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屁股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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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屁股針
不出林麥所料，到了醫院，醫生判定她是過敏。
由於她癥狀嚴重，先讓她抽了血查過敏原，然後又開了針地塞米松抗敏。
是屁股針！
超怕痛的林麥一聽，立刻表示：“醫生，我不想上激素，給我開一盒氯雷他定就行。”
想到過敏原結果要過兩天才出，自己又已經遭過大罪。
她幹脆硬著頭皮，繼續執行計劃：“其實我就是生姜過敏，以前也誤食過，真的不用打針的！”
“不錯嘛，你還知道‘激素’和‘氯雷他定’啊？”
聽到醫生誇讚，林麥以為對方同意了，剛要松一口氣。
卻聽醫生緊接著道：“你這麽聰明，那也該知道，喉嚨發緊已經是偏重的過敏癥狀，不打針是不行滴。”
林麥還想抗議，可她現在只是個十歲小屁孩，哪有抗議的資本。
嘴張開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她就已經被班主任按住。
多少年沒挨過屁股針了，這一下紮進去，林麥疼得直飆眼淚花。
她趴在班主任腿上，眼淚生理性往外冒，她屈辱地想：救命！如果這是撒謊的代價，那她再也不敢了……！
鐘慧儀心急如焚趕到急診時，看見的就是，女兒可憐巴巴趴在那掉眼淚的場面。
她心裏一痛，大跨步過去蹲在女兒面前：“寶貝不哭，媽媽來了啊。”
鐘慧儀先給她擦淚，然後才問醫生：“麥麥她怎麽樣了，生的什麽病？”
“放心，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過敏。不過——”
醫生頓頓，又嚴肅補充道：“她過敏反應很大，打針前我先讓她抽血送檢過敏原了，等結果出來你還是得註意讓孩子遠離過敏原。”
鐘慧儀重重地抒了一口氣。
她跟醫生道過謝，將女兒牽住，才又跟班主任道謝：“也謝謝李老師，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人沒事就好。”班主任也放心下來。
頓了頓，她還是多問一句：“林麥她以前有沒有什麽過敏史？你跟我說說，之後她再來我那兒，我也好照顧著點。”
！！！
捂著屁股的林麥虎軀一震。
雖說謊言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但她這未免也太快露餡了吧……？
不行，她得再搶救一下！
只要不當著班主任的面露餡，那未來就還能再想辦法。
“媽媽。”
趁著眼淚還沒幹，林麥搖搖媽媽的手，可憐巴巴地賣慘：“是生姜。以前我吃了姜身上癢癢的，可是你跟爸爸罵我是挑食裝病，我就不敢再跟李老師說了……”
最近的媽媽變得特別有求必應，她鋌而走險，賭一賭媽媽會心軟不拆穿自己。
垂死掙紮的一句挽尊話，卻真說進了鐘慧儀的心坎。
她想起了，上輩子女兒真正爆發過敏的時期。
那時，女兒已經成年，憂思過重長期失眠導致免疫系統受損。
牛羊肉、魚蝦蟹、花粉塵蟎……過敏的東西一大堆，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質量。
吃不好住不好，有時候實在憋悶狠了，女兒也會隔空跟她訴苦幾句。
那時候自己是怎麽做的？
一開始也心疼女兒寬慰她，後來聽丈夫數落多了，她也漸漸改變了觀念。
覺得是年輕人糟蹋自己的身體，熬夜吃外賣吃出來的。
趁機勸女兒回老家養身體，又因落空而對她失望，開始成為丈夫的幫兇。
給她增加了更多的心理壓力，反而讓她的病情加重了。
那時候她和丈夫都不理解女兒，認為過敏就是矯情公主病。
“哪那麽多不能吃的？借口，你就是這不吃那不吃挑食才把身體搞壞了！”
他們一遍遍地這樣數落林麥，將她越推越遠。
此時此刻，鐘慧儀看著可憐巴巴說謊的女兒，想起的全是她上輩子總在飯桌上眉頭微鎖的樣子。
父母總要在飯桌上發威，又天天吃不喜歡的東西。
難怪她一吃飯就發愁。
以前的鐘慧儀不懂，現在她都明白了。
所以即便確信女兒對生姜不過敏，畢竟上輩子爆發時期也沒對姜過敏，但她還是幫女兒圓謊了。
“麥麥她對花粉重的花會過敏，前段時間確實老跟我說吃了生姜不舒服來著，但我跟她爸沒相信。”
“抱歉啊李老師，是我太疏忽了。”
“等更詳細的過敏原結果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跟您溝通。”
林麥瞪圓眼，媽媽居然真的心軟沒拆穿她，還幫她圓謊了！
她不可思議扭頭，看見與老師交談的媽媽，臉上甚至掛著真實的懊惱與愧疚。
媽媽的演技比自己好多了！
林麥看呆了，直到她們離開急診，又送走班主任，她才回過神。
媽媽剛一側目而來，她便先發制人：
“對不起媽媽，我說謊了，我沒有跟你和爸爸說過吃姜不舒服……”
“但我吃了姜真的長紅疙瘩了，你看！”
林麥趕緊把衣袖撩起來，手臂上的蚊子包已經退了一半。
鐘慧儀見女兒這小孩裝病的流程，有點好笑，非常喜歡。
但她忍住笑意，故意板著臉，威脅道：“林——麥，你再不講實話，我回家就打電話告訴你們老師，你生姜不過敏。”
林麥：……
“快說，這些疙瘩怎麽回事？”鐘慧儀態度不容置喙。
“好吧，我全部都老實交代。”
媽媽願意幫她，她也願意坦誠了：“是在學校花壇裏，蚊子咬的……”
林麥交代了自己的“過敏大計”，當然很講義氣地沒有提周曉晴。
末了，她開始像一個真正的小孩那樣撒嬌求情：
“沒想到裝病就會真的生病。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再也不說謊裝病了！”
“媽媽，親愛的媽媽，但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姜味，你能不能幫我跟李老師說說炒菜不放姜？”
她又去搖媽媽的手：“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嘛——”
但上輩子的林麥是從不跟父母撒嬌的。
因為不親密，因為知道沒有用。
面對這樣可愛天真的女兒，鐘慧儀怎麽會不心軟，怎麽會不答應。
她說：“那你答應媽媽兩個條件。”
“好好好！只要不吃姜，我什麽都答應！”林麥瘋狂點頭。
鐘慧儀忍不住笑：“第一，不要再去任何花壇，你會花粉過敏；第二，從明天開始跑步鍛煉身體，挑食對身體不好，你要用其他辦法補回來。”
啊？
林麥傻眼：“花粉過敏不是媽媽幫我編來圓謊的嗎？”
媽媽擡手輕輕敲下她額頭：“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麽真的過敏了？”
“我還以為我的身體被我騙到了呢……”
林麥被自己的傻逗樂。
什麽啊，原來網上那些文章都是編來騙人的！
“可是，”她也有點疑惑，“我怎麽不知道我對花粉過敏啊？”
鐘慧儀理所當然：“你平時接觸不到鮮花，當然不知道。”
好像也是。
千禧年的街道還沒開始做隔離帶種花，普通家庭也不興插花裝點，要不是為了裝過敏，她還真沒機會接觸到過敏原。
“那媽媽是怎麽知道的？”她化身好奇寶寶。
鐘慧儀摸摸她的頭，忽然一笑：“因為我是媽媽啊。”
媽媽對女兒，無所不知。
*
因為過敏，林麥這晚就又沒去班主任家。
她跟媽媽在家樓下的小餐館，點了個魚香肉絲和熗炒藕片，當然，都沒放姜！
美滋滋飽餐一頓，到家才拿出作業本，周曉晴的電話就打來了。
座機在主臥，林麥剛從媽媽手裏接過聽筒，就聽到小公主洪亮的聲音：
“林麥，怎麽樣怎麽樣？‘過敏大法’奏效了嗎？”
一側頭，媽媽果然抱臂盯著她：“感情還是團夥作案。”
林麥：……這真不怪她出賣隊友哈！
她心虛笑笑，邊回答周曉晴邊給媽媽戴高帽：“成了，我媽媽特別特別好，她還要幫我正式給李老師說以後不放生姜。”
“哇——好好哦！”
周曉晴讚嘆道：“不過林麥你演得也太像了吧，要不是我自己出的主意，我都相信你過敏了。”
“你數學課看起來好嚴重，全班都在討論你的‘病’，但我可是一個字也沒透露哦～”
小公主也在得意地跟她匯報戰果。
林麥想起她們的歪打正著，不由得笑起來：“是啊，醫生看了都要給我打屁股針。”
那端，周曉晴也跟著咯咯笑，立馬又追問起醫院的後續。
林麥大學畢業後，就再沒跟朋友煲過電話粥，居然健談地跟她的小朋友聊起來。
最後差不多講了半個鐘頭，兩個小女孩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旁邊，鐘慧儀也面含笑意聽了半小時。
女兒這麽健康快樂，她很欣慰，心裏的石頭徹底放下。
但女兒跟朋友的互動，讓鐘慧儀不免想起自己的朋友，範亞仙。
她們本來約了今晚在良木緣見面，結果班主任的一通電話，將計劃全盤打亂。
這個時間點，範亞仙已經開始在疏遠她。
今天雖然事出有因才失約，可失望會累疊，下次想再約範亞仙會很難了。
“哎。”思及此，鐘慧儀不由輕嘆。
很細小的一聲嘆息，卻仍落進林麥耳朵。
她擡目，看見媽媽的眉頭輕皺。
“媽媽，你今天為什麽不開心？”林麥問。
鐘慧儀知道女兒早慧，怕她內疚，搖搖頭：“媽媽沒有不開心，麥麥快去寫作業吧。”
媽媽對女兒無所不知，反過來，女兒亦然。
林麥不僅沒有走，還拉著媽媽坐在床邊：“媽媽就是不開心了，在的士車上嘆氣，剛剛也嘆氣。今天我對媽媽說了真話，媽媽也要對我講真話才行！”
女兒亮晶晶的眼睛望過來，鐘慧儀些微失神。
她們母女上輩子沒交過心，也許，這輩子可以試試。
“好。”鐘慧儀真的開口，“媽媽就是想約一個朋友，但她生我的氣，我可能約不上了。”
林麥：“誰啊？”
鐘慧儀：“就是你好朋友，周曉晴的媽媽。”
是範亞仙！
林麥知道媽媽的這個朋友。
範阿姨果決、犀利又清醒，是比自己更早勸媽媽離婚的人，她是真正的好朋友。
上輩子，媽媽跟她斷交後，認了個幹親姐妹。結果這個幹親也洗她腦，吸她的血，是個壞朋友。
不行，她要幫媽媽挽回範亞仙！
“所以媽媽就是想見範阿姨一面對不對？”林麥問。
鐘慧儀頷首：“嗯啊，媽媽會再想想辦法的，所以麥麥別擔心了，快去學習。”
林麥沒動，飛速運轉大腦。
片刻，她眼睛一亮，想到了：“媽媽別怕，我有辦法。你想見範阿姨，可以跟我一起！”
“嗯？”鐘慧儀不解。
“我跟周曉晴是好朋友嘛，我明天就告訴她，周末想去她家玩。”
林麥狡黠眨眨眼：“我還這麽小，到時候肯定需要媽媽接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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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過敏原結果要過兩天才出，自己又已經遭過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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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麥還想抗議，可她現在只是個十歲小屁孩，哪有抗議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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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沒挨過屁股針了，這一下紮進去，林麥疼得直飆眼淚花。
她趴在班主任腿上，眼淚生理性往外冒，她屈辱地想：救命！如果這是撒謊的代價，那她再也不敢了……！
鐘慧儀心急如焚趕到急診時，看見的就是，女兒可憐巴巴趴在那掉眼淚的場面。
她心裏一痛，大跨步過去蹲在女兒面前：“寶貝不哭，媽媽來了啊。”
鐘慧儀先給她擦淚，然後才問醫生：“麥麥她怎麽樣了，生的什麽病？”
“放心，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過敏。不過——”
醫生頓頓，又嚴肅補充道：“她過敏反應很大，打針前我先讓她抽血送檢過敏原了，等結果出來你還是得註意讓孩子遠離過敏原。”
鐘慧儀重重地抒了一口氣。
她跟醫生道過謝，將女兒牽住，才又跟班主任道謝：“也謝謝李老師，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人沒事就好。”班主任也放心下來。
頓了頓，她還是多問一句：“林麥她以前有沒有什麽過敏史？你跟我說說，之後她再來我那兒，我也好照顧著點。”
！！！
捂著屁股的林麥虎軀一震。
雖說謊言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但她這未免也太快露餡了吧……？
不行，她得再搶救一下！
只要不當著班主任的面露餡，那未來就還能再想辦法。
“媽媽。”
趁著眼淚還沒幹，林麥搖搖媽媽的手，可憐巴巴地賣慘：“是生姜。以前我吃了姜身上癢癢的，可是你跟爸爸罵我是挑食裝病，我就不敢再跟李老師說了……”
最近的媽媽變得特別有求必應，她鋌而走險，賭一賭媽媽會心軟不拆穿自己。
垂死掙紮的一句挽尊話，卻真說進了鐘慧儀的心坎。
她想起了，上輩子女兒真正爆發過敏的時期。
那時，女兒已經成年，憂思過重長期失眠導致免疫系統受損。
牛羊肉、魚蝦蟹、花粉塵蟎……過敏的東西一大堆，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質量。
吃不好住不好，有時候實在憋悶狠了，女兒也會隔空跟她訴苦幾句。
那時候自己是怎麽做的？
一開始也心疼女兒寬慰她，後來聽丈夫數落多了，她也漸漸改變了觀念。
覺得是年輕人糟蹋自己的身體，熬夜吃外賣吃出來的。
趁機勸女兒回老家養身體，又因落空而對她失望，開始成為丈夫的幫兇。
給她增加了更多的心理壓力，反而讓她的病情加重了。
那時候她和丈夫都不理解女兒，認為過敏就是矯情公主病。
“哪那麽多不能吃的？借口，你就是這不吃那不吃挑食才把身體搞壞了！”
他們一遍遍地這樣數落林麥，將她越推越遠。
此時此刻，鐘慧儀看著可憐巴巴說謊的女兒，想起的全是她上輩子總在飯桌上眉頭微鎖的樣子。
父母總要在飯桌上發威，又天天吃不喜歡的東西。
難怪她一吃飯就發愁。
以前的鐘慧儀不懂，現在她都明白了。
所以即便確信女兒對生姜不過敏，畢竟上輩子爆發時期也沒對姜過敏，但她還是幫女兒圓謊了。
“麥麥她對花粉重的花會過敏，前段時間確實老跟我說吃了生姜不舒服來著，但我跟她爸沒相信。”
“抱歉啊李老師，是我太疏忽了。”
“等更詳細的過敏原結果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跟您溝通。”
林麥瞪圓眼，媽媽居然真的心軟沒拆穿她，還幫她圓謊了！
她不可思議扭頭，看見與老師交談的媽媽，臉上甚至掛著真實的懊惱與愧疚。
媽媽的演技比自己好多了！
林麥看呆了，直到她們離開急診，又送走班主任，她才回過神。
媽媽剛一側目而來，她便先發制人：
“對不起媽媽，我說謊了，我沒有跟你和爸爸說過吃姜不舒服……”
“但我吃了姜真的長紅疙瘩了，你看！”
林麥趕緊把衣袖撩起來，手臂上的蚊子包已經退了一半。
鐘慧儀見女兒這小孩裝病的流程，有點好笑，非常喜歡。
但她忍住笑意，故意板著臉，威脅道：“林——麥，你再不講實話，我回家就打電話告訴你們老師，你生姜不過敏。”
林麥：……
“快說，這些疙瘩怎麽回事？”鐘慧儀態度不容置喙。
“好吧，我全部都老實交代。”
媽媽願意幫她，她也願意坦誠了：“是在學校花壇裏，蚊子咬的……”
林麥交代了自己的“過敏大計”，當然很講義氣地沒有提周曉晴。
末了，她開始像一個真正的小孩那樣撒嬌求情：
“沒想到裝病就會真的生病。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再也不說謊裝病了！”
“媽媽，親愛的媽媽，但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姜味，你能不能幫我跟李老師說說炒菜不放姜？”
她又去搖媽媽的手：“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嘛——”
但上輩子的林麥是從不跟父母撒嬌的。
因為不親密，因為知道沒有用。
面對這樣可愛天真的女兒，鐘慧儀怎麽會不心軟，怎麽會不答應。
她說：“那你答應媽媽兩個條件。”
“好好好！只要不吃姜，我什麽都答應！”林麥瘋狂點頭。
鐘慧儀忍不住笑：“第一，不要再去任何花壇，你會花粉過敏；第二，從明天開始跑步鍛煉身體，挑食對身體不好，你要用其他辦法補回來。”
啊？
林麥傻眼：“花粉過敏不是媽媽幫我編來圓謊的嗎？”
媽媽擡手輕輕敲下她額頭：“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麽真的過敏了？”
“我還以為我的身體被我騙到了呢……”
林麥被自己的傻逗樂。
什麽啊，原來網上那些文章都是編來騙人的！
“可是，”她也有點疑惑，“我怎麽不知道我對花粉過敏啊？”
鐘慧儀理所當然：“你平時接觸不到鮮花，當然不知道。”
好像也是。
千禧年的街道還沒開始做隔離帶種花，普通家庭也不興插花裝點，要不是為了裝過敏，她還真沒機會接觸到過敏原。
“那媽媽是怎麽知道的？”她化身好奇寶寶。
鐘慧儀摸摸她的頭，忽然一笑：“因為我是媽媽啊。”
媽媽對女兒，無所不知。
*
因為過敏，林麥這晚就又沒去班主任家。
她跟媽媽在家樓下的小餐館，點了個魚香肉絲和熗炒藕片，當然，都沒放姜！
美滋滋飽餐一頓，到家才拿出作業本，周曉晴的電話就打來了。
座機在主臥，林麥剛從媽媽手裏接過聽筒，就聽到小公主洪亮的聲音：
“林麥，怎麽樣怎麽樣？‘過敏大法’奏效了嗎？”
一側頭，媽媽果然抱臂盯著她：“感情還是團夥作案。”
林麥：……這真不怪她出賣隊友哈！
她心虛笑笑，邊回答周曉晴邊給媽媽戴高帽：“成了，我媽媽特別特別好，她還要幫我正式給李老師說以後不放生姜。”
“哇——好好哦！”
周曉晴讚嘆道：“不過林麥你演得也太像了吧，要不是我自己出的主意，我都相信你過敏了。”
“你數學課看起來好嚴重，全班都在討論你的‘病’，但我可是一個字也沒透露哦～”
小公主也在得意地跟她匯報戰果。
林麥想起她們的歪打正著，不由得笑起來：“是啊，醫生看了都要給我打屁股針。”
那端，周曉晴也跟著咯咯笑，立馬又追問起醫院的後續。
林麥大學畢業後，就再沒跟朋友煲過電話粥，居然健談地跟她的小朋友聊起來。
最後差不多講了半個鐘頭，兩個小女孩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旁邊，鐘慧儀也面含笑意聽了半小時。
女兒這麽健康快樂，她很欣慰，心裏的石頭徹底放下。
但女兒跟朋友的互動，讓鐘慧儀不免想起自己的朋友，範亞仙。
她們本來約了今晚在良木緣見面，結果班主任的一通電話，將計劃全盤打亂。
這個時間點，範亞仙已經開始在疏遠她。
今天雖然事出有因才失約，可失望會累疊，下次想再約範亞仙會很難了。
“哎。”思及此，鐘慧儀不由輕嘆。
很細小的一聲嘆息，卻仍落進林麥耳朵。
她擡目，看見媽媽的眉頭輕皺。
“媽媽，你今天為什麽不開心？”林麥問。
鐘慧儀知道女兒早慧，怕她內疚，搖搖頭：“媽媽沒有不開心，麥麥快去寫作業吧。”
媽媽對女兒無所不知，反過來，女兒亦然。
林麥不僅沒有走，還拉著媽媽坐在床邊：“媽媽就是不開心了，在的士車上嘆氣，剛剛也嘆氣。今天我對媽媽說了真話，媽媽也要對我講真話才行！”
女兒亮晶晶的眼睛望過來，鐘慧儀些微失神。
她們母女上輩子沒交過心，也許，這輩子可以試試。
“好。”鐘慧儀真的開口，“媽媽就是想約一個朋友，但她生我的氣，我可能約不上了。”
林麥：“誰啊？”
鐘慧儀：“就是你好朋友，周曉晴的媽媽。”
是範亞仙！
林麥知道媽媽的這個朋友。
範阿姨果決、犀利又清醒，是比自己更早勸媽媽離婚的人，她是真正的好朋友。
上輩子，媽媽跟她斷交後，認了個幹親姐妹。結果這個幹親也洗她腦，吸她的血，是個壞朋友。
不行，她要幫媽媽挽回範亞仙！
“所以媽媽就是想見範阿姨一面對不對？”林麥問。
鐘慧儀頷首：“嗯啊，媽媽會再想想辦法的，所以麥麥別擔心了，快去學習。”
林麥沒動，飛速運轉大腦。
片刻，她眼睛一亮，想到了：“媽媽別怕，我有辦法。你想見範阿姨，可以跟我一起！”
“嗯？”鐘慧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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