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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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燈光昏黃柔和，空調溫度開得高，外面有食客在排隊。
黎智看了眼陳經理發的定位，確定是這個地方，裝修得比較溫馨，她打開門進去，一眼坐在靠裏面的部門同事。
陳經理看見她，招了招手，“小黎，這邊。”
除了周姐和陳經理，她跟別的同事不算太熟，平時見面只會打個招呼的那種。
整個部門，唯獨周姐不在。
部門很多事情，基本上沒多少閑暇，況且黎智還是唯一一個轉崗幾個月就能研究新品的人。
說沒人對她有意見，不可能。
黎智坐在靠桌角的位置，聽大家閑談，有聊家長裏短的，有聊社會問題的。
服務員端著提前點好的菜上桌，黎智的位置在最邊上，上菜時不註意可能會碰到她。
她見狀站起身，讓開一些位置，等服務員上完，才回到座位。
這時女同事們的話題已經從東家長西家短聊到小孩上學早戀之類的話題，男同事們互相袒露過往，當年如何如何，朋友做了個什麽官，親戚在外地開了個什麽公司賺得盆滿缽滿。
作為桌上唯一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黎智參與不了這些話題，安安靜靜地坐在最不被註意的位置小口吃菜。
吃到後半程，陳經理讓坐在他旁邊的男同事去車裏拿酒，維縣飯店沒有禁止自帶酒水的規定。
接連抱了幾箱酒過來，黎智註意到都是自己生產的酒，其中有兩箱是才開始在市面上發布的新品。
新品她嘗過，味道特別不錯。
陳經理最後進來，手裏提著一個泥黃色的酒壇子，放在桌上，“我跟上面申請的，今天都給我敞開了喝。”
酒壇上面沒有字，黎智不知道這是什麽酒，聽見有同事驚詫。
“老陳，二期的東西都能搞到，你怎麽做到的？”
當時周姐帶黎智時，跟她說過，二期也就是工廠建立的二期酒窖，裏面的酒很珍貴，時間最短的也有十年往上。
越是時間長，酒的味道越是醇香，市面上的價格也越貴。
況且，二期裏面的酒並沒有大量上市，許多人想買都買不到。
“這次我們的新品做得非常不錯，上面特許了我們一壇，這是我們部門的榮譽，大家都別客氣，來，拿碗來。”
輪到給黎智倒酒時，陳經理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大概是她還沒來時，他就已經喝了一些酒，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飄然。
“小黎，這次功勞有你的一部分，勤勞肯幹，以後接著努力，爭取早點把我比下去。”
他說著，給黎智倒了滿滿一碗。
剛才開壇時，黎智就聞到酒香，現在離得近了，仿佛人就泡在酒壇裏，香味濃郁絲毫不悶人。
“謝謝經理，我只是做好本職工作。”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誇她，黎智有些尷尬，本身就有人對她不滿意，這下好了，估計有人聽到這些話，背地裏議論得更厲害。
“不用謙虛，做得好，該表揚就得表揚。”
黎智接過他遞來的碗，跟陳經理的輕輕碰了下，抿了口，不辣，唇齒留香。
不虧是好酒。
桌上已經有幾個同事喝嗨了，鬧著要玩游戲，猜拳打手板之類的，黎智不太會。
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女同事玩得很開，輸了就直接坐到對面男同事腿上，還說了些不太雅觀的話。
黎智垂著頭，耳朵豎起，這些是她能聽的嗎。
後面上桌的食物基本沒怎麽動過，只有她一個人吃，一口菜一口酒。
自從轉崗到釀造部，她的酒量長進不少，但也只是跟之前的自己相比。
像其他同事那樣，拿酒當水喝，她還是不行的。
二期的酒就在她的對面，她看了眼同事，他們開始紅的白的啤的果酒混著喝。
用手扒住酒壇的邊緣，晃了晃，似乎沒剩下多少。
能嘗到這種品質的酒特別不容易，黎智抓起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
喝到最後，酒壇裏只剩不到兩碗，她沒再倒，還有別的同事，她一個人喝完不像樣。
可能是邊喝酒邊吃菜的緣故，她一點都沒覺得頭暈，視線清清楚楚，神智也很清晰。
黎爸爸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要不要來接她。
上次她值班那天，父母就在家裏收拾東西，這幾天已經住到新家去了。
她壓低聲音，“你們先睡吧，我不去你們那了。”
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住在老房子，黎爸爸沒說什麽，讓她回家註意安全就掛了電話。
晚上十一點，黎智靠在椅背，腦袋有點重，意識到剛才喝的酒現在勁兒上來了。
怪她貪杯，喝了好幾碗。
手機震動兩下，黎智拿起來看，秦肆問她結束了沒有。
她幾天前跟他說過今天聚餐，難得他還記得。
黎智：【不知道，應該快了吧。】
秦肆：【這個點了，要不你跟領導說說你先走。】
黎智：【不好吧，都沒走，我一個新人還敢先走。】
秦肆：【怕個屁，多大點公司。】
秦肆：【去說嘛，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
黎智：【不行。】
酒勁上頭，黎智身體無力，她感覺特別困，眼皮好重，好想睡覺。
但他們還沒喝完，她不能先走。
終於熬到淩晨一點，大家才有點要離開的跡象，黎智心喜，結果聽到陳經理說去隔壁KTV唱歌，差點沒暈過去。
大家離開飯店，黎智走在後面幾個，她實在是熬不動了。
像是踩在棉花上，雙腿軟趴趴的。
她努力穩住身體上前，“經理，我有點不舒服，可以先回家嗎？”
聲音不大，周圍的同事都聽見了，都朝她看過來。
“好不容易一次部門聚餐，你要先走啊？”一個中年男同事問。
經理看她臉紅紅的，“實在堅持不住就回去吧。”
“喲，經理對待美女就是不一樣啊，難怪之前讓她頂了周瓊的位置。”
眾人的目光在她和陳經理之間流轉。
陳經理已經五十多歲，雖身材沒有變形，但皮膚和五官都看得出的衰老。
黎智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將一個可以當她爸的人和她聯想到一起的。
“別瞎說，人家是靠自己的努力，”陳經理對他們說：“你們要是有黎智一半努力，咱們部門早就人人月薪過萬了。”
“我們又沒說什麽，只……”
一直停在路邊的黑色巴博斯車燈突然亮起，黎智也是這個時候才註意到是秦肆的車。
車窗緩緩下降，坐在車內駕駛位的年輕人眉目清雋，鼻梁高挺，是一看就讓人覺得好看的類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黎智踩著虛浮的腳步上了車，沒幾秒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那不是，那不是……”
“我怎麽覺得她男朋友有點眼熟啊。”
“萬一是她哥呢，你又開始造人家小姑娘的謠。”
“什麽哥啊，她爸在白酒部，要是她哥，怎麽可能有錢到開那種車。”
“朋友也說不定，你別老是瞎猜。”
“你見過什麽異性朋友會在這個點出現？”
“這倒是……”
車上，黎智緊閉著眼，腦子暈得厲害，還不往感激，“謝謝，我不知道你要來。”
“早讓你先走，”秦肆側頭看了她一眼，兩頰浮著不自然的緋紅，“你喝了多少啊？”
車內溫度適宜，沒飯店裏那麽悶，雙眼睜開了一條小縫，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一點點。”
“一點點醉成這樣？”
察覺出他的語氣不對，她趕緊說：“真的就喝了一點點，你別生氣嘛。”
男人手扶著方向盤，鼻腔溢出一聲笑。
他什麽時候生氣了？
“不是我不想走，是不能走，”黎智腦袋歪在一邊，嗓音低柔，被酒浸過的嗓子帶了點啞，“有人對我有意見，我要是先走了，他們肯定會背地裏說我。”
“說你什麽？”
“不知道。”
她想起剛才同事看她和陳經理的眼神，莫名地就反胃想吐。
“別人說他們的，你別往心裏去，自己給自己添堵，只要你沒……”
“我知道的，”秦肆話沒說完，被她打斷。
“但不是能誰都能做到，說不在意就不在意，我沒那麽厲害。”
她聲音很弱，“秦肆，我沒那麽厲害。”
男人心尖一軟，聽見她說：“就像你，我不想在意你，可是我控制不住。”
“你找我的時候，我說不能答應，必須要拒絕你，但真當你找我了，我心裏很高興……”
秦肆忽地一頓，眼眸暗了幾分，嗓音低沈許多，立馬問：“為什麽要拒絕我？”
女孩子嘟噥了兩句，他沒聽清，只聽見後面她說：“………所以我覺得你討厭我，你不是喜歡我，只是不甘心。”
“只要目的達成，你就會變的。”
“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那麽糟糕，至少，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個很好的人。”
車輛緩慢停下，秦肆有種無法言說的情感，原來在她心裏，他只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到了。”
黎智吸了口氣，看車窗外，“謝謝你送我回來……”
正要伸手打開車門，另一只手驀地被一股力道往後拽，她本就喝醉了，沒多少力氣，又完全不設防地被一扯，整個人朝後歪過去。
秦肆順勢勾住她的肩膀，距離極近，喉結滑動，幾秒後，才沈沈地問。
“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黎智忽然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頭，頓了頓，“我想你好，我會拖你後腿。”
“那現在呢，為什麽跟我說那些，不怕再拖我後腿了？”
她緩緩擡起頭，眼睛與他的下頜齊平，視線停在他紅潤的嘴唇上。
“怕的，”她吸了口氣，擡起手，捧住秦肆的臉頰，“所以我要拒絕你。”
說完，仰頭，嘴唇貼上他的。
秦肆身體一頓，周圍全是她身上的香味，神經像是被電，手指不受控制蜷縮了下。
他頭一次見這樣拒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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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周姐和陳經理，她跟別的同事不算太熟，平時見面只會打個招呼的那種。
整個部門，唯獨周姐不在。
部門很多事情，基本上沒多少閑暇，況且黎智還是唯一一個轉崗幾個月就能研究新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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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女同事們的話題已經從東家長西家短聊到小孩上學早戀之類的話題，男同事們互相袒露過往，當年如何如何，朋友做了個什麽官，親戚在外地開了個什麽公司賺得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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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抱了幾箱酒過來，黎智註意到都是自己生產的酒，其中有兩箱是才開始在市面上發布的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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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經理最後進來，手裏提著一個泥黃色的酒壇子，放在桌上，“我跟上面申請的，今天都給我敞開了喝。”
酒壇上面沒有字，黎智不知道這是什麽酒，聽見有同事驚詫。
“老陳，二期的東西都能搞到，你怎麽做到的？”
當時周姐帶黎智時，跟她說過，二期也就是工廠建立的二期酒窖，裏面的酒很珍貴，時間最短的也有十年往上。
越是時間長，酒的味道越是醇香，市面上的價格也越貴。
況且，二期裏面的酒並沒有大量上市，許多人想買都買不到。
“這次我們的新品做得非常不錯，上面特許了我們一壇，這是我們部門的榮譽，大家都別客氣，來，拿碗來。”
輪到給黎智倒酒時，陳經理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大概是她還沒來時，他就已經喝了一些酒，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飄然。
“小黎，這次功勞有你的一部分，勤勞肯幹，以後接著努力，爭取早點把我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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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開壇時，黎智就聞到酒香，現在離得近了，仿佛人就泡在酒壇裏，香味濃郁絲毫不悶人。
“謝謝經理，我只是做好本職工作。”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誇她，黎智有些尷尬，本身就有人對她不滿意，這下好了，估計有人聽到這些話，背地裏議論得更厲害。
“不用謙虛，做得好，該表揚就得表揚。”
黎智接過他遞來的碗，跟陳經理的輕輕碰了下，抿了口，不辣，唇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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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已經有幾個同事喝嗨了，鬧著要玩游戲，猜拳打手板之類的，黎智不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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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上桌的食物基本沒怎麽動過，只有她一個人吃，一口菜一口酒。
自從轉崗到釀造部，她的酒量長進不少，但也只是跟之前的自己相比。
像其他同事那樣，拿酒當水喝，她還是不行的。
二期的酒就在她的對面，她看了眼同事，他們開始紅的白的啤的果酒混著喝。
用手扒住酒壇的邊緣，晃了晃，似乎沒剩下多少。
能嘗到這種品質的酒特別不容易，黎智抓起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
喝到最後，酒壇裏只剩不到兩碗，她沒再倒，還有別的同事，她一個人喝完不像樣。
可能是邊喝酒邊吃菜的緣故，她一點都沒覺得頭暈，視線清清楚楚，神智也很清晰。
黎爸爸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要不要來接她。
上次她值班那天，父母就在家裏收拾東西，這幾天已經住到新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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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離開飯店，黎智走在後面幾個，她實在是熬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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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看她臉紅紅的，“實在堅持不住就回去吧。”
“喲，經理對待美女就是不一樣啊，難怪之前讓她頂了周瓊的位置。”
眾人的目光在她和陳經理之間流轉。
陳經理已經五十多歲，雖身材沒有變形，但皮膚和五官都看得出的衰老。
黎智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將一個可以當她爸的人和她聯想到一起的。
“別瞎說，人家是靠自己的努力，”陳經理對他們說：“你們要是有黎智一半努力，咱們部門早就人人月薪過萬了。”
“我們又沒說什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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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下降，坐在車內駕駛位的年輕人眉目清雋，鼻梁高挺，是一看就讓人覺得好看的類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黎智踩著虛浮的腳步上了車，沒幾秒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那不是，那不是……”
“我怎麽覺得她男朋友有點眼熟啊。”
“萬一是她哥呢，你又開始造人家小姑娘的謠。”
“什麽哥啊，她爸在白酒部，要是她哥，怎麽可能有錢到開那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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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什麽異性朋友會在這個點出現？”
“這倒是……”
車上，黎智緊閉著眼，腦子暈得厲害，還不往感激，“謝謝，我不知道你要來。”
“早讓你先走，”秦肆側頭看了她一眼，兩頰浮著不自然的緋紅，“你喝了多少啊？”
車內溫度適宜，沒飯店裏那麽悶，雙眼睜開了一條小縫，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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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時候生氣了？
“不是我不想走，是不能走，”黎智腦袋歪在一邊，嗓音低柔，被酒浸過的嗓子帶了點啞，“有人對我有意見，我要是先走了，他們肯定會背地裏說我。”
“說你什麽？”
“不知道。”
她想起剛才同事看她和陳經理的眼神，莫名地就反胃想吐。
“別人說他們的，你別往心裏去，自己給自己添堵，只要你沒……”
“我知道的，”秦肆話沒說完，被她打斷。
“但不是能誰都能做到，說不在意就不在意，我沒那麽厲害。”
她聲音很弱，“秦肆，我沒那麽厲害。”
男人心尖一軟，聽見她說：“就像你，我不想在意你，可是我控制不住。”
“你找我的時候，我說不能答應，必須要拒絕你，但真當你找我了，我心裏很高興……”
秦肆忽地一頓，眼眸暗了幾分，嗓音低沈許多，立馬問：“為什麽要拒絕我？”
女孩子嘟噥了兩句，他沒聽清，只聽見後面她說：“………所以我覺得你討厭我，你不是喜歡我，只是不甘心。”
“只要目的達成，你就會變的。”
“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那麽糟糕，至少，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個很好的人。”
車輛緩慢停下，秦肆有種無法言說的情感，原來在她心裏，他只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到了。”
黎智吸了口氣，看車窗外，“謝謝你送我回來……”
正要伸手打開車門，另一只手驀地被一股力道往後拽，她本就喝醉了，沒多少力氣，又完全不設防地被一扯，整個人朝後歪過去。
秦肆順勢勾住她的肩膀，距離極近，喉結滑動，幾秒後，才沈沈地問。
“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黎智忽然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頭，頓了頓，“我想你好，我會拖你後腿。”
“那現在呢，為什麽跟我說那些，不怕再拖我後腿了？”
她緩緩擡起頭，眼睛與他的下頜齊平，視線停在他紅潤的嘴唇上。
“怕的，”她吸了口氣，擡起手，捧住秦肆的臉頰，“所以我要拒絕你。”
說完，仰頭，嘴唇貼上他的。
秦肆身體一頓，周圍全是她身上的香味，神經像是被電，手指不受控制蜷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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