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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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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生日快樂

胡桃聞言訥訥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不可思議地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

李不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咱倆結婚登記上有寫,去年我......沒給你過生日, 今年一定給你補一個好的。”說完,李不言的面上還閃現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尷尬神色。

胡桃真沒想到,原身居然連生日都和自己是同一天。

又學了一整晚之後, 眼看著指針已經越過了夜半12點, 臨睡前, 胡桃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在心中默默地說道:胡桃,20歲生日快樂, 希望你去另一個世界, 開心快樂。

你的家人, 你的弟弟,我都會幫你照顧好。

你的死因, 我也會調查清楚。

我一定會把胡桃的人生過得絢麗多彩。

胡桃這幾天總是學到很晚才去休息, 所以也沒有了反鎖門的習慣。

生日這天早上,李不言想要給胡桃送自己新買的衣服, 但胡桃昨晚覆習地比較晚,此刻還在昏昏沈沈的睡夢中。

李不言擡手輕輕敲了敲門,胡桃沒有回應, 看門是虛掩著的, 李不言便試著推了推, 沒想到門就這樣打開了。

本以為胡桃起得更早才把門打開, 但沒想到此刻胡桃正窩在被窩裏把自己蜷成一團正在安睡中。

她極為怕冷, 此刻更是除了一張小臉沒有任何地方從被窩裏露出來,看著像個大粽子似的可愛飽滿。

李不言知道胡桃自從三月進入到高考覆習沖刺以來已經很久沒睡個好覺了, 順著晨曦的光影,李不言靜靜地凝視著胡桃。

胡桃的睡顏安寧平靜,平日裏因為壓力而嚴肅的臉此刻呈現出一種極為放松的柔和神態,讓李不言都不好意思打擾她。

於是李不言就那樣呆了一小會兒後,將手中的衣裙和飾品輕輕地放在了胡桃的床頭,悄悄地撤了出去。

胡桃好不容易睡個懶覺,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吧。

但是李不言從房間離開時順手輕輕帶上了胡桃房間的門,雖然聲音非常輕,但是門栓緊扣的“咯噔”一聲還是讓胡桃從眠夢中突醒。

她猛地一睜眼,才發現透過窗簾照進來的天色已經是大亮了。

胡桃不禁咬了咬舌,該死,生物鐘怎麽失靈了,這還是備考階段第一次完全睡到天亮才起床。

但胡桃慌忙中坐起來準備穿衣服時,卻發現床頭整整齊齊地擺著一疊新的衣服。

衣服上面還放著兩枚小小地玉石耳釘。

耳釘下面壓著一張留言便簽紙,胡桃抽過來一看,是意料之內的李不言的字。

他的字俊逸而不失工整地寫道:

胡桃,生日快樂。

希望你的心願都實現,更希望我心底對你的所有祝福都實現。

胡桃在看完便簽上李不言的留言之後,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這個男人,還挺會搞浪漫的嘛。

胡桃對著鏡子先把玉石耳釘戴上了,不得不說,李不言的審美最近真是有了質的飛躍,這枚玉石並不是翠綠翠綠的,而是溫潤的羊脂白玉,打磨光滑的玉石此刻點綴在胡桃的耳垂上,更顯得胡桃整個人圓潤可愛。

胡桃又試了試李不言買的衣服,滿意地出了門。

李不言本來在客廳看著書,等著胡桃睡醒,卻沒想到手中的書還沒翻幾頁就聽到了胡桃開門的聲音。

胡桃身穿著那條棉麻的白色連衣裙,外搭一件米黃色的風衣,腳踩一雙純白色的回力帆布鞋,明明是非常簡單的顏色搭配,但是配上胡桃那已經養的很長的及腰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清麗的五官被襯得更加青春標致。

更別提現在胡桃還笑意盈盈地問自己:“李不言,好看嗎。”

李不言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胡桃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的小酒窩甜美醉人,早春裏的第一縷晨光透過客廳的窗打在胡桃的臉上,李不言卻覺得,胡桃才是那春日裏最清新最純美的花朵。

一朵,早春裏的桃花,讓李不言打心眼裏想要呵護這份美好。

見李不言晃了神,胡桃還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傻啦?李不言?”

李不言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我去給你下碗面吃,過生日,要吃長壽面嘛。”

胡桃是真不放心李不言的手藝,但李不言執意要給胡桃親自下廚,畢竟晚上要去嫂子安排的地方給胡桃專門過生日,就這麽一個機會能給胡桃親自做一份長壽面了。

胡桃不放心地探過頭去,試探著開口說道:“要不?我給你打下手?”

李不言固執地把胡桃摁回了餐桌邊的座位上:“你等我就行,不許動!”

胡桃便只好壓制下內心的好奇心與不放心,老老實實地坐在餐桌邊等著李不言。

只是當面條端上來的時候,胡桃可算明白為什麽李不言平時吃自己做的什麽都覺得好吃、都覺得香了。

僅僅是清湯掛面而已,李不言都能做的不清湯,把面煮得稀化。

胡桃撇撇嘴,如果面前這坨面糊糊也能叫“長壽面”的話,那應該就沒有“長壽”這個寓意了吧......

李不言也知道自己做的面拿不出手,在察覺到胡桃尷尬與淡淡地嫌棄之後,李不言也有些受傷,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似的說道:“我,我怕煮不熟再把你肚子吃壞了嘛......”

胡桃好氣又好笑,李不t言不會掌握火候還有理了?中國那句古話怎麽說的來著?

沒有金剛鉆就別攬那瓷器活。

李不言伸手攬過胡桃面前的碗:“我吃吧,我給處理掉,一會兒帶你出去吃碗面吧。”

語氣跟淋了雨的小狗似的可憐巴巴。

胡桃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嘆了一口氣後,胡桃伸手又從李不言的面前把碗拖了回來,認命似的說道:“唉,我吃。”

自己選的老公,自己受著唄。

胡桃看著碗裏的不明糊狀物,說道:“那你去廚房給我拿個勺子吧。”

李不言乖乖照做,去廚房拿了一個勺子涮了涮之後遞給了胡桃。

胡桃把筷子放到旁邊,用勺子舀起一大口送進了嘴裏。

“你怎麽這樣吃?”李不言心虛地問道。

胡桃不忍細細品味舌尖味蕾上的感受,只是囫圇吞棗般隨便咀嚼幾下便眼睛一閉就吞了進去。

半晌才回過神來,對李不言說道:“你看過錢鐘書老先生的《圍城》嗎?”

李不言點點頭,那可讀過太多遍了。

胡桃接著說道:“裏面有一句話寫道:對於醜人來說,細看是一種殘忍。”說完,胡桃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繼續說道:“對於我們李大科學家做的長壽面來說,細品也是一種殘忍。”

說完,胡桃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繼續從碗裏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送到了自己的嘴裏,閉上眼開始咀嚼起來。

李不言挫敗,有這麽難吃嗎......

但李不言用胡桃淘汰下來的筷子從自己碗裏夾起來一口之後,也默默地去廚房裏給自己換了一個勺子,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

她說得對,對於這碗面來說,細品是一種殘忍。

一頓食不知味的早餐結束之後,胡桃又回房間繼續學習去了,橫豎出去過生日也是下午的事情,她不如趁這個時候在家裏好好學學習。

中午吃完的時候,胡桃看著李不言那不死心不甘心的蠢蠢欲動模樣,想也不想就把他往空間研究院拖,邊走還邊說道:“李不言,你要知道,有些人的天賦點就是有限的,老天爺給了你聰明的腦子,對吧?對吧?老天爺是公平的,你別不甘心啊。”

中午必須吃食堂,不然胡桃以後回憶起這個生日,估計舌尖味蕾都比腦袋瓜子反應快。

再把時間撥回到三月初,從何風卓知道這件事開始,她就力爭要給胡桃辦個風風光光的生日宴會。更重要的也是因為自從去年坐小月子開始,她就有意無意地被舞團邊緣化了,很久沒有做主導來排一場節目,也很久沒有和大家聚會了。

所以何風卓第一時間就去找到了沙麗文,要沙麗文配合她排一出特別的節目,沙麗文一聽也倍感新鮮,直接也同意了。

排了這麽多場節目,她們還沒試過給幼兒園那麽大的孩子排練過呢。

所以進入三月以來,不止是胡桃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高考覆習沖刺。

何風卓和沙麗文也緊鑼密鼓地沖進了四合院,要給這些孩子們排個節目出來。

除了小宇不參加,其他孩子一看到兩個天仙似的舞蹈老師,眼睛都直了。

男孩子鞍前馬後地跑著:“何老師,何老師,我幫你接水。”

“沙老師,我我我也幫你接水。”

“你起來!是我先來的!”

女孩子則無比羨慕地看著面前正在展示基本功的兩位舞蹈老師,像白天鵝似的優雅又高貴,惹得下面的女孩陣陣議論。

“腿好長啊。”

“沙老師好漂亮啊,像古代的公主一樣。”

“像娘娘,很高貴。”

何風卓和沙麗文從小也都是一路聽著讚美與掌聲長大的,但小孩子發自內心的別樣誇讚還是讓她們也跟著笑了。

她們定的舞蹈是小學一二三年級都學過的《讓我們蕩起雙槳》,男孩子還有一個酷酷的《紅星閃閃放光彩》,女孩子額外加一個可愛的《小螺號》。

性格更加大大咧咧的沙麗文去負責男生組,何風卓則負責女生這一組,合跳部分兩個人一起負責。

只是每次晚上輔導完作業後排練的時候,小宇總是抱著一張報紙坐在柿子樹下玩著數獨,死活不加入。

錢老師是個愛看熱鬧的,一院子的小團子們跟著老師們開始左扭右扭的時候,她打心眼裏覺得太可愛了。

“小宇,你怎麽不去?”錢老師問道。

小宇對錢老師很是尊重,一是因為錢老師的學術成就擺在那,小宇這種非常慕強的小學生幾乎是立刻就被金子塔尖尖的錢教授給征服了,二來是因為錢老師不同於年輕得像姐姐一樣的小胡老師、小蔡老師,她身上自帶一種歲月沈澱的穩重氣息,小宇打心眼裏尊重她。

“錢老師,我不喜歡跳舞。”小宇雖然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少,但起碼是認認真真地看著錢老師的眼睛說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頭也不擡地回答別人了。

小宇的變化錢老師都看在眼裏,她摸了摸小宇的頭,胡桃曾跟自己開完笑似的說過,小宇有點像李不言。

錢老師嘆了口氣,豈止是像李不言啊,這股別扭而又孤高的勁兒,還有點像自己那個兒子。

“錢老師,你嘆氣做什麽?”小宇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錢老師好像有些陷入到了傷感的情緒中,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因為不喜歡小胡老師才不參加這個節目,我是真的不喜歡跳舞。”

錢老師聞言,心中彌漫中別樣的感覺,這孩子還知道心疼人呢,跟自己那個兒子一樣,都是面上冷,心裏熱。

這樣的孩子才更容易被傷害啊。

錢老師緩了緩心情,笑道:“小宇,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式參加進這個節目裏面呀。”

小宇擡起頭撇撇嘴說道:“唱歌也不喜歡。”

錢老師徹底被逗笑了。

排練過程中也不是沒有驚喜,何風卓發現了一個跳舞的好苗子。

“你叫什麽?”何風卓指著那女孩問道。

女孩子是這學期新來的,大大方方地爽朗一笑:“小何老師,我叫姜珊。”

何風卓更有好感了。

跳舞這個事兒就是講究一個自信展示,最怕那種怵場的小孩了。

“來,你出來。”何風卓朝姜珊勾勾手,隨後就把姜珊放在了領舞的位置。

沙麗文不負責女生這邊的排練,對此還頗有微詞:“不太好吧,我們就排個兒童節目就弄舞團裏領舞那一套?”

何風卓把帶來的舞蹈墊在地上鋪開,示意姜珊道:“來,小姜珊,你給沙老師展示一下剛剛你做的那幾個動作。”

姜珊聞言,麻溜地脫了鞋踩在了舞蹈墊上。

隨後就是個簡單利落的一字馬。

連沙麗文都驚呆了:“熱身了嗎?別把孩子筋給拉壞了。”

何風卓輕輕搖了搖頭,笑道:“這才哪到哪?”

姜珊從一字馬回過身來,趴在了舞蹈墊上,隨後就做了一個標標準準的後卷腰和元寶腰。

沙麗文徹底傻了,只見姜珊不需要指導都知道要把自己的肩膀完全打開,整個小腳背繃的那叫一個標準,胸腰都使勁地往後推。

姜珊又做了個後下腰、勾腳壓前腿。

“好孩子,你學過舞蹈嗎?”沙麗文問道。

姜珊搖搖頭:“沒學過,我是上個禮拜的時候,看到你倆在教室裏熱身比賽基本功的時候,回家試了試,發現我也能做到這些動作。”

“好孩子,你幾年級了?”沙麗文繼續追問。

姜珊伸手比了一個數字三道:“三年級了。”

按理說,三年級學舞蹈已經有些晚了,但是姜珊不一樣啊,她是萬裏挑一的舞蹈天才,這樣的人不要,豈不是太埋沒了。

“好孩子,你信老師一句話,你是跳中國舞的好苗子。”沙麗文拍板說道。

下一秒何風卓就笑不出來了,她連忙打斷:“欸誒誒?怎麽就中國舞的好苗子了?是跳芭蕾的好苗子。”

“中國舞!”

“芭蕾!”

爭論不休之時,何風卓還不忘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姜珊,你覺得是不是芭蕾舞更漂亮?”

姜珊已經三年級了,又不是傻,這個問題自然是不能回答的。

見姜珊眼珠轉轉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沙麗文找回了情商,說道:“那這樣,咱們問問家長的意見怎麽樣?今天晚上放學我就等等你家長。”說完,還看了一眼何風卓。

何風卓情商那麽低,肯定不如自己會跟家長溝通,這就是個中國舞t的好苗子!

等晚上姜珊媽媽到了的時候,沙麗文率先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對方也被這兩個神仙似的美女給弄懵了。

沙麗文眼珠一轉,說道:“我們是北京歌舞文工團的,這兩天來下面視察兒童文藝工作,發現咱們姜珊真是個跳舞的好苗子,想著跟家長溝通溝通。”

何風卓楞住了,還能這樣說?

她看向身旁的好姐妹,很想說一句:沙麗文,現在如此能說會道的你讓我感到陌生。

姜珊媽媽聞言一楞,隨即便爆發出驚喜的大笑:“是嗎?我都還不知道呢!”

沙麗文算是知道自信爽朗的姜珊是隨誰了。

“所以,姜珊媽媽,姜珊這已經算是起步很晚了,比起其他四五歲就開始學舞蹈的真不算優勢,她最大的優勢就是天賦。”沙麗文說道。

何風卓搶過話頭:“三年級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小藝選了,五年級就能去考了,我給你推薦兩個舞蹈方面都不錯的學校,一個,北京舞蹈學院中學班,國內這一塊的頂尖,我的母校,毋庸置疑。”

“第二個,解放軍藝術學院,跟解放軍有關系的藝術院校可就我們一個哦,我的母校,實力毋庸置疑!”沙麗文不甘示弱地說道。

姜珊媽媽聞言挑了挑眉:“都是中專嗎?”

“學舞蹈就要小時候開始學起,再大了筋都硬了,你想我們北京舞蹈學院的,都是中學班才能進頂尖舞團、文工團,大學班的那些最多也就混個舞蹈編導、舞蹈老師、伴舞了。”

“一個舞者窮極一生追求的就是舞蹈首席。”

姜珊媽媽看了看身側的姜珊,問道:“這個問題呢,老師們肯定比媽媽更清楚,所以媽媽現在需要你想明白一件事,你喜歡跳舞嗎,選了這條路以後這輩子都要與舞蹈牢牢地拴在一起了,你只需要想明白,媽媽都支持你。”

沙麗文拍拍手:“姜珊媽媽!你真的,你真的太開明了!”

姜珊媽媽為人確實耿直而又豪爽,她笑道:“我們家又不差錢,孩子願意追夢就追夢唄,還真以為生孩子是為了給自己養老送終啊。”

“媽!你講話能吉利點不?”連小姜珊都聽不下去了。

一場融洽的會談結束以後,姜珊媽媽給了姜珊一個月的時間認真思考是想認認真真念書,還是拋下一切去走藝術的道路。

一連好幾天的排練,姜珊都站在領舞的位置。

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何風卓老師會說,舞蹈生窮極一生追求的就是首席領舞。

只是她還是沒想明白到底要不要拋下所有去走藝術的路。

今天是胡桃老師的生日,也就是說,今天也是小葵花班托兒所表演的日子。

中午吃完飯後,樂耘就指揮著大家開始給小院做些裝飾,小蔡老師還拿了一些卡紙,讓想給小胡老師寫賀卡的小朋友自己去拿,有不少小朋友都去拿卡紙了,跑在最前面的就是虎子和丫丫。

但姜珊和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胡老師實在是不熟悉,畢竟她來了還沒幾天,小胡老師就有事不來了。

只是,不打算寫賀卡的姜珊百無聊賴地看著熱熱鬧鬧寫賀卡的小朋友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

嚴航宇?

他居然會給小胡老師寫賀卡?

姜珊與小宇是同班同學,自家媽媽就是聽到他爸爸隨口一說才把自己塞進來的。

嚴航宇在三年級是制霸一樣的存在,萬年不變的年級第一,要是她們區舉行小校聯考,甭管幾個學校,嚴航宇一定是全區第一,用班主任的話說,這就是他們胡同小學的“原子彈”。

只是這原子彈是枚“啞彈”。

同班了三年,除了上課回答問題,姜珊基本沒聽到嚴航宇說過幾句話,甚至有些同學會圍繞在他身旁拍馬屁,嚴航宇也只是說:“讓一讓,我要放學。”

姜珊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去和他搭話了,所以即使兩個人是同班同學,即使又都在小葵花托兒所還是同學,姜珊也極少和嚴航宇說話。

只是此刻,姜珊是真忍不住了。

嚴航宇,給,小胡老師,寫賀卡。

這些詞兒甚至不能在姜珊的腦海中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所以鬼使神差地,姜珊站到了嚴航宇身後,她本就身子輕,走起路來更是沒什麽聲音,小宇便也沒有感覺到。

小宇認真思索了片刻之後,寫道:小胡老師,謝謝你,祝你生日快樂。

想了想,小宇似乎又覺得自己的文字太過於冰冷冷,便有畫了個笑臉上去,好讓小胡老師知道,也不是那麽冷冰冰啦。

只是剛落筆完笑臉的最後一筆,小宇就聽到身後女孩發出了輕輕的撲哧一笑。

小宇下意識捂住了賀卡的內容,回頭看,卻發現那笑聲的源頭是同班同學,姜珊。

姜珊看著小宇的手還死死地捂在賀卡上,忍不住笑道:“又沒寫什麽秘密,沒必要捂著。”

“你偷看。”小宇的語氣有些不悅。

“怎麽能是偷看呢?你在教室裏寫,我就不能到教室裏來嗎?我現在就想在教室裏呆著,所以就看到咯。”姜珊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

小宇不想和她多說,只是默默地把賀卡交到了小蔡老師的手上,從教室裏出去了,臨走前,還頗為無語地看了一眼姜珊。

這個女孩害他沒寫落款,這麽多賀卡,小胡老師就不知道那一張是自己寫的了。

姜珊被小宇這一眼看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她在學校是出了名的人緣好,還真沒被人這樣看過,心裏想著,姜珊腿也不自覺地追了過去:“嚴航宇!你剛剛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小宇本來不想回頭跟這個女孩對話,但是又想到小胡老師和錢老師都曾經教育過自己,別人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要直視別人回答,這是一種尊重的表現。

於是,小宇一個急剎車轉過身正欲說話,姜珊卻沒剎住車,徑直撞到了小宇的身上。

額頭相碰,“咚”的一聲。

姜珊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你你你,你怎麽突然轉身啊,疼死我了。”

小宇倒沒覺得額頭有多疼,他先是道歉:“對不起。”隨後不等姜珊說話,率先開口說道:“我沒有什麽意思,你想在教室裏呆著,我就不在教室裏面呆了唄。”

姜珊聽著小宇話裏話外彌漫出來的嫌棄之意,再加上剛剛額頭被撞的生疼,忍不住有一絲眼淚滑落下來。

這還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赤裸裸地討厭呢,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討厭自己討厭到都不想和自己呆在一個空間裏嗎?

小宇看著面前的女孩哭了,內心突然生出一種煩躁的感覺來。

他的腦海裏瞬間出現了小院裏去年那場矛盾,丫丫和念耘的哭聲二重奏仿佛要在耳邊奏響,小宇甚至提前皺好了眉嚴陣以待。

姜珊要是哭了,他轉身就去找小蔡老師去。

但姜珊哭了半天,卻沒有流露出一絲聲音。

難道她根本沒哭?小宇詫異地擡眸看去。

卻見姜珊揉著額頭處被撞疼的地方,兩行眼淚正撲簌簌地往下掉,長長的睫毛都被眼淚打濕了,透過依稀的水汽,嚴航宇發現姜珊那雙平日裏總是靈動的大眼睛此刻卻有一種惹人戀愛的美。

像,小貓咪。

“別哭了。”他幹巴巴地說道。

姜珊聞言,兩串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滾落,半晌才哽咽著輕聲問道:“你,很討厭我嗎。”

這回輪到小宇楞住了。

這有什麽好哭的。

在他看來,就算自己討厭她,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吧,女孩子就是麻煩。

“額,我只是被偷看了,感覺不太開心,到不了討厭的地步。”這話說完,連小宇自己都震驚了。

第一次話到嘴邊還能轉了個彎,或許,或許是看姜珊哭得太梨花帶雨了吧,這個成語應該可以這樣用。

況且,她哭起來的樣子,也不算煩人。

姜珊訥訥地擦了擦眼淚:“我只是被你撞疼了,你討厭我也無所謂。”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姜珊給自己下了個臺階。

她心態向來很好,或許這是10歲的她第一次處理“被人討厭了、嫌棄了”這一心情,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委屈吧。

姜珊很快原諒了自己的失態:我還是小孩子嘛。

但姜珊轉過頭的一瞬間,卻聽到嚴航宇說道:“我不討厭你。”

真是莫名其妙的。

同樣覺得莫名其妙的還有t小宇,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給已經轉身離去的姜珊補充這樣一句話,好像是在解釋什麽似的。

有什麽好解釋的。

-

中午在食堂吃過飯之後,胡桃就獨自回家午休、學習,李不言的項目最近好像有了些新進展,已經快沒有固定上班時間了,中午吃完飯後就被邱添著急忙慌地叫走了。

李不言下午早上班只是想快點忙完手裏的事情,下午下班好能早點走。

好在四點一到,李不言終於把數據整理好了,他不做過多的停留,把數據上交之後就騎著自行車回家接胡桃去四合院。

胡桃還不明白,過個生日怎麽還去四合院。

但是到四合院門口時,胡桃就看到胡林已經等在了四合院的門口了。

“姐姐!姐姐!生日快樂!”胡林雙手揮舞著。

隨著胡桃進入四合院,她才驚訝地發現,整個四合院的墻上、窗戶上都貼滿了粉色的小桃花,細細看來,是用卡紙剪裁好貼上去的。

而胡桃所有的好朋友都在這了。

唐菲、蔡暢、何風卓、錢老師,還有一直站在身旁的李不言。

何風卓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們文工團裏我最好的小姐妹,沙麗文。”

“胡桃,生日快樂!”沙麗文熱情地說道。

一陣寒暄過後,沙麗文就把一疊卡帶放進了錄音機的卡槽裏,隨後摁響了啟動鍵。

只見剛剛還圍繞在胡桃身邊的小朋友們立刻四散開,隨著音樂的節拍跳起了舞。

先是男生節目《紅星閃閃》,胡林站在隊伍裏跳的那叫一個配合,但還是手笨腳笨跟不上趟,還不小心踩了站在他身旁的樂耘好幾腳,惹得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接下來就是女孩子的齊舞《小螺號》了,只見姜珊先躍著輕盈靈動的步伐翩翩而至,胡桃驚喜地看向何風卓:“嫂子,你看看這個是不是跳舞的苗子。”

何風卓瞥了一眼胡桃:“等你這個外行人都發現了才輪到我發現的話,那我這輩子的舞不是白跳了?”

胡桃吐了吐舌頭,這麽久沒見,她還是這麽毒舌。

“嘶,我的小領舞怎麽眉眼紅紅的?額頭怎麽也紅紅的。”何風卓作為一個舞蹈指導,排練的準則就是盡善盡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

女孩子們跳完,剛剛還等在一旁的男孩子們一擁而上,一起跳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

音樂聲停,舞蹈也結束了。

孩子們齊聲說道:“小胡老師,生日快樂!”

隨後,一直等在石榴樹下的小宇這個時候出來了,別別扭扭地越過人群走到了胡桃的身邊,這才把一直藏在背後的手拿出來。

竟是一捧真的桃花!

美好而又稚嫩的模樣讓在場的人都十分感動,錢老師看著孩子們蕩漾在陽光下的小臉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胡桃更不用提了,她從小宇手上接過桃花之後眼淚就沒停過。

她看向身旁的李不言,又看了看院子裏的朋友們,小朋友們,覺得自己被好多好多人愛著。

蔡暢走上前,把手上厚厚的一摞賀卡交到胡桃的手上:“孩子們都可想你了,吶,這都是孩子們想對你說的。”

胡桃忙不疊收下。

此刻也到了放學的時候,家長們也陸陸續續來接孩子,誰接走孩子都不忘記對胡桃說一句:小胡老師,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樂呀!

胡桃今天眼淚就沒停過。

前世一直到18歲上大學之前,她從來都沒有過過生日,家裏唯一買蛋糕也是給弟弟過生日的時候自己才能蹭一口。

至於長大以後,胡桃滿不在乎地跟朋友們說道,我不過生日。

曾經,她以為生日是真的沒什麽好過的。

現在,胡桃才知道,原來只要被很多很多人愛著,過生日原來是一件這麽美妙的事情。

她都有些飄飄然了,被這麽多人愛著的感覺好好哦。

唐菲張羅了一桌子好菜,大家就在小院裏慶祝了頓好飯。

等眾人散去、各回各家之後,胡桃正欲催促李不言也回家。

卻見李不言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個木盒遞給了胡桃,輕聲說道:“我還沒給你送生日禮物呢。”

胡桃接過盒子,都有些受寵若驚了:“我今天已經收了好多好多禮物了嗚嗚嗚。”眼眶又有點要紅了。

“打開看看。”

胡桃聽話地打開了這個木盒,卻見木盒內部是絲絨置地的軟墊,上面正放著一枚紫玉吊墜。

“送給我的?”胡桃知道紫玉價值不菲,有些驚訝道:“很貴吧......”

李不言伸手從盒子裏拿出了這枚紫玉吊墜項鏈,示意胡桃轉過去,細心給胡桃戴在了脖子上,邊給胡桃戴項鏈邊說道:“確實很貴,全世界只有兩枚,一枚在你這,一枚在何風卓嫂子那兒。”

胡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玉墜項鏈,此刻正在月光下閃耀著柔和滋潤的光澤。

“是我奶奶給孫媳婦們準備的,你說貴不貴。”戴好後,李不言說道。

胡桃瞬間就明白這塊玉墜的分量了。

“你認準這一輩子就我了?”胡桃問道。

李不言點點頭後反應過來不對勁,隨後像是聽到什麽不能理解的話似的立刻反問道:“餵,胡小桃同志,難道你沒有認準這一輩子就我啊?”

胡桃存了心思要逗逗李不言,她擡起手摩挲著這塊紫玉吊墜,笑道:“我還要上大學呢,萬一我在大學遇到更優秀的人怎麽辦啊李不言?”句尾,胡桃還特意上挑了音調。

李不言一聽也有些急了:“胡小桃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胡桃看著身旁的李不言,笑道:“那就是更優秀,該怎麽辦呢,李不言?”

反正小院裏也沒人了,李不言幹脆一把抱住了身側的胡桃,以吻封唇。

“不怎麽辦,不可能。”

一吻完畢,李不言賭氣似的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胡小桃,你還戴著我奶奶給孫媳婦兒準備的紫玉吊墜呢,怎麽好意思呀胡小桃同志!”

胡桃窩在李不言的懷裏:“逗你的,有些人表面上是大學生,其實背地裏已經是有婦之夫了,哎~”

說完,胡桃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今天天氣真好,好久沒有出來和你看看天空了。”

李不言也順著胡桃的手向天上看去,說道:“是啊,今天好好享受一下吧。”

胡桃安心地往李不言的懷裏又拱了拱,此刻的晚風吹在身上還有些微冷,察覺到的李不言也把胡桃抱的更緊。

他也在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溫存片刻。

正當氣氛變得旖旎之時,李不言擁著懷裏的溫香軟玉,還有戴著羊脂白玉耳釘的圓潤耳垂,李不言覺得喉頭有些發緊,整個人也有些想入非非。

正當李不言靠近胡桃的耳垂沒到一秒鐘時,胡桃突然說道:“今天是三月二十五,三月二十一是春分日,春風過後,東亞大槽明顯減弱,西風帶槽脊活動明顯增多,蒙古到東北地區常有低壓活動和氣旋發展,低壓移動引導冷空氣南下,所以北京這個季節才會多揚沙天氣。”

李不言有片刻的怔楞:“什麽?”

氣氛都到這裏了,她在給自己科普地理知識?

李不言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凝噎。

胡桃卻突然一笑道:“所以今天能看到漫天繁星可真是個特別的好天氣呢。”

適合接吻。

胡桃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她輕輕地從李不言的懷裏向上擡起頭,精準地捕捉到正在無語中的男人的唇,輕輕地附了上去。

李不言被女孩突如其來送上的一吻弄得有些糊塗。

前一秒還在那裏低壓活動氣旋發展,後一秒怎麽吻了上來?

胡桃似乎察覺到了男人的楞神,微微地後撤了一厘米的距離,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鼻息相交地低聲說道:“好天氣,適合接吻呀笨蛋。”

說完,胡桃又輕輕地送上了自己唇。

這要是還反應不過來,李不言就別當男人了,他立刻化被動為主動,拿回了掌控權,直親的女孩在自己懷裏喘.息連連。

兩個人不知親了多久,他才舍得放開胡桃,好久沒有溫存了。

李不言啞著聲音問道:“在想什麽?”

胡桃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在想,要回去加強一下二分二至的相關知識背誦啊。”

嘶,還是親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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