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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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裝病
林麥這晚輾轉反側，試圖找出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她本以為會失眠來著，畢竟上輩子她睡眠就不太好，一有心事就睡不著。
結果，林麥高估了十歲小孩的精力。頭一沾到枕頭，才想了不到十分鐘，她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睜眼，一陣濃郁的米酒香將她席卷。
淡淡酒醉香，絲絲甘甜氣，和記憶中醪糟的香氣一模一樣。
林麥秒起，趿著拖鞋噠噠跑出房間。卻撞見父親系著圍裙，正端著鍋醪糟小圓子從簡易廚房裏出來，而媽媽在往頭發上噴摩絲。
這場面，乍一看真是蓉城裏典型的“幸福耙耳朵家庭”。
父親轉頭看見她，還親和地對她笑：“沒想到吧，今天爸爸下廚！快漱了口來嘗嘗爸爸的手藝，保管比館子裏的還好吃。”
林麥想起來，每次爸爸真惹到媽媽了，就會換上這副勤快溫柔的面孔。
道歉飯，家務活，夜市攤，他能全包。
真也不怪媽媽始終無法下狠心離婚，這種時刻，連林麥都挑不出錯。
而且——
她將酒釀小湯圓送入口中，久違地嘗到父親的廚藝，是真美味，也真是一碗會令人心軟的迷魂湯。
“哎。”
林麥邊吃邊嘆氣，看來勸父母離婚的任務還任重道遠。
女兒小大人似的嘆氣，鐘慧儀輕揚唇：“不好吃？”
林志成瞪眼女兒，似乎想開口教育。
林麥搖搖頭：“不是。”
鐘慧儀：“那是遺憾今天拿不到早飯基金了。”
林麥正要再否定，樓下忽然傳來響亮又稚嫩的聲音：“林麥——林麥！你好了嗎？快點下來啦！”
是周曉晴來呼喚她結伴上學了。
以前林麥跟著奶奶，每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要去城中村的茶館裏吃早餐。
兩個女孩往常都約在公交站見面。
昨天林麥告訴周曉晴，她以後不用去奶奶家。
小公主立刻眉開眼笑：“太好啦，那我明天到你家樓下叫你，我們可以一起走路去公交站了！”
小學生友情就是這樣，做什麽都喜歡跟朋友一起。上學放學，寫作業玩游戲，甚至是結伴上廁所。
獨居十年的林麥，真是久違又懷念。
“馬上，三分鐘之內！”
她先從窗戶探頭回應朋友，轉頭咕咚咕咚喝完醪糟湯，又對爸爸媽媽說：“我吃好了。”
林麥光速換好衣服，那積極的面貌還真有幾分小孩樣。
鐘慧儀盯著女兒忙碌的小身影，嘴角的弧度就沒落下過。
在小姑娘奔出家門前，她一把拉住其書包帶子：“諾，這是你今天省下的早飯錢，拿去跟你的小夥伴一起花吧。”
媽媽最近變得很不一樣，林麥拿著錢都已經不覺得驚訝。
她只說了句“謝謝媽媽”，就飛奔去跟周曉晴會和了。
一見面，周曉晴就親密地牽住她的手，走起來還拉著她手一甩一甩的。
“林麥，快跟我說說你補習的事！”
“我同桌說李老師家裏有好多班裏的同學，你們一起玩了嗎？”
“補習有沒有課間十分鐘，肯定也有。那這十分鐘你們是不是一起看電視？好熱鬧好好玩，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去哦！”
小公主是典型“e人”，嘰裏呱啦，都不需要她開口就自問自答了一大堆。
周曉晴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全是真誠的好奇心。
林麥被她所感染，竟生出種自己新交了一個好朋友的新鮮感。即便這個朋友是個小學生，她居然……也沒覺得幼稚，反而萌生出股單純的快樂。
“不好玩！”
林麥真的跟小公主訴苦，“你不知道，昨天一登門，我就被上了頓‘生姜酷刑。”
“‘生姜酷刑’是什麽？”周曉晴歪頭，“聽起來好有趣耶。”
想到那股味兒，林麥抖了抖：“就是每一個菜裏都放生姜。愁死我了，還有半學期，可怎麽辦啊……”
她順嘴就問：“周曉晴，我們班有人會做飯嗎？你說我要是提議以後我來做飯，李老師會同意嗎？”
話落音，不等小公主回答，林麥自己就先笑了。
她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會認真跟小學生朋友討論起解決辦法。
沒想到，她們一個敢問，另一個也真回答。
“幹嘛要自己做飯，那多危險啊。”
周曉晴看她像看笨蛋，“你不想吃姜，就直接假裝對生姜過敏唄！”
！！！
小公主不以為意的一句驚人之語，瞬間點醒林麥。
小孩在口味上的喜好，家長大多不在意不尊重，直接說不愛吃百分之九十九要被拒絕，但若是影響到身體那就要另說了。
裝病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她怎麽沒想到！
“天才啊你！”林麥一把摟住小公主。
周曉晴一楞，眼睛睜得圓碌碌的。
她不明白，這很難想到嗎？
討厭什麽就說什麽對自己不好，比如她不喜歡吃大蒜就裝大蒜過敏，同桌不想跟她爸爸跑步就裝腿疼。
大家都這麽幹呀。
不過聽到林麥真誠的誇獎，周曉晴還是有那麽點得意。
她臉蛋紅撲撲地說：“你不會這個嗎？那一會兒去學校了，我詳細教你。”
恰好走到公交站臺，34路公交停在面前。
林麥憑借自己多年擠公交擠地鐵的本事，拉著周曉晴飛速上車，沖到第二層的最後一排坐下。
“快，現在就展開和我說說，你是不是裝過？怎麽裝的？”林麥振奮地追問。
周曉晴睜圓眼，有點回不過神。
今天的林麥好厲害，她們個頭小力氣也小，以前上學都只能被大人夾在第一層的中間。可是，今天林麥居然帶她坐到了最好的位置！
而且林麥今天居然也願意跟她聊天了，以前自己跟林麥講話，她都好冷淡的。
林麥沒有騙人，她好像真的開始做千禧年新新人類了。
“好呀，我全部都告訴你！”
周曉晴特別開心，把自己當初怎麽跟大蒜鬥智鬥勇的，事無巨細都講給了朋友聽。
“我討厭吃大蒜，可是我爸爸超級喜歡，每頓都叫保姆放好多，很討厭。”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裝過敏，我裝肚子痛。還吃了好多好多雪糕，就真的拉肚子了。結果！爸爸說蒜是打毒的，對拉肚子最好，就放了更多蒜嗚嗚。”
“後來我們班的方圓長水痘，他什麽都不能吃啟發了我，我就想到了還可以裝過敏！”
“那幾天我天天去學校花壇餵蚊子，然後晚飯後就把紅疙瘩給媽媽看，告訴媽媽我吃了大蒜就長紅疙瘩。”
“那個紅疙瘩好多天都還在。我天天跟媽媽告狀媽媽就信了，我家再也沒有出現大蒜，噢耶！”
哇靠！
林麥聽到“花壇餵蚊子”的妙計，簡直由衷佩服小孩子的思維。
花壇的毒蚊子，那效果確實比真過敏還強。
要知道，有些人被毒蚊子咬了，別說一周就是一個月那疙瘩都未必能好全。
“周曉晴，你真是聰明絕頂，以後能成大事！”林麥激動得在小公主臉上吧唧一口。
大人表達激動之情的動作，落在周曉晴眼裏，那就是朋友熱情地親了自己一口哇。
她臉蛋更紅，害羞開心又好奇：“林麥，你這兩天看起來好開心呀，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不用吃生姜大餐，就是最大的好事嘛。多虧了曉晴幫助我，謝謝你哦！”林麥嘿嘿一笑，仿佛預見了光明璀璨的大好未來。
“是哦！”
周曉晴被說服，伸手又牽住她：“不用謝，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嘛～”
手被握住，33歲的林麥頓時覺得自己真多了個知心小朋友。
她燦爛一笑：“那好朋友，下次你有困難也來找我～”
*
這天下午正好有一節體育課，林麥立刻就實施了小公主的“過敏大法”。
中午她先委屈自己又吃了頓生姜大餐，下午體育課一解散休息，兩個好朋友就鬼鬼祟祟地結伴來到了學校花壇。
林麥卷起袖子褲腿餵蚊子，而周曉晴嚴陣以待，則站在不遠處為她把風。
皇天不負苦心人，當再回到教室，林麥成功收獲了一身的“過敏紅疹”。
萬事俱備，只等放學到班主任家賣慘！
33歲的林麥，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要幹欺瞞師長的壞事，原本還有些心虛緊張。
像是第一次玩狼人殺就拿到狼人牌，只要想到底牌，就止不住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來圓”的教育刻入好孩子的骨髓，她很擔心露餡，把事情搞得更覆雜。
未料——
花壇裏好像真有什麽致敏的東西。
還沒等到班主任家裏，最後一節數學課上，林麥除了一身的紅疙瘩，還開始瘋狂的打噴嚏流清涕。與此同時，她眼睛巨癢，不停地揉眼睛揉到想把眼睛摳掉。
上輩子有過過敏經歷的林麥確定，她真的過敏了……！
可不應該啊。
她深深的記得，自己小時候雖然身體素質很差，但從未有過過敏經歷。一直到三十歲熬夜把免疫系統熬壞了，她才開始多了一堆過敏原。
想到以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有關大腦會被欺騙的文章，該不會……她騙老師騙到自己的身體先信了吧？！
林麥邊感嘆人體的神奇，邊又瘋狂地打起響亮的噴嚏。
動靜之大，惹得全班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側目看她，數學課老師也就是班主任，也停止講課看過來。
然後李老師看到：小女孩不僅打噴嚏流涕，雙眼腫脹布滿紅血絲，頭一擡起脖子上還一片紅疹子。
乍一看很是嚴重，她趕緊問：“林麥，還能堅持嗎？”
林麥正要開口說能，結果又是一連串的噴嚏，同時，喉嚨也有點發緊。
嚴重過敏可能引起休克，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真過敏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不行了我——啊啾啊啾！”
話都講不連貫了。
涉及學生身體，班主任不敢大意。
她立刻叫了別的老師來幫自己代課，然後就立刻帶著林麥去就醫。
這個年代特別流行去小診所看病，林麥下意識就覺得是要去診所。
結果到了校門口，班主任先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想起什麽，又拉著她到旁邊小賣部打了個電話。
“餵小鐘，是我，林麥班主任。林麥她生病了，又急又兇，我馬上帶她去省醫院急診，你也往醫院走一趟。”
啊？！
聽出來是在給媽媽打電話，林麥一楞。
“李老師，不用上醫院！”情急之下，她也能利索說話了，“我應該是過敏了，到診所開點氯雷他定就行！”
十歲小孩哪能懂自己是什麽病？
班主任不容分說，先給她塞進出租車吩咐司機開車，然後才回答：“不管是什麽病，到醫院總沒錯，你給我乖乖坐好。”
“啊啾啊啾啊啾——！”林麥的抗議變成一連串噴嚏。
出租車司機一見她的模樣，也不敢耽誤，咻的一下飛馳而起。
林麥：……
完犢子，到醫院過敏原一查，她不就白遭罪一場麽？
而且還把媽媽招到了醫院急診，鬧到這種地步，她都不知道這場戲該怎麽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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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會失眠來著，畢竟上輩子她睡眠就不太好，一有心事就睡不著。
結果，林麥高估了十歲小孩的精力。頭一沾到枕頭，才想了不到十分鐘，她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睜眼，一陣濃郁的米酒香將她席卷。
淡淡酒醉香，絲絲甘甜氣，和記憶中醪糟的香氣一模一樣。
林麥秒起，趿著拖鞋噠噠跑出房間。卻撞見父親系著圍裙，正端著鍋醪糟小圓子從簡易廚房裏出來，而媽媽在往頭發上噴摩絲。
這場面，乍一看真是蓉城裏典型的“幸福耙耳朵家庭”。
父親轉頭看見她，還親和地對她笑：“沒想到吧，今天爸爸下廚！快漱了口來嘗嘗爸爸的手藝，保管比館子裏的還好吃。”
林麥想起來，每次爸爸真惹到媽媽了，就會換上這副勤快溫柔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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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也不怪媽媽始終無法下狠心離婚，這種時刻，連林麥都挑不出錯。
而且——
她將酒釀小湯圓送入口中，久違地嘗到父親的廚藝，是真美味，也真是一碗會令人心軟的迷魂湯。
“哎。”
林麥邊吃邊嘆氣，看來勸父母離婚的任務還任重道遠。
女兒小大人似的嘆氣，鐘慧儀輕揚唇：“不好吃？”
林志成瞪眼女兒，似乎想開口教育。
林麥搖搖頭：“不是。”
鐘慧儀：“那是遺憾今天拿不到早飯基金了。”
林麥正要再否定，樓下忽然傳來響亮又稚嫩的聲音：“林麥——林麥！你好了嗎？快點下來啦！”
是周曉晴來呼喚她結伴上學了。
以前林麥跟著奶奶，每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要去城中村的茶館裏吃早餐。
兩個女孩往常都約在公交站見面。
昨天林麥告訴周曉晴，她以後不用去奶奶家。
小公主立刻眉開眼笑：“太好啦，那我明天到你家樓下叫你，我們可以一起走路去公交站了！”
小學生友情就是這樣，做什麽都喜歡跟朋友一起。上學放學，寫作業玩游戲，甚至是結伴上廁所。
獨居十年的林麥，真是久違又懷念。
“馬上，三分鐘之內！”
她先從窗戶探頭回應朋友，轉頭咕咚咕咚喝完醪糟湯，又對爸爸媽媽說：“我吃好了。”
林麥光速換好衣服，那積極的面貌還真有幾分小孩樣。
鐘慧儀盯著女兒忙碌的小身影，嘴角的弧度就沒落下過。
在小姑娘奔出家門前，她一把拉住其書包帶子：“諾，這是你今天省下的早飯錢，拿去跟你的小夥伴一起花吧。”
媽媽最近變得很不一樣，林麥拿著錢都已經不覺得驚訝。
她只說了句“謝謝媽媽”，就飛奔去跟周曉晴會和了。
一見面，周曉晴就親密地牽住她的手，走起來還拉著她手一甩一甩的。
“林麥，快跟我說說你補習的事！”
“我同桌說李老師家裏有好多班裏的同學，你們一起玩了嗎？”
“補習有沒有課間十分鐘，肯定也有。那這十分鐘你們是不是一起看電視？好熱鬧好好玩，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去哦！”
小公主是典型“e人”，嘰裏呱啦，都不需要她開口就自問自答了一大堆。
周曉晴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全是真誠的好奇心。
林麥被她所感染，竟生出種自己新交了一個好朋友的新鮮感。即便這個朋友是個小學生，她居然……也沒覺得幼稚，反而萌生出股單純的快樂。
“不好玩！”
林麥真的跟小公主訴苦，“你不知道，昨天一登門，我就被上了頓‘生姜酷刑。”
“‘生姜酷刑’是什麽？”周曉晴歪頭，“聽起來好有趣耶。”
想到那股味兒，林麥抖了抖：“就是每一個菜裏都放生姜。愁死我了，還有半學期，可怎麽辦啊……”
她順嘴就問：“周曉晴，我們班有人會做飯嗎？你說我要是提議以後我來做飯，李老師會同意嗎？”
話落音，不等小公主回答，林麥自己就先笑了。
她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會認真跟小學生朋友討論起解決辦法。
沒想到，她們一個敢問，另一個也真回答。
“幹嘛要自己做飯，那多危險啊。”
周曉晴看她像看笨蛋，“你不想吃姜，就直接假裝對生姜過敏唄！”
！！！
小公主不以為意的一句驚人之語，瞬間點醒林麥。
小孩在口味上的喜好，家長大多不在意不尊重，直接說不愛吃百分之九十九要被拒絕，但若是影響到身體那就要另說了。
裝病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她怎麽沒想到！
“天才啊你！”林麥一把摟住小公主。
周曉晴一楞，眼睛睜得圓碌碌的。
她不明白，這很難想到嗎？
討厭什麽就說什麽對自己不好，比如她不喜歡吃大蒜就裝大蒜過敏，同桌不想跟她爸爸跑步就裝腿疼。
大家都這麽幹呀。
不過聽到林麥真誠的誇獎，周曉晴還是有那麽點得意。
她臉蛋紅撲撲地說：“你不會這個嗎？那一會兒去學校了，我詳細教你。”
恰好走到公交站臺，34路公交停在面前。
林麥憑借自己多年擠公交擠地鐵的本事，拉著周曉晴飛速上車，沖到第二層的最後一排坐下。
“快，現在就展開和我說說，你是不是裝過？怎麽裝的？”林麥振奮地追問。
周曉晴睜圓眼，有點回不過神。
今天的林麥好厲害，她們個頭小力氣也小，以前上學都只能被大人夾在第一層的中間。可是，今天林麥居然帶她坐到了最好的位置！
而且林麥今天居然也願意跟她聊天了，以前自己跟林麥講話，她都好冷淡的。
林麥沒有騙人，她好像真的開始做千禧年新新人類了。
“好呀，我全部都告訴你！”
周曉晴特別開心，把自己當初怎麽跟大蒜鬥智鬥勇的，事無巨細都講給了朋友聽。
“我討厭吃大蒜，可是我爸爸超級喜歡，每頓都叫保姆放好多，很討厭。”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裝過敏，我裝肚子痛。還吃了好多好多雪糕，就真的拉肚子了。結果！爸爸說蒜是打毒的，對拉肚子最好，就放了更多蒜嗚嗚。”
“後來我們班的方圓長水痘，他什麽都不能吃啟發了我，我就想到了還可以裝過敏！”
“那幾天我天天去學校花壇餵蚊子，然後晚飯後就把紅疙瘩給媽媽看，告訴媽媽我吃了大蒜就長紅疙瘩。”
“那個紅疙瘩好多天都還在。我天天跟媽媽告狀媽媽就信了，我家再也沒有出現大蒜，噢耶！”
哇靠！
林麥聽到“花壇餵蚊子”的妙計，簡直由衷佩服小孩子的思維。
花壇的毒蚊子，那效果確實比真過敏還強。
要知道，有些人被毒蚊子咬了，別說一周就是一個月那疙瘩都未必能好全。
“周曉晴，你真是聰明絕頂，以後能成大事！”林麥激動得在小公主臉上吧唧一口。
大人表達激動之情的動作，落在周曉晴眼裏，那就是朋友熱情地親了自己一口哇。
她臉蛋更紅，害羞開心又好奇：“林麥，你這兩天看起來好開心呀，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不用吃生姜大餐，就是最大的好事嘛。多虧了曉晴幫助我，謝謝你哦！”林麥嘿嘿一笑，仿佛預見了光明璀璨的大好未來。
“是哦！”
周曉晴被說服，伸手又牽住她：“不用謝，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嘛～”
手被握住，33歲的林麥頓時覺得自己真多了個知心小朋友。
她燦爛一笑：“那好朋友，下次你有困難也來找我～”
*
這天下午正好有一節體育課，林麥立刻就實施了小公主的“過敏大法”。
中午她先委屈自己又吃了頓生姜大餐，下午體育課一解散休息，兩個好朋友就鬼鬼祟祟地結伴來到了學校花壇。
林麥卷起袖子褲腿餵蚊子，而周曉晴嚴陣以待，則站在不遠處為她把風。
皇天不負苦心人，當再回到教室，林麥成功收獲了一身的“過敏紅疹”。
萬事俱備，只等放學到班主任家賣慘！
33歲的林麥，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要幹欺瞞師長的壞事，原本還有些心虛緊張。
像是第一次玩狼人殺就拿到狼人牌，只要想到底牌，就止不住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來圓”的教育刻入好孩子的骨髓，她很擔心露餡，把事情搞得更覆雜。
未料——
花壇裏好像真有什麽致敏的東西。
還沒等到班主任家裏，最後一節數學課上，林麥除了一身的紅疙瘩，還開始瘋狂的打噴嚏流清涕。與此同時，她眼睛巨癢，不停地揉眼睛揉到想把眼睛摳掉。
上輩子有過過敏經歷的林麥確定，她真的過敏了……！
可不應該啊。
她深深的記得，自己小時候雖然身體素質很差，但從未有過過敏經歷。一直到三十歲熬夜把免疫系統熬壞了，她才開始多了一堆過敏原。
想到以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有關大腦會被欺騙的文章，該不會……她騙老師騙到自己的身體先信了吧？！
林麥邊感嘆人體的神奇，邊又瘋狂地打起響亮的噴嚏。
動靜之大，惹得全班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側目看她，數學課老師也就是班主任，也停止講課看過來。
然後李老師看到：小女孩不僅打噴嚏流涕，雙眼腫脹布滿紅血絲，頭一擡起脖子上還一片紅疹子。
乍一看很是嚴重，她趕緊問：“林麥，還能堅持嗎？”
林麥正要開口說能，結果又是一連串的噴嚏，同時，喉嚨也有點發緊。
嚴重過敏可能引起休克，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真過敏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不行了我——啊啾啊啾！”
話都講不連貫了。
涉及學生身體，班主任不敢大意。
她立刻叫了別的老師來幫自己代課，然後就立刻帶著林麥去就醫。
這個年代特別流行去小診所看病，林麥下意識就覺得是要去診所。
結果到了校門口，班主任先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想起什麽，又拉著她到旁邊小賣部打了個電話。
“餵小鐘，是我，林麥班主任。林麥她生病了，又急又兇，我馬上帶她去省醫院急診，你也往醫院走一趟。”
啊？！
聽出來是在給媽媽打電話，林麥一楞。
“李老師，不用上醫院！”情急之下，她也能利索說話了，“我應該是過敏了，到診所開點氯雷他定就行！”
十歲小孩哪能懂自己是什麽病？
班主任不容分說，先給她塞進出租車吩咐司機開車，然後才回答：“不管是什麽病，到醫院總沒錯，你給我乖乖坐好。”
“啊啾啊啾啊啾——！”林麥的抗議變成一連串噴嚏。
出租車司機一見她的模樣，也不敢耽誤，咻的一下飛馳而起。
林麥：……
完犢子，到醫院過敏原一查，她不就白遭罪一場麽？
而且還把媽媽招到了醫院急診，鬧到這種地步，她都不知道這場戲該怎麽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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