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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依舊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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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依舊在掌握之中

“你自小便對醫道無師自通,一看便會,這樣讓人艷羨的天賦,你卻從未發覺,所以我……”

“別說了!”蕭時慢打斷道。

那些回憶太好,再看兩人如今這處境,她只覺得十分諷刺。

往事湧上心頭,讓蕭時慢心中憋悶至極。

她走到一側窗邊,疏落的晨光透過窗紙,落在她的身上,本就清塵脫俗的樣貌,更添一份恍若謫仙的不真實感,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天而去。

蕭時慢推開窗戶,清晨微涼的風迎面灌進來,驅散心中的憋悶,她才覺得舒服些。

片刻後,她轉身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旁的事你別再提,我問你什麽,你說什麽便是。”蕭時慢說。

“嗯。”江墨應道,目光淡淡,卻一直在她身上。

“李春在江湖上怎麽說也是有頭有臉的神醫,許多人想見他一面都難,你卻說安排就安排,你到底是什麽人?”蕭時慢問。

“你還記得是在哪裏遇到我的嗎?”江墨反問。

前世,蕭時慢五歲那年同父親一起去京都參見皇帝舅舅,在回北疆城途中,經過徽州府,這裏素有魚米之鄉之美譽,是蕭時慢在北疆城極少見到的江南水鄉景色。

於是她央著父親帶她在徽州玩一玩,父親本不願,卻架不住她撒嬌,便說要帶她去看流雲渡,看看真正的世外桃源。

流雲渡,四方環水,水上種滿了荷花,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地方。蕭時慢十分新奇,這景色往日她可是只在話本子裏見過。

那天正好渡口沒有船家,兩人只能雇了一葉小舟,自己撐船,蕭時慢摘許多荷花、荷葉,還有一些剛剛長好的蓮蓬,搖搖晃晃地往流雲渡去。

誰知,靠了岸,下了船,流雲渡上的風便讓兩人眉頭緊鎖。

風裏有血腥味,還有腐臭味,令人作嘔,著實與這美景甚是不匹配。

兩人再往前走,來到一座山莊前,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全是屍首,看屍首的腐蝕程度,這裏三日前,發生過一場滅門慘案。

蕭闊忙招來暗衛,守著蕭時慢在門口,自己進去看看。蕭時慢當時僅五歲,看到這場面,她也感到十分恐懼,卻鬼使神差拒絕了父親的安排,非要跟著一起去看個究竟。

也正因為這一次不知所以的執著,她在死人堆裏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江墨,並且帶回了北疆城。

當時江墨穿著粗布麻衣,小臉臟兮兮的,蕭時慢只當他是那座氣派山莊裏的奴仆之子。如今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你是那山莊主人之子?”蕭時慢問。

“嗯。”江墨緩緩道:“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山莊,是曾經聞名江湖的天下山莊。”

當時年紀太小,字還未認全,大門上的牌匾也被劈下,更何況,相比那牌匾,遍地屍首更讓人震驚,她未曾去留意那是一個什麽莊子。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山莊被血洗,但還有許多游歷在外的弟子幸免於難,但他們不知曉我獲救來啦北疆城,過了許久,才找到我。”

“那你找到你的仇家了嗎?”從不知江墨的身世盡是如此,蕭時慢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輕。

“找到了。”並且被他殺了,血債血償。江墨的眼眸暗了暗,後面半句沒有說出口。

他的嬌嬌,不應該涉足這些血腥的紛爭,略一思索,他挑了一個好消息說道:“天下山莊也重回江湖,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流雲渡。”

蕭時慢搖頭,兒時的記憶根深蒂固,她再也不想去流雲渡了。

況且,還是和江墨一起。

調整思緒,蕭時慢正色道:“這些我爹爹可知道?又與你留在鎮北王府有何相幹?”

江墨輕笑:“嬌嬌,你總是小瞧你爹爹,他可是鎮北王啊。”

“王爺養我多年,悉心栽培,怎麽可能什麽底細都不查?若不是有他相助,天下山莊的幸存弟子要想找到我,恐怕還要花上三五年時間。”

蕭時慢被江墨說得心中有些窘,佯裝生氣道:“我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誰讓你說旁的了?”

她的爹爹是威震四方的鎮北王,她會不知道?她從未小瞧過爹爹,爹爹放在她身邊的人,必然是身份底細最幹凈、最安全的。

所以,前世她便默認了父親對江墨知根知底,從未懷疑過他,直到江墨背叛。

那時,她還在想,父親縱然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凡人,難免有百密一疏的時候,而這一點疏漏,便斷送了整個蕭家。

她重活一世,便是來為父親查缺補漏的。

但不知是什麽緣故,事態的發展,似乎在一點點偏離前世的軌道。

不過,也沒什麽要緊的,自己配出來的毒,就連李春這種級別的神醫都束手無策,大不了給江墨下一個慢性毒,定時給他解藥,一切依舊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會背叛蕭家嗎?”

“不會。”

“如果我要你這條命,你給嗎?”

“給。”

“那你把這顆毒藥吃了。吃了我才信你。”蕭時慢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小藥丸,送到江墨跟前。

江墨咂舌:“我不是才吃一顆毒藥?”

“剛剛餵你吃的不是毒藥,不過是讓你渾身無力的藥罷了。現在這顆才是毒藥。如果你當真對蕭家無二心,每月我都會給你一顆解藥,不然,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也別想著李春那老頭能救你,這一次,他便沒轍,如不是我心軟,你死定了。”

說罷,蕭時慢便推門出去了,既然決定了給江墨一個機會,那麽如今更重要的事情便是填飽肚子。

一早起來便為江墨的事情傷腦筋,現在她真的好餓。

在門外不遠處,綠意、李春和小五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見蕭時慢出來,三人都迎上去。

“郡主,早點我已經安排店小二備好了。”綠意說道。

“走吧,折騰一早上,我快餓死了。”蕭時慢一邊走一邊招呼綠意。

“誒?你什麽時候去讓店小二準備早點的?怎麽不叫我一起?我們家公子也還什麽都沒吃呢?”小五看著綠意,目瞪口呆道。這丫頭分明一直和他在這等著,什麽時候去做這些事情的?莫不是有分身術不成?

綠意哼一聲,跟在蕭時慢身後下樓去了,沒有理他。

小五還想再喊,被李春攔住了:“行了行了,別貧了,現在快去叫店小二準備些肉糜粥端上來,不然你家公子沒有中毒死也要被餓死。”

“公子醒了?李神醫你怎麽知道?”小五問。

“公子不醒郡主能在裏面待這麽久?”李春狠狠敲了敲小五的頭。“快去準備吃食,快去快去快去。”

將小五催促走後,李春進了江墨的臥房。

見李春進來,江墨忙喚他過去,伸出手腕給他號脈:“李神醫,你看看我這回所中何毒?”

李春一臉震驚:“又下毒了?”

一邊說,一邊快步上前號脈,又翻開江墨的眼皮,讓他伸出舌頭,細細檢查後才道:“閣主不必擔心,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常見的落月丹,不會要命,但是一個月後還未服解藥,會很痛。”

江墨輕笑:“原來如此。”

他就說,她的嬌嬌怎麽可能隨身帶著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毒藥,海獅和前世一樣,盡是些捉弄人的玩意。

“解藥也好配,等會兒用過早點,我就給閣主解毒。”李春說。

“不用,留著吧。”這是他的嬌嬌的約定,他要等嬌嬌親自給他解藥。“對了,嬌嬌說此前我身上的毒,你也無解?”

“哪能?我哄她的罷了。這丫頭我算看清楚了,嘴硬心軟,我要是給你解了,指不定哪次出其不意又把你毒倒了,太危險!”想到蕭時慢,李春搖頭:“還不如我示弱,讓她覺得一切盡在她掌握中,你倆也能把誤會說開。”

江墨聽李春這麽說,臉色一拉,不樂意了:“下次不準你如此戲弄她。”

李春擡手指著自己:“我?我這不是為了你倆?到頭來我還裏外不是人。”真是豈有此理。

“你好好教授她醫術便是,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江墨寵溺道。

李春察言觀色:“你倆說開了?和好了?”

“是,也不是,這樣也挺好的。”江墨改變主意了,與其將蕭時慢完完全全保護起來,讓她在可控的範圍內歷練一番,更好。

萬一如前世那般,他不能及時趕去保護她,她也有能力自救,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

“行,閣主說什麽,我做什麽便是,郡主確實心思奇巧,之前讓你血流不止的,是活血化瘀的藥,根本不是毒,只是裏面加上罕見的火靈芝,藥性猛了些,才能讓人血流不止。”

李春越想越滿意:“這丫頭天賦異稟,人美心善,閣主給我挑的這個徒弟,我十分滿意。”

江墨又不樂意了,眼刀子狠狠朝李春甩過去。

若不是蕭時慢給他下的軟骨散藥性未退,招呼李春的,可不是眼刀子這麽簡單。

*

在客棧大堂內,正在用悠閑用早點的蕭時慢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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