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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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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騎馬的段然不知道該怎麽樣適應馬的節奏,屁股顛的生疼,可眼前瞬間變換的景物和耳邊呼呼的風聲,嚇的尖叫都忘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跌下馬去,只得緊緊的抱著鑰鏡衍的胳膊,控制著自己身體的協調,去適應馬的節奏。便沒註意走了多遠,也沒註意已經進了城,等來到宮門口,換上小轎,侍衛們分分下跪喊“見過三皇子”的時候,自己才回過魂來,才明白自己這是進了宮,才明白這個只見過兩次面,說風就是雨的鑰鏡衍是個皇子。才恍然想起他說過他叫鑰(鑰是皇姓),他提起父親時結巴的口誤,唉,自己真是個後知後覺的傻子。

記得芫兒說過,這叫鑰陽國,皇上叫鑰天朔,而這個鑰天朔應該就是鑰鏡衍的父親,也不知和自己是什麽關系,當中又有什麽事情,一想到一入宮門深似海,段然攥緊了拳頭,默默的讓自己放松,安慰自己見機行事吧。

“然兒,你不會騎馬?”

“然兒,你第一次騎馬?”

“然兒,你剛才嚇到了?”

“然兒,你生氣了?”

“然兒,我剛才太興奮了,不是故意的”

“然兒……”

正在為自己處境擔心的段然,聽到轎子外唐僧一樣絮絮叨叨的鑰鏡衍,頓時火氣上漲,掀開轎窗的簾子,對著鑰鏡衍狠狠的瞪了過去:“然你個頭!”

內疚不止的鑰鏡衍正絮叨不止時,被段然狠狠一瞪,頓時止住了話語,雖然是兇狠的表情,可看到星光一樣的眸子時,不知怎的,心裏好像有個小火苗, “噌”的一下,就著了,自己無意識的就笑出了聲。

已經落下簾子的段然沒有看到這個笑容。

可是身後的宮女和侍衛卻看傻了眼,咱們這位三皇子雖然一直是謙謙君子,可向來眼高於頂,謙遜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顆冷漠無比的心,誰曾看過他這般討好的話語和溫和笑意。所以也都打好了念頭,轎子裏的這位惹不起。

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待到段然下轎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來到一個偏殿,雖不是特別宏偉,但處處設計匠心,精巧有餘,又透著華麗,可見這個國家是富饒的,這個皇帝是有品位的。

就這麽打量著進了偏殿,主位上坐著一位,玄衣黃裳,領口、袖口軍用五彩絲線繡了盤龍紋,五官雖有些松弛,卻透著上位者的氣勢與威嚴的長者。

在段然打量鑰天朔的同時,鑰天朔也在打量段然,很是消瘦,臉色蒼白,更顯得尖尖的下巴和靈動的大眼,和她娘竟有七分相似,只是頭發有些淩亂(卻不知是自己寶貝兒子剛才瘋狂騎馬所致);衣衫褶皺(因為連夜逃跑和追殺沒來得及換),裙擺甚至還有絲絲血跡(芫兒受傷的血啦)。望著此刻有些狼狽段然,就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的說道:“我的好孩子,好伊伊,你受苦了啊,舅父總算找到你啊,沒辜負了你娘的囑托啊。”

段然望著眼前這個雙眼心疼的人,這麽久以來,這是除了芫兒以外,第一個真心關心她死活的人了,自己也紅了眼眶。可是從來沒聽芫兒說自己有個皇帝舅父,段葒伊的手劄裏也沒提過啊?

“舅父?”跟在身後的鑰鏡衍,聽到這聲舅父時,驚叫了出來。

“唉,衍兒,伊伊,坐過來。你們都退下吧。”

“是!”伺人們依次的退了出去。

鑰天朔望著無邊的月色陷入了深深的沈思:“記不得是多少年前了,那時我還只是太子,為了學習武功,便去了赤崖山拜師學藝。而我的妹妹,也就是你娘,因為嫌宮裏無聊,便偷偷的藏在了我的馬車裏,隨我一同出宮了,我也是走了多半路程才發現她,又不得驚動外人送她回宮,無耐只得讓她跟在我身邊,扮成書童,一起前往學藝。”

“所以說,我娘其實不叫天茵,而是姓鑰?叫鑰天茵?是您的親妹妹?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

“是啊,貨真價實的公主”鑰天朔的露出了苦笑,“可她卻根本不在乎這個公主的身份,我的師傅便是雲鶴的父親,天茵長期隨我們一起,無論練功、吃飯或是下山游玩。時間久了便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雲鶴,而雲鶴也察覺了天茵姑娘的身份,兩人便情不自禁的墜入愛河了。因為她是私逃出宮,父皇本就很生氣,可她不顧父皇反對,誓死相逼,定要嫁給段雲鶴,父皇震怒之下對外宣稱靈嫊公主因病,殤了。並與天茵斷絕父女關系,將她貶為庶民,逐出宮去。即便如此,她依然是開心的,出宮前的一晚,他悄悄跑來我的行宮對我說,說她是開心的,幸福的,終可以不受這皇家的束縛,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說她不恨父皇,更要謝謝他,她知道父皇是愛她的,放她自由,放她飛翔。可我一直怨恨父皇狠心、冷漠。直至父皇臨死前,握著我的手說,去把她找回來吧,我才明白,那麽多年,父皇的良苦用心。”鑰天朔眼中透著濃重的悲傷,望向窗外。

段然和鑰鏡衍,楞楞的望著彼此,都在消化著這位鑰陽國皇帝的話語。

“等到朕登基後,去找你娘,那時你才三歲,本意是想將你們都接回宮,可茵兒說,這世上在沒有靈嫊公主了,有的只是庶民天茵。她說她過的很平靜、很幸福。”

“可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啊?”段然還是搞不懂,老皇帝把他找來,說這些的目的。

“你娘生前最疼你,希望你能平安一世,所以當年大長公主的納昕夭折的時並未公開,只是宣稱身子柔弱在宮外靜養,如今你便是納昕了----昭然公主,過些日子說你身子大好了,進宮來吧。”

段然望著老皇帝疼惜的眼神,思忖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慢慢的開口道:“伊伊明白舅父苦心,普天之下在沒有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我不願躲到皇宮裏,我要親手為父母報仇。”段然此刻倒是真心想要為段雲鶴和鑰天茵報仇,承了這身子,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

“唉,和你娘一個樣,你可以不進宮,但昭然公主這個身份卻不能變,總要給你留個退路”。鑰天朔說著同時,從身後暗格裏取出代表身份的玉牌,遞向段然。

段然心裏明白,這身份是護身符,接下玉牌,跪了下去:“謝舅父恩典”,鑰天朔欣慰的點點頭:“起來吧”。段然沒有起身,思忖了一下說到:“伊伊冒昧,山荘滅門時僅有我和芫兒逃了出來,到鑰都正常半個月的路程,可我們一路隱匿行蹤,前後迂回走了一個半月,卻還是追殺不斷,後來進了離府也都低調行事,上次墜崖遇見鑰哥哥時,他還不知段家滅門之事,可兇手卻每次都能提前有所準備,想必是個和段家有密切關系的人,只是伊伊不知父親生前往來,忘舅父告知一二。”

鑰天朔一楞,無奈苦笑到:“沒想到你這性子倒是隨了雲鶴,唉,還需從頭說起,為了防止叛亂,歷代皇帝手中都會有生肖軍,生肖軍分金龍和金虎兩部分,分別由金龍符和金虎符掌管,金龍符在朕這裏,統管鼠、牛、兔、蛇、馬、羊六路生肖軍,其中鼠、牛、兔、蛇四路生肖軍,隱在軍隊、商人、百姓甚至是官員裏,平時就各自為業,待到金龍符一出的時候,他們就是近衛、死士。而蛇、鼠兩路生肖軍,是朕的暗衛,負責傳遞消息等秘密事物。朕初登基時,朝政不穩,心腹甚少,所以金虎符便由你父雲鶴掌管,金虎符統管猴、雞、狗、豬四路生肖軍,其中猴、雞兩路是布在全國各地的暗裝,負責查探消息。而狗、豬兩路是守衛龍脈中金庫的,可那時國庫虧損,金庫裏的銀子早就所剩無幾了,所以雲鶴把這兩路生肖軍放出去經營買賣,不負朕的期望,茶樓、酒樓、錢莊做的都很成功,不僅掙回了許多錢,還和猴、雞兩路配合打探了很多消息。每隔幾日,就會有消息從那邊匯總過來,可段家出事的消息,朕卻是十幾天後才得到消息,似乎有暗中勢力阻撓,每次探查總是晚一步,更是一直都查不到你們的消息,總算衍兒無意間遇見了你,才算有驚無險接回你。

“如此說來,父親臨終前說的去鑰都,所指的該是來尋舅父您,並非離府。”段然分析的說到。

“當是如此”鑰天朔也點頭。

“可是,他們是沖舅父您去的呢?還是僅僅沖山荘而來呢?”段然不解的問到。

鑰天朔皺眉深思:“這也是我一直思索的,雲鶴做事低調穩妥,並未與人結下深仇,而生肖軍的掌握,除了我與雲鶴,甚至連你娘都不知。以雲鶴的功夫和山荘的實力,能這樣一舉得手的人,也必不是隨意為之的普通勢力”。

一時間三個人都陷入了沈默。

“無論他是何方神聖,這滅門之仇,葒伊定要差個水落石出,讓他血債血償。”

“父皇”望著單薄瘦弱卻帶著淩然氣勢的段然,鑰鏡衍心中的保護欲油然而生,也跟隨段然跪下:“兒臣願護葒伊妹妹周全”。

看著面色決然的段然與眼神熱切的兒子,鑰天朔心中一軟:“好,伊伊,朕派兩名影位十二時隨你,衍兒全權配合你”。

“謝舅父恩典”“謝父皇”鑰鏡衍扶起了地上的段然。

“伊伊”鑰天朔沈重的說到:“如今生肖軍未動,說明他們未得到你父的金虎符,如若此符落到有心之人手中必會引起動亂,所以務必先尋到金虎符,且有了它,一旦遇上棘手問題,也可調動生肖軍,護你二人周全。”

“伊伊銘記在心”

三人開始繼續分析事情的動機和走向,直到段然的肚子咕嚕嚕的叫出了聲,三人才發覺,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而一天沒吃飯的段然羞低了頭,看著段然小孩子的形態,鑰天朔笑了起來:“伊伊,夜深了,你就隨衍兒先行休息吧,明日一早在出城吧,凡事三思,以安全為主。”

“伊伊謹遵舅父教誨。”雖能想象未來的兇險,但總歸有了方向,段然也算舒了口氣。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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