誇讚:“好喝。”

對此,溫啟隱晦地露出懷疑目光。

畢竟儲君喜惡不常示人,且趙潯的語氣和表情冷得能結出霜來,這湯當真好喝麽?

再觀虞表妹,但凡太子殿下稱好,她便佯作信了,笑意盈盈地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如此也令刻意取悅她的人頗具成就感。

可當太子殿下微蹙著眉,違心地道出要再盛一碗,虞茉卻主動回絕。

看破不說破。

表妹心思比預想中剔透,而素來游刃有餘的太子殿下,與心上人待在一處,卻比預想中笨拙。

溫啟眼底染上點點笑意,識趣地垂眸夾菜,一邊暗暗慨嘆——祖父與父親擔憂了十餘年的親事,現今有了歸處,還是無上尊貴的歸處。若祖母、姑母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安心。

冷不丁地,趙潯問:“表兄預備幾時成婚?”

正神游天外的溫啟羞赧回神,不大確定地道:“殿下何故要問這個。”

“隨意問問。”他淡聲,神色也一本正經。

“別嚇表兄了。”虞茉忍無可忍,屈指敲了敲桌面,“仔細他不去江府替你當說客。”

能由小輩自行消解矛盾,總好過搬出權勢迫使人做出決定。

趙潯也感念多年相交的情分,不願與江辰鬧得老死不相往來,遂舉杯邀敬,誠懇道:“有勞表兄。”

一聲又一聲表兄,溫啟也從驚恐到漸漸品出了幾分暢快,回敬說:“定不負所托。”

而之所以推介溫啟為說客,純粹是源於學霸與學渣之間微妙的磁場。

過去,學宮眾老師們讚不絕口的人物,一是趙潯,一是溫啟。

江辰原也怕趙潯,稀裏糊塗混成了好友,發覺他非但不古板,反倒有些萬事不懼的狂妄意味。

可溫啟不同,說話雖和聲和氣,但毫無商量可打,加之彼此不相熟,更添幾分神秘色彩,以至於江辰莫名就怵他。

對此,虞茉猜想,定是表兄板著臉教訓人時像極了祖父。

連江夫人見了祖父都夾著尾巴,更何況江辰呢,這就是傳說中的“班主任”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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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虞茉心情恢覆了大半,在酒樓門前別過溫啟,由趙潯陪著去京城虞府的周遭轉轉。

趙潯有意勸她先回宮歇息,畢竟自晨起便緊繃著一根心弦,連笑容都勉強。誰知虞茉卻說,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幹脆趁勢全了結了。

他向來拗不過她,遂吩咐侍從改道,將馬車停在隱蔽的槐樹下。

時近宵禁,慶康壓低了嗓音,向虞茉回稟虞府一家三口的近況。道是虞長慶每日自公廨下值,會去酒館喝個爛醉如泥,柳姨娘也不管他,滿門心思皆在與主母們相交。

虞蓉跟了一段時間孟璋兮,但孟璋兮勘破對方並非自己要找的人,便不大熱絡。

“長公主可給她們下了帖子?”她問趙潯。

“嗯。”

長公主乃聖上胞妹,地位極其尊貴,往年只會給交情匪淺的幾家送去請帖,虞家顯然不在受邀行列。

是以趙潯差母後游說,今歲改為適齡貴女皆能參與。長公主一聽,誤會是兄嫂在為侄兒的婚事發愁,登時比誰都上心,著人清點了名冊,想必明日便會發至各位有待嫁女兒的官員的府邸。

虞茉好奇道:“我也有嗎?”

“沒有。”趙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只管跟著溫二姑娘。”

“哦。”皇後娘娘雖知曉她的來歷,但受趙潯所托要暫且保密,並未知會長公主。她眉目漸漸舒展,帶著釋然道,“再過不久,我能有自己的鋪子,還能以溫府三小姐的身份站在陽光底下,真好。”

他彎了彎眼睛,提醒:“記得給我名分。”

“......”

說話的功夫,慶康吹響一聲哨音,似鳥兒鳴啼,惟妙惟肖。

趙潯拂袖熄滅小幾上的燭火,擁著虞茉往外看,嗓音低沈繾綣:“人過來了。”

不遠處,有小廝打著燈籠領路,其後跟著腳步虛浮的中年男子,滿面胡茬,早不見當年寒門探花郎的風姿。

虞茉與“生父”並不相熟,僅在病中碰過兩回面。

彼時虞長慶立在門前,目光覆雜地看她幾眼,得知虞茉失憶,似欣喜似擔憂,最後一聲不吭地離去。

她無意深想,直至此時此刻,也並不關心對方悔恨與否。

“走吧。”虞茉淡淡移開眼,反握住趙潯的手,輕聲道,“他們過得不好,我心中便好受許多了。”

趙潯摸黑吻住她的側臉,旋即叩響車壁。侍從會意,趁宵禁前調頭趕往皇宮。

油燈並未點燃,黑暗之中,他尋到柔軟的唇,時重時輕地吮吸,以唯獨他能踐行的方式攪散虞茉的愁緒。

她被迫偏過頭去迎合,牙關被抵開,緊接著舌尖也淪陷。

原本是想淺嘗輒止。

可車輪滾動聲掩蓋了輿內響動,彼此又初經人事,唇齒相接的瞬間,受本能驅使,默契地加深了吻勢。

趙潯肆無忌憚地伸掌,隔著布料按捏她脆弱的肌膚,道:“回去替你上藥。”

“不用。”她雙頰發燙,撐著趙潯的胸口,甕聲甕氣地爭取,“我可以自己來。”

豈料他一口應下:“也好。”

虞茉直覺有異,但眼前一片漆黑,瞧不清某人的神情。頓了頓,架不住好奇心徑直問道:“你說的不是反話吧?”

聞言,趙潯悶聲笑了笑,寬闊的胸膛微微震顫,連帶著她也跟著抖了抖。

“快給我老實交代。”虞茉掐上少年窄腰,故作嚴肅地威脅。

他配合地告饒,腆著臉答:“不是反話。”

待她撤開手,又堂而皇之地補充:“你可以自己來,但我會看著。還記得麽,西浴房有面立式銅鏡,一會兒就去那兒上藥。”

“啊啊啊——”

虞茉氣得在他脖間咬了一口。

經這麽一番插科打諢,回至東宮後,她光顧著提防將將開葷的某人,半點也沒想起東門寺的遭遇,更遑論排不上名號的虞家。

沐浴的間隙,嬤嬤端來煨好的大補湯藥,隔著屏風道:“姑娘別泡太久,宋醫官交代了,趁熱喝才好。”

“多謝嬤嬤。”她從浴桶中起身,伸出一手撈過瓷碗,“咕嘟咕嘟”飲盡,又遞還回去,隨口問,“殿下如今何在?”

嬤嬤自禦膳房過來,是以不知,盯著她服了藥,還要回去棲梧宮。

聞言,虞茉心虛地央嬤嬤代她向皇後娘娘問好,而後草草擦拭幹凈水珠,披著寢衣進了臥房。

果然見床前立有一人,赤著上身,長指撥弄著木質方盒,神色很是專註。

她被誆騙多次,但架不住好奇心作祟,探頭道:“這是何物?”

只見內裏擺著薄如蟬翼的——套?

虞茉瞳孔震了震,自我寬慰,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

豈料趙潯煞有其事地介紹:“醫書上說,行房前戴好這個,可免去女子服用避子藥之苦。我方才試過了,並不容易破損,尺寸雖小了些,命人從新趕制即可。”

她腦子一抽,下意識瞥向尚偃旗息鼓的某處:“一個人也能試?”

“哈哈。”

趙潯難得外放地笑了笑,將人攬入懷中,貼著她的耳畔愉悅道,“茉茉怎麽這般可愛。”

“......”別問,問就是沐浴的時候腦子進了水。

他則頗有閑心地取出一枚,當著虞茉的面左右上下撕扯:“一個人也能試。”

虞茉漲紅了臉,伸手去夠醫書,佯作鎮定地勸誡:“夜裏少看書,燭火再亮仍是不抵白日清晰,仔細傷了眼。”

話音未落,見醫書底下壓著兩張字條,其一寫著:抹於內壁,片刻後會有輕微熱意。

另一張寫著:抹於內壁,片刻後會有清涼意。

她腰腹驟緊,背後貼上來滾燙的胸膛,聽趙潯不恥下問道:“你喜歡熱的還是冷的,還是兩種都試試?”

“我、我還未好全。”

“不急。”他垂首含弄她的耳珠,喘息漸重,但語調正派,“先去上藥?我趁便幫你瞧瞧恢覆得如何。”

虞茉掙脫不得,被抱著出了房門。

而趙潯毫無征兆地止步,認真請教:“回我的寢居,還是去西浴房?”

前者,則是由他來替虞茉仔細地、嚴謹地、每寸每厘地塗抹藥膏,後者麽,她可在鏡前寬衣,自行探索。

“嗯?”趙潯笑著催促。

她攏了攏微敞的衣襟,羞赧閉目:“去你的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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