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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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贏祁與容廷面對面而立，只感心口一股邪火躥出直撞腦門兒，冷冷看了容廷很久，長嘆了口氣，坐回石凳問道：“容廷，你到底哪頭兒的？”
容廷見他坐了回去，這才松懈了防備，笑道：“容廷在雲榭天出生，自然是神女的人。”
這話現在告訴他也無妨。
贏祁吃了神闕的鴿子，他大可不必擔心贏祁會去神闕那裏告自己的黑狀。
容廷來到他身前，認真道：“贏祁，十個神闕一百個你，加一起也不是神女的對手，我勸你早些識清明主，來日也好保全性命。”
贏祁眸光深晦，問：“你是何時下的雲榭天？”
容廷頗有幾分自豪，挺直了腰桿子：“那年，神女神尊方十三歲。”
那便是三年前了。
贏祁想到這裏，諷刺道：“好個百國神女，一步踏出知千裏，不愧人身神智。”
李礽曾勸過他：“王爺從今後每走一步，都在神女預料之內。”
李礽說錯了。
早在三年前，神女下山來到寂淵，接走他孽畜兒子時，就把今日一切都算入其中了。
想到這裏，他心生一種無力感，神闕從不是百國神女的對手，他更是算不上。
若如此，百國神女步步謀劃，要與之對抗，為敵的到底會是什麽？
-
欽天監的監正挨了一頓板子，算是學乖了，趴在行刑的長凳上高呼：“皇上，三月十三宜婚喪嫁娶。”
神闕對這個日子還算滿意。
禮部的人個個晦氣臉的接下新鮮的聖旨，開始忙碌大婚事宜。
大雍亡國後，贏厭失蹤了。
沒人知曉他去了何處。
曾經的大瀝成了大雍，大雍亡了，這片大地又成了東齊。
二月中，靠海而生的陀國，一夜河水染了紅，幾十萬生民成了白骨。
鄰國兩城之國，紅光遮蔽天光，一日一夜不散。
帝王宣來欽天監。
道士們含糊回：“像是不祥之兆。”
帝王一夜沒睡，左右想不通，人皇已出，他自願稱臣後，還能有什麽滅頂之災降臨在國家頭上。
人災未至，牲畜先知。
此國兩城，背靠海岸以打漁為生，牛羊類的牲畜大多是從遠國高價購置而來，只一夜，圈養的牲畜逃出牢籠往北奔襲。
帝王去了太和殿，卻也沒什麽好法子處理。
百姓尚且聽勸，牲畜不通人情，無有人性，他縱有一國之尊，牲畜卻不畏他。
早朝過後，帝王孤身站在太和殿前，擡頭望向穹頂。
穹頂的天，更像是片血海，透著黑紅的光，折射蕩漾著未知的恐懼。
黑雲低垂著籠罩在海濱之國，未知的恐懼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帝王望著蒼穹，雙膝跪在了地上，問天：“你若有靈，可能告知朕，到底是何災降臨？”
無邊的紅海在空中蕩漾著，深得可怕，如淵如魔。
黑雲之中倏地睜開一雙眼。
那雙眼，俯瞰大地，冰冷嗜血。
帝王恐懼得毛骨悚然，模糊想起了一則預言——
人魔滅世。
他想起了，是人魔，曾嫁給神女，被神女拋棄的人魔。
贏厭站在空中，平靜道：“你無需怕，本魔不過借你一國性命一用。”
帝王險要癱軟在地，顫聲問：“那你幾時還？”
這話，他本不敢問，畢竟他當日主動臣服了人皇，想到神女娶了他，能被神女看上的人，他不信真就沒一點人性。
贏厭一頭黑發披散著，紅袍在空中獵獵作響，他低垂著眉目，似覺他有些意思，道：“不出五年。”
贏厭不喜用武器，連滅兩國也不過擡掌之間。
衛靈是晚上來的，言談間又惱又氣，更多是以心疼的語氣道：“神女，他果是瘋了。”
兩城百萬人，他擡掌間便全殺了，他有心向他，卻又不得代死去的亡魂罵他喪心病狂、作惡多端。
神虞僅一日便老了，三千青絲寸寸雪白。
衛靈走後，神虞聽聞了自己的婚期。神闕口中的嫁，在民心激憤下改成了娶。
神闕來了，將傅無疾推走了，說是為他養傷，好讓他這個太傅在大婚日做個證婚人。
神闕因沒嫁成她倍感愧疚，無論怎樣忙，每日總要來她院落陪她說上一會兒話。
神虞話少，神闕話也不多。
可兩人獨處時，神虞沈默不語，神闕卻有許多的話要說。從前世到今生，樁樁件件，她知的，不知的，神闕總能變著法子讓她聽進去。
日日漸漸近了，神闕除上早朝外再不問國事。
上坤宮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精兵，個個重甲披身。
神闕忽然多了很多時間，帶著她禦花園賞花，千島湖泛舟。
三月春，下了一場春雨。
銀線細雨落在湖面，片片漣漪蕩漾，天地間只有這片突如其來的雨聲淅淅瀝瀝。
神闕站在舟頭，手裏撐著一把黃油傘，道：“前世寡人與皇後太忙了，寡人用了五十年去後悔沒與皇後多說上幾句話。”
人生能有幾個五十年，他那樣坐享天下後，幾乎用了餘生去後悔。
神虞站在他身側，在雨中靜靜看著他。
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豐神俊逸，龍鳳之態，是大富大貴的面相。
神虞看向東方，眸底出現了另一張臉。
那張臉筆筆中鋒，濃墨艷色，男生女相，懾人心魄，是色絕驚世不祥之容。
她笑道：“闕兒生得福像，上有雙親疼寵，下有屬下忠心愛戴，若能消除妄心，可得子嗣延綿無窮盡。”
神闕聽到這話有些出神，撐著雨傘發了半晌的呆，待反應過來才註意到她被雨淋濕了白發，忙將傘撐到她頭頂，溫聲道：“皇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沒了她，哪有什麽子孫後代無窮盡。
得天下時，他意氣風發，失天下時，他萬夫所指。
這是因他的皇後死了。
他的皇後若不死，誰人敢罵他，誰人敢不敬他。
他用了兩世才知，他前世的功績步步有她相助，才可做成人皇，受萬民愛戴。
神虞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手中油紙傘：“闕兒，本尊老了，許多事有心無力，至於你所求的，本尊給不了你。”
江山萬萬裏，山河錦繡，子嗣代代不絕，她給過他一次，今生再給不了他了。
神闕一把攥住她手，死死盯著她，冷聲道：“皇後，寡人可不怕他！”
他大可殺盡天下人，他的皇後，只能是他的皇後，就是東齊亡滅了，他也堅決不放手！
這天下，他想要，他可拱手相讓，唯獨是他的皇後，他不可染指半分！
神虞眸帶悲憫，嘆道：“闕兒，本尊攔不了他。”
神闕手中氣力一重，怒聲問：“皇後是攔不下，還是不想攔？！”
神虞無奈之下閉上了眼：“闕兒，你知道的，本尊是不想攔他。”
那是她以江山為聘娶得夫郎，為她生了孩子，她是棄了他，不代表她心底沒他。
縱不看妻夫之情，他還是她孩子的親生父親，她認了孩子，便也認了他是自己的男人。
三月了，已有十五國亡滅。
沖天的血光，從東到北，幾乎映照了整個蒼穹。
六代神女口中的人魔滅世，終究是來了。
百姓也不知，天下何來那麽多的惡人。似是每個心底都有惡的一面，被麒麟錢莊的人那麽一說，看看人皇的一意孤行，忽然便醒悟了，竟覺做個惡人也不錯。
什麽人皇，人魔，能讓他們吃飽，穿暖的，才是聖君。
東齊貧苦，縱有人皇在，百姓沒得一分好處。
人魔是壞，接連屠殺了十五國的國民。可那群惡人，跟在人魔身後，人魔有口肉吃，他們最差的也能喝口湯。
起初僅是一村一村的人往東邊走，後來中立的燁國來了人，自稱曾是瑞陽村的村民，受過魔王的恩德，從不認什麽人皇。
這群村民現在自稱為天雍子民，願歸順於人魔，被世人唾棄。
有這麽一群人帶頭，開始有了一城又一城的人願做人魔的臣民。
自然，百姓懂什麽，人家給口肉吃，他們便就走得心安理得。
能吃飽飯的文人，穿著儒袍，對這群人口誅筆伐。直言這是群叛民，什麽十惡不赦，什麽罪惡滔天，凡能想出的，統統落在了這群人身上。
善與惡，忠與叛，從未如此涇渭分明過。
人皇代表正義，代表天下民聲。
人魔代表罪惡，代表當誅當滅。
文武坐不住了，趕在神闕大婚的頭一天，跪在上坤宮門前，要求神闕行使人皇之德，誅殺人魔。
其實但凡裏面的不是神女，他們口中必要先罵段妖女亂國的典故，給裏面迷了心的皇帝好生聽聽。
只是裏面的是神女。
天下亂成這模樣，雲榭天的人自從大雍亡國後，集體失蹤了。
誰知在哪裏貓著呢？
他們可聽說，雲榭天的人記仇。那群女兒家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但凡他們口中膽敢說出一句神女的壞話，沒準兒三更半夜就有閻羅王出現，帶他下去喝茶。
文臣們商量好了，皇帝若不出來，他們就把頭往上坤宮的紅宮門上一撞，讓裏面的皇帝看看紅。
武臣們也統一了意見，皇帝若不出來，他們就帶著刀闖進去，什麽誅滅九族，什麽犯上作亂，他們統統認了。
容廷與贏祁站在武臣們堆裏，手裏拿著連夜磨好的刀，臉上自然是帶著忠臣的擔憂，心底卻是唯恐天下不亂。
容廷率先喊：“皇上，您若再不出來，微臣可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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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廷見他坐了回去，這才松懈了防備，笑道：“容廷在雲榭天出生，自然是神女的人。”
這話現在告訴他也無妨。
贏祁吃了神闕的鴿子，他大可不必擔心贏祁會去神闕那裏告自己的黑狀。
容廷來到他身前，認真道：“贏祁，十個神闕一百個你，加一起也不是神女的對手，我勸你早些識清明主，來日也好保全性命。”
贏祁眸光深晦，問：“你是何時下的雲榭天？”
容廷頗有幾分自豪，挺直了腰桿子：“那年，神女神尊方十三歲。”
那便是三年前了。
贏祁想到這裏，諷刺道：“好個百國神女，一步踏出知千裏，不愧人身神智。”
李礽曾勸過他：“王爺從今後每走一步，都在神女預料之內。”
李礽說錯了。
早在三年前，神女下山來到寂淵，接走他孽畜兒子時，就把今日一切都算入其中了。
想到這裏，他心生一種無力感，神闕從不是百國神女的對手，他更是算不上。
若如此，百國神女步步謀劃，要與之對抗，為敵的到底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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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的監正挨了一頓板子，算是學乖了，趴在行刑的長凳上高呼：“皇上，三月十三宜婚喪嫁娶。”
神闕對這個日子還算滿意。
禮部的人個個晦氣臉的接下新鮮的聖旨，開始忙碌大婚事宜。
大雍亡國後，贏厭失蹤了。
沒人知曉他去了何處。
曾經的大瀝成了大雍，大雍亡了，這片大地又成了東齊。
二月中，靠海而生的陀國，一夜河水染了紅，幾十萬生民成了白骨。
鄰國兩城之國，紅光遮蔽天光，一日一夜不散。
帝王宣來欽天監。
道士們含糊回：“像是不祥之兆。”
帝王一夜沒睡，左右想不通，人皇已出，他自願稱臣後，還能有什麽滅頂之災降臨在國家頭上。
人災未至，牲畜先知。
此國兩城，背靠海岸以打漁為生，牛羊類的牲畜大多是從遠國高價購置而來，只一夜，圈養的牲畜逃出牢籠往北奔襲。
帝王去了太和殿，卻也沒什麽好法子處理。
百姓尚且聽勸，牲畜不通人情，無有人性，他縱有一國之尊，牲畜卻不畏他。
早朝過後，帝王孤身站在太和殿前，擡頭望向穹頂。
穹頂的天，更像是片血海，透著黑紅的光，折射蕩漾著未知的恐懼。
黑雲低垂著籠罩在海濱之國，未知的恐懼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帝王望著蒼穹，雙膝跪在了地上，問天：“你若有靈，可能告知朕，到底是何災降臨？”
無邊的紅海在空中蕩漾著，深得可怕，如淵如魔。
黑雲之中倏地睜開一雙眼。
那雙眼，俯瞰大地，冰冷嗜血。
帝王恐懼得毛骨悚然，模糊想起了一則預言——
人魔滅世。
他想起了，是人魔，曾嫁給神女，被神女拋棄的人魔。
贏厭站在空中，平靜道：“你無需怕，本魔不過借你一國性命一用。”
帝王險要癱軟在地，顫聲問：“那你幾時還？”
這話，他本不敢問，畢竟他當日主動臣服了人皇，想到神女娶了他，能被神女看上的人，他不信真就沒一點人性。
贏厭一頭黑發披散著，紅袍在空中獵獵作響，他低垂著眉目，似覺他有些意思，道：“不出五年。”
贏厭不喜用武器，連滅兩國也不過擡掌之間。
衛靈是晚上來的，言談間又惱又氣，更多是以心疼的語氣道：“神女，他果是瘋了。”
兩城百萬人，他擡掌間便全殺了，他有心向他，卻又不得代死去的亡魂罵他喪心病狂、作惡多端。
神虞僅一日便老了，三千青絲寸寸雪白。
衛靈走後，神虞聽聞了自己的婚期。神闕口中的嫁，在民心激憤下改成了娶。
神闕來了，將傅無疾推走了，說是為他養傷，好讓他這個太傅在大婚日做個證婚人。
神闕因沒嫁成她倍感愧疚，無論怎樣忙，每日總要來她院落陪她說上一會兒話。
神虞話少，神闕話也不多。
可兩人獨處時，神虞沈默不語，神闕卻有許多的話要說。從前世到今生，樁樁件件，她知的，不知的，神闕總能變著法子讓她聽進去。
日日漸漸近了，神闕除上早朝外再不問國事。
上坤宮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精兵，個個重甲披身。
神闕忽然多了很多時間，帶著她禦花園賞花，千島湖泛舟。
三月春，下了一場春雨。
銀線細雨落在湖面，片片漣漪蕩漾，天地間只有這片突如其來的雨聲淅淅瀝瀝。
神闕站在舟頭，手裏撐著一把黃油傘，道：“前世寡人與皇後太忙了，寡人用了五十年去後悔沒與皇後多說上幾句話。”
人生能有幾個五十年，他那樣坐享天下後，幾乎用了餘生去後悔。
神虞站在他身側，在雨中靜靜看著他。
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豐神俊逸，龍鳳之態，是大富大貴的面相。
神虞看向東方，眸底出現了另一張臉。
那張臉筆筆中鋒，濃墨艷色，男生女相，懾人心魄，是色絕驚世不祥之容。
她笑道：“闕兒生得福像，上有雙親疼寵，下有屬下忠心愛戴，若能消除妄心，可得子嗣延綿無窮盡。”
神闕聽到這話有些出神，撐著雨傘發了半晌的呆，待反應過來才註意到她被雨淋濕了白發，忙將傘撐到她頭頂，溫聲道：“皇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沒了她，哪有什麽子孫後代無窮盡。
得天下時，他意氣風發，失天下時，他萬夫所指。
這是因他的皇後死了。
他的皇後若不死，誰人敢罵他，誰人敢不敬他。
他用了兩世才知，他前世的功績步步有她相助，才可做成人皇，受萬民愛戴。
神虞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手中油紙傘：“闕兒，本尊老了，許多事有心無力，至於你所求的，本尊給不了你。”
江山萬萬裏，山河錦繡，子嗣代代不絕，她給過他一次，今生再給不了他了。
神闕一把攥住她手，死死盯著她，冷聲道：“皇後，寡人可不怕他！”
他大可殺盡天下人，他的皇後，只能是他的皇後，就是東齊亡滅了，他也堅決不放手！
這天下，他想要，他可拱手相讓，唯獨是他的皇後，他不可染指半分！
神虞眸帶悲憫，嘆道：“闕兒，本尊攔不了他。”
神闕手中氣力一重，怒聲問：“皇後是攔不下，還是不想攔？！”
神虞無奈之下閉上了眼：“闕兒，你知道的，本尊是不想攔他。”
那是她以江山為聘娶得夫郎，為她生了孩子，她是棄了他，不代表她心底沒他。
縱不看妻夫之情，他還是她孩子的親生父親，她認了孩子，便也認了他是自己的男人。
三月了，已有十五國亡滅。
沖天的血光，從東到北，幾乎映照了整個蒼穹。
六代神女口中的人魔滅世，終究是來了。
百姓也不知，天下何來那麽多的惡人。似是每個心底都有惡的一面，被麒麟錢莊的人那麽一說，看看人皇的一意孤行，忽然便醒悟了，竟覺做個惡人也不錯。
什麽人皇，人魔，能讓他們吃飽，穿暖的，才是聖君。
東齊貧苦，縱有人皇在，百姓沒得一分好處。
人魔是壞，接連屠殺了十五國的國民。可那群惡人，跟在人魔身後，人魔有口肉吃，他們最差的也能喝口湯。
起初僅是一村一村的人往東邊走，後來中立的燁國來了人，自稱曾是瑞陽村的村民，受過魔王的恩德，從不認什麽人皇。
這群村民現在自稱為天雍子民，願歸順於人魔，被世人唾棄。
有這麽一群人帶頭，開始有了一城又一城的人願做人魔的臣民。
自然，百姓懂什麽，人家給口肉吃，他們便就走得心安理得。
能吃飽飯的文人，穿著儒袍，對這群人口誅筆伐。直言這是群叛民，什麽十惡不赦，什麽罪惡滔天，凡能想出的，統統落在了這群人身上。
善與惡，忠與叛，從未如此涇渭分明過。
人皇代表正義，代表天下民聲。
人魔代表罪惡，代表當誅當滅。
文武坐不住了，趕在神闕大婚的頭一天，跪在上坤宮門前，要求神闕行使人皇之德，誅殺人魔。
其實但凡裏面的不是神女，他們口中必要先罵段妖女亂國的典故，給裏面迷了心的皇帝好生聽聽。
只是裏面的是神女。
天下亂成這模樣，雲榭天的人自從大雍亡國後，集體失蹤了。
誰知在哪裏貓著呢？
他們可聽說，雲榭天的人記仇。那群女兒家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但凡他們口中膽敢說出一句神女的壞話，沒準兒三更半夜就有閻羅王出現，帶他下去喝茶。
文臣們商量好了，皇帝若不出來，他們就把頭往上坤宮的紅宮門上一撞，讓裏面的皇帝看看紅。
武臣們也統一了意見，皇帝若不出來，他們就帶著刀闖進去，什麽誅滅九族，什麽犯上作亂，他們統統認了。
容廷與贏祁站在武臣們堆裏，手裏拿著連夜磨好的刀，臉上自然是帶著忠臣的擔憂，心底卻是唯恐天下不亂。
容廷率先喊：“皇上，您若再不出來，微臣可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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