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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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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PP上校,這是四三,我想你已經見過他了。”Bill將莊園門口那一顆頭上長著扶桑花的椰子介紹給PP。

聽見Bill介紹自己,四三動了動頭上的扶桑花:“PP上校您好,我是Bill先生的管家,希望與您相處愉快。”

PP瞧見半人高、大號的四三,微微一沈吟,隨後道:“那天開槍的機器人?”

“我的AI管家,形狀可以隨意改變,PP上校喜歡他這個樣子嗎?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親自帶你改變他的外形。”Bill的舌頭舔了舔嘴角,同時目光似有深意地掃過PP的胸膛。

PP沒有在意Bill的目光,平靜地對Bill開口:“請問Bill先生,我的房間在哪兒?”

三四頭上的扶桑花歪向Bill,好像在看他一樣,只見Bill看著PP,動了動僵硬的手道:“PP上校不如跟我睡一間吧。”

“Bill先生家這麽大的莊園竟然沒有多餘的房間?”

“有啊,有很多,只是……PP上校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嗎?”

聞言,PP擡了一下眼睛,那雙幽夜色的眼眸微微一彎,就見PP上校輕笑著說道:“只是不想太早就結束這場游戲。”

Bill看著PP的笑,心跳似是漏了一拍。

Bill見過太多冷臉的PP,雖然此前PP也對他露出過除冷臉之外的誘惑神情,但那些,要麽是在陰暗角落、要麽是在昏暗房間,都沒有真真正正地展露在陽光之下。

而現在,夕陽裏的PP,讓Bill覺得,他的身上還多了一股柔弱稚氣、幹凈純粹。

Bill好像再一次聞到了初見PP時,那朵開在瓦礫旁的蒲公英的味道。

可是明明,那時的蒲公英是沒有味道的,Bill也不懂,但他現在就是在微甜的空氣裏,想到了那朵蒲公英。

Bill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許是橘色的夕陽過於溫柔了,所以才讓他也溫柔了起來,他道:“去二樓吧,你的東西已經放好了。”

見到Bill臉上的挑逗收斂殆盡,PP也是不曾預料的,他有些驚訝,因為他沒想到Bill會如此輕易就放棄這次撩撥的機會。

PP跟著四三去往二樓,Bill看著他,喜悅而溫柔。

“Bill先生,你和PP上校真的是兩個奇怪的人。”給PP引路的四三回來對Bill道。

Bill還穿著發布會上那件酒紅色西裝,坐在桌子前處理公務。

“為什麽這麽說?”Bill沒有看四三,繼續盯著面前浮空的懸浮屏,手指僵硬地在鍵盤上敲打。

“您早就安排好了PP上校的房間,剛剛還邀請他與您同住,PP上校看起來對您毫無興趣,卻還會對您露出笑臉,快速修覆藥物可以讓您的機體減少痛苦,您依舊沒有服用,這些都是四三無法理解的。”

聽見四三的話,Bill敲擊鍵盤的動作不停,臉上卻露出一個四三難以看懂的表情:“如果每個人都跟你們機器人一樣簡單直接,世界還會有趣嗎?”

“拒絕低效溝通、減少無用事件、節約時間成本,創造更大的價值,這樣世界才會變得更有趣。”

“是嗎?”Bill將鼻梁上的眼鏡摘下,揉了揉額頭,骨折的地方有些疼,他皺了皺眉頭:“你覺得我跟PP上校之間是低效溝通對嗎?”

“與直接說明意圖相比,你們花費的時間成本大大提升,取得結果的效率明顯降低。”

“那你說說所謂的價值如何衡量?”

“一件物品的價值取決於物品本身的稀有程度、創造成本、對周遭事物的影響,以及——”

聞言,Bill笑出聲來:“這些標準都是由人類制定的,而你會這麽回答,也是因為有人把回答這類話術的規則寫進了你的程序裏,既然都是人類定的,那麽價值的衡量標準就沒有意義,四三,有些東西,很主觀,就像是世界這個概念,說大很大,說小也小,大極宇宙無窮無盡,小至自己無關他人。”

“那麽主觀的東西,包括您所說的有趣嗎?”

Bill點了一下頭。

“四三不明白。”

Bill摸了一下四三的椰子頭:“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

“之前Bill先生都說我不用明白。”

“可能我現在……”Bill靠到椅子上,看著站在敞開的房門口敲門的PP:“想讓你看到真正的世界。”

“PP上校這麽快就換好衣服了?”Bill說著,目光鎖著PP走近的身影。

PP將他的軍裝換下,換了一件簡單的乳白色針織衫,下身是一件白色長褲,頭發不再一絲不茍,而是順在額前,散而不亂。

PP可能是故意穿了一件寬松的衣服,這樣他的身形才不會在Bill的眼光中被描摹得一清二楚。

也可能他是有意的,因為這件衣服的領口有些低,好像在等著Bill把手從領口伸進去,再在光潔的胸膛狠狠搜刮一般。

“Bill先生現在就開始工作了?衣服也不換?”PP來到Bill房間,檢查一樣,將Bill房間裏外都看了一遍。

“我想換啊,還想舒舒服服得洗個澡。”Bill道。

聞言,走到陽臺邊的PP回過頭來,看向Bill,似乎有些疑惑。

Bill擡了擡僵硬的手:“PP上校要幫我嗎?”

PP拉開陽臺的玻璃門,晚風吹了進來,吹動了窗簾:“好。”

浴室裏,PP幫Bill脫下了西裝外套,這時他才發現,酒紅色西裝裏面的藍色襯衫,袖子被挽到了胳膊,Bill的小臂和黑色手套下面的手指被類似石膏一樣的東西固定著,看起來很有人形雕塑的意味。

“Bill先生真是一個自律的人,身材管理做得比我手下的士兵還要好。”

聞言,Bill手臂一曲,正好將PP拉近一點:“那與PP上校的相比,我可更優秀些?”

PP沒有回答,含著目光,如扇的睫毛遮著,眼神裏多了一層蒙蒙的水霧,似在思量。

“手腳不靈便,麻煩PP上校送佛送到西。”

晚飯時,Bill交給PP一個芯片,然後在征得PP同意之後,將芯片植入到PP的身體中,而那個芯片的作用,一是,可以讓PP隨意出入Bill家莊園的任何地方,方便保護Billkin;二是,將他列為四三及Billkin所屬全部研發機械的管理者;最後,就是方便隨時追蹤PP的身體情況,每日記錄。

傍晚,Bill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實時追蹤的腦電波圖像。

“Bill先生,您還不睡嗎?”四三道。

“不急。”Bill鼻梁上的眼鏡片反射著幽藍的光:“對了,明天下午CA約我去寵物會所的事情安排一下。”

“好的。”

屏幕上一個低頻腦電波的圖像被記錄下來,Bill看著,臉上的表情極為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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