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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你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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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你學壞了

洗漱完畢之後的幾人就按照剛剛李不言拍板的分配各自回了房間。

“胡林, 你去你姐夫房間別亂翻人家東西啊,好好休息睡覺,明天咱還搬家呢。”唐菲不放心地叮囑道。

胡林一口答應後去了姐夫的房間。

一進房間, 胡林就被小小房間內的那一張書桌吸引去了註意力。

姐夫應該是個很愛幹凈的人,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卻收拾得井井有條, 書桌上整整齊齊地碼了一摞子書, 可惜胡林現在只上二年級, 還不太認識什麽字。

胡林又想起唐菲嫂子的叮囑, 看了許久都沒有動手亂翻李不言的東西,終於爬上了床準備睡覺了。

而這一頭, 胡桃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算上在父母家過年以及在胡桃家的時候, 他倆都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這會兒還真沒了一開始的害羞。

不過, 那是別人安排好的房間分配, 他們倆是只能在一個房間。

今天晚上,可是李不言親口故意這樣安排的。

“你學壞了呀李不言。”胡桃先發制人說道。

一旁剛躺好的李不言也很無辜:“怎麽了?”

他問的一臉迷茫, 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似的。

胡桃氣結,小聲地說道:“就是剛剛分房間啊,明明嫂子都拿出一個很好的方案了......”

只是胡桃還沒有說完, 就被李不言匆匆打斷:“什麽很好的方案?我怎麽覺得一點都不好?”

“嗯?哪裏不合適。”

李不言一個翻身, 將胡桃擁在了懷裏, 此刻正是寒冬臘月, 窗外還在簌簌地飄著小雪, 但胡桃只感受到了無邊的溫t暖。

李不言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肩頸處,他聲音低沈且暧昧地說道:“就是很不合適啊, 她和你一個房間,我豈不是要獨守空房了?”

胡桃被突如其來的男性氣息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時之間忘了反駁男人的話。

李不言見胡桃不說話,被窩裏的腳也蠢蠢欲動地盤上了胡桃的小腳上,胡桃的身體底子不好,一進了冬天就四肢冰冷,家裏雖然燒了暖氣,但是胡桃的腳也總是不容易捂熱,更別提在鄉下那幾天,胡桃都快凍壞了。

李不言一邊給胡桃暖著腳,一邊繼續反問道:“我要是獨守空房了,都沒機會給你暖腳了,你舍得啊?”

胡桃的臉不知是羞得還是臊得,頓時感覺有些微微的熱意。

“你你你你你你......”胡桃‘你’了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

聽著胡桃已經嗲起來的聲線,李不言的心中突然湧出一陣別樣的躁動,他稍微松開了一些對胡桃的懷抱,而是微微地擡起她的小臉,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

“讓我親一口唄。”李不言說道。

說完,許是李不言自己都被自己流氓到了,還不禁勾唇一笑。

今晚夜色朦朧,李不言的這一笑落在胡桃的眼裏,卻覺得對方的眉眼間都多出了幾分柔軟繾綣。

長這麽帥,好像親一下也不吃虧吧。

胡桃主動送上唇,在李不言的唇上刻下輕輕一吻。

“確實好久沒親親了欸。”胡桃親完,好似回憶一般說道。

李不言順著胡桃的思路立刻點點頭,確實好久了。

前段時間雖然一直都在同床共枕,但不是在自己父母家,就是在胡桃父母家,李不言就算有旖旎心思也只能摁而不發。

這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家,李不言那點被壓抑的小心思自然而然全都跑了出來。

所以他是絕不可能滿足於這個淺嘗輒止的吻。

李不言大手微微用力,將胡桃帶進了自己的範圍之內,隨著他輕輕地靠近,嘴唇也輕輕地劃過她的嘴唇。

在少女不註意的時候,李不言突然呼吸一沈,毫不費力地撬開了少女的唇關,扣在她腰上的手也不安分起來。

胡桃只覺得有一只大手輕輕地掀開了自己的睡衣,隨後那只手就開始慢條斯理地摩挲著自己後腰出細膩的皮膚。

這,好像有點太過火了。

胡桃本能地想要叫停,但她此刻又被李不言擁在懷裏用力地吮吻著,她只能伸出手推了推李不言,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不行...不行......”

胡桃哪裏知道,她那點小力氣,以及甜膩膩到發嗲的嗓音在此刻的男人耳朵裏聽起來,簡直就是最佳的調.情。

不知過了多久,李不言才將將放開女孩,看著胡桃那張紅潤潤的唇,李不言只覺得自己喉頭一緊。

胡桃被松開之後,輕輕呼了幾口空氣,這才調整過來狀態,將男人的為非作歹的大手從自己的睡衣下拿了出來。

“李不言,你真學壞了,你跟誰學的?現在都會欺負我了。”胡桃俏楞楞地揚起一張小臉,還帶著佯怒的表情問道。

李不言笑著揉了揉胡桃的頭發,再次把胡桃抱進懷裏:“好啦好啦,不欺負你,睡覺睡覺。”

胡桃掙紮無果,加上確實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依賴男人身上的體溫,索性在男人的懷裏換了個窩得更舒服的姿勢,拿後背對著李不言。

李不言啞然失笑,聲音低沈而又充滿了蠱惑地說道:“不過確實不是和別人學的,是......”說完,李不言一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本能反應。”

背對著李不言的胡桃聽完臉登時就紅了。

還敢說沒學壞,哼。

溫暖的懷抱,柔軟的大床,窗外是飄飛的小雪,胡桃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嗯,今天是不是嫂子要搬家啊。”胡桃一睡醒,第一句就是關於唐菲搬家的事兒。

李不言已經起身穿戴整齊了,他走到窗臺邊,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好在現在雪已經不下了,一會兒家具廠的小卡車就要開過來了。

“你先睡覺吧,我幫忙就行了,你哥哥嫂嫂東西也不多。”

胡桃一聽就掙紮起來準備穿衣服了:“那怎麽行,我肯定也得去幫忙啊,去新家幫著打掃打掃衛生。”

果如李不言所言,一家子起來剛吃過早飯之後,家具廠的卡車就如約開了過來。

胡楊已經起了個大早把所有要搬走的東西打包好搬到了客廳裏堆著。

唐菲還招呼著胡楊的司機同事進來一起吃個早飯。

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始搬家事宜了。

東西都打包好了,搬起來也快,胡林還是小孩子,索性放到卡車副駕駛裏,他們幾個大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地騎著自行車跟在後面,一路到達幸福家具廠員工家屬院。

家屬院不算特別大,進了門第一個樓房後左轉直走到底最後一棟樓就是目的地了。

只是李不言家住在一樓好搬東西,但胡楊分的這個房子在三樓,一夥人,算上胡林這個小小勞動力,楞是上上下下搬了好幾趟才搬完。

數九寒冬的日子,幾個人都累出一身汗。

“等會兒我們收拾好之後,晚上一起去大眾澡堂洗個澡吧!”胡桃說道。

“行啊,我再做一桌好菜咱們慶祝慶祝,你把邱添蔡暢叫來,正好也來認認路。”唐菲熱情地回道。

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就開始打掃起新房的衛生來。

廠長對胡楊極好,給胡楊分配的這個房間還是個坐北朝南的小三居,因為是家具廠的家屬院緣故,屋裏的每一個房間的家具都備得齊全。

床、衣櫃、床頭櫃、架子都一應俱全,收納起來就方便多了。

再加上唐菲和胡楊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收拾起來倒也快。

李不言中途回了一趟家,準備讓李建軍幫忙安排一下胡林上學的事情,好在那個四合院還在李建軍名下,按照學區來說,還是可以去胡同小學上學的,唐菲到時候照顧起來也方便。

到了晚上洗完澡又吃過飯後,李不言就騎著自行車帶著胡桃回家了。

只是一到家,胡桃卻覺得整個家都空蕩蕩了起來。

“唉,哥哥嫂子在家裏住了也半年多了,一下子搬走了我都不太習慣了。”胡桃感慨道。

李不言也點點頭,家裏確實冷清了不少。

胡桃很快收拾了心情,說道:“不過我早上可起不了那麽早給你做面食吃哈。”畢竟唐菲在家的時候,早上都起的很早,變著花樣地做面條啊、餛飩啊、水餃啊給大家吃。

李不言比胡桃更快收拾好心情,說道:“沒事兒,我去單位食堂給你帶回來吃。”

兩個人嘻嘻哈哈一陣後,就各自回房間準備睡覺了,臨進房間前胡桃甚至還惹火地故意說了一句:“突然不跟你睡一張床,還怪不習慣的呢。”說完,胡桃就一溜煙的回了房間把門反鎖起來,讓李不言很是無奈。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胡桃每天只做4件事:吃飯、睡覺、學習、撩撥李不言。

好吧,是3.5件事,畢竟每次撩撥李不言只撩撥到一半就跑,從不負責。

元宵節這天,整整玩了十五天的何風卓終於想起來。

李不言的包還在自己家!

於是何風卓一個電話打了過去:“來我家吃飯,嫂子給你們煮湯圓吃。”

只是當李不言和胡桃趕到何風卓家的時候,湯圓還沒煮出來......

胡桃嘆了一口氣,進了廚房準備幫忙,但今天何風卓不知怎的一定要堅持自己煮湯圓。

“妹子,我來。”何風卓的眼神堅定,“做飯不容易,煮湯圓還不簡單?把水煮開,把湯圓煮熟,今天說什麽都得我來。”

胡桃只得出了廚房等著。

李不問和李不言兄弟見面,聊了聊閑天,倒是胡桃在何風卓這個極繁風的家裏轉了轉。

不一會兒,何風卓窘迫著一張臉,端上了一鍋......

李不言往鍋裏一看,說道:“嗯?今天吃芝麻糊嗎?裏面白色的東西是什麽,糍粑?”說完,又點點頭:“嫂子現在也會做創新菜了欸,芝麻糊煮糍粑。”

李不問也往鍋裏看了一眼,就明白何風卓這是又搞砸了,但還是順著李不言的話打趣說道:“可能是習俗問題吧,我記得咱老北京就是吃芝麻糊煮糍粑的,什麽吃湯圓?沒聽說過。”

胡桃也往鍋裏看了一眼,看著鍋裏露餡的芝麻糊和漂浮在其中的湯圓皮陷入了沈默,停滯了半晌,說道:“要不?還有湯t圓嗎?我再給大家煮一點?”

李不問點點頭:“雖然我們這習俗是是芝麻糊煮糍粑,但是為了照顧胡桃那邊的習俗,還是也準備些湯圓吧。”

這話說完,一直繃著的三個人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風卓又羞又惱:“你們!”

胡桃便系上了圍裙進廚房重新煮湯圓去了。

何風卓見狀偷偷把李不言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裏拿出那個標志性的橙色硬紙袋:“吶,我給你弄到了,你準備怎麽送禮物啊。”

李不言誠實地回答:“就是,直接送啊。”

何風卓無語:“笨!連爸媽都知道壓歲錢偷偷放在胡桃枕頭下面給她驚喜,你就不會給驚喜啊,驚喜懂不,女孩子都喜歡,驚——喜!”

李不言細細地思索了一下,何風卓看他那副不解風情的樣子,就忍不住嘴毒道:“真不知道胡桃跟你怎麽過日子的,這麽死板,過來,我給你想了個主意。”說完,就附在李不言的耳邊,教他這個主意。

李不言聽完眼睛一亮:“還能這樣?”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著急拿這個包了,兩個人又鬼鬼祟祟的從房間裏出來,胡桃這時也端著煮好的一鍋湯圓走了出來。

嘴上說著最愛吃芝麻糊煮糍粑的李不問,吃了整整15顆湯圓。

正月十六,開學日。

蔡暢早早地騎著自行車準備帶胡桃去上班,一見到李不言,蔡暢還邀功似的說道:“你解放了,唐菲嫂子搬走了,現在就我和胡桃順道,以後我幫你接送胡桃上下班。”

李不言聞言卻微微皺了皺眉:“不用了,還是我接送胡桃吧。”

胡桃每天下班的時候都能和他聊聊天,還會抱著自己的腰,他對這項差事樂此不疲,用不著蔡暢替他接送胡桃。

胡桃此刻也收拾好第一天上班要用的東西,從屋裏走了出來。

只是一出單元門,就看到李不言蹬著自行車等在路邊,蔡暢也瞪著自行車等在路邊。

他們二人早就在胡桃出來之前就較勁似的互相對視了一眼,仿佛胡桃一會兒出來坐上誰的車,誰就在這場戰爭中勝利了似的。

胡桃倒是沒想那麽多,她習慣性地往李不言車後座上一坐,拍拍李不言的腰示意道:“走吧,一會兒遲到了。”

李不言這才有點些笑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蔡暢,騎著自行車好似一個勝利者似的跑在了前頭。

“你說新開了一個包子鋪,好吃嗎?”胡桃問道。

今天早上她正準備煎幾個雞蛋,李不言卻說四合院那邊的小胡同裏開了個包子鋪,蠻好吃的,正好省事兒。

李不言笑道:“我沒吃過啊,但是應該好吃吧。”

就這樣,李不言帶著胡桃,又帶著身後一直跟車騎行的蔡暢,繞過了四合院,七拐八拐地進了胡同的一個小巷道裏。

蔡暢疑惑地問道:“李不言,你一個寒假都沒開學,忘了四合院在哪兒吧,你走錯啦!”

胡桃坐在後座上朝身後的蔡暢擺擺手:“安啦安啦,李不言請咱們吃包子,走走走,跟著走就對了。”

終於,到了李不言口中說的那個包子鋪。

這一片有不少臨路而開的早點鋪子,不寬的小胡同兩側擠滿了穿著藍布褂的工人在這裏吃飯,有豆腐腦兒、包子、水餃......

李不言卻輕車熟路地繞過了其他店,準確地站在了一家包子店門口,朝胡桃招了招手:“胡桃,你來挑挑你想要什麽包。”

胡桃蹦蹦跳跳地走過來,對著包子店上面用硬紙板寫著的菜單,說道:“白菜粉條包。”

那店老板卻搖搖頭:“對不起,沒有。”

“哦哦,胡蘿蔔雞蛋包呢?”

“對不起,也沒有。”

胡桃犯了難:“那就韭菜的吧,唉!”

“對不起,沒有。”

連蔡暢都聽不下去了,揪了揪胡桃的袖子:“怎麽什麽都沒有還開店啊,走,咱去那家喝個豆腐腦兒去。”

胡桃也納悶,隨口附和了一句道:“就是啊,怎麽什麽包都沒有,你們家有什麽包啊?”

卻在下一秒看到店老板飛速地與李不言對視一眼後,從臺面下拿出了一個橘色的硬紙袋遞給了胡桃:“有這個包。”

胡桃在看到橘色的硬紙袋的一瞬間,就看到了上面大大的logo。

愛馬仕!

蔡暢也張大了嘴,這個牌子她自然是知道的,既知道很貴很貴,也知道很難很難買。

李不言看胡桃楞神在原地,伸手接過了店老板手上的硬紙袋,鄭重其事地遞給胡桃道:“胡桃同志,所有的包都賣完了,只有這個包了,希望你收下哦。”

胡桃幾乎是立刻就知道這是李不言安排好的“驚喜”。

不愧是鐵血理工科直男,諧音梗扣錢。

但是,好吧。

胡桃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愛馬仕logo。

好吧,很土,但是真的很浪漫。

蔡暢也在反應過來這是李不言給胡桃準備的驚喜環節之後,誇張地起哄道:“我還以為是請我吃飯,原來是請我見證你們的感情來了,好吧,都能把人吃飽!有情飲水飽嘛,你們請我喝杯水就行了,我現在牙根那叫一個酸喲。”

這時,店老板也很識時務地把胡桃第一次點的白菜粉條包子打包了一籠遞給李不言:“吶。”

胡桃簡直幸福地要掉眼淚了。

吃著喜歡的口味的包子,坐在李不言的後座上,手上還挎著愛馬仕包包,胡桃只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到了四合院之後,唐菲已經到了,她的新家離這裏不算遠,何況胡楊還把自行車留給她騎了。

胡桃感慨道:“要是我也有個自行車就好了,咱仨就都能騎自行車了,要不然我也去買一輛吧。”

“不行!”幾乎是同時,李不言立刻在胡桃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反駁道。

要是胡桃買了自行車,他還有上面理由來送胡桃上下班......

胡桃狐疑地看了李不言一眼,不明白他怎麽反應這麽激烈。

雖然那天晚上抱著胡桃在懷裏的時候李不言還能情話連連,但現在青天白日的,李不言卻不好意思了起來,真實意圖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李不言撓了撓頭,說道:“嗯......這不是剛給你買了包包嗎,有些......有些周轉不開,對,唉!”說完,生怕不能說服胡桃似的,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胡桃看了看手上剛收到的禮物,嗯,應該不便宜,李不言應該也沒有騙人。

男人都是很好面子的動物,胡桃看了看身旁的唐菲和蔡暢,連忙對李不言說道:“哎呀我不想買,我懶得騎,你快去上班吧,別遲到啦!”

開學第一天,還出現了一個變數。

那就是虎子媽媽過來說,不續費了。

還要回了年前的時候交給胡桃的定金。

胡桃耐心地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應該不是因為價格上漲的緣故,不然一開始都不會全款交定金了。

虎子媽似乎很難開口,但虎子卻童言無忌,他打心眼裏很信任小胡老師,說道:“我爸爸嫌浪費錢,還把我媽打了一頓,說我媽媽就是懶。”

虎子媽立刻捂住了孩子的嘴,如此家醜,怎麽能外揚。

胡桃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尷尬,看虎子媽的表現,應該也不想讓自己知道,或許是因為難以啟齒吧。

但家暴,胡桃沒辦法做到置之不理。

“虎子媽,你應該知道去年期末考試完,我們這個托兒所的口碑是多麽的好,這個位置你一旦空出來了,我說實話,很難再補上了。”胡桃先是從孩子的角度來勸道。

但虎子媽似乎很害怕虎子爸似的,即使胡桃說得都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她的臉上也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但還是咬咬牙說道:“不行,今天他必須見到這筆錢,不然......”

“不然就打你是嗎?”胡桃問道。

虎子媽說不下去了。

現在穿的厚,那個男人打起人來更肆無忌憚,反正橫豎都不會被人看到,虎子媽也不敢去外面自揭傷疤。

他吃準了。

胡桃說道:“虎子媽,你看你也是穿藍色工裝的工人階級,也是自己拿工資的,有住房保障的,怎麽這麽怕你男人呢?”

虎子媽眼睛痛苦地微微閉上了:“你不懂。”

胡桃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個問題解決起來絕非一天兩天,眼前,虎子媽媽已經完全接受了“男尊女卑”的那一套思想,雖然痛苦,但是卻從未想過跳出這個框架。

“那你今天晚上把這個錢帶回去,但是虎子還留在我們托兒所。”胡桃說道。t

虎子媽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小女孩。

明明才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此刻卻顯出了這個年紀沒有的沈著冷靜。

小葵花托兒所現在聲名遠揚,在家長圈子裏的口碑那是頂呱呱的,她完全相信,很多人是盼著托兒所裏能空出來位置的。

“為什麽?”虎子媽媽顫抖著聲音反問道。

胡桃卻只是微微頷首:“但是虎子要幫我做些事情,你也要配合我的工作,可以嗎。”

“可以可以!”虎子媽幾乎是立刻就回應道。

有了虎子媽媽的話,胡桃把退下來的學費交到了虎子媽媽的手上,說道:“第一件事,這個錢裏只能有一半給虎子爸,因為這個家是你們共同撐起來的,錢怎麽支配,你是有這個權力的,起碼有一半的權力。”

虎子媽犯了難。

胡桃想了想說道:“第二件事,如果他因為這件事發難,打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交代好之後,虎子媽媽連連道謝,帶著錢走了。

虎子沒交學費,胡桃正好安排胡林和他擠在一張床上。

胡林向來大大咧咧的,有床睡他才不在乎跟誰擠在一起呢,只要不能女孩子擠在一起就行。

二年級的年紀,也到了性別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了。

其他孩子一開始對胡林還有些陌生,但是一聽說他是小胡老師的親弟弟,一下子都對他十分親近,尤其是丫丫,還會給胡林分桃酥呢。

胡林現在更加崇拜姐姐了,他吃著桃酥跑到胡桃旁邊說道:“姐,你真厲害,你比我小時候還厲害。

胡桃正看著書呢,看到胡林來了,也柔聲哄道:“這就是語文書上說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也要努力,爭取半年過去,讓咱爸爸媽媽也覺得,哇,我們胡林真厲害,對不對?”

胡林點點頭,拿過自己的書包,在胡桃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起書來。

北京的課本和他們村小的課本很不一樣,他現在跟的也有些吃力,胡桃找一年級的小朋友要了課本,一邊幫胡林補習著一年級的知識,一邊學習著二年級的進度。

這時念耘卻跑了過來好像有什麽事情找胡桃似的,看到胡林安安靜靜地坐在胡桃老師旁邊,她又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用口型對樂耘說道:“他在裏面。”

樂耘也瞬間蔫蔫了。

他跟妹妹在小胡老師這裏學習了這麽長時間,可從來都沒聽說過她有個親弟弟。

之前滿大院三十個孩子,樂耘都知道自己是班長,對於小胡老師來說,自己是特別的那個孩子,小胡老師信任自己也最喜歡自己。

可是胡林來了,他比自己年紀大,又因為是小胡老師親弟弟的緣故,好像,也比自己受歡迎。

最重要是的,小胡老師肯定最喜歡她自己的親弟弟。

這個認識讓樂耘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一連過去好幾天,胡桃終於發現樂耘最近情緒低落到不正常。

終於在一個午後,樂耘遲遲不肯進去午睡,而是在柿子樹下的小馬紮上坐著發呆。

“樂耘,你過來,老師跟你聊聊天來。”胡桃沖他招招手說道。

樂耘聽到小胡老師叫自己去還要和自己聊聊天,一時之間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害怕。

小胡老師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是不是也不想讓自己當班長了。

樂耘帶著一整個小腦袋瓜的猜測,拖著沈重的步子走到了教室裏。

“怎麽啦樂耘,最近遇到什麽事情了?心情不好嗎?”胡桃拍了拍身側的空椅子,示意樂耘坐到她身旁。

樂耘坐了過去,但卻只是一直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胡桃摸了摸樂耘的頭,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可胡桃這次卻明顯地感覺到了樂耘一楞。

隨後,樂耘的褲子上就低落了兩滴淚花,迅速在藍布花色上暈染開了。

胡桃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將小男孩圈進自己的懷裏,柔聲哄道:“是不是委屈了呀,給老師說說是什麽事情唄?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樂耘聽到安慰之後確實覺得滿腹都是委屈,就依靠著胡桃的手臂,眼淚不停地往下滑落。

胡桃知道這種時候要先等樂耘哭完,起碼把情緒都宣洩出來,整個人平靜一點兒再問,於是也沒有說什麽,只是靜靜地抱著樂耘,時不時拿著衛生紙給他擦擦眼淚擦擦臉。

等樂耘終於哭完了,這才啞著嗓子說道:“小胡老師,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也不想讓我當班長了?”

雖然問的很直白,但樂耘之前確實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胡桃聞言一楞:“怎麽會呢?樂耘這個班長當的很好啊,幫老師做了好多好多事情,同學們也都喜歡你......”

胡桃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樂耘粗暴地打斷:“現在同學們更喜歡胡林!”

你也更喜歡胡林。

當然,後半句樂耘沒能說出口。

小孩子的心情最好猜了,看樂耘就像炸了毛的小貓似的,胡桃就知道這小孩這幾天在別扭什麽了。

胡桃這次是用手擦了擦樂耘的眼淚,柔聲說道:“難道大家不喜歡你了嗎?你還是小葵花班的班長呀,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樂耘出來組織紀律,大家都乖乖地不說話,安靜吃飯了呀。”

但樂耘心中還是不得勁。

“樂耘,你要知道,不是只有當那個‘最’才是最好的,小朋友喜歡你,也會喜歡別人,念耘喜歡作為哥哥的你,也會喜歡作為小姐妹的丫丫呀,小朋友喜歡作為班長的你,也會喜歡作為新朋友的胡林,這是一個道理呀。”

樂耘的眉頭微微有些松開,好像,是這個道理欸。

胡桃見樂耘的態度有些松動,繼續勸說道:“而且,我相信作為我們小葵花班的班長,見到小朋友們都團結友愛,肯定心裏是十分高興的,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平覆這一點‘壞想法’,所以很難過對嗎?”

樂耘見自己的心情被小胡老師說了出來,只得點點頭。

胡桃笑了,她揉了揉樂耘的頭發說道:“胡林呢是我的弟弟,就像你愛著你的妹妹一樣,我也會愛我的弟弟,但是,你作為班長,會因為愛妹妹,就不管其他同學,甚至不與他們做朋友嗎?”

樂耘聞言搖了搖頭。

胡桃俏皮地說道:“那我也是這樣呀,我作為我們小葵花班的老師,也不會因為喜歡胡林,就不喜歡其他小朋友啊,更不會因為喜歡胡林,就不喜歡樂耘,這不是二選一的問題呀。”

樂耘這下才徹底明白過來了。

只是回過神來的樂耘一下子很不好意思,這幾天他都心不在焉,剛剛還在小胡老師發洩似的哭了一通。

好丟臉哦。

小胡老師現在會不會覺得自己不適合當班長啊。

樂耘忐忑地看了一眼胡桃,小心翼翼地說道:“小胡老師,你還信任我嗎?”

胡桃立刻就直視回去了樂耘的眼睛,堅定地說道:“我當然信任你啊,你是老師最好的小幫手,要不是你把咱們小葵花班的小朋友們管理得井井有條,大家這麽和諧友愛,胡林又怎麽可能這麽快融入大家呢,要我說啊,胡林還得謝謝你,你怎麽反過來不自信了!”

說完,胡桃拍了拍樂耘的肩膀說道:“你看咱們院,還有三年級的大哥哥呢,我們樂耘不是照樣很服眾嗎?不要懷疑自己,老師信任你,你更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呀。”

樂耘的眼神終於變得堅定起來,他現在是真的想明白了,用力地捏緊了拳頭:“我一定好好幹!”

胡桃撲哧一笑:“嗯!快回去休息吧,下午還要去上學呢。”

三月除了開學,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兒,那就是胡桃高考到了報名階段了。

因為她是在家自學的緣故,所以還得專門去教育局報名。

這天,胡桃在家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證件,便讓李不言帶著她跑了一趟教育局,拿到了高考報名表填寫了起來。

這個年代的高考是先填志願,再考試,隨後依照成績和志願進行錄取分配。

一共三個志願,胡桃只寫了北京師範大學。

連教育局的辦事員都勸道:“同學,你還是把這些都填上吧,比較穩妥不是?”

胡桃搖搖頭:“破釜沈舟。”

三月開春一過,胡桃就正式進入沖刺階段了。

錢老師知道之後,特意趕來四合院說要過來幫忙湊個人手,讓胡桃安心回家備考。

胡桃不好意思地說道:“錢老師,這太麻煩您了,這怎麽好意思老讓你t幫忙。”

一旁一起跟過來的王老師新鮮地在四合院裏直看,在心底連連讚嘆李不言這小子娶得媳婦還真是厲害。

“嗨!你錢老師啊巴不得你考上去念大學去,她好鳩占鵲巢,替你幹這份工作呢!”王老師插科打諢道。

錢老師被說中心事,佯怒道:“王!老!師!”

這倆老人太孤單了,退休之後連能讓自己麻痹一下喪子之痛的工作都沒有了,李不言知道之後只是勸說胡桃不要不好意思。

所以一進入三月初,胡桃就全力在家學習準備沖刺高考了。

白天李不言帶著胡桃去單位吃,晚上下班回來李不言還給胡桃開小竈補習數學,胡桃每天學學背背,那叫一個刻苦。

刻苦到李不言每天都要與胡桃保持距離。

畢竟胡桃現在連上廁所的功夫都在背洋流圖,他哪好意思打擾人家。

終於懂了邱添。

難怪去年高考沖刺階段的那半個月,邱添每天過得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只是三月還有一件大事。

臨睡前,李不言又翻出了結婚證,確定上面的證件號碼。

三月二十五,胡桃的生日。

胡桃現在在備考,壓力極大,李不言也在想該怎麽給胡桃過生日呢,畢竟去年三月,他都沒有想到要給胡桃過生日這一茬。

李不言只得去找何風卓嫂子幫忙想想辦法。

畢竟用嫂子的話來說:女人最懂女人。

何風卓聽到李不言說完之後也亮了眼睛,辦聚會簡直跟她是專業對口啊,她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說道:“包在我身上吧,你就給胡桃準備一份禮物,三月二十號你來我這,我給你拿個策劃方案出來。”

李不言早就想好了準備什麽禮物。

是趙紅梅特意給兄弟倆準備的紫玉吊墜,這塊紫玉極其稀罕,趙紅梅生下李不言之後,奶奶就特意找玉匠切成了兩塊,各雕成了一塊玉墜,準備叫兩兄弟送給自己的媳婦兒。

李不問的那一塊早在求婚的時候就找趙紅梅要了回來送給了何風卓。

自己的那塊則還在趙紅梅那裏收著。

當時和胡桃結婚的匆忙,李不言也沒想起來過要送胡桃吊墜的事情,而現在胡桃過生日,李不言想,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候了。

除了送這塊意義非凡的吊墜之外,李不言還去百貨大樓買了兩件衣服。

三月末已經不冷了,春風也漸漸有了柔和的味道。

丫丫媽媽早就眼熟李不言了,帶著李不言去給胡桃挑了一件春季穿的白色長袖棉麻連衣裙,外搭一件時興的挺括風衣,十分洋氣。

萬事俱備。

等到胡桃過生日的前一天,李不言見她還在頭懸梁錐刺股地學習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段時間,胡桃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李不言,這個題你給我講講唄。”

李不言趁著胡桃出來倒水的機會,試探著說道:“明天,你生日,我想給你過個生日,咱明天休息一天吧。”

胡桃剛剛被數學題狠狠霸淩的大腦宕機了兩秒。

明天,你生日。

胡桃從小長到大,除了自己,沒有人給她過過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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