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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群賭博的人頓時痛徹心扉。

“我能不能把剛才的五毛錢撤回,心如刀絞,好痛……”

“究竟是誰說是學霸寫的誤導我!學霸怎麽可能寫這麽弱智的作文!?”

“撤回一塊錢……這種老套的劇情不配。”

“……”

爭議聲太大,周蕪幹脆隨波逐流,笑了聲,“現在作文裏都不允許出租車的存在了。”

嚴柏禮邏輯倒是清晰,“下雨天,如果位置再偏僻些,確實有打不到車的可能。”

“……”周蕪開始認真探究這人的腦回路。

“但如果前提是位置偏僻,醫院也只開在市中心,那他媽媽起碼得長途跋涉幾十公裏。”

“會被累死的。”

周蕪看他講的認真,也覺得有意思,真誠的問了句,“你是在講冷笑話嗎?”

“?”

某人又冷了臉,繼續看教材,不說話了。

於中傑在講臺上笑呵呵的,給予評價,“通俗一點來講,就是屎盆子上鑲金邊,多此一舉。”

“邱介同學,你來點評一下這篇作文,來探討分析一下作者的思路。”

作者本人顫巍巍的站起來,“我覺得吧,這篇作文呢,比較有內涵。一般人是讀不懂的,作者這麽寫,一定有他的道理……”

讀不懂的於中傑斂了笑,“你給我站後邊去!是不是以為老師檢查作業就是瞎檢查的!只看開頭,不看內容。你們怎麽想的,我心裏一清二楚。不要耍那些小聰明,都是你學長學姐玩剩下的。”

臺上激昂演講,臺下該幹啥幹啥,看小人書的,畫畫的,補物理作業的,比比皆是。或許是因為專心過度,班裏特別安靜,鴉雀無聲。

只有於中傑一個人的聲音在教室裏回蕩,“這篇整體寫的不錯,思路清晰,語言優美,題材也新穎。”

那群閑的沒事幹的人又蠢蠢欲動,準備繼續開賭。

發自內心的誇讚,大都極有感情,“不愧是周蕪,伶伶俐俐,多聰明一小姑娘,語文素養是真好……”

揭曉了答案,直接打消了那群人的想法。

語文對於周蕪來講向來沒什麽難度,差不多就是看一眼題,答案就在心中的那種。每回語文考試成績,在全年級都是數一數二,連著考過好幾次第一。

初中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全省的作文比賽,拿過個二等獎,現在獎杯還明晃晃的擺在家裏的櫃子上。

於中傑很看好她,甚至鼓勵她來當自己的課代表,促進一下學習的積極性。

結果被她以太麻煩為由,殘忍的回絕。

評選班委這種活動,周蕪向來不感什麽興趣。

早上得第一個到,領語文早讀,在講臺上站將近一個小時。這就算了,領完早讀後還得收作業,班裏有些人死皮賴臉,楞是不交,交不齊作業還得被老師罵。

聽著就讓人窒息。

一堂課五十分鐘,於中傑楞是翻完了全班人的作文。將那些特別突出的揪出來,專門欣賞點評。

四面八方的人看過來,臉上帶著的情緒,或欣賞或調笑。

周蕪不怎麽喜歡被人盯著,覺得尷尬,與他們對視幾眼,不動聲色的低下頭。

難得沒拖堂,洋洋灑灑的數落了他們一頓後,帶著那厚厚一沓作文,昂首挺胸,出了教室。

於中傑前腳剛走,徐總後腳就跟了上來,將教室裏的人全攆了出去,把講座拍的震天響,“都出去!都出去!站在走廊上排隊,暑假作業我一個一個檢查。

排到你了進去拿作業,我隨機說一個頁數,你翻開讓我看,黑寫紅改。被我抓到作業沒寫完的,今天下午的課都別上,滾去我辦公室裏補!”

說罷還特意補充一句,“高越天你就坐你位置上!”

八班人昂首挺胸走出教室,瞪著在板凳上搖頭晃腦的高越天,這人妥妥一服嬉皮笑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我今天早上已經滾過了,十三套卷子全部補完,耶。”

伸出兩根手指。

下一秒,就被人往後掰,高越天疼的直叫喚。勉勉強強倒過頭,看清了來人。

適可而止,嚴柏禮收回了手,“你很驕傲?”

站在外面的同學很滿意,連連應和,“是啊,我學霸都看不下去了。你很驕傲?”

高越天深吸一口氣,特無奈,倒了回去。

*

暑假雖瘋了個夠,但八班那群人還是懂好歹的,老老實實的把物理作業寫完了。

徐總很滿意,一節課什麽都沒講,讓他們上了自習,提前寫了晚上的作業。

之後連著考了兩天試,明面上說是檢測學生暑假學習成果和水平。但什麽水平大家心裏都清楚。

好不容易放個假,大家都是該玩玩,該鬧鬧。什麽彎道超車,假期逆襲都是說給家長聽的。

排名出來還是那樣,年級前一百水平穩定,沒什麽變化。但過渡到後面那些,就有股斷層式差距的意味。

嚴柏禮依舊是年級第一沒什麽懸念,後面跟著的排名多少有些變化。

挺意外的,又或許是前幾天臨時抱佛腳有點用,周蕪倒還進步了幾十名。

成績下來後,崔仲山簡單總結了幾句,強調了高三的重要性。緊接著就開始灌雞湯,一鍋接著一鍋,一節課下來高越天直呼惡心想吐。

升入高三後,原本就少的可憐的體育課,更是被其他科目的老師占完。

剛開始老師還會找個借口,熟練了之後,一句話不講,徑直走上講臺,讓他們把課本打開。

一中的規矩,向來如此。一代代流傳下去,同學們大都心知肚明。除了課間發發牢騷,沒人正面跟老師對抗。

高中的整個課程已經講完,剛開學那段時間補充了一些零碎東西。知識點處理完後,就開始做題,講,做題,講,重覆這流程。

座位一直沒換過,崔仲山不想浪費課堂時間,但是為了公平起見,還是每兩個星期讓他們往前挪一排。

兩個人就這麽實打實的又做了一個學期的同桌。

談戀愛這件事情幾乎瞞著所有人,無人察覺。

也可能是因為實在太不明顯,很有邊界感,沒有逾矩的舉動和交流。

兩個人跟之前一樣,除了一起上下學,下課沒事說幾句話,講講題之外,又多了一項活動。

每個周末,周蕪都陪著嚴柏禮去做兼職。

他看小孩,周蕪看他。

從老板口中得知,兩個月之前,裴銘川沒由來的辭去了這份兼職,風塵仆仆,不知去向,微信也聯系不上。

跟隨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舒雲清。原本古樸優雅的玉店,透明玻璃門上,貼了張紙,黑字白底,明晃晃“店鋪轉讓”四個大字。

這個人仿佛沒有出現過,從他們的生活中離去。

戀愛談的如一汪平靜的湖水,無波無瀾。並沒有網絡上那種,熱意激情。

和嚴柏禮待在一起,沒有許多話可講,沒有許多事可做,會有人覺得無趣。

周蕪卻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覺得舒服。

*

深秋,天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冷。

周蕪實在凍的受不了,就讓阿姨把她的冬季校服找出來。整體深藍色,除了校徽外沒有什麽奇怪的設計。

學期過了半,各科老師圓圓滿滿結束了第二輪覆習。

期中考試過後,應該是為了減輕學生壓力,每日作業難得布置的很少。家長會上,崔仲山特意強調,走讀的學生,家長盡量不要給孩子報輔導班,讓孩子多放松,多去外面轉轉。

寒露那天,是嚴柏禮的十九歲生日。

這條消息來自消失了很久不見人影的裴銘川。

生日前一天,已經是十月份。周蕪坐在電腦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春昀的一個美術機構參加集訓。聽著廚房內阿姨炸肉丸的聲響,手機屏幕一亮,來了條消息。

裴銘川:【明天是嚴柏禮的生日。】

再向上看,距離上一次聯系,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

這個名字太久沒出現,周蕪發楞的同時,連忙打字。

玻璃:【你去哪了?為什麽聯系不上?】

關切的問候石沈大海,再沒回覆。

切換了軟件,周蕪點擊搜索欄,找了一家風評較好的店鋪,訂了個八寸的蛋糕。

確定消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理,周蕪專門讓店員在中間夾了顆巧克力做的星星。

升入高三,學習緊張。嚴柏禮便沒再兼職,老老實實呆在家裏。

吃完飯後閑來無事,周蕪喜歡跟嚴柏禮語音通話,扯上一些生活中的瑣事。有時候心情實在糟糕,二人就連麥刷題,出門玩的時間少之又少。

拿上訂好的蛋糕,提前讓阿姨放假。周蕪穿了件米白色羽絨服,打車去了軹城。

雖說是秋季,不久前下了場很大的雪。天氣太冷,地上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很滑。

接單的師傅少之又少,周蕪在寒風中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有人接下了這個單。

一路緩慢行駛,幾乎是卡著點,在十二點前趕到了嚴柏禮家門口。

來給他過生日這件事並沒有提前跟他講,而是策劃了一個小小的驚喜,嚴柏禮對這件事不知情。

艱難的走到門前,周蕪找到置頂那個人,手被凍的發白,有些抖,老是摁錯。

言簡意賅,發過去兩個字。

玻璃:【開門。】

對面回覆的平靜,幾秒後,一個“好”靜靜的躺在聊天框中。

小雪,慢悠悠的飄著,落在肩頭。

周蕪等了一會兒。

極有規律的腳步聲後,那扇門被打開。嚴柏禮依舊是那副淡如水的模樣,靜靜的站在原地,只是眼中帶著笑意。視線從手中那個盒子上移走,落到她的臉上。

緩慢走過去,周蕪舉了舉手中的蛋糕盒子,擠出一個因為天氣太冷而略顯僵硬的笑,輕輕道。

“生日快樂,嚴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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