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做學子們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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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做學子們的主子
初靈姿給初易明倒了杯水, 用勺餵了幾口便再喝不下。
初沐安聞聲進屋，見兒子醒了，喜到不知道該說什麽：“易明醒了？好, 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初靈姿看見她爹的眼睛腫著, 看起來一副哭過不久的模樣：“爹, 您一直沒睡？”
初沐安無所謂地擺擺手：“無事，來，兒子，還有哪裏不舒服？胳膊給我再搭脈看看。”
倒是沒旁的大礙，不過初易明頭暈的厲害, 初沐安又取了針，給他紮下。
初靈姿讓孟河去休息，他不聽, 也跟著打水熱湯忙前忙後。
施針後, 初易明暈癥緩和了許多, 孟河倒了碗剛熱好的雞湯給他喝。
忙活了一陣，見初易明沒事，三人總算能踏實休息。
見其他人都進屋睡下, 初靈姿卻返回了初易明房中。
果然，初易明沒睡，睜著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阿姐……”聽見初靈姿進門, 初易明的聲音帶著鼻音喊她, “是我的錯, 是我害死了魯影。”
初靈姿心裏一拎，有些忐忑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安撫道：“傻孩子，錯的是做惡的人，與你無關。”
初易明沒動：“可當時我若是告訴你，也許，他就不會出事，我總想著憑自己可以救他，是我自不量力。”
初靈姿心知不能急，哄著他道：“有阿姐在，慢慢說，不著急。”
初易明撐著半坐起來：“人人都知道文思堂厲害，束脩費高，能在裏面念書的非富即貴，可阿姐你知道嗎？其實，裏面的學子們也分三六九等。”
“官宦人家的孩子，商戶人家的孩子，從來都是涇渭分明，但官宦人家的孩子間也因品級高低，商戶人家的孩子也因家中所經營的店鋪大小而為成不同的團體，團體之間上下服從。”
初靈姿吃驚，學堂的孩子們之間居然有這樣的高低之分是她沒有想到的。
初易明緩了緩繼續道：“我初進學堂時也不了解，和大夥不熟，沒什麽來往，只有魯影在我搞不清情況的時候幫過我幾回，可漸漸地我發現，他們不是不與我來往，而是在觀察我，觀察我的衣食住行，言行舉止，觀察我的一切，魯影，則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
“試探？”初靈姿出言打斷他，“怎麽試探？試探你什麽？”
“試探我的底細，試探我是否能成為他們欺淩的對象。”
初靈姿驚道：“什麽？”
“因為受過魯影的幫助，因此，我帶魯影他娘去給爹看病，他娘那是頭風頑癥，每每發作時便痛苦萬分，魯影孝順，知道咱們家開醫館便求了我，爹給她開了藥，雖無法根治，可緩解了頭疼，魯影很感謝我，這才把秘密透露給我。”
“正逢少卿大人往學堂裏給我送東西，他們知道了你是聖上親封的女官，大概又覺得我與武昌侯府關系頗深，因而不能輕易動我，可是，失去了可以欺淩的對象，他們便把矛頭指向了魯影，他們認為魯影向我透露了他們的秘密該收到懲罰，此外，還邀請我加入他們。”
初靈姿問：“加入他們？能做什麽？”
“做……做學子們的主子。”
“主子？這……這像什麽話？同窗之間哪來的什麽主子？”
“這一切都是以刑部尚書謝君和的兒子謝庭安為首，他自詡是所有學子的主子，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於他。”
初靈姿不解：“他為何在文思堂不去族學或者太學？”
朝廷重臣的子孫要麽在自家家族的學堂中念書，要麽大多入太學，謝君和，刑部尚書，正二品，兒子非但沒進太學，反而在民間學堂裏作威作福。
“謝家人丁不旺，沒有族學，太學裏還有各位閣老、重臣家的孩子，他做不了老大，”初易明解釋道，“那些官職品級比他爹低的官家子弟都是他的狗腿，而百姓家的孩子則是他們的仆從、奴役，可以被隨意欺淩玩弄的對象。”
“這也太欺負人了，就，沒有人反抗？”
“原先好像有過，但是都被逼離開了學堂，有的好像連家裏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而那些曾經順從他們的，家族的生意都越做越大，所以……”
初靈姿明白了，所以，不是他們不反抗，而是家族不允許他們反抗，反抗只會連累整個家族，而他們一時受欺，卻能為家族帶來無盡的利益。
初靈姿在心裏冷笑，在一些人心裏，利益面前，什麽都是假的。
初易明繼續道：“我不喜歡這種氛圍，因此有了換一間學堂的念頭。”
初靈姿問：“可你怎麽又改變了主意？”
初易明擡頭看著她：“因為我知道了他們他們對魯影的不滿，以及他們要懲罰他，我想救他，也想反抗，我不信他們能只手遮天。”
初易明皺起眉頭：“起先，我委婉地同先生說起，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可是，很快我便明白了，他們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卻揣著明白當糊塗，默許他們的行為，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們也只是普通人，無法與官宦人家抗衡，也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明哲保身。”
初靈姿吃驚不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初易明已經能看透世間的骯臟事。
初易明：“但是，阿姐，我做不到坐視不理，魯影家只是做些小生意，只是認為進了文思堂便能考上舉人，這才傾盡了全家之力供他念書，他不能讓父母的心血白費，也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所以，我想救他。”
“我佯裝考慮是否接受他們的邀請，套出了他們準備找個市井混混痛打魯影一頓，給他點教訓，我跟魯影說了，也讓他小心些，盡量不要落單，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會……”
初易明一想到那一幕便止不住地顫抖。
初靈姿把弟弟摟進懷裏：“可是今晚，你為何會出現在兇案現場？”
初易明聲音悶悶地傳來：“下學前，我見謝庭安幾個鬼鬼祟祟的，便跟上去偷聽，我聽見他們說了今晚要將魯影誆出來教訓他，可魯影走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去他家裏也沒人，我只得去他們說的那個地方等著。”
“一直等到好晚也沒有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我聽到了魯影的呼救，在隔壁的巷子裏，可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已經……”
初易明“嗚嗚”地哭起來。
“你到的時候，可見到兇手了？”
初易明好容易止住哭，回憶了一番：“看見一個人影，長得很高，很壯，但是沒看清臉。”
初靈姿：“等下，你之前說他們只是想找一個市井混混教訓魯影？”
“是，我也不明白為何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初靈姿在心裏默想，怕是從一開始，他們便想的是要了魯影的命，讓易明聽到計劃也是故意的，他們大概礙於我與聞淵，暫時不敢拿易明怎麽樣，可是卻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刑部尚書謝君和，想到這個人，初靈姿依舊從心底湧上一股涼意，掌大鄴刑罰，道貌岸然，自己的兒子卻是這般草菅人命，她不信他對謝庭安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沒有他的默許與縱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來這麽大的膽子。
一股惡氣竄上來，初靈姿安撫了初易明幾句，看著他睡下，悄聲退出了房。
孟河還沒睡，見她出來忙問情況。
初靈姿將初易明所說與自己猜測說了一遍，孟河驚得說不出話來。
“孟大人，這兩日還需麻煩你幫我照顧易明，明兒一早我便回大理寺。”
孟河一點頭：“家裏你放心，若真如你所猜測，便太可怕了。”
初靈姿睡了個囫圇覺，天剛蒙蒙亮便爬了起來。
又去初易明屋裏看了一圈，見他還睡著才放心離開。
陸聞淵特意告了早朝假，也一大早去了大理寺。
兩人在門口碰到，陸聞淵：“怎麽就來了，易明如何？”
“易明醒了，”初靈姿有些著急的拉著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說。”
初靈姿簡單地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陸聞淵陷入沈思。
這事不好辦，倒不是陸聞淵怕事，畢竟只是初易明的一面之詞，沒有有把握的證據，朝廷二品大員的兒子，不是說那就能拿的，若是不能一擊命中，被反咬一口，被罵也好，哪怕丟官，都是小事，反倒漲了對方的氣焰，日後怕是愈發無法無天。
“急躁不得，”陸聞淵安撫她，“必須拿到鐵證，這麽小便視人命如草芥，大鄴今後若是交到這種人手裏，豈非國將不國。”
初靈姿：“易明說之前也有過受害的孩子，有些不服的已經離開了文思堂，家中連生意都坐不下去，也有忍氣吞聲的，整個家族都從中獲利。”
陸聞淵：“照這麽說來，不可能沒有父母的介入。”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些逆來順受的孩子，不論是為了補償還是封口，如謝尚書之流，指縫裏流一些好處給他們，便能風聲水起，而那些不服從的孩子家裏顯然受到了打壓，這些孩子們是做不到的，他們得到了大人們的默許甚至縱容。”
“你想……”
初靈姿對他一點頭：“是，我想去找那些受害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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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靈姿給初易明倒了杯水, 用勺餵了幾口便再喝不下。
初沐安聞聲進屋，見兒子醒了，喜到不知道該說什麽：“易明醒了？好, 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初靈姿看見她爹的眼睛腫著, 看起來一副哭過不久的模樣：“爹, 您一直沒睡？”
初沐安無所謂地擺擺手：“無事，來，兒子，還有哪裏不舒服？胳膊給我再搭脈看看。”
倒是沒旁的大礙，不過初易明頭暈的厲害, 初沐安又取了針，給他紮下。
初靈姿讓孟河去休息，他不聽, 也跟著打水熱湯忙前忙後。
施針後, 初易明暈癥緩和了許多, 孟河倒了碗剛熱好的雞湯給他喝。
忙活了一陣，見初易明沒事，三人總算能踏實休息。
見其他人都進屋睡下, 初靈姿卻返回了初易明房中。
果然，初易明沒睡，睜著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阿姐……”聽見初靈姿進門, 初易明的聲音帶著鼻音喊她, “是我的錯, 是我害死了魯影。”
初靈姿心裏一拎，有些忐忑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安撫道：“傻孩子，錯的是做惡的人，與你無關。”
初易明沒動：“可當時我若是告訴你，也許，他就不會出事，我總想著憑自己可以救他，是我自不量力。”
初靈姿心知不能急，哄著他道：“有阿姐在，慢慢說，不著急。”
初易明撐著半坐起來：“人人都知道文思堂厲害，束脩費高，能在裏面念書的非富即貴，可阿姐你知道嗎？其實，裏面的學子們也分三六九等。”
“官宦人家的孩子，商戶人家的孩子，從來都是涇渭分明，但官宦人家的孩子間也因品級高低，商戶人家的孩子也因家中所經營的店鋪大小而為成不同的團體，團體之間上下服從。”
初靈姿吃驚，學堂的孩子們之間居然有這樣的高低之分是她沒有想到的。
初易明緩了緩繼續道：“我初進學堂時也不了解，和大夥不熟，沒什麽來往，只有魯影在我搞不清情況的時候幫過我幾回，可漸漸地我發現，他們不是不與我來往，而是在觀察我，觀察我的衣食住行，言行舉止，觀察我的一切，魯影，則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
“試探？”初靈姿出言打斷他，“怎麽試探？試探你什麽？”
“試探我的底細，試探我是否能成為他們欺淩的對象。”
初靈姿驚道：“什麽？”
“因為受過魯影的幫助，因此，我帶魯影他娘去給爹看病，他娘那是頭風頑癥，每每發作時便痛苦萬分，魯影孝順，知道咱們家開醫館便求了我，爹給她開了藥，雖無法根治，可緩解了頭疼，魯影很感謝我，這才把秘密透露給我。”
“正逢少卿大人往學堂裏給我送東西，他們知道了你是聖上親封的女官，大概又覺得我與武昌侯府關系頗深，因而不能輕易動我，可是，失去了可以欺淩的對象，他們便把矛頭指向了魯影，他們認為魯影向我透露了他們的秘密該收到懲罰，此外，還邀請我加入他們。”
初靈姿問：“加入他們？能做什麽？”
“做……做學子們的主子。”
“主子？這……這像什麽話？同窗之間哪來的什麽主子？”
“這一切都是以刑部尚書謝君和的兒子謝庭安為首，他自詡是所有學子的主子，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於他。”
初靈姿不解：“他為何在文思堂不去族學或者太學？”
朝廷重臣的子孫要麽在自家家族的學堂中念書，要麽大多入太學，謝君和，刑部尚書，正二品，兒子非但沒進太學，反而在民間學堂裏作威作福。
“謝家人丁不旺，沒有族學，太學裏還有各位閣老、重臣家的孩子，他做不了老大，”初易明解釋道，“那些官職品級比他爹低的官家子弟都是他的狗腿，而百姓家的孩子則是他們的仆從、奴役，可以被隨意欺淩玩弄的對象。”
“這也太欺負人了，就，沒有人反抗？”
“原先好像有過，但是都被逼離開了學堂，有的好像連家裏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而那些曾經順從他們的，家族的生意都越做越大，所以……”
初靈姿明白了，所以，不是他們不反抗，而是家族不允許他們反抗，反抗只會連累整個家族，而他們一時受欺，卻能為家族帶來無盡的利益。
初靈姿在心裏冷笑，在一些人心裏，利益面前，什麽都是假的。
初易明繼續道：“我不喜歡這種氛圍，因此有了換一間學堂的念頭。”
初靈姿問：“可你怎麽又改變了主意？”
初易明擡頭看著她：“因為我知道了他們他們對魯影的不滿，以及他們要懲罰他，我想救他，也想反抗，我不信他們能只手遮天。”
初易明皺起眉頭：“起先，我委婉地同先生說起，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可是，很快我便明白了，他們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卻揣著明白當糊塗，默許他們的行為，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們也只是普通人，無法與官宦人家抗衡，也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明哲保身。”
初靈姿吃驚不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初易明已經能看透世間的骯臟事。
初易明：“但是，阿姐，我做不到坐視不理，魯影家只是做些小生意，只是認為進了文思堂便能考上舉人，這才傾盡了全家之力供他念書，他不能讓父母的心血白費，也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所以，我想救他。”
“我佯裝考慮是否接受他們的邀請，套出了他們準備找個市井混混痛打魯影一頓，給他點教訓，我跟魯影說了，也讓他小心些，盡量不要落單，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會……”
初易明一想到那一幕便止不住地顫抖。
初靈姿把弟弟摟進懷裏：“可是今晚，你為何會出現在兇案現場？”
初易明聲音悶悶地傳來：“下學前，我見謝庭安幾個鬼鬼祟祟的，便跟上去偷聽，我聽見他們說了今晚要將魯影誆出來教訓他，可魯影走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去他家裏也沒人，我只得去他們說的那個地方等著。”
“一直等到好晚也沒有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我聽到了魯影的呼救，在隔壁的巷子裏，可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已經……”
初易明“嗚嗚”地哭起來。
“你到的時候，可見到兇手了？”
初易明好容易止住哭，回憶了一番：“看見一個人影，長得很高，很壯，但是沒看清臉。”
初靈姿：“等下，你之前說他們只是想找一個市井混混教訓魯影？”
“是，我也不明白為何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初靈姿在心裏默想，怕是從一開始，他們便想的是要了魯影的命，讓易明聽到計劃也是故意的，他們大概礙於我與聞淵，暫時不敢拿易明怎麽樣，可是卻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刑部尚書謝君和，想到這個人，初靈姿依舊從心底湧上一股涼意，掌大鄴刑罰，道貌岸然，自己的兒子卻是這般草菅人命，她不信他對謝庭安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沒有他的默許與縱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來這麽大的膽子。
一股惡氣竄上來，初靈姿安撫了初易明幾句，看著他睡下，悄聲退出了房。
孟河還沒睡，見她出來忙問情況。
初靈姿將初易明所說與自己猜測說了一遍，孟河驚得說不出話來。
“孟大人，這兩日還需麻煩你幫我照顧易明，明兒一早我便回大理寺。”
孟河一點頭：“家裏你放心，若真如你所猜測，便太可怕了。”
初靈姿睡了個囫圇覺，天剛蒙蒙亮便爬了起來。
又去初易明屋裏看了一圈，見他還睡著才放心離開。
陸聞淵特意告了早朝假，也一大早去了大理寺。
兩人在門口碰到，陸聞淵：“怎麽就來了，易明如何？”
“易明醒了，”初靈姿有些著急的拉著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說。”
初靈姿簡單地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陸聞淵陷入沈思。
這事不好辦，倒不是陸聞淵怕事，畢竟只是初易明的一面之詞，沒有有把握的證據，朝廷二品大員的兒子，不是說那就能拿的，若是不能一擊命中，被反咬一口，被罵也好，哪怕丟官，都是小事，反倒漲了對方的氣焰，日後怕是愈發無法無天。
“急躁不得，”陸聞淵安撫她，“必須拿到鐵證，這麽小便視人命如草芥，大鄴今後若是交到這種人手裏，豈非國將不國。”
初靈姿：“易明說之前也有過受害的孩子，有些不服的已經離開了文思堂，家中連生意都坐不下去，也有忍氣吞聲的，整個家族都從中獲利。”
陸聞淵：“照這麽說來，不可能沒有父母的介入。”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些逆來順受的孩子，不論是為了補償還是封口，如謝尚書之流，指縫裏流一些好處給他們，便能風聲水起，而那些不服從的孩子家裏顯然受到了打壓，這些孩子們是做不到的，他們得到了大人們的默許甚至縱容。”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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