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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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高三這段日子並沒有什麽值得梁嘉河回憶的。
無論是聞凜的離開，還是這些看起來永遠也寫不完的試題卷。
高考臨近，周圍的人不知為何似乎對梁嘉河的態度有了點改觀。
“哎！嘉河啊！吃早飯了不？阿姨家裏有包子給你拿點啊。”
梁嘉河推著自行車沖許阿姨擺了擺手，崔玉成一早便在十字路口等著他，見到梁嘉河回來立馬招了招手：“這兒！”
梁嘉河騎著車停在他旁邊道：“你轉性了，今天來這麽早。”
“我現在可是，頭懸梁，錐刺股，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快點進班給我講講題！”
看著他這幅幹勁十足的樣子，梁嘉河覺得崔玉成說不定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睡著了？”梁嘉河問道。
他只是讓崔玉成做了兩道題，三十分鐘過去，這小子題是沒做，覺是睡飽了。
別說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真的不會做夢夢見大專在向自己招手嗎。
梁嘉河想到這兒，拿書拍了一下崔玉成的頭，那家夥瞬間被驚醒後又開始拿起筆做起來。
“梁嘉河，你要考什麽大學？”崔玉成道。
“做你的題，還有功夫管別人考什麽大學嗎。”
“那你去清華還是北大？”
梁嘉河被他的話逗笑了，他看了崔玉成一眼道：“哪有你想的這麽容易。”
他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
梁嘉河沈默了一會兒道：“應該不會留在這裏。”
“什麽叫應該不會，”崔玉成連音量都提高了不少：“絕對不會再留在這裏吧！早就該擺脫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人了。”
擺脫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人。
梁嘉河對這個城市印象最深的就是巷子，狹小的巷子，破敗的街道，陰暗的潮濕的環境。
是的，他從始至終忍耐到今天的目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可以離開，梁嘉河不想帶任何東西，他怕一看到那些又想起這些年待在這裏的回憶。
“嗯。”梁嘉河點點頭：“你還擔心起我來了。”
“因為這些年你怎麽過的我都是看在眼裏的啊。”崔玉成道。
“得了吧，明明只是兩年而已。”梁嘉河笑道。
“兩年就夠了啊，”崔玉成道：“了解一個人兩年就夠了。”
不夠的。
梁嘉河心道，了解一個人兩年是不夠的。
只是他沒有反駁崔玉成。
“你回家啊。”崔玉成問道。
梁嘉河嗯了一聲，他從桌兜裏拿出一沓卷子道：“對著我的改改，錯的記得問。”
“遵命！梁老師。”崔玉成道。
“滾蛋。”
崔玉成報了個補習班，每天晚上十一點半才回家，班裏不少學生在那裏上，不過梁嘉河不需要，老徐也沒問過他，他反而覺得與其讓梁嘉河學兩個小時，不如讓他睡兩個小時的覺。
“嘉河。”
梁嘉河聽見這聲音有些疑惑，回頭看了一眼許清妍，等著對方開口。
許清妍猶豫了一會兒，直到梁嘉河等的不耐煩說了一句：“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有事的！”許清妍忙道：“其實那天就想告訴你，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說。”
許清妍笑了一下：“嘉河，我要過新的生活了。”
梁嘉河心突然猛烈的跳了起來，他看著許清妍，目光裏透露出不可置信還有一絲害怕。
“我決定跟梁震離婚，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對我很好的男人，他是個廚師，我想我也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
梁嘉河心裏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並不是釋然，而是狠狠的砸了下去。
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
“開始新的生活……”梁嘉河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是現在？為什麽早些年你不這麽想？”
“因為早些年媽媽也害怕啊。”許清妍握著他的手：“你現在長大了，沒有什麽地方需要媽媽了。你也希望我擺脫那個男人，你也希望我過上好日子吧。”
“不對。”梁嘉河甩開她的手：“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不需要你，是你從來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我並不是不想讓你過新的生活，而是你明明也想擺脫這個地方，你明明也想擺脫那個人，可是為什麽要讓我獨自痛苦十八年？！”
“想逃離這個地方的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嗎？許清妍，”梁嘉河終於忍耐不了了：“做人不能這麽自私，你當初害怕，所以丟下我一個人離開梁震身邊，你現在不害怕了，你想徹底擺脫他，那我呢？我就不害怕？我就不想擺脫他？”
“你以為我會為你開心是嗎？你以為我會說‘媽，你走吧，以後一定要過的幸福。’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梁嘉河看著她，良久道：“也許幾年後的我會，也許要等我對十八歲前經歷過的所有事釋懷，也許我永遠也不會，但現在我是絕對不會為你開心的。”
許清妍捂著臉哭了起來，她的啜泣聲傳到了梁嘉河的耳朵裏。
他曾經無論怎麽樣，無論心裏對許清妍多麽失望，他還是無法抗拒她的淚水，只是這次梁嘉河不再停留。
“你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我不會祝福你，”梁嘉河道：“我心疼我自己。”
梁嘉河此刻終於意識到，他活了十八年，身後竟空無一人。
他這次又被人拋棄了，許清妍要過上新的生活，而他，這個痛苦的日子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成長的代價是痛苦的，是一直痛苦的。
看來許清妍已經找梁震說過了這件事，她又再一次的把問題拋給了梁嘉河。
梁嘉河進門，對上的就是梁震那帶著惡意的目光，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你小子還敢回來！那女人是不是你指示的？！一個一個都巴不得走是吧！”梁震怒吼道。
梁嘉河不想跟他爭論，現在這個情況已經這樣了，就隨便，隨便梁震怎麽想的。
是不是他指示的也好，即使的確不是他指示的，但現在的梁震就是想要找他的不痛快，即使他否認，也並沒有什麽意義。
“你要罵就罵的快一點，我還要回去覆習。”梁嘉河道。
梁震覺得自己的顏面受到了輕視，眼前的這個人，從小到大，如今已經長的比他還要高了，也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他現在已經覺得自己無法掌控梁嘉河了。
“媽的！”梁震狠狠地瞪了梁嘉河一眼。
“給老子快滾！”
梁嘉河拾起地上被梁震扔掉的先前放在桌子上的書回了房間。
還能聽見梁震在外面怒罵的聲音，梁嘉河靠著椅子的靠背閉上了眼睛。
啊——
高考……
快來吧。
快來吧……
梁嘉河睜開眼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即使現在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但是他不學點什麽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
寫到後半夜他又突然想起許清妍說的話，越想就越寫不下去，最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在夢裏，梁嘉河夢見自己坐在高考考場上，寫完英語聽見最後的鈴聲，還有廣播裏響起的“考試結束，停止答題，全體起立。”
他感受到一陣莫大的釋懷，心裏並沒有終於可以離開的激動，但他還是忍不住落了兩滴淚，不為別的，只為這些年痛苦的日子。
夢醒了，他看著卷子上的水痕發了會兒呆，而後又匆匆收拾了東西繼續開始新的一天。
窗外的鳥叫聲越來越響了，日子也漸漸變熱了。
梁嘉河坐在窗邊，旁邊是崔玉成寫字的沙沙聲，講臺上是老師講題的聲音。
周圍同學的鼾聲輕輕地跟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這個班裏已經沒有剩多少學生了，臨近高考，反而他們過的更猖狂了，已經沒有老師再會苦口婆心的勸導他們多學一會兒，因為他們的人生在選擇睡覺的那一刻就定型了。
梁嘉河掃了眼窗外，一只麻雀停在了窗臺上，往班裏探頭望了望，最後又飛走了。
他的思緒短暫的游離了一會兒，又回到了黑板上，這道崔玉成一直無法攻克的圓錐曲線第二問，梁嘉河給他講了數不清多少遍，他一遍一遍的講，崔玉成一遍一遍的做。
此刻，他終於聽到崔玉成放下筆的感慨聲，無視著老師憤怒的目光，崔玉成沖梁嘉河嘿嘿一笑，手上都是鉛筆灰蹭上的痕跡。
他舉著寫的密密麻麻的草稿紙笑道：“我做出來了。”
梁嘉河點了點頭，此刻他心裏莫名的湧上了一絲希望。
越到高考越強烈的希望。
他不清楚崔玉成到底能不能在高考考場上做出來，也不清楚這次的答案是不是他誤打誤撞蒙出來，這一切，在崔玉成放下筆沖他開心的宣告做出來的那一刻，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也許高考的確是人生的分水嶺。
於他而言，的確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
相同的是，無論想法是怎麽樣的，無論以後的路是怎麽樣的，高考後的解脫都是一樣的。
梁嘉河的筆在草稿紙上胡亂的畫著。
高考啊。
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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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這段日子並沒有什麽值得梁嘉河回憶的。
無論是聞凜的離開，還是這些看起來永遠也寫不完的試題卷。
高考臨近，周圍的人不知為何似乎對梁嘉河的態度有了點改觀。
“哎！嘉河啊！吃早飯了不？阿姨家裏有包子給你拿點啊。”
梁嘉河推著自行車沖許阿姨擺了擺手，崔玉成一早便在十字路口等著他，見到梁嘉河回來立馬招了招手：“這兒！”
梁嘉河騎著車停在他旁邊道：“你轉性了，今天來這麽早。”
“我現在可是，頭懸梁，錐刺股，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快點進班給我講講題！”
看著他這幅幹勁十足的樣子，梁嘉河覺得崔玉成說不定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睡著了？”梁嘉河問道。
他只是讓崔玉成做了兩道題，三十分鐘過去，這小子題是沒做，覺是睡飽了。
別說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真的不會做夢夢見大專在向自己招手嗎。
梁嘉河想到這兒，拿書拍了一下崔玉成的頭，那家夥瞬間被驚醒後又開始拿起筆做起來。
“梁嘉河，你要考什麽大學？”崔玉成道。
“做你的題，還有功夫管別人考什麽大學嗎。”
“那你去清華還是北大？”
梁嘉河被他的話逗笑了，他看了崔玉成一眼道：“哪有你想的這麽容易。”
他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
梁嘉河沈默了一會兒道：“應該不會留在這裏。”
“什麽叫應該不會，”崔玉成連音量都提高了不少：“絕對不會再留在這裏吧！早就該擺脫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人了。”
擺脫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人。
梁嘉河對這個城市印象最深的就是巷子，狹小的巷子，破敗的街道，陰暗的潮濕的環境。
是的，他從始至終忍耐到今天的目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可以離開，梁嘉河不想帶任何東西，他怕一看到那些又想起這些年待在這裏的回憶。
“嗯。”梁嘉河點點頭：“你還擔心起我來了。”
“因為這些年你怎麽過的我都是看在眼裏的啊。”崔玉成道。
“得了吧，明明只是兩年而已。”梁嘉河笑道。
“兩年就夠了啊，”崔玉成道：“了解一個人兩年就夠了。”
不夠的。
梁嘉河心道，了解一個人兩年是不夠的。
只是他沒有反駁崔玉成。
“你回家啊。”崔玉成問道。
梁嘉河嗯了一聲，他從桌兜裏拿出一沓卷子道：“對著我的改改，錯的記得問。”
“遵命！梁老師。”崔玉成道。
“滾蛋。”
崔玉成報了個補習班，每天晚上十一點半才回家，班裏不少學生在那裏上，不過梁嘉河不需要，老徐也沒問過他，他反而覺得與其讓梁嘉河學兩個小時，不如讓他睡兩個小時的覺。
“嘉河。”
梁嘉河聽見這聲音有些疑惑，回頭看了一眼許清妍，等著對方開口。
許清妍猶豫了一會兒，直到梁嘉河等的不耐煩說了一句：“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有事的！”許清妍忙道：“其實那天就想告訴你，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說。”
許清妍笑了一下：“嘉河，我要過新的生活了。”
梁嘉河心突然猛烈的跳了起來，他看著許清妍，目光裏透露出不可置信還有一絲害怕。
“我決定跟梁震離婚，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對我很好的男人，他是個廚師，我想我也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
梁嘉河心裏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並不是釋然，而是狠狠的砸了下去。
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
“開始新的生活……”梁嘉河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是現在？為什麽早些年你不這麽想？”
“因為早些年媽媽也害怕啊。”許清妍握著他的手：“你現在長大了，沒有什麽地方需要媽媽了。你也希望我擺脫那個男人，你也希望我過上好日子吧。”
“不對。”梁嘉河甩開她的手：“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不需要你，是你從來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我並不是不想讓你過新的生活，而是你明明也想擺脫這個地方，你明明也想擺脫那個人，可是為什麽要讓我獨自痛苦十八年？！”
“想逃離這個地方的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嗎？許清妍，”梁嘉河終於忍耐不了了：“做人不能這麽自私，你當初害怕，所以丟下我一個人離開梁震身邊，你現在不害怕了，你想徹底擺脫他，那我呢？我就不害怕？我就不想擺脫他？”
“你以為我會為你開心是嗎？你以為我會說‘媽，你走吧，以後一定要過的幸福。’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梁嘉河看著她，良久道：“也許幾年後的我會，也許要等我對十八歲前經歷過的所有事釋懷，也許我永遠也不會，但現在我是絕對不會為你開心的。”
許清妍捂著臉哭了起來，她的啜泣聲傳到了梁嘉河的耳朵裏。
他曾經無論怎麽樣，無論心裏對許清妍多麽失望，他還是無法抗拒她的淚水，只是這次梁嘉河不再停留。
“你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我不會祝福你，”梁嘉河道：“我心疼我自己。”
梁嘉河此刻終於意識到，他活了十八年，身後竟空無一人。
他這次又被人拋棄了，許清妍要過上新的生活，而他，這個痛苦的日子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成長的代價是痛苦的，是一直痛苦的。
看來許清妍已經找梁震說過了這件事，她又再一次的把問題拋給了梁嘉河。
梁嘉河進門，對上的就是梁震那帶著惡意的目光，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你小子還敢回來！那女人是不是你指示的？！一個一個都巴不得走是吧！”梁震怒吼道。
梁嘉河不想跟他爭論，現在這個情況已經這樣了，就隨便，隨便梁震怎麽想的。
是不是他指示的也好，即使的確不是他指示的，但現在的梁震就是想要找他的不痛快，即使他否認，也並沒有什麽意義。
“你要罵就罵的快一點，我還要回去覆習。”梁嘉河道。
梁震覺得自己的顏面受到了輕視，眼前的這個人，從小到大，如今已經長的比他還要高了，也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他現在已經覺得自己無法掌控梁嘉河了。
“媽的！”梁震狠狠地瞪了梁嘉河一眼。
“給老子快滾！”
梁嘉河拾起地上被梁震扔掉的先前放在桌子上的書回了房間。
還能聽見梁震在外面怒罵的聲音，梁嘉河靠著椅子的靠背閉上了眼睛。
啊——
高考……
快來吧。
快來吧……
梁嘉河睜開眼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即使現在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但是他不學點什麽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
寫到後半夜他又突然想起許清妍說的話，越想就越寫不下去，最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在夢裏，梁嘉河夢見自己坐在高考考場上，寫完英語聽見最後的鈴聲，還有廣播裏響起的“考試結束，停止答題，全體起立。”
他感受到一陣莫大的釋懷，心裏並沒有終於可以離開的激動，但他還是忍不住落了兩滴淚，不為別的，只為這些年痛苦的日子。
夢醒了，他看著卷子上的水痕發了會兒呆，而後又匆匆收拾了東西繼續開始新的一天。
窗外的鳥叫聲越來越響了，日子也漸漸變熱了。
梁嘉河坐在窗邊，旁邊是崔玉成寫字的沙沙聲，講臺上是老師講題的聲音。
周圍同學的鼾聲輕輕地跟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這個班裏已經沒有剩多少學生了，臨近高考，反而他們過的更猖狂了，已經沒有老師再會苦口婆心的勸導他們多學一會兒，因為他們的人生在選擇睡覺的那一刻就定型了。
梁嘉河掃了眼窗外，一只麻雀停在了窗臺上，往班裏探頭望了望，最後又飛走了。
他的思緒短暫的游離了一會兒，又回到了黑板上，這道崔玉成一直無法攻克的圓錐曲線第二問，梁嘉河給他講了數不清多少遍，他一遍一遍的講，崔玉成一遍一遍的做。
此刻，他終於聽到崔玉成放下筆的感慨聲，無視著老師憤怒的目光，崔玉成沖梁嘉河嘿嘿一笑，手上都是鉛筆灰蹭上的痕跡。
他舉著寫的密密麻麻的草稿紙笑道：“我做出來了。”
梁嘉河點了點頭，此刻他心裏莫名的湧上了一絲希望。
越到高考越強烈的希望。
他不清楚崔玉成到底能不能在高考考場上做出來，也不清楚這次的答案是不是他誤打誤撞蒙出來，這一切，在崔玉成放下筆沖他開心的宣告做出來的那一刻，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也許高考的確是人生的分水嶺。
於他而言，的確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
相同的是，無論想法是怎麽樣的，無論以後的路是怎麽樣的，高考後的解脫都是一樣的。
梁嘉河的筆在草稿紙上胡亂的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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