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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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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關系嗎

【不是……】蘇酥沒有預料到他會看出來,慌慌張張地將衣袖扯了下去,蓋住那些刺眼的傷痕。她並不想將自己的這一切不堪顯露在他的面前,他們是會朝著兩個相反方向越走越遠的人。或許在以後,她與他就是幼年時相識的鄰居而已。

方惟沒想到衣冠楚楚的周亭馳,立著顧家愛妻人設的周亭馳私下裏竟然如此的不堪。她手臂上的傷痕看著都疼,那麽她其他地方呢,也一定有著同樣或者更深的傷痕吧。還有她的眼角,那裏明晃晃的一道傷痕,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出現所有人都能註意到的地方。周亭馳,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是不是太欺負他們蘇家和方家了!

【你眼角也是他傷的?】方惟的臉色沈了下來,口氣也不大好。

蘇酥立刻搖搖頭【不是,都不是。】

【他打你幾次了?】方惟忽然握住她的雙肩,果然聽到她低聲地呼痛聲。【蘇酥,你不要怕。就算他是周亭馳,你身後也不是沒有人的。】方惟看了眼跟在她身後出來的蘇家父母以及蘇婧,他硬生生地改口。【你還有你父母親,還有你妹妹,還有我都會給你做主的。】

蘇酥聽著他的話,越聽越好笑。她扒開方惟的雙手,自嘲地笑了笑。【方惟,我的身後沒有任何人。】

【不是的……你還有我……】方惟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解釋【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蘇酥笑得出了聲,她望著方惟那張略帶慌張的臉,笑著說【是啊,是你帶我回來的。我能嫁給周亭馳,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嗎?】

蘇酥從來沒有用這樣陰陽怪氣的口吻對他說過話,也沒有對他說過這樣帶著明顯怨怪語氣的話。他不僅楞在原地,就連蘇酥從他身邊走過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是在怪他……

他沒有聽錯,也沒有理解錯。第一次他聽到她明顯的怨怪,如果不是他到了那座寨子裏,現在的她是不是跟那個當地漢子一起,依舊在湖邊漫步呢。那個漢子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傾慕,那個漢子是那樣的喜歡著她。如果不是那一刻被沖昏了的他,將蘇酥蠱惑回來。那麽現在的蘇酥一定過得自由而幸福。

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蘇酥冷眼掃了一眼,蹲在地上抱著頭痛苦不已的方惟。她冷漠地收回視線,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周小寶從上車後,就乖巧地挨在蘇酥的身側。在暴風雨裏成長的孩子,對於危險總是比旁人更加敏感。從踏入蘇家的那刻開始,他就敏感地察覺到了蘇酥的不開心。而現在,他還能感受到蘇酥壓抑的怒意。

蘇酥在生氣,雖然她看起來似乎只是比平時更加冷漠了些。但她確實如周小寶所感覺到的那樣,她在生氣。她生氣方惟非要扯下自己好不容易才蓋上的那塊遮羞布,在她平靜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後,他又要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他像個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衛士,輕易地指責著別人的過錯。

他不明白,她非常想切斷她與蘇家的一切,包括他。她現在過得怎麽樣,是好是壞,都和他毫無關系。她此時此刻並不需要他的保護。是他,在她最需要他保護的時候,沒有按照約定在她的面前,所以現在她也並不需要他那虛無縹緲的保護。

回到家裏,周亭馳還沒有回來。不過他給蘇酥打了個電話,交代了聲公司的事情有點棘手,他可能最近幾天都要在公司加班了。蘇酥回答了聲【好】就掛斷了電話。

她懶散地窩在沙發裏,望著窗外正在大朵大朵開放的月季花。蘇酥先前請了花匠,在院墻的一側種滿粉色的月季。現在正是月季的花期,將院墻都掩蓋住的月季開得非常熱烈。

這裏是她的家,雖然曾經不是。可現在已經被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顯眼的是院墻的那處月季花兒,不顯眼的還有手邊的水杯。一個一個,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這裏已經變成了她的港灣,哪怕這裏也不是風平浪靜,哪怕這裏也市場驚濤駭浪。但這裏始終是她的港灣,是她的家。

周小寶不知何時悄悄地蹲在沙發旁邊,他撐著小腦袋仔細地看著蘇酥。

【新媽媽……】

【嗯?】蘇酥被他的聲音驚醒過來,她充滿寵溺地看向他。她又看見他是蹲在自己面前的,於是朝沙發裏面挪了挪身體,給他空出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周小寶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沙發,心滿意足地靠在蘇酥的懷裏。他揚起頭,想了想才鄭重其事地說【新媽媽,你是不是也要離開了?】

蘇酥疑惑地看向他,這個小小的人兒怎麽會突然這樣想呢。

周小寶眼裏盛滿了落寞。【你們都覺得我小,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爸爸他一喝醉酒就打媽媽,媽媽說她受不了,就走了,再也沒回來。你被打的時候,我也看見的。爸爸太嚇人了,我很害怕,所以我藏了起來。】

【新媽媽,要不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長大了,等我長大了,我就保護你,不讓爸爸打你。】

蘇酥眼眶一酸,差點落下眼淚。她將懷裏的孩子摟得更緊,她的頭擱在他的頭上,輕柔地說【好,我等小寶長大了保護新媽媽。】

【新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住你的!】周小寶沖她揚出了自己的小胳膊,證明自己很強悍。

方惟回家的時候垂頭喪氣,仿佛受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方母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向方父。這一陣方家的生意順風順水,並沒有出現什麽重大的問題。他上次這個樣子,還是因為和慕斯容分手。

難道……方母頓時緊張起來,她拉住失魂落魄的方惟,詢問【你……是慕斯容回來了?】

聽到慕斯容的名字,方惟沒有像以往那樣悸動。他更像是充耳不聞,沒有聽見一般。他腦海裏,只是翻來覆去地響著蘇酥的那一句【我能嫁給周亭馳,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嗎?】

是他,將蘇酥親手推進了火坑。蘇酥緊緊那一條手臂上的傷痕就足以讓他心疼得如同刀攪。在他看不見的深夜裏,她是不是被周亭馳那個畜生瘋狂地打著呢。那時候的她會有多無助,會有多痛苦。方惟簡直不敢多想象一秒,他只要想起那樣的畫面,就恨不得周亭馳打的是自己。

方母看著方惟走回了自己的臥室,門被關得砰砰作響。她轉身對著方父,無聲地詢問。方父也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兩人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廳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母隨手撥弄著搬進屋裏的一盆綠植,方父拿著平板刷著新聞。但實際上,兩人的關註點都落在方惟的房門上。

從傍晚到天黑,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惟拉開了房門,也沒有和方父方母說什麽,一臉堅定地走了出去。

方惟幾乎是一路不停,快速地沖到了周家大門口。他站在周家別墅的大門前,先是按了門鈴,接著又急切地拍打著門。

周家保姆嘟嘟嚷嚷地走出去開門,這個時間點了,還會有誰跑到周家門口來敲門的。

面前的男人很陌生,保姆自然而然地一邊詢問他找誰,一邊擋在他的身前,不讓他走進周家。

【我找蘇酥。】

保姆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自從蘇酥嫁到周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上門來找她,並且還是個男人。

方惟沒有理會保姆臉上明顯的猜疑,他蠻狠地推開保姆,擠進了周家。【蘇酥……蘇酥……】

蘇酥剛把周小寶哄睡著,就聽到外面的動靜。她有些錯愕,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好像是方惟的聲音。他怎麽會出現在周家?蘇酥帶著滿心疑問地下樓,看見了在客廳裏四處找著她的方惟,以及跟在他身後試圖阻攔的保姆。

【先生,請您馬上出去!否則我要喊保安了!】保姆一臉怒意地拉著方惟,想要把他拉出周家。這裏是高檔別墅區,怎麽會有這樣沒有禮貌的人跑到別人家裏來橫沖直撞。

蘇酥朝保姆搖搖頭,自己叫住了方惟。【方惟,你要做什麽?】

蘇酥走在客廳的沙發上,平靜地坐了下來。方惟找到了蘇酥,那顆不安的心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他跟著蘇酥也坐在沙發上,他看著蘇酥,滿眼擔憂。【小酥,你還是和我走吧。】

小酥?她聽過他叫蘇婧‘小婧’,但每次叫她的時候總是連名帶姓,叫她‘蘇酥’。

【我……我先前不知道周亭馳是這樣的人,我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蘇酥看向慌亂解釋的方惟,輕輕地說了一句【方先生,我嫁給什麽樣的人,和你並沒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怎麽會沒有關系。】方惟認真地看向蘇酥【小酥,你和我真的沒有關系嗎?】

他那樣認真詢問的樣子,讓蘇酥心裏有什麽轟然倒塌。她努力做出來的平靜與淡然,悄悄地裂開了一道縫隙。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他又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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