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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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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7)

鄧光明大聲道:“法官大人, 眼下出現了關鍵性的證據,警方需要時間查證,此案還請擇日宣判!”

在即將判決的當頭出現了如此大的轉折,法官跟陪審判也不肯輕易判決, 立刻從善如流, 敲下法錘:“本庭宣布, 案件出現轉折,擇日宣判。”

一錘定音, 有庭警走上來一左一右地架起倒在地上的楊柱森押了下去。

石中信向謝瑾年招手:“瑾年, 你過來。”

謝瑾年走過去扶住了他的手臂, 石中信眼裏閃著水光:“好孩子, 你很聰明, 若不是你忽然想到這種可能,楊柱森就要逃脫法律的制裁了,你是怎麽想到的?”

謝瑾年道:“是1000塊錢……我對這個數字印象非常深刻, 而且我媽被拐賣的時間跟這個俞大源行賄的時間又剛好在同一個月,500又是1000的一半,所以我才會突發奇想, 會不會是俞大源每賣一個女人進五道溝,就要給楊柱森分一半的錢。”

1000塊, 是改變了趙姬命運的數字,也是謝家當年把她賣給李天富的數字, 所以她對這個數字非常敏感且反感,而當它一再出現的時候,她就有了突如其來的想象。

沒想到她真的一擊即中!看楊柱森那已經軟成一團無法反駁的反應, 她知道她猜對了!

最關鍵的證據被她破解了,現在只要警方能抓到這個俞大源, 一切的疑團將會水落石出!

石中信嘆道:“這也是楊柱森為什麽在你們逃出五道溝後派李天富去G市找你們的原因,他是怕趙姬想起應群的手表,回來調查他的死因,從而把他見不得人的事曝出來,所以他才不惜千裏要追殺你們。”

原來五道溝最大的人販子,竟然是楊柱森。

一個小小的村支書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犯下這種惡行,簡直是體制內的恥辱,相信紀*委那邊的動作也不會太慢。

謝瑾年用非常崇拜的目光看著石中信:“我只猜到了這個俞大源可能是人販子,但石伯伯您竟然就推斷出應群叔叔的死因,您才是最厲害的人,楊柱森還沒有被判死刑,伯伯您一定要註意身體,親眼看他們被槍斃才好。”

石中信笑了:“我叫我兒子叔叔,卻叫我伯伯,這不合適……好孩子,你以後改口,叫我爺爺吧。”

趙姬失神道:“爸爸——”

石中信看著她:“好孩子,應群如果有一個這樣的女兒,他也會很高興的。”

他自知自己時日無多,是在為她以後的日子做打t算。趙姬因為謝東良的原因厭棄謝瑾年,但卻有可能因為石應群的原因,重新接納謝瑾年。

石中信已經看出來了,無論趙姬怎麽嫌棄謝瑾年,但她的潛意識裏就是信任謝瑾年的,也只有謝瑾年的話她有可能會聽進去,這事瞞得了別人,瞞不過心細如發的他。

謝瑾年顯然也發現了他的用心,對此她沒有太多的想法,她跟趙姬的關系就這般處著也挺好的,趙姬不會真的完全把她當成仇人、陌生人對待,有事的話她也不會真的不管趙姬。

這樣的相處方式她覺得很適合目前的狀態,強行拉近她們的距離,反而會更讓兩人不適。

所以謝瑾年想了想,還是決定遵從本心:“我們各論各的也挺好的。”

石中信聽懂了,心裏閃過一絲失望,但謝瑾年卻又悄聲對他道:“只要她需要,我不會不管我媽的。”

石中信心裏一松,這樣也好,趙姬有這樣一個心軟的女兒,是上天給她的福報。

鄧光明在庭審結束後迅速趕去了朱良鎮派出所,小陳見他過來,悄聲對他道:“龍所長看到調查令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找了各種借口不讓我查以前的案卷,我跟他說了你等會兒就過來他才妥協了,派了一個叫小張的年輕警察幫忙。”

石應群的案件本就是陳年老案,理應派老警員幫忙調查才是,龍嘉恒這是什麽意思?

鄧光明微微皺眉,不過他沒說什麽,跟小陳一起走進了資料室。

小李跟小張面前放著好幾擔子的案宗,正在一卷一卷地翻。

鄧光明眼前一黑:“沒有按年份分開嗎?或者按性質分開?”

小張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鄧警官,我們小地方沒這麽講究,都是隨便扔進來了事,有一些不那麽重要的,還可能隨手就不知道塞哪裏了,現在要找二十一年前的案宗太難了……”

而且這個時代的紙非常薄且脆,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翻看資料,免得一個不小心把紙全弄碎了,饒是已經非常小心了,查了不到一小時,地上也落了一層的紙屑。

鄧光明加入了一起翻找,資料越翻越深,漸漸地開始出現了十多年前的卷宗。

鄧光明精神一震,十幾年的出現了,二十一年前的應該不遠了。

又找了三四個小時,小陳一聲歡呼:“找到了,是這本!這本是1972年的。”

一群人迅速圍了上去,鄧光明接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翻看著,紙薄得仿佛一吹即破,上面的字跡也因年代久遠有些淡化了,但好在未水淹火燒,認真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石應群是1972年9月份左右過來的,鄧光明直接從中間往後翻,慢慢從7月翻到了8月,翻到了9月,等翻開其中某一頁的時候,在場眾人的神色忽然大變,屬於9月份的第6跟第7頁卷宗消失了,撕掉的紙還剩下一小部分卡在第5跟第8頁之間。

小張神色大變:“怎麽會少了兩頁?被誰撕走了?”

被誰撕走了?已經過去了二十一年,怎麽會知道是誰撕走的?顯然,被撕走的這兩頁只怕正是他們要找的石應群的立案記錄!

鄧光明的心沈了下去,看來石先生所言楊柱森跟派出所的警察有勾結這事跑不了了,別的案宗都在,最關鍵的石應群報案的筆錄都被人撕走了,而且看紙張的質量跟撕掉的痕跡,並不是近期所為,有可能是他剛立案不久,就有人立刻把筆錄撕走了,只是撕走筆錄的人沒想到還會有人過來調查……

看來這條線走不通了,沒能查到報案記錄,指證楊柱森、派出所警察跟俞大源勾結的證據就沒有了!派出所完全可以一口否認丟失的就是石應群的筆錄,石中信提出的猜想直接落空,楊柱森甚至有可能直接逃脫法律的制裁!

鄧光明深深地皺起了眉,眼下的情形對警方相當不利,本案最關鍵的證據,竟只剩下了俞大源本人!

鄧光明鐵青著臉拿著被撕走的卷宗去找龍嘉恒:“龍所長,這裏面怎麽沒了兩頁?”

龍嘉恒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聲音高高地揚起:“沒了兩頁?怎麽回事?”

鄧光明把卷宗遞給他,他看了一眼被撕下來的殘紙,出離地憤怒了:“檔案管理員呢?怎麽回事?這卷宗怎麽會沒了兩頁?怎麽看的檔案?”

資料員一臉憋屈:“所長,我兩年前才入職的,之前的事不清楚。”

龍嘉恒罵道:“不清楚?交接的時候你沒有查清楚嗎?別人把東西交到你手裏,你不當場發現,現在你去問起怎麽少了兩頁,別人能認嗎?”

“屍位素餐的東西,如果因為你的關系影響了警長辦案,我立刻就開除了你。”

資料管理員被罵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這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扔在框裏,誰沒事會去清點裏面是多了一頁還是少了一頁?而且上面的紙張陳舊,根本就不是近日才撕掉的,他一個新入職兩年的菜鳥要怎麽防?

鄧光明已經明白龍嘉恒的態度了,他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把責任扔給一個菜鳥,絲毫不顧對方根本不清楚幾十年前的事,這就代表了他的態度,他這邊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了。

他背身離開,卻不知此時的龍嘉恒,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市裏公安局來人調查二十一年前的卷宗,他想方設法要阻攔,但對於小陳他還可百般推諉,可鄧光明親自出馬,他就沒有阻攔的理由了,雖然他確信石應群的卷宗已經早被他毀去,但現在被重新調查,他還是忍不住心裏緊張。

法院裏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石中信那個老頭子實在是太可怕了,竟讓他猜中了十之八九。

不行,他不能卷進去,所以下班後他迫不及待去找他的岳父。

他岳父對他大發雷霆:“你知道石中信是誰嗎?他的兒子你也敢動!你到底有沒有插手這件事?”

龍嘉恒當場就跪下了,抱住岳父的膝蓋:“爸,請你救我。”

岳父差點氣得閉過氣去道:“你插手了多少?你一五一十告訴我。”

龍嘉恒顫聲道:“我……我當年收了俞大源300塊錢,把石應群報案的筆錄毀了……”

岳父眼睛猛地睜大:“還有嗎?”

龍嘉恒連忙搖頭:“沒有了……筆錄已經毀掉了,楊柱森跟人販子勾結分贓的事我沒有插手。”但他沒提的是楊柱森跟俞大源每年都會給他送上價值不菲的年節禮,他收了,對很多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會給楊柱森跟俞大源行方便。

岳父恨得咬牙切齒:“你最好是確認筆錄已經毀掉了,沒人知道石應群在派出所裏報過案,否則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你。”

龍嘉恒慌忙道:“沒有了,絕對已經毀掉了。”

岳父的臉色稍緩:“楊柱森已經沒有救的必要了,那麽致命的證據怎麽會流出去?你不是說已經把東西轉走了嗎?那頁賬簿是怎麽回事?”

龍嘉恒也不解:“紀*委帶走他的當晚我就按他的吩咐把賬冊拿走了,當時只有我跟龐榮在,賬簿還是龐榮拿給我的。”

岳父道:“如此私密的東西非親近的人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一個人名,臉色漸漸凝重:“馮玉貴?他現在是不是暫代楊柱森的位置?”

龍嘉恒大吃一驚:“他?!怎麽會是他?”

岳父反問:“為什麽不會是他?楊柱森身邊能接觸到這本賬簿的,除了龐榮,不就只有他這個當秘書的了嗎?再說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想取楊柱森而代之?那位置一旦坐了上去,不想下來有什麽稀奇的?”

龍嘉恒急道:“馮玉貴這個人從來都是唯唯諾諾,看不出任何心機的樣子——”

岳父喝斥道:“會咬的狗不叫,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他眉峰一凝,瞬間雷霆萬均般做決定:“楊柱森的事你不能再插手!馮玉貴這次只放出了賬簿其中一頁的內容就已經引發了這麽大的風波,你怎知他沒有覆印整本賬簿?或是他手裏還有其他楊柱森犯罪的證據呢?他連落了什麽把柄在馮玉貴的手裏都不知道,你貿然插手進去,只t會讓盯緊楊柱森的目光轉移到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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