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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蛋瘦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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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蛋瘦肉粥

永和宮西殿飄散著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大米味道清香十足。

飯粥中夾雜著零星的皮蛋碎和肉絲,吃到嘴裏有股獨特的香味,清淡微鹹的口味特別適合當早膳。

尤其適合昨晚剛赴夜宴的人, 吃到胃裏暖暖乎乎, 很是熨貼。

兩位嬪妃邊吃邊聽趙溪音講述昨日發生的事情。

得知魯婕妤要給自己下藥,麗美人的臉色都變了,她聲音微微顫抖:“所以昨晚筵席上她出的那些醜,本來是要按在我身上的?”

趙溪音點頭。

麗美人一想到自己如此被人算計, 就覺得委屈得不行, 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滾出,落在碗中,帶著鼻音可憐巴巴:“音音, 多虧有你,要不然我真沒臉在後宮中待下去了。”

相比麗美人的滿腹委屈, 文才人聽完, 當場就怒了:“這個魯婕妤好狠毒,雖說下的不是什麽毒藥,但下瀉藥也是夠惡心的。”

趙溪音安慰說:“她已經自食惡果,親口嘗到了自己種下的惡果。”

饒是這樣,文才人仍舊覺得不解氣, 拉著麗美人:“走,我帶你找她算賬,還有那婁娥,還想嫁禍給溪音,連她的賬一起算!”

麗美人沒有動, 小聲道:“能不能先喝完粥。”

【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真的很好喝!】

文才人楞了下:“其實我也想喝完。”

趙溪音:“……”

等兩位嬪妃美美地喝完粥,三人一起來到東殿。

尚未進門, 殿內突然傳來一聲茶盞摔在地上的聲音,繼而是魯婕妤的怒罵聲:“沒用的東西!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為何通潤散會出現在我的糕點中?!”

接著,是婁娥撲通跪地的聲音,慌亂解釋道:“我、我真的不知道,那藥明明下在趙溪音的白糖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做的糕點裏也有?”

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也許、也許是婕妤本身腸胃就不好,和那藥無關?”

這句猜測更是點了魯婕妤的炮仗,婁娥到現在還敢把責任推卸在她身上,她的腸胃打小就好,從沒出現過如此嚴重的腹瀉。

昨日筵席上,她一直緊盯麗美人,就等著看她出醜,結果麗美人沒事,她的肚子倒是先叫個不停。

筵席上那麽多人,當著那麽多嬪妃和外臣的面,她竟然像鼠輩一樣逃竄了,往後皇上會如何看待自己?自己的恩寵如何還能覆得?

請了太醫來看,那太醫一口咬定就是通潤散的功效,現下這廚娘還敢抵賴!

魯婕妤氣急反笑:“婁禦廚,司膳司的考驗,你就剩一次機會了吧?”

婁娥猛的擡頭,預感不妙。

“算上這次,豈不是已滿三次?”魯婕妤冷笑,“滾出宮去吧。”

婁娥咬咬嘴唇:“你就不怕我把你給麗美人下毒的事抖落出去?”

魯婕妤反問:“你有證據?”

的確沒有,通潤散用完了,藥卻報應在魯婕妤自己身上,說她下/藥害人,皇上會信?

東殿的門打開,婁娥匆匆出來,臉上帶著絕望。

見到趙溪音,婁娥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麽話都沒說,甚至都沒向兩位嬪妃行禮,轉身就走。

“這麽猖狂?”文才人叉著腰道。

趙溪音解釋說:“她要被趕出宮了,想必是破罐子破摔。”

文才人聳聳肩:“如此,也算她的報應了。”

三人進殿去,見魯婕妤癱在貴妃椅上,身上蓋著層絨毯,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桌上還擱著剛煎好的藥和沒動的早膳。

一看就是還病著。

見她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文才人準備了一肚子的厲聲厲語反倒不好說出口,只好換了稍軟和的話:“自作自受,若不是你生了害人的心思,怎麽會把自己害成這樣?”

魯婕妤聽到文才人這樣質問,就知道她們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她昨日已經在筵席上那般丟臉,今日也無所謂了,端起湯藥慢慢喝著:“事情是我做下的,你們想要到皇上面前告發我,隨意。”

倒不是個不敢認的。

若是麗美人想要揭發魯婕妤,也不是沒證據,司膳司那毛肚兒上就有通潤散,這是物證,趙溪音是人證,至於婁娥,是同謀……由不得皇上不相信。

可文才人見魯婕妤病怏怏的樣子,反倒說不出“告發”二字了,轉向麗美人道:“你是受害者,你做主。”

還不等麗美人說話,魯婕妤的宮女先走了進來,見有外人在,猶豫了一下才道:“主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請皇上,說是您病了,可皇上不來。”

魯婕妤追問:“皇上可是在忙?”

那宮女搖搖頭:“皇上在擺弄一架西洋鐘。”

擺弄西洋鐘都不來看她,魯婕妤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去。

“果然,皇上也因為昨日的事嫌棄我了。”她自嘲一聲,“好了,現在你們更能隨意拿捏我了。”

這半句是對麗美人和文才人說。

文才人讓麗美人自己拿主意,麗美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這受害者,到底“受害”在哪了。

吃帶有通潤散糕點的不是她,筵席上出醜的不是她,病得慘兮兮的不是她,失寵於皇上的也不是她。

她沒有吃虧啊,自然也用不著告發:“我雖不是聖人,卻也知道聖人論跡不論心的道理,事情你沒做成,我沒理由告發你,你且好自為之。”

魯婕妤喝湯藥的動作一頓,有點不相信:“這麽輕拿輕放?我還以為,你至少得跟我吵一架。”

她倆從前吵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回吵完架,麗美人都會回去大哭一場,心裏並不好受。

今日這般,才是聽從內心真實的做法。

只是魯婕妤很不適應。

直到三人出了東殿,魯婕妤還直楞楞地坐著,不敢相信事情這麽輕易就結束了。

回到自己的宮殿,麗美人灌下一口蜜茶:“我這樣做,是不是太便宜了她?”

文才人挑麗美人的兔子糕點吃,擺擺手:“別問我,我不知道。”

其實她覺得這樣挺好,沒必要把人逼得太狠,但她畢竟不是當事人,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輕拿輕放好,還是追究到底得好。

麗美人看向趙溪音。

趙溪音給予肯定的答案:“我覺得你做的沒錯。”

麗美人湊上來聽緣由。

“首先,魯婕妤下的是藥,不是毒,真要向皇上告發,也不過是問責,或是禁足,和她當下的處境差的不多,反而結了死仇,不如現在賣給她一個人情。”趙溪音徐徐道。

“再者,魯婕妤現在連皇上都見不到,若是請皇上來治罪,豈不是給了她面見聖上的機會?若是皇上見到她面色蒼白的模樣,心生惻隱,說不定也會輕拿輕放,與現在結果無異。”

“故而,我讚成麗美人的做法。”

麗美人其實就是心裏沒底兒,希望有人認同她,現下聽趙溪音這麽說,一顆心再也不糾結了。

“如此,這遭就算過去了。”她笑道,“我會找機會請皇後娘娘下令,讓太醫院加強對藥材的管制。”

趙溪音回到司膳司,婁娥已經卷鋪蓋走了,她的兩個跟班因為送去的早膳太過甜膩,沒讓侍膳主子滿意,也被訓斥了。

自此,婁娥“幫派”的五人全部被趕出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廚娘們覺得司膳司的空氣都清新不少。

沒了潘影兒耍小聰明賄賂上司,也沒了婁娥等人的霸道欺淩,司膳司的氛圍和諧得不是一點點。

廚娘們跟著趙溪音苦練廚藝,雖然又苦又累,卻也能品出樂在其中的滋味。

除去郭掌膳時不時陰著臉來找茬,司膳司在朝著好的方向不斷發展。

徐棠休沐一日,回了趟家。

她有個上了年歲的阿娘,還有個考科舉的哥哥,可她那哥哥讀書不怎麽樣,花錢卻不少。

偏偏徐母偏疼兒子,每回徐棠回家,都要她把賺來的俸祿貼補一部分給她哥。

徐棠一個月才十五兩銀子的俸祿,添置件好衣裳都不舍得,還要擠出銀子貼補家中男丁,自然也貼補不來多少。

每次回家,徐母都要嘮叨徐棠空頂著個禦廚的名頭,其實工錢少的可憐,母女哥哥三人,鬧得很不愉快。

這回不同,徐棠因為做麻辣燙得了皇上的賞賜,回家足足/交出十兩銀子的貼補,阿娘和哥哥才算喜笑顏開,哥哥誇徐棠有出息了,徐母還親自下廚,宰了只雞燉雞湯。

所以這次徐棠回到司膳司,臉上是掛著笑的,覺得阿娘和哥哥總算瞧得起自己了。

但心中某處地方又覺得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虧的你只交了十兩,剩下的四十兩自己藏好,誰都別告訴。”趙溪音聽後,這樣交代。

徐棠突然頓悟哪裏不對勁兒了,她的阿娘,分明是幫著哥哥吸自己的血啊!

溪音家都窮成那樣了,每次回來,都會帶趙母親手做的鞋襪或帕子,這是正常的母愛,但她的阿娘呢,明明手裏有錢,卻從沒給過自己任何東西。

溪音的話她會聽,只是心裏有些難過,擔心被瞧見,忙“嗯嗯”兩聲岔開話題:“溪音,我今日經過城南,見到你舅父家的和善堂在出售。”

趙溪音這幾日都沒出宮,知道的消息還只是和善堂被官府查封:“整個藥鋪都要賣?”

徐棠點點頭:“售價五百兩呢。”

趙溪音想了一會兒:“你說,舅父一家人若知道藥鋪被我買下來,會是什麽樣的臉色?”

-

翌日,城南趙家。

鄰裏都知道,自從和善堂被查封後,趙家的日子就過得一日不如一日了。

先是趙奎斷了買煙草的錢,往常一桿煙槍不離身,走到哪嘴裏都能冒煙,現在煙槍裏沒了煙草,嘴饞難耐時,只能嘬一口空槍解饞。

而後是王氏的吃食零嘴斷了,她愛吃,平日裏總會到集市上買豬頭肉、醬羊蹄解饞,如今沒錢支撐她這項開銷了。

最後斷了趙燕每日必喝的牛乳,以前藥鋪進益多,王氏為了在鄰裏面前充當大尾巴狼,給兒子女兒喝富家人才喝得上的鮮牛乳,現在狼毛雕零,這富人是裝不下去了。

唯有小兒子趙祺的牛乳還日日供應著,養的白胖。

趙燕豈能願意,都是孩子,憑什麽有弟弟的口糧,卻把自己的給斷了,本想找王氏質問,可她突然想到那日王氏說的:“趙祺才是趙家的命根子。”

她的一顆心冷下來,以前還不覺得,自那以後才逐漸覺出,爹娘待自己和弟弟,天差地別。

就好比現在,趙家沒錢了,阿娘說要把鋪子賣了,可鋪子不好賣,她竟偷聽到阿娘跟爹爹說:“燕兒是時候出嫁了,換些聘禮還能貼補嚼用。”

把自己賣了給弟弟換牛乳喝,聽聽,這是當娘的能說出來的話?

王氏的確這樣想過,若是藥鋪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就先把趙燕兒嫁出去,聘禮怎麽著也能幫家裏度過難關。

等有了錢,再盤間小鋪子,家裏總能東山再起,至於女兒出嫁的嫁妝,往後再補給她。

王氏這樣打算,一邊請牙婆四處找尋買鋪子的人,一邊請媒人給趙燕相看適齡的男子,樣貌倒在其次,主要得家中有錢。

這日,全家人剛吃完早飯,牙婆就來了。

趙燕最先松了一口氣,來的是牙婆,不是媒婆。

王氏欣喜起身,迎牙婆進來,同時交代趙燕:“燕兒,帶弟弟進屋玩。”

趙燕默默把手裏的窩頭放下,領著手中還捧著牛乳喝得津津有味的趙祺進屋。

趙祺今年才九歲,十分霸道,被趙燕一拉,倔頭倔腦地掙開:“別碰我,你沒牛乳喝,想搶我的!”

要是以前,姐弟倆早就爭吵起來了,如今趙燕懷揣心事,並不多搭理著小霸王,只是不耐煩道:“我沒搶,進屋玩去。”

那邊王氏已經熱情地倒上茶:“有人想買鋪子啦?”

牙婆灌了口沒茶味的茶水:“你們家驟然賣鋪子,賣得又急,老婆子我是跑細了兩條腿,終於找到了買主。”

王氏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急忙驚喜地問:“買主是哪家的?真的要買?”

“對方是個姑娘家,也姓趙,買是當真要買……”牙婆又喝了口茶,話顯然沒說完。

也姓趙?京城除了他們家,還有姓趙的人家嗎?難道是趙溪音?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王氏就立刻搖頭,趙溪音買不起,根本買不起,不可能是她。

不管是哪家姓趙的,只要有人買就是好事。

“只是這價格,還需要再商議。”牙婆道。

王氏趕忙問:“對方打算出多少?”

“三百兩。”

王氏尖叫起來:“我賣五百兩,對方一下子砍掉將近一半?!”

城南的鋪子不算多值錢,五百兩要貴了,三百兩又有些少,四百兩是個正常價格。

但對方顯然抓住王氏急售的心態,出了低價。

“再商量商量,三百兩太少了,我這全家四張嘴等著吃飯呢。”王氏為難道。

牙婆也為難:“這個買主十分強硬,一口價三百兩不講價,不然就不買。”

王氏露出痛苦的神情。

得賣,那藥鋪已經被查封了,他們不能再重新開張,除非另做其他生意,可另外開張做生意需要本錢,王氏不是個持家的,家中開藥鋪這麽多年硬是沒攢下家本兒,哪有錢另做生意。

她咬了咬牙道:“只要今日能見到錢,三百兩就三百兩!”

說完才想起來,丈夫還在旁邊坐著,那藥鋪怎麽說也是趙奎父親傳下來的,賣鋪子這麽大的事,得讓他點頭。

趙奎正在那擺弄煙槍,王氏目光看過來好半晌,他也沒說話。

藥鋪是親爹傳下來的,說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也不為過,如今竟折在他的手中。

他不想,卻沒辦法,甕聲甕氣道:“別問我。”

王氏罵了聲“窩囊廢”,而後拍板:“賣!現在就賣!”

交易在和善堂的鋪子裏進行,王氏嫌丈夫窩囊,嫌兒子鬧騰,都不願帶,還是趙燕跟著一起去的。

再次打開和善堂的門,裏面一切如舊,就是沒有病人再敢上門。

王氏等了一會兒,就見牙婆帶著買主來了,看清牙婆身後的人,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趙溪音,還真的是你!”

何其可笑,往日她最看不上的外甥女,竟然是她鋪子的買主。

死丫頭她哪來的錢?!

趙燕也不敢相信,甚至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憑什麽趙溪音有那麽多錢,憑什麽她過得這麽慘?從前她吃的穿的用的,樣樣比趙溪音好,怎麽如今就反過來了?

“怎麽不能是我?”趙溪音在鋪子中環視一圈:“賣鋪子這麽大事,舅父竟然不在?”

她這舅父,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當個隱形人,需要時就當縮頭烏龜,當初分家時是,縱容王氏多次上門要債時是,現在還是。

王氏沒好氣道:“這個家是我當家,死丫頭趕緊走,別搗亂。”

“對買主說話最好放尊重些,不然可能會降價哦。”趙溪音從懷裏掏出三張銀票,每張面額一百兩。

至此,王氏才信了,趙溪音真的是來買鋪子的,而且真有錢。

“你、你在宮中好好當禦廚,買鋪子做什麽?”嫉妒的滋味不好受,她幾乎要暈厥。

趙溪音無可奉告:“我休沐時間很短,買完鋪子還有別的事,房契地契拿出來,去劉大人那過紅契,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氏不得不去取房契和地契,和趙溪音一起到官府過場。

……銀票拿到手,王氏沒有一點欣喜的感覺,這間鋪子賣給誰她都高興,除了趙溪音。

再不高興,她也得承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趙溪音的銀票來的真及時。

趙溪音拿著房契和地契來到和善堂。

她對這間藥鋪沒有回憶,但阿娘不同,阿娘從小就在這裏幫外祖父照看鋪子,寫處方、抓藥、收銀,樣樣行。

從此以後,這間原本就屬於阿娘的鋪子,終於又回到了她們手中。

“趙溪音。”

趙溪音聽到叫聲,回頭一看,竟是趙燕。

對於這個堂姐,她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找我有事?”

趙燕對趙溪音從小就是競爭的態度,她是高高在上的和善堂大小姐,趙溪音只是農婦之女,如今再站在一起,趙溪音的打扮處處精致,反倒是她,有些望塵莫及之感。

她搖搖頭,甩掉腦子裏的諸多感慨:“我是想問,趙、趙姑姑她對你是什麽樣?”

趙溪音不料趙燕問的是這個問題,答道:“我阿娘待我極好,當年姓楊的拋妻棄子,家裏的錢都被卷跑了,我娘做繡活,也讓我吃得上肉。”

趙燕想了下,王氏肯定不會做繡活供她吃肉,即便做,也是供弟弟,而非自己。

“那時候,姑姑沒想著把你嫁人嗎?”她有些緊張地問,“把你嫁人,姑姑就能收聘禮了。”

“嫁人?”趙溪音詫異道,“我是阿娘的女兒,我想她寧願過乞討的生活,也不會拿我換錢。”

趙燕默默離開了。

趙溪音沒有多琢磨趙燕的事,她還要趕緊出城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阿娘。

正午時分,虞河村。

趙氏一早做好了午飯,是韭菜扁食面湯,自家院子裏種的韭菜,新長的一席,割的時候別提多水靈了。

此刻正站在院門外,翹首等著女兒回家。

趙氏眼神好,老遠瞧見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比她割的韭菜還水靈,等人走進,她笑道:“咱家閨女聽娘的話了,終於不是背著包袱回來了。”

這幾次趙溪音回來,帶回家的東西大包小包,什麽金鐲子、銀鐲子、新靴子、太醫院的藥材……趙氏看得心驚膽戰,說了家裏什麽都不缺,什麽都不用帶。

這回女兒總算聽話了,清清爽爽地回來,連包袱都沒帶。

趙溪音弄明白後,尷尬地笑了兩聲,她哪是沒帶東西,她懷裏揣著一間鋪子的房契和地契。

“那是,我多聽話。”她輕咳兩聲,從懷裏掏出一疊紙遞給趙氏,“娘,我這回就帶兩張紙,您看看吧。”

趙氏從小在鋪子裏長大,能識文斷字,展開紙張一瞧,倒吸一口涼氣:“你、你買了間鋪子?”

趙溪音補充:“還是和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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