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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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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

虞茉仰躺在美人榻上, 腰後墊了軟枕,姿態閑適......

若是能忽略正埋首替她塗抹藥膏的趙潯的話。

他先以指腹搓熱,將白膩馨香的膏體均勻地覆蓋於腫脹處, 口中念念有詞道:“過去我跟著武師傅練拳,每日需和和木樁對打,稍有不慎,腰腹、手臂便要添幾道傷。那時, 也是這般替自己上藥。”

當然, 他所說的“這般”指的是手法。

為了活血化瘀, 輕柔打圈必不可少, 直至藥膏化為透明狀, 徹底滲入肌膚。

“若是由你自己來,定是敷衍了事。”趙潯屈指點了點, 笑著說, “看來明日便能恢覆。”

虞茉緊抿著唇, 鴉羽劇烈震顫, 大有打死也不要出聲應和的架勢。

而他指法的確嫻熟, 裏外皆妥善地照顧到了, 不多時, 清清涼涼,連虞茉自己也覺出在疾速痊愈。

見她憋得耳廓通紅, 趙潯愈發想要逗弄, 可最後看得著、吃不到的是他,遂遺憾地嘆息一聲,撚起方帕揩拭掉順著肌膚滑落的清液。

“好了。”他克制地收回眼, 吸了吸氣,洗凈滿手滑膩。

藥油畢竟濕潤, 還有些黏糊,虞茉繃著小臉系好衣帶,不適地擰了擰雙腿。

趙潯抱著她坐至書案前,薄唇貼著耳畔低低哄道:“要是難受,過半個時辰幫你洗掉?”

“算了吧。”

才這麽一小會兒功夫,已然囂張地懟著她,莫說親眼端詳過“傷勢”恢覆得極好。

再撩撥幾回,她能忍,某人能麽?

他將臉埋在虞茉頸間細嗅,努力平覆呼吸,一面以滿含情欲的慵懶聲線說起:“姑母向來喜歡模樣漂亮的小娘子,宴席那日,你不必藏拙,想如何打扮便如何打扮。”

“是麽。”虞茉當真想過著素凈衣裳赴宴,免得給長輩留下不夠端莊的初印象。

趙潯篤定道:“宮中制式講求華貴,即便你滿頭珠釵,也不會比我姑母更加金光閃閃。”

聞言,她好奇心漸濃,轉過頭問:“你們家的人還挺......神奇。”

“何意?”

“就當我話本看多了吧。”虞茉聳聳肩,“沒想到真正的皇後娘娘會這般溫柔,而聖上雖然威嚴但並不可怕,長公主聽起來也很酷。”

殊不知,百官眼裏的帝後與儲君全然是另一幅樣子。

趙潯但笑不語,用側臉親昵地蹭著她,接話道:“嗯,你連父皇母後都不怕,屆時在姑母面前也只管自在行事。”

“知道了。”

按照最初的預想,她以為,虞長慶入京以後,會珍惜再度回至權利旋渦的機會,向上攀爬。

而柳姨娘和虞蓉,半是靠散財拉攏,半是借溫家舊勢,順順利利地躋身名門之流。

等到了長公主的殘荷宴,即便不能像樓心瓊般依靠一技成名,也是結交貴女、被眾主母賞識的絕佳時機。

至此,虞蓉的親事便不必愁了,子子孫孫亦能紮根京城。

但眼下,虞長慶鎮日渾渾噩噩,莫說晉升,連維持原狀都難,不知柳姨娘那邊會如何補救?

虞茉雖失了惡意報覆的欲望,可該討回的公道還是不能少。

她在紙上羅列出幾首曲名,歪頭道:“快幫我選選,屆時彈奏哪一首能艷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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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虞府。

柳氏清點過幾箱金錠,撥出一些,差人隔日去采買宋家主母隨口提過的時興布料,叮囑道:“先緊著給蓉兒做身衣服,若有富裕,再做我的也不遲。”

虞蓉聽後大為感動,抱著姨娘的手晃了晃,用私底下才敢喚的稱謂謝道:“娘,你對我真好。”

“不然呢?”柳氏輕點女兒眉心,眼底滿是寵溺,“宋家六公子、柴家三公子,還有謝家的,可有與你談得攏的?”

聞言,虞蓉板起臉,嗤道:“不提也罷。”

提及親事,柳氏自然不會輕易揭過,面色微微沈下,語含嚴厲:“為娘曾問過你,是願意在螢州做寒門娘子,還是吃些苦頭,去京中作人上人,你自個兒選了後者。”

如今銀錢如流水,只見出不見進,再撈不著好親事,可以說是血本無歸。

“女兒明白。”虞蓉垂首理著腰間流蘇,敷衍道,“那幾位公子容貌醜陋,還對我指指點點,煩都煩死了。反正孟三應了帶我去長公主的宴席,女兒每日都在練舞,等博得長公主的誇讚,還怕他們不來巴結我?”

螢州曾出過一名動天下的舞姬,年老色衰後回了家鄉,柳氏幼時與之結識,請來做獨女的師父。

對於女兒的舞藝,柳氏信心十足,但忽而疑惑:“今日怎麽不見你出府陪孟姑娘。”

虞蓉也納悶兒:“按說即便臨時變卦,也該差個小廝說一聲。這孟三,性子跋扈,除去家世和相貌,連、連虞茉也不如。”

脫口而出已逝之人名諱,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見姨娘面色驟然發白,眼裏戾氣叢生,虞蓉咽了咽口水:“爹怎的還不回府,女兒去前頭看看。”

“看什麽看。”柳氏厲聲將人喚住,嗓音發著顫,不知是懼是怒,“從前不見他關心那個短命鬼,現今人死了,日日哭墳給誰聽。蓉兒,你十六了,女子一生便系在這兩年,他不上心可以,你自個兒需得拎得清。”

“嗯......”

好話說得多了,便成了歹話。

況且,虞蓉在京中見慣了雍容華貴的主母,對眼前體態漸漸變樣、滿口銅臭的姨娘難免生出怨懟。

若姨娘出息些,她至於還是個庶女?至於被挺著“孕肚”的世家公子取笑?

一時間,氣氛僵住,虞蓉繃著臉快步出了小院。

恰直虞長慶跌跌撞撞地進門,她忙迎上前去:“爹!今日又喝了多少?你心裏是半點也沒有我這個女兒了。”

捧在手心十餘年,虞長慶對幺女不可謂不珍視,聞言,瞇了瞇眼,努力捋直舌頭:“你姐姐呢?”

虞蓉噎了噎,面上笑意全無,沒好氣道:“死了,兩個月前就死了,屍身早被飛禽走獸吃得幹凈——”

“啪!”

正是因為醉著,出手才愈發沒輕沒重。

霎時,虞蓉左邊臉頰高高腫起。她不可置信地仰頭,試圖在父親眼底窺見驚慌與悔意。

然而短暫的清明過後,虞長慶越過她繼續往前,朝溫憐的舊院走去,口中嘟囔道:“阿憐,今日下值晚,女兒要的桂花糕沒買著。等明日,明日我一定買上。”

月華如霜,生生將虞蓉凍得牙關打顫。

她胸口發悶,第一次對自己的決斷生出懷疑。當初若留在螢州,父親為一方父母官,縱然夫婿出身寒門,也不會由誰越過她去。

日子怎麽也比現今過得舒坦......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

“小姐。”丫鬟快步扶住她。

虞蓉嘲諷地扯了扯唇角,看向遠處鬼影般搖晃的樹葉,冷冷道:“回去,我要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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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棋社快要開張,前夜,虞茉仔細對了賬簿,又添補了需要采買的物件。

也因她來京城已有一段時日,觀察過世家子弟熱愛攀比的作風後,臨時起意,想要發售會員卡。

金卡可享七折優惠,銀卡可享八折。

倒非是為了減免費用,而是用來彰顯身份。她算是發現了,各家皆有百名起步的仆從,莊子、良田等產業數不勝數,在吃穿用度上只追求珍稀與昂貴。

趙潯聽後,掐了掐她的臉,好笑道:“還挺有做奸商的潛質。”

“快幫我畫,將來慈幼局做起來,勻你一般功勞。”

於是乎,他按照虞茉的想法繪了幾稿樣式,忙至深夜方歇息。

卯正,趙潯如常去院中練劍,某人則困得睜不開眼,翻轉過身繼續酣睡。而辰時末,他散朝回來,虞茉仍舊擁著錦褥夢得香甜。

好巧不巧,今日醫官親自熬了補湯,朝趙潯施禮,懇切地道:“下官著人去市集買了一份‘得春丸’,查驗過後,發現其中有兩味藥材容易導致女子體寒,遂來瞧瞧虞姑娘恢覆得如何。”

“......”趙潯面上閃過淺淡的尷尬,直言,“她還未起身。”

醫官詫異得挑高了眉,不知聯想到什麽,語重心長地勸誡:“殿下血氣方剛,耽於此事實屬正常,但虞姑娘尚在病中,還是要多多顧念她的身子。”

“嗯。”他不做辯解,輕點頭顱,示意醫官入內。

幸而診脈的結果令人寬慰。

出了外間,醫官壓低嗓音回稟:“體內並無毒素殘留,想來已經大好,至於外敷的藥膏,也可以停用了。”

“為何。”趙潯頓了頓,改換措辭,“對身體有損傷?”

醫官否認:“尋常過一兩日能自行恢覆,只是怕小娘子羞於塗藥,才特地說明,免得她心中不安。”

他會意,總結道:“多用還是有益處。”

“自然,內裏藥材俱選用了上品,有利無弊。”

等送走醫官,趙潯握著藥膏回至帳中,見寬大寢衣松松垮垮地掛在她腰間,露出兩條筆直纖細的腿。

因是背對著他,巴掌大的小褲遮掩不了半點春色,反而襯得虞茉膚白如玉,越發勾得人邪火四竄。

他抿了抿唇,強迫自己鎮靜。

用指腹舀出些許散發著清香的膏體,搓熱後,屈指挑開布料,塗抹至粉若春櫻的肌膚。

虞茉被冰涼藥效激得一抖,輕吟著醒過神。

回眸,見是趙潯,下意識要斥責,可目光暼向熟悉的小罐,明白他是專程來為自己上藥。頓時收斂起氣性,懶洋洋地趴好,方便他動作。

趙潯無聲地勾了勾唇,決意稍後告訴她——醫官特地交代,要多塗兩日才能徹底消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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