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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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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發現了

蘇酥再次清醒過來,是被身上的劇痛痛醒的。她已經沒有再睡在地毯上,而是被人抱到主臥裏。她身上應該已經被人擦拭過了,此刻能感覺到渾身的清爽。保姆手腳輕柔地給她塗著藥,動作還十分熟練。

她動了動唇,發出的聲音嘶啞。【小寶呢?】

她望著窗外被微風輕輕浮動的紗簾,看著從縫隙中跌落進來的斑駁陽光。這個時間肯定不早了,應該已經過了周小寶的上學時間。她這個樣子,連自己轉身都做不到,肯定是沒有辦法送周小寶去幼兒園了。

【先生已經去送了。】保姆小聲地回答著蘇酥的話。

聽到周亭馳的名字,蘇酥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下。她想起昨晚那個可怕的夜晚,像兇獸一樣毫無人性捶打她的周亭馳,她就止不住渾身顫抖。

蘇酥的害怕,保姆看在眼裏卻沒有覺得意外。她依舊小心地給蘇酥塗藥,沒有多餘的話。關於這樣的場景,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就算她對蘇酥有些好感與同情,但又有什麽用呢。她只是個保姆,能做的也只是在給蘇酥上藥時盡量輕柔一些。

【所以,他的前妻是因為這個離婚的?】蘇酥仿佛想起來什麽,好像在問保姆,又好像已經確定了答案。這樣好的周亭馳,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又會是什麽樣的原因呢?

保姆沒有回應,依舊沈默地塗著藥。

送完周小寶後的周亭馳,今天沒有去公司,而是沈默地坐在沙發上。客廳裏的狼藉早已經收拾妥當,他望著桌上的蜂蜜水,心中愧疚難安。

保姆收拾好,端著托盤從主臥裏退了出來。周亭馳看了一眼,沈默地上了樓。

蘇酥傷得很重,甚至她的眼睛都還腫著。並且在眼角處還有一道略深的血痕,那時周亭馳帶的婚戒劃傷的。

周亭馳坐在床邊,看著傷痕累累的蘇酥。他愧疚地開了口:【對不起。雖然我知道應該送你去醫院,但是這件事一旦曝光,我的公司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他抓過蘇酥的手,輕柔又深情地撫摸著。【我以後會待你好的。】

蘇酥不顧自身的疼痛,從他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這樣一動,又引發了全身的疼痛,不由得‘嘶嘶’了兩聲。

周亭馳見她的抗拒,他也非常懊悔自己。明明自己一喝醉就會控制不住動手,他昨晚卻還是多喝了幾杯。自從把前妻打成了重傷,前妻寧可凈身出戶也要和他離婚後,他就試圖痛改前非。他悄悄地去國外看過醫生,吃過一段時間的藥調整控制。回國後他一直沒有再犯,又遇見了蘇酥。他以為他的病都好了。於是在昨晚的飯局上,他沒有拒絕最後的兩杯酒,讓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他對昨晚的事情是斷片了,但早晨在宿醉的頭痛中醒來時,他看見了地毯上蜷縮著的蘇酥。他的腦子‘嗡’地一下就壞掉了,他知道他又犯了老毛病。

那樣慘烈的蘇酥,他都差點以為自己把人打死了。他懊悔自己的動手,懊悔自己沒能控制好自己。他將蘇酥抱回了主臥,又讓保姆來給她上藥。他不敢送蘇酥去醫院,只能讓蘇酥在家裏塗藥靜養。

【你父親那邊,我這兩天會給他追加五百萬的投資。】周亭馳幫蘇酥掖了掖被角。【你之前不是說想開個花店嗎?等你好了,我陪你去選店面。】

蘇酥依舊默然地聽著,對於周亭馳的補償方案沒有半點心動。

周亭馳看著這樣的蘇酥,心中的懊悔也如大海般湧入。他對蘇酥真的是非常滿意,甚至超過了他的前妻。可他卻把人打成這樣。

【蘇酥,對不起。】他良久才悶悶地說了這一句。

蘇酥有些意外地偏過頭,用腫起雙眼的那條縫隙看向他。

周亭馳起身,突然跪在床邊,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巴掌。【蘇酥,是我太混蛋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請你原諒我。】

【蘇酥,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蘇酥看向帶著後悔與痛苦神情的周亭馳,幹涸的心海似乎有了點點水跡經過。從來沒有人在傷害她以後,會求著她原諒的。他們通常都是笑著轉身,連個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給她。只有她站在被傷害的地方,被痛苦吞噬。

【好。】

周亭馳果然是說到做到,當天就蘇父的公司轉了五百萬。他又連續好多天都沒有去公司,所有的公事都是遠程在處理。他抱著電腦到主臥內,一邊守著蘇酥一邊開著線上會議。

所有人都知道,周太太生病了,雖然只是小小的感冒發燒,但周先生卻緊張得不行,天天都在家裏陪著。

周亭馳對周小寶說了蘇酥生病,前幾天一直沒讓他進主臥來看蘇酥。後面等蘇酥臉上的傷痕逐漸退卻,也可以坐起身的時候,他才讓周小寶進到屋內。

周亭馳隔三差五地還是會去趟公司,周小寶沒去幼兒園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玩具都搬到主臥裏。他學著他的父親,一邊玩著玩具,一邊守著蘇酥。

蘇酥一邊吃著削好的梨,一邊聽著周小寶給她講故事。周小寶把自己的故事書打開,說是要哄蘇酥睡覺。他知道蘇酥最近的睡眠都不太好,經常睡著睡著就喊疼。

蘇酥望著這麽可愛的周小寶,想著雖然世界對自己很殘忍,但因為有周小寶這麽可愛的孩子,好像也沒什麽是不能忍的。

可是蘇酥忘記了,所有人都說過,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在她傷好了沒多久,周亭馳又發了病。他再次將蘇酥打得遍體鱗傷,再次跪在了蘇酥的面前,請求她的原諒。

蘇酥想要離婚,可看到周小寶就噎在口中。而蘇父的公司也不斷地獲得周亭馳的投資款。為此蘇父還特地讓蘇母請蘇酥帶周亭馳和周小寶回家吃中秋團圓飯。

多被打了幾次,蘇酥也被打出了經驗。她可以在看見周亭馳的那刻,預感到他是否要動手,從而熟練地躲在某個角落裏。這樣即便是被周亭馳揪出來,她也可以少挨幾拳。

蘇酥的花店也沒有開成,她甚至都沒有怎麽出過周家大門。她的日子是在受傷與養傷之間度過的。對於蘇父的邀請,她並不想答應,但周亭馳卻替她答應了。

周亭馳對蘇酥很虧錢,所以覺得自己應該對蘇家人都好點。只要是蘇家不太過分的要求,周亭馳都是一一答應的。蘇父的公司蒸蒸日上,蘇婧也開了自己的第一個畫展,所有人和事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只有蘇酥依舊被困在黑暗裏,掙紮不開。

中秋節那天,本來答應要一起回蘇家吃飯的周亭馳卻爽約了。他的公司臨時出了點事,秘書急匆匆地半道上把他叫走了。蘇酥只好自己帶著周小寶朝蘇家繼續趕過去。

蘇父很早就在門口等著了,對於周亭馳這尊財神爺,他當然要態度好好地供著。並且他最近也有新的計劃,正好和周亭馳說說,看能不能再投點錢過來。

蘇母在屋子裏忙著飯菜,他們這頓是在家裏吃的家常菜。但對於周亭馳這位金主女婿,她當然也是要下些功夫的。蘇婧和她的男友黎風也對周亭馳的到來摩拳擦掌,他們也有新的展覽計劃等著這位金主的投資。

蘇父看著車上下來的只有蘇酥,臉色頓時一變,又在看見她把周小寶從車裏抱了出來後,臉又笑成一朵花。

他各種誇讚著周小寶,仿佛周小寶是個很了不起的天才。周小寶偷偷地瞅了瞅臉色淡薄的蘇酥,對蘇父的各種討好視而不見。他緊緊地拉住蘇酥的手,幾乎是貼在她的身邊。

蘇母和蘇婧、黎風都走到門口來迎接著周亭馳與蘇酥。

【亭馳怎麽沒來?】蘇母朝她的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才問著蘇酥。

蘇酥輕聲丟了下句【他公司有事。】,就牽著周小寶坐到了餐桌邊。她想的是,趕緊吃完這頓飯就離開,她和蘇家這些人大概也只有逢年過節在一張桌子上吃頓飯的情誼了吧。

蘇父與蘇母小聲嘀咕著,蘇婧看了眼黎風,攤攤手。

眾人也都來到桌上坐下,蘇婧看著可愛的周小寶,也心中一軟,誇獎起來。

蘇酥沒有搭話,她給周小寶夾著他愛吃的菜,細心地照顧著周小寶。周小寶乖巧地吃著飯,大眼睛滴溜溜地從蘇酥的臉上轉到蘇婧的臉上,又轉到蘇父蘇母的臉上。

或許生活的環境讓他早熟,或許是他本來就很聰明敏感。他敏銳地發現自己的新媽媽和家裏人關系並不怎麽好。那這樣就更好辦了,他本來就不喜歡搭理外人。本來因為新媽媽,他還準備搭理下蘇家這些人。既然新媽媽不喜歡,他就更可以隨心所欲地不搭理蘇家人。

一頓飯吃得沈默又別扭,蘇父試圖說上幾句話,但蘇酥只顧著埋頭吃飯,哪一句都不搭理。吃完後,她就帶著周小寶起身離開。就連等司機過來接,她都站在蘇家的門口。

【蘇酥?】方惟遠遠瞧著蘇家門口站著的蘇酥,她身邊還牽著個小孩,應該就是她的繼子周小寶。

【你回來了啊。】方惟看著蘇酥身後跟著出來的蘇家一家人。他是趁著今天周末,特地回來處理方家老房子的事情。方家在這裏的別墅,他們早就沒有再住人了。房子放著也是放著,就準備掛牌賣掉。方惟提前回來看看房子裏有沒有什麽需要修修補補的,還有什麽東西落下的這些瑣事。

自從蘇酥和周亭馳結婚後,蘇酥就沒有怎麽出現在外面。就連周亭馳,都是經常呆在家裏和新夫人膩歪。

方惟仔細地打量著蘇酥,蘇酥過得好,他心中的那些愧疚就可以少一些。

額頭上的舊傷痕還在,可眼角怎麽也有一道傷痕。方惟指著自己的眼角,對蘇酥問道【你眼角怎麽傷了?】

蘇酥不自然地避開方惟詢問的目光,她沒想到就連蘇父蘇母都沒有註意到的傷痕,卻被方惟看得一清二楚。

方惟見蘇酥沒有回答,他直接上前拉過蘇酥的手,指著她的眼角【就是這裏啊,怎麽傷得?】

‘嘶’,蘇酥快速地縮回手,臉上是藏不住的痛苦表情。

【你怎麽了?】方惟看著蘇酥的舉動有些奇怪,他仿佛是明白了什麽。他強硬地拉出蘇酥的手,撩開的衣袖。青青紫紫的痕跡就這麽袒露在了方惟的眼前,震驚了他的雙眼。

【這是……】方惟不敢置信地看向蘇酥【他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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