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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來信上說早上他坐的船就能靠岸,所以一大早天還沒亮,三人便出發去接他。
沈從軍如今是副統領,沈雪以為,照他的地位,自己出行會像小說電視裏講的那樣乘坐馬車。
結果崔媽媽說要走路去,因為她娘王玉梅這些年只要了沈從軍給沈雪的份例,其餘一概不要。所以她們坐不起馬車。
沈雪:……
一個時辰左右,三人總算是到了碼頭。沈雪感嘆,好在蒼月國女人不用裹小腳,不然此時她們可能還在路上。
“來了!”等了不一會兒,碼頭上就有人大喊了一聲。人潮開始湧動起來,沈雪望去,一艘船出現在地平線上。江風勁吹,船很快就靠岸了,由於先下客再上客,所以沒等多久,王峰便出來了。
沈雪打量著自己這個舅舅,他因長期在外,所以看起來不像二十八歲,倒像三十八歲。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長相俊美,很符合影視劇裏硬漢的形象。
不過這個硬漢在見到自己妹妹和崔媽媽後,立即與她們抱頭痛哭,這反差讓沈雪有點猝不及防。她也能理解:久別重逢,又各有委屈,自是免不了大哭一場的。
只是他們三人哭得也太久了,船都走了還在哭。看著路人紛紛偷來探尋的目光,沈雪只好叫了聲“舅舅”,打斷了他們。
王峰看這裏人來人往,實在不方便,把行禮往肩上一甩,說道:“回家再說!”
因為實在走不動了,王峰便租了輛馬車載著一行人到了琉璃街。剛一進屋,王玉梅和崔媽媽便在廚房裏開始忙活,留沈雪和舅舅王峰獨處。
王峰這些年為了掙錢還債,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回衛陽也是住一兩天便走,妹妹總說一切都好,但看她一年比一年瘦,讓人如何能信她的話?目光瞥向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外甥女,計上心來,拿出糖來對沈雪笑道:“雪兒,過來,舅舅有好東西給你。”
沈雪不喜歡吃糖,但是為了不引起懷疑,還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將糖接了過去。
王峰趁機問道:“你告訴舅舅,你爹對你娘怎麽樣?”
沈雪正在想如何告訴他呢,結果他倒率先開口了。看來他還是很關心王玉梅這個妹妹的。沈雪斟酌字句,盡量用孩子的口吻將實情告訴了王峰。
“什麽!?”王峰聽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沒想到沈從軍跟妹妹早已恩斷義絕,還任由正室欺辱她。
越想越生氣的王峰取下掛在墻上的劍,就往外走。
沈雪覺得事態有些失控,連忙攔住他:“舅舅要去做什麽?”
“殺了沈從軍那狗賊!”
“然後呢?”沈雪快被他這無腦的行為給蠢哭了。
王峰看著剛剛還一臉孩子氣的外甥女,此刻面色冷靜,有那麽一瞬間,王峰以為自己面前站的是一個五十歲的人。
“殺了朝廷命官,你還能活嗎?沈從軍一死,我娘將永遠沒有機會離開沈府,而到時候掌管沈府的左茵會怎麽對她?你想過嗎?”
王峰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被一個小孩問得啞口無言。外甥女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但妹妹如今身在火海,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竟哭了起來。
看著哭得像個孩子的王峰,沈雪也有些不忍,說出來自己的想法:“舅舅如今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了。你在這裏,我娘有事還可以找你,總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只能自己苦苦支撐。”
王峰也想留下,可自己要是不出去押鏢掙錢,如何還債。
“舅舅總共欠了多少?”沈雪問過崔媽媽,她只說很多。
“一千兩!”
“那你出去押鏢一年能掙多少?”沈雪問。
“滿打滿算二十五兩!”
這不得不吃不喝四十年才還得清嗎?沈雪感嘆,果然在哪打工都是掙不到錢的:“我有辦法不出去押鏢也能掙到錢,而且更多!”
王峰看著沈雪,盡管她還沒說是何營生,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信了。
“只要……”
“洗手吃飯了!”就在沈雪準備說自己的計劃時,崔媽媽走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王峰和沈雪對視一眼,都不忍心辜負王玉梅辛苦準備的一頓飯,默契地決定吃完飯再說。
用飯完畢後,沈雪和王峰正在想如何同王玉梅說時,她卻開始將自己準備了好久的故事編給兄長聽,無非就是想表達兩件事:一是沈從軍因為忙,所以就不來見他了;二是沈從軍對她很好;
若是王峰沒有聽沈雪說,也許就信了。但此刻得知真相的他,越聽臉越黑,他攔住給他倒酒的王玉梅,輕聲說道:“以後我不打算出去押鏢了。”
“什麽!”王玉梅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高興,隨即是慌亂。若哥哥留在衛陽城,那自己如何能瞞的住他,於是她只好提起欠債的事。
王峰看了眼外甥女,對方沖他點點頭:“我已經有辦法了。”
看著哥哥看自己的眼神,王玉梅明白他已經知道了,告密者肯定是自己那不懂事的女兒,慌亂和心虛之下她扯過沈雪,舉起手便要打她:“不是讓你別說嗎?”
這飛來橫禍,沈雪來不及反應,好在王峰眼疾手快地將她護在懷裏:“該挨打的是我!”他的聲音因為痛苦顯得格外沙啞,“當初左敏逼沈從軍娶他女兒,我們沒能給你做主。本以為他因為愛憐你會對你好,卻不曾想……”
“什麽!”沈雪心想,“不是左敏一提,沈從軍便回家逼王玉梅嗎?”
她一臉疑惑地望著崔媽媽,崔媽媽連忙悄悄地沖她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可王峰卻察覺到懷裏沈雪因為吃驚產生的細微動作,直覺告訴他,她妹妹可能還有事瞞著他。
一番逼問下,才知道真相:當年沈從軍逼王玉梅讓位時,父親和哥哥正在外面押鏢。王玉梅打算等他們回來便將此事告訴他們。哪知他們剛進城就被抓了,自己面都沒見上,如何告狀?後來得知被抓原因,她只好求沈從軍,條件不言而喻。為了不讓父兄找沈從軍,王玉梅只好撒謊說她和沈從軍都是被左敏脅迫的。
而王峰認為自己給妹妹妹夫惹了這樣大的麻煩,哪還有臉登沈府的門,更別說借錢還債了。因為愧疚他一年到頭都在外面押鏢掙錢,想著有一天還完債,自己體體面面地去。可如今竟是這樣。
看著王峰痛苦不堪的模樣,一旁王玉梅和崔媽媽見狀也只有哭的份。
整個小院子,三個崩潰的大人,最冷靜的竟是沈雪。
王峰到底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經歷過事的,率先冷靜下來:“你就不要再回沈府去了。”
王玉梅也止了哭泣,期期艾艾地開口:“咱還欠著錢,還要養活我們,如何能夠?”
王峰說:“雪兒說她有賺錢的法子!”
王玉梅聽了又要哭,哥哥竟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只有五歲的女兒身上。
沈雪見狀,趕緊對王峰說道:“舅舅,請你幫我買幾塊土豆回來!”
“買那作甚,咱家又沒有養馬!”崔媽媽有些奇怪。
沈雪卻不答話,一臉高深莫測。王峰已經斷定自己這個外甥女聰明過人,對她的話自是無有不應的,很快就買回來三塊巴掌大的土豆。
在另外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沈雪利索地將土豆洗凈削皮,切成鋸齒的條狀,然後起鍋燒油,等油一熱將土豆倒入,登時整個院子都是香味。
在蒼月國,土豆一般都是水煮熟後餵牲口,只有實在沒吃的才會撿兩個吃。看到沈雪這番操作,眾人心裏暗暗詫異:土豆還可以這樣做!
很快沈雪又將土豆撈起,分成兩份,一份倒入白糖和陳醋,一份倒入鹽和辣椒等佐料,然後撒點蔥花拌勻。
“試試!”沈雪將土豆端上桌,對著早就被香味勾得食指大動的三人說道。
王峰最先夾起一塊糖醋的放入口中,脆爽香甜,甜而不膩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又夾了兩塊。沈雪見他只逮著糖醋味的夾,連忙讓他試試放了辣椒的那一份。
結果王峰一吃更是停不下來。
王玉梅和崔媽媽見他吃個不停,便也開始品嘗起來。等蔥花都被撈得幹幹凈凈時,三人還意猶未盡。
“姑娘,這是什麽?”崔媽媽問。
“狼牙土豆!”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王玉梅有些疑惑,自己女兒十指不沾陽春水,上哪學的?
為了不引起懷疑,沈雪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我落水昏迷的時候,夢到一個仙女,教了我這個‘狼牙土豆’。她告訴我,拿出去賣能掙很多錢。”
之前沈雪上班的樓下有一對中年夫妻就是靠賣這個“狼牙土豆”給自己的兩個兒子買房娶妻的,讓工資還沒房價零頭多的沈雪很是羨慕。
加之之前沈雪嘗崔媽媽口中衛陽城最好吃的小吃時,就發現,自己以前吃的隨便哪一家都比這個好吃。後來無意間發現土豆在蒼月竟如此便宜,還沒人吃,她就萌生了賣狼牙土豆的想法。
沈雪此時只有五歲,身邊又只有兩個典型的傳統女人,本以為要等到自己長大點才能開始創業,沒想到自己還有個舅舅,真是峰回路轉。
這邊王峰恍然大悟,原來外甥女說的營生是去賣這個。
“能成嗎?”王玉梅有些猶豫。
“哎呀,夫人,你沒聽姑娘說嗎,是仙女托夢說的。”崔媽媽最信這些,“肯定是老天爺見咱們日子太苦了,給咱們指路呢!”說完又雙手合十朝天邊虔誠地拜了拜。
眾人商議之後,決定一試。
王峰做事快,手腳又利索,按照沈雪的指示,他買了爐子裝在板車上,等第二天沈雪三人到時,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吃車就已經做好了。
按照沈雪的規劃:母親王玉梅和崔媽媽待在家裏,負責洗土豆,切土豆、切蔥花,預炸土豆,準備佐料這些,自己則跟著舅舅出去擺攤。
頭幾天他們推著車走遍了衛陽城大大小小每個角落,通過免費試吃打了一波廣告後,便開始正式賣。
衛陽城的人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價格又便宜,都來買。幾大盆土豆未到中午便賣完了。
“各位明天請早!”望著還未買到的顧客,沈雪說到。
回去的路上,舅舅說:“明天叫你娘她們多做些!”
沈雪笑道:“舅舅,你知道什麽叫‘饑餓營銷’嗎?”
王峰一頭霧水,聽完解釋後,他一臉震驚,自己這外甥女真的只有五歲嗎?
回到家後,大家一起算了算今天的收益,竟有四錢。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就是十二兩,一年就是一百四十四兩。
信心大增的王峰這下便有底氣了,堅決不讓妹妹再回去。
還是沈雪勸住了他:“眼下還債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搬過來,這裏住不下,勢必要找一個大點的房子,到時候又是一筆開銷。我們住在沈府,除了省房租還能拿點生活費,能省一筆是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此時的王峰最能聽進去的便是外甥女沈雪的話,見她如此說,便不再堅持,只道:“如果那邊找你們麻煩,只管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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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來信上說早上他坐的船就能靠岸,所以一大早天還沒亮,三人便出發去接他。
沈從軍如今是副統領,沈雪以為,照他的地位,自己出行會像小說電視裏講的那樣乘坐馬車。
結果崔媽媽說要走路去,因為她娘王玉梅這些年只要了沈從軍給沈雪的份例,其餘一概不要。所以她們坐不起馬車。
沈雪:……
一個時辰左右,三人總算是到了碼頭。沈雪感嘆,好在蒼月國女人不用裹小腳,不然此時她們可能還在路上。
“來了!”等了不一會兒,碼頭上就有人大喊了一聲。人潮開始湧動起來,沈雪望去,一艘船出現在地平線上。江風勁吹,船很快就靠岸了,由於先下客再上客,所以沒等多久,王峰便出來了。
沈雪打量著自己這個舅舅,他因長期在外,所以看起來不像二十八歲,倒像三十八歲。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長相俊美,很符合影視劇裏硬漢的形象。
不過這個硬漢在見到自己妹妹和崔媽媽後,立即與她們抱頭痛哭,這反差讓沈雪有點猝不及防。她也能理解:久別重逢,又各有委屈,自是免不了大哭一場的。
只是他們三人哭得也太久了,船都走了還在哭。看著路人紛紛偷來探尋的目光,沈雪只好叫了聲“舅舅”,打斷了他們。
王峰看這裏人來人往,實在不方便,把行禮往肩上一甩,說道:“回家再說!”
因為實在走不動了,王峰便租了輛馬車載著一行人到了琉璃街。剛一進屋,王玉梅和崔媽媽便在廚房裏開始忙活,留沈雪和舅舅王峰獨處。
王峰這些年為了掙錢還債,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回衛陽也是住一兩天便走,妹妹總說一切都好,但看她一年比一年瘦,讓人如何能信她的話?目光瞥向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外甥女,計上心來,拿出糖來對沈雪笑道:“雪兒,過來,舅舅有好東西給你。”
沈雪不喜歡吃糖,但是為了不引起懷疑,還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將糖接了過去。
王峰趁機問道:“你告訴舅舅,你爹對你娘怎麽樣?”
沈雪正在想如何告訴他呢,結果他倒率先開口了。看來他還是很關心王玉梅這個妹妹的。沈雪斟酌字句,盡量用孩子的口吻將實情告訴了王峰。
“什麽!?”王峰聽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沒想到沈從軍跟妹妹早已恩斷義絕,還任由正室欺辱她。
越想越生氣的王峰取下掛在墻上的劍,就往外走。
沈雪覺得事態有些失控,連忙攔住他:“舅舅要去做什麽?”
“殺了沈從軍那狗賊!”
“然後呢?”沈雪快被他這無腦的行為給蠢哭了。
王峰看著剛剛還一臉孩子氣的外甥女,此刻面色冷靜,有那麽一瞬間,王峰以為自己面前站的是一個五十歲的人。
“殺了朝廷命官,你還能活嗎?沈從軍一死,我娘將永遠沒有機會離開沈府,而到時候掌管沈府的左茵會怎麽對她?你想過嗎?”
王峰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被一個小孩問得啞口無言。外甥女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但妹妹如今身在火海,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竟哭了起來。
看著哭得像個孩子的王峰,沈雪也有些不忍,說出來自己的想法:“舅舅如今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了。你在這裏,我娘有事還可以找你,總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只能自己苦苦支撐。”
王峰也想留下,可自己要是不出去押鏢掙錢,如何還債。
“舅舅總共欠了多少?”沈雪問過崔媽媽,她只說很多。
“一千兩!”
“那你出去押鏢一年能掙多少?”沈雪問。
“滿打滿算二十五兩!”
這不得不吃不喝四十年才還得清嗎?沈雪感嘆,果然在哪打工都是掙不到錢的:“我有辦法不出去押鏢也能掙到錢,而且更多!”
王峰看著沈雪,盡管她還沒說是何營生,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信了。
“只要……”
“洗手吃飯了!”就在沈雪準備說自己的計劃時,崔媽媽走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王峰和沈雪對視一眼,都不忍心辜負王玉梅辛苦準備的一頓飯,默契地決定吃完飯再說。
用飯完畢後,沈雪和王峰正在想如何同王玉梅說時,她卻開始將自己準備了好久的故事編給兄長聽,無非就是想表達兩件事:一是沈從軍因為忙,所以就不來見他了;二是沈從軍對她很好;
若是王峰沒有聽沈雪說,也許就信了。但此刻得知真相的他,越聽臉越黑,他攔住給他倒酒的王玉梅,輕聲說道:“以後我不打算出去押鏢了。”
“什麽!”王玉梅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高興,隨即是慌亂。若哥哥留在衛陽城,那自己如何能瞞的住他,於是她只好提起欠債的事。
王峰看了眼外甥女,對方沖他點點頭:“我已經有辦法了。”
看著哥哥看自己的眼神,王玉梅明白他已經知道了,告密者肯定是自己那不懂事的女兒,慌亂和心虛之下她扯過沈雪,舉起手便要打她:“不是讓你別說嗎?”
這飛來橫禍,沈雪來不及反應,好在王峰眼疾手快地將她護在懷裏:“該挨打的是我!”他的聲音因為痛苦顯得格外沙啞,“當初左敏逼沈從軍娶他女兒,我們沒能給你做主。本以為他因為愛憐你會對你好,卻不曾想……”
“什麽!”沈雪心想,“不是左敏一提,沈從軍便回家逼王玉梅嗎?”
她一臉疑惑地望著崔媽媽,崔媽媽連忙悄悄地沖她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可王峰卻察覺到懷裏沈雪因為吃驚產生的細微動作,直覺告訴他,她妹妹可能還有事瞞著他。
一番逼問下,才知道真相:當年沈從軍逼王玉梅讓位時,父親和哥哥正在外面押鏢。王玉梅打算等他們回來便將此事告訴他們。哪知他們剛進城就被抓了,自己面都沒見上,如何告狀?後來得知被抓原因,她只好求沈從軍,條件不言而喻。為了不讓父兄找沈從軍,王玉梅只好撒謊說她和沈從軍都是被左敏脅迫的。
而王峰認為自己給妹妹妹夫惹了這樣大的麻煩,哪還有臉登沈府的門,更別說借錢還債了。因為愧疚他一年到頭都在外面押鏢掙錢,想著有一天還完債,自己體體面面地去。可如今竟是這樣。
看著王峰痛苦不堪的模樣,一旁王玉梅和崔媽媽見狀也只有哭的份。
整個小院子,三個崩潰的大人,最冷靜的竟是沈雪。
王峰到底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經歷過事的,率先冷靜下來:“你就不要再回沈府去了。”
王玉梅也止了哭泣,期期艾艾地開口:“咱還欠著錢,還要養活我們,如何能夠?”
王峰說:“雪兒說她有賺錢的法子!”
王玉梅聽了又要哭,哥哥竟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只有五歲的女兒身上。
沈雪見狀,趕緊對王峰說道:“舅舅,請你幫我買幾塊土豆回來!”
“買那作甚,咱家又沒有養馬!”崔媽媽有些奇怪。
沈雪卻不答話,一臉高深莫測。王峰已經斷定自己這個外甥女聰明過人,對她的話自是無有不應的,很快就買回來三塊巴掌大的土豆。
在另外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沈雪利索地將土豆洗凈削皮,切成鋸齒的條狀,然後起鍋燒油,等油一熱將土豆倒入,登時整個院子都是香味。
在蒼月國,土豆一般都是水煮熟後餵牲口,只有實在沒吃的才會撿兩個吃。看到沈雪這番操作,眾人心裏暗暗詫異:土豆還可以這樣做!
很快沈雪又將土豆撈起,分成兩份,一份倒入白糖和陳醋,一份倒入鹽和辣椒等佐料,然後撒點蔥花拌勻。
“試試!”沈雪將土豆端上桌,對著早就被香味勾得食指大動的三人說道。
王峰最先夾起一塊糖醋的放入口中,脆爽香甜,甜而不膩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又夾了兩塊。沈雪見他只逮著糖醋味的夾,連忙讓他試試放了辣椒的那一份。
結果王峰一吃更是停不下來。
王玉梅和崔媽媽見他吃個不停,便也開始品嘗起來。等蔥花都被撈得幹幹凈凈時,三人還意猶未盡。
“姑娘,這是什麽?”崔媽媽問。
“狼牙土豆!”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王玉梅有些疑惑,自己女兒十指不沾陽春水,上哪學的?
為了不引起懷疑,沈雪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我落水昏迷的時候,夢到一個仙女,教了我這個‘狼牙土豆’。她告訴我,拿出去賣能掙很多錢。”
之前沈雪上班的樓下有一對中年夫妻就是靠賣這個“狼牙土豆”給自己的兩個兒子買房娶妻的,讓工資還沒房價零頭多的沈雪很是羨慕。
加之之前沈雪嘗崔媽媽口中衛陽城最好吃的小吃時,就發現,自己以前吃的隨便哪一家都比這個好吃。後來無意間發現土豆在蒼月竟如此便宜,還沒人吃,她就萌生了賣狼牙土豆的想法。
沈雪此時只有五歲,身邊又只有兩個典型的傳統女人,本以為要等到自己長大點才能開始創業,沒想到自己還有個舅舅,真是峰回路轉。
這邊王峰恍然大悟,原來外甥女說的營生是去賣這個。
“能成嗎?”王玉梅有些猶豫。
“哎呀,夫人,你沒聽姑娘說嗎,是仙女托夢說的。”崔媽媽最信這些,“肯定是老天爺見咱們日子太苦了,給咱們指路呢!”說完又雙手合十朝天邊虔誠地拜了拜。
眾人商議之後,決定一試。
王峰做事快,手腳又利索,按照沈雪的指示,他買了爐子裝在板車上,等第二天沈雪三人到時,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吃車就已經做好了。
按照沈雪的規劃:母親王玉梅和崔媽媽待在家裏,負責洗土豆,切土豆、切蔥花,預炸土豆,準備佐料這些,自己則跟著舅舅出去擺攤。
頭幾天他們推著車走遍了衛陽城大大小小每個角落,通過免費試吃打了一波廣告後,便開始正式賣。
衛陽城的人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價格又便宜,都來買。幾大盆土豆未到中午便賣完了。
“各位明天請早!”望著還未買到的顧客,沈雪說到。
回去的路上,舅舅說:“明天叫你娘她們多做些!”
沈雪笑道:“舅舅,你知道什麽叫‘饑餓營銷’嗎?”
王峰一頭霧水,聽完解釋後,他一臉震驚,自己這外甥女真的只有五歲嗎?
回到家後,大家一起算了算今天的收益,竟有四錢。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就是十二兩,一年就是一百四十四兩。
信心大增的王峰這下便有底氣了,堅決不讓妹妹再回去。
還是沈雪勸住了他:“眼下還債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搬過來,這裏住不下,勢必要找一個大點的房子,到時候又是一筆開銷。我們住在沈府,除了省房租還能拿點生活費,能省一筆是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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