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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財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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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財婆

“老公再見。”

謝蕓留下吻,和齊頌徽在公司停車場盡頭分開。

她輕快穿過中央通道,跑入轉角,身影消失於晨暉。

齊頌徽收回目光,跟著她朝電梯走。

遠遠地,他看她站在人群中間,和旁邊工程師交談什麽,互相笑起來。

適應得挺快。

短短一月,她已經和前輩同事融成一片。

齊頌徽站在原地,普通電梯邊的人註意到他,立刻,此起彼伏的‘齊總早’傳來,他對大家笑,視線定格在謝蕓臉上。她像是故意逗他,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下,無聲比著口型,“老-公-”

見此,齊頌徽心裏笑意擴大。

他沒多表示,繞去背面的專梯上樓。

謝蕓和大家出電梯時,收到齊頌徽的微信:【中午上來吃午餐。】

她回消息,怕被人看見,靠著墻根走。

【看情況,今天約了‘方舟’面談,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正收起手機,一只手搭到她肩上。

她被嚇一跳,回頭見是前臺姐姐。

“哇!你臉嚇白了……膽這麽小。”

前臺的眼睛往她手機上湊,“在聯系誰?老Q?你老公?那也該是老G。 ”

謝蕓尷尬地咳了聲,遲了一步把手機熄屏。幸好她昨天改了齊頌徽的微信備註名,不然剛才要被前臺抓個正著。

以免以後再被前臺撞見,她不如今天就承認‘老Q’就是‘老公’。

“姐,你猜得好準。”

前臺被誇得滿意,從櫃上拿了個橘子給她,“唉,你不曉得,光上周就有五個男工程師來問我,你結婚對象是誰,結果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老公是做什麽的?長什麽樣?有照片不?”

“沒有。”

謝蕓警惕心重,“他不喜歡拍照。”

說完,趕緊刷工卡進門禁。

上午十點,約好的‘方舟設計’技術負責人來訪。謝蕓在會客室接待,硬拉著秦和戈一起。

秦和戈心裏記掛著運算中的模型,與對方打過招呼,直接道歉,離開了。

“我看出來了,你們確實很缺人,連秦總都要親自上陣!”

對方負責人三十出頭,四方臉,看起來很有派頭,中間停下休息時,問抽煙室在哪。

謝蕓看見他手上的雪茄盒,到走廊裏給他指方位。

前臺姐姐目送他走過,快步到謝蕓面前。

“聽說方舟特別有錢!今天一見果然不一般。”

謝蕓給自己接了溫水喝,聽了這話只是笑笑。

方舟有錢,是因為他家業務能力一流,收費也一流。他們今年剛合作了某車企,發布的新車取得了不錯的市場反響。

他家收費貴有貴的理由,謝蕓明白,也盤算過了。如果他們不願協商費用,後續不考慮合作,她更傾向於昨天見的‘向明設計’。

面談進入下半場。

謝蕓耐心聽完方舟負責人錢總的介紹,直接表明態度,希望他降價一半。

錢總:【一半太狠了點,謝助理這樣砍,質量就不能保證了。】

謝蕓有準備,【我看過你們的項目表,這些,還有這些,可以去掉,總體算下來,項目減了四分之一,要求的讓價不多。”

錢總睨著她,沈默了幾秒。

“聽說你是這家公司的新人?現在新人都這麽厲害啊?”

謝蕓聳聳肩,端水杯喝。

錢總笑起來,同時拿出手機劃幾下。

“小姑娘,你該知道。做汽車這行,很燒錢,各方各面都不能太省,要是後期出了質量問題,搞出人命,可能賠得血本無歸!你們齊總,不差錢吧?怎麽招了你這麽個……守財婆。”

謝蕓聽出來,如果錢總沒顧忌在‘天象汽車’的辦公樓裏,他嘴裏吐出的話會更難聽。

可謝蕓並不認為錢總是不滿她本人,大家給老板打工,各有各的立場。她想省錢辦更多的事,錢總也要賺更多。

最後能不能合作,全看接不接受彼此的條件。

“公司需求都在這張紙上,如果您無法減項目也不能降價,也就不麻煩采購的同事,到此為止。”

謝蕓起身,說還有工作要忙,不送。

她出了會客室,朝研發部門禁走。

身後,她聽見前臺對錢總說,“您慢走,歡迎常來。”

謝蕓腳步一頓,扭頭看電梯關門,下行到一樓。

手機震動,齊頌徽在微信上問:【餓不餓?該吃飯了。你的卡加了權限,坐專梯上來。】

沒註意過了十二點。

工位一半的人都去吃飯,秦和戈站在白晝旁邊,兩人不知聊什麽,看起來是要一起吃午飯。

謝蕓拿著手機和筆記本走到專梯前。

她知道前臺一定在看她,幹脆轉頭對前臺報備,“方舟的合作比較麻煩,我上去請教一下齊總。”

前臺懵懵點頭,“謝助理加油!”

謝蕓進專梯,松了口氣。

對她來說,隱瞞太難,隱瞞和大老板齊頌徽結了婚,難上加難。

齊頌徽的辦公室外,秘書都不在,大概被齊頌徽支開了。

“林姨做了蝦仁蒸蛋,還有蘿蔔牛肉湯。”

齊頌徽給她拿碗筷。

謝蕓先吃一口軟爛的蘿蔔,給齊頌徽餵了一塊牛肉。

湯汁沾在他嘴角,他抽紙巾,但她先湊近幫他吻掉了湯汁。

“好像肉的味道更好。”

謝蕓接過他的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齊頌徽:“我嘗嘗蘿蔔的味道。”

他回吻,頂開她的齒縫,勾住她的舌尖。

謝蕓的手搭到他肩上,被他抱起放到辦公桌上,“不吃飯了?”

“先不急,”他的吻落在她的肩窩。

謝蕓後仰,腰撞在一只筆筒,疼得微微皺眉,“你有電話進來。”

手機就在旁邊,確實震個不停。

齊頌徽劃開接聽,開外音放在原位置。

那頭傳來不太熟悉的聲音,“齊總,沒打擾您用餐吧?”

謝蕓聽了這話差點笑出來。

她撐坐起來,在齊頌徽的眉心吻了吻,壓低聲線,“我先吃飯,你慢慢接電話。”

與此同時,她看見打來電話的是‘劉義林’,公司的前老板。

“什麽事?”

齊頌徽坐下,拉過謝蕓坐在腿上。

謝蕓捧著蘿蔔牛肉湯,自己吃一口,餵他一口。

電話那頭的聲音繼續說。

上午來過的‘方舟’在謝蕓這兒受挫,轉頭告狀給劉義林,希望劉義林做個中間人,促成這次合作。

齊頌徽吃著謝蕓餵的肉,肯定站她這邊。

“具體爭執點在哪兒?”

劉義林:“謝蕓堅持,設計條目減四分之一,降價一半。”

齊頌徽懷中一輕,謝蕓起了身。

他看著她走開,坐去了休息區的沙發裏。

他跟著過去,從她手裏拿走臟的碗筷。

“謝蕓是蘇維輕蘇工的助理,她的意見能代表蘇維輕,有關技術上的細節,我不會插手。”

劉義林:“我懂道理,但謝蕓把設計經費卡得太死,顯得很……摳門。”

齊頌徽聽到這個詞,手上微頓。

他打開另一只餐盒蓋子,遞給謝蕓一把吃蛋糕的勺子。

“我最近在公司提倡節省,謝蕓把大道理落實在具體項目上,她做得很好。”

他邊說邊抽紙巾,擦掉謝蕓嘴角的奶油。

劉義林:“好,我把您的答覆轉告給‘方舟’。上午,方舟負責人言語沖撞了謝助理,我代他道個歉。”

齊頌徽看向坐在腿上的謝蕓。

她吃完了飯後甜點,這時趕緊擺手,比口型提醒齊頌徽,“不用道歉的。”

“這個請劉先生放心,我一定把方舟的歉意轉達。”

“謝謝齊總,打擾您午餐,再次致歉。”

齊頌徽直接掛了電話。

謝蕓扯過他的領帶,“已經說了不用道歉,你怎麽非和我對著幹?”

齊頌徽看著她激動泛紅的臉,“任何時候,我不會委屈你。”

謝蕓推開他的臉,低頭看他的褲腿,“你穿了新襪子嗎?”

“穿了。”

他的手托起謝蕓避開的臉,讓她重新看著他。

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齊頌徽嘆了氣。

謝蕓笑出了聲,她從齊頌徽身上退開,幫他重新系領帶,拿上自己帶來的水杯和筆記本,過去開了門。

門外的是秦和戈。

他見出來的是謝蕓,表情從驚訝變成大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謝蕓微微躬身,“我來吃午餐,現在吃完了,秦工進去談正事吧。”

秦和戈叫住她,“也算找你有事。”

“什麽?”

“蘇維輕讓我告訴你,這段時間他沒空,你有事也別找他,容易耽誤。”

謝蕓心沈了下。

“蘇工見到周小姐了?”

“嗯,今天手術前一刻見到了。十二點時手術結束,結果不錯,接下來要回江城靜養,蘇維輕打算跟過去。”

謝蕓嗓子有點堵塞,可能有沒咽下去的蛋糕。

“蘇工追周小姐,真不容易。”

秦和戈點頭。

隔了會,他看向辦公室裏的齊頌徽。

“蘇維輕還讓我跟你道歉,上次是他看錯了。周西玥這幾次相親的人都不像你。喏——”

看錯,相親。

謝蕓好奇這兩人在說什麽,走進辦公室的門。

齊頌徽低頭看秦和戈的手機屏幕。

謝蕓也趕過去看了一眼,是個挺優質的中年人,長相成熟,面容周正,和周西玥很般配。

但……這人一點也不像齊頌徽。

“不像。”

“不像。”

謝蕓和齊頌徽同時評價。

秦和戈:“是不是很像蘇維輕?”

齊頌徽沒說話。

謝蕓驚訝,“這麽一說,確實像蘇工!怎麽回事?”

齊頌徽還是沒說話。

謝蕓想了會,“周小姐喜歡蘇工?!”

秦和戈也反應過來。

“vocal!你說得對。”

齊頌徽轉過身,彎腰收拾桌上的空餐盒。

謝蕓幫他把垃圾扔進垃圾桶,陷入沈默。

倒是秦和戈還在感慨,“知道蘇維輕和周西玥互相喜歡,我當然高興,但那幾個相親男好可憐,差點變成‘替身’!周西玥這事做得不道德。”

謝蕓拿紙巾擦桌子。

齊頌徽也沒接秦和戈的話,坐在沙發上,整理領帶。

秦和戈沒意識氣氛不對。

他坐在齊頌徽旁邊,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就算她是周西玥,也不能玩弄感情吧……”

齊頌徽躲不過去,“興許人家自願做替身呢?你少操心點,下樓上班了。”

他指了指辦公室的門。

謝蕓也要下樓,走在秦和戈身後。

秦和戈刷開了專梯,問謝蕓,“齊頌徽是不是玩過替身?他接受度這麽高。”

謝蕓看他一眼,“不知道。”

秦和戈‘啊’了聲,“我說錯了,齊頌徽只有過你一個女朋友。”

謝蕓扯了扯嘴角,沒坐專梯,一個人坐普通電梯。

她打開手機微信,看著齊頌徽的頭像,這下,蘇維輕和周西玥成了雙箭頭,齊頌徽成了單戀不得,更招人同情了。

她給齊頌徽發微信,【老公,不管別人怎樣,我都一直愛你。】

齊頌徽:【?】

謝蕓:【(抱抱)(抱抱)。等工作不忙,我陪你去江城看望周小姐。】

齊頌徽:【……我和周西玥雖然訂過婚,但真的只是朋友。】

謝蕓:【(大哭)(大哭)我懂,你不用說了。一起去江城看望,就這麽定了。】

齊頌徽:【問問你,紋身疼不疼?】

謝蕓已經回到工位,心想,齊頌徽難道越挫越勇,要為周西玥紋身?

三十多歲的男人純情起來,太驚人了。

她拿起桌上的橘子剝皮,咬開的時候一口酸。

手機又震了下。

這回不再是齊頌徽,而是謝司書。

【忙不忙?晚上下班出來喝一杯?】

謝蕓:【沒空。】

她把剩下的橘子吃完,認真回覆齊頌徽,【對你來說,紋身應該不疼,但你去之前想清楚,這是一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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