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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矛頭指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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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明白李文靜的憂慮,現在家中王君蘭連許蓓雲的孩子都敢害,更惶論是他的孩子,那就更會下手了。再者,以李文靜的選擇來看,也是對的,現在有了孩子就又要休學,等孩子生下來又有無窮無盡的事情。

“你是說真的?”文靜前世今生真正的男人也只有陸慶麟一個,在她心中宗司令喜歡她也不過是次次都要搶占她的身體,根本不算是她的男人,她和宗司令也不是婚姻關系。她還以為但凡男人,都是要那樣的,沒想到陸慶麟這麽好。

只見這時陸慶麟微微點頭:“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如果男人真的只是那樣,那和禽獸又有什麽區別。我現在問你,只是想確定我們的關系,雖然我們名義上是夫妻,可你知道當初不是這樣說的,我有點兒慌。”

他這麽好,和文靜平生所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她父親溫文儒雅,卻總是以家庭興旺去要求母親一次次的妥協,哥哥對嫂子也好,但這種好,總是有種負擔,陸老爺愛原配遠勝陸夫人,所以陸夫人在他死後毫無留戀,再有陸慶昭更不必說,一妻一妾。

陸慶麟最尊重她,也會理解她,不會像他哥哥對嫂子那樣默默守護,導致被守護人心中愧疚。他會適時表達心意,對她好,也要她的回應,卻會尊重她。

文靜眼睛瞟向別處,不由笑道:“我若是不喜歡你,我又何必費盡心思跟你做寢衣,那可是最私密的衣服。”

原來如此,聽到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陸慶麟頓時放下心來。

他輕輕摟著她入懷:“我真的很高興,你能答應我,新的一年,希望咱們感情能夠長長久久的。”

文靜回摟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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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節下,陸夫人去參加租界使領館的活動了,留下文靜和陸慶麟獨自在家。二人便相約去逛廟會,一到年節下,逛廟會的人很是多。

二人牽著手一起坐上黃包車,文靜途徑過某處都會指給陸慶麟看,他也會一一解釋。

廟會上又是極熱鬧的,南來北往的美食皆有,譬如北平的名產豆腐漿和杏仁茶。小販挑著擔子,一頭是“漿”,一頭是“茶”,下面都有火爐。一端鍋蓋上放著一大盤晶潔的白糖,銅元五大枚就能買一盤杏仁茶。再有豆腐漿也加糖,這豆腐漿就是極嫩的豆腐。

文靜和陸慶麟一人要了一杯,坐在矮矮的椅子上,暖暖的喝著。她喝的是豆腐漿,用白瓷勺挑上一口先放陸慶麟嘴邊,他看了看四周,見無人關註,才吃了下去,又把自己的杏仁茶給文靜喝。

文靜倒是覺得好笑:“你們家不都是新派人,你還怕什麽羞啊?”

以前覺得陸慶麟是高高在上,現在卻這般平易近人,和別的人也沒什麽兩樣,陸慶麟小聲道:“再新派,我也是中國人啊。”他看了看李文靜一眼:“靜妹妹,下個月我就要參加一個派對,你陪我去好嗎?”

李文靜毫不猶豫的答應:“這是當然,是你們水軍部的嗎?”

“嗯,是郝部長邀請我去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歡迎山東的鐘家過來。”陸慶麟說道。

文靜免不了又細細問,正好二人已經吃完,也不想讓別的客人沒地方坐,遂站起來,邊走邊道:“鐘家是山東巨富,子弟眾多,專門跑南北行貨,但是我聽說他們私底下在買阿芙蓉,你可別和他們走的太近,知道這些就好。上海已經有一部分鐘家子弟進了軍方,現在來的怕是要做副部長。”

一來就是這樣的高官,看起來這鐘家還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這我當然知道,山東人不是還有不少人闖關東嗎?還有阿芙蓉這種東西還是要禁止,不能染上。”

陸慶麟笑道:“這是當然,多少人抽這個抽的家破人亡。”

二人又說了一些話,覆而又看到有賣告化雞的,文靜道:“買幾只回去給潘婆槐花她們吃吧,她們在家做事也辛苦。”

“你有心了。”

二人又零零總總買了不少小吃,回去分給傭人們,都很高興。畢竟今天二人沒去什麽很高級的商店或者西餐廳那種地方,這樣的廟會仿佛更有煙火氣,文靜很是高興。

陸慶麟對潘婆感情很深,比現在他的生活助理傅姨感情還好,告化雞也親手撕下來才給潘婆。潘婆看著陸慶麟,頗有些於心不忍,她又看了看文靜一眼,還是做了決定。

“三太太,我有事情要和三爺說,您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潘婆看著文靜道。

文靜看了一眼陸慶麟,微微點頭:“好,我先出去。”她看陸慶麟也是不明所以,那麽潘婆要跟陸慶麟說什麽呢?難道是關於陸夫人的事情。

她還真的沒有猜錯,潘婆說的就是關於陸夫人的事情。

54.

三爺, 原本這種事情我作為夫人的身邊人,不敢跟你說。只是如今夫人的心已經不在陸家了,你還要早作打算才是。”潘婆語重心長的和陸慶麟說道。

陸慶麟心裏原本就是這樣猜想的,沒想到潘婆看不過去, 還證實了,他心下明了, 隨即又和潘婆道:“我心裏有數了。”

潘婆看他神色自若, 暗想這陸慶麟原本就是個一點就透的人,倒也不在說別的,只道:“夫人也不是不疼你,只是她還年輕就這麽守寡, 終究不太好。她這一輩子過的也苦, 你可千萬別怪她。”

身為陸夫人的貼身伺候的人,潘婆還是忍不住會為陸夫人辯解,陸夫人十六歲嫁到陸家,也算是十分用心伺候陸老爺了, 可還是不如原配和原配的孩子在陸老爺心中的地位, 這讓她如何釋懷。漸漸的不甘也成了怨恨, 現在陸老爺走了,她又如何會為他守一輩子。

這個道理陸慶麟不是很明白, 他在陸家長大,早就知道什麽親人親情都抵不過利益, 陸夫人如此他其實也不是很意外。

“潘婆, 我知道的, 我媽現在已經是單身,她有權利決定她的人生。”陸慶麟道。

潘婆強笑了一聲。

陸慶麟笑道:“好啦,潘婆,您還是好好的在我媽身邊伺候,我知道怎麽做的,您放心。”

他回到房中立即和文靜說了此事,文靜道:“上次你說已經將錢存在花旗銀行了,這就成了,媽的那份她自己處置吧,就是以後跟咱們離的遠了,萬一別人家欺負她,咱們怎麽辦?不管怎麽說她還是我們的媽媽。”陸夫人對陸慶麟確實是很好的,現在陸夫人選擇了自己的婚姻,卻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和陸夫人恩斷義絕。

陸慶麟卻冷冷的道:“這種事情母親想的比我們清楚,她向來都是這樣。什麽事情都面上光彩,看似為了我著想,事實上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地位。”他比李文靜更清楚陸夫人是什麽樣的人,所以他才覺得文靜是難得的良善人。

他都說了這種話了,文靜還能說什麽,只能默默的握住他的手表示支持。

晚上陸夫人回來了,她依舊穿的光彩照人,看了陸慶麟一眼,似乎有所察覺兒子知道了,她抿嘴一笑:“慶麟,媽明天帶你認識一個人。”

陸慶麟卻扭過頭:“我明兒還有事。”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

陸夫人笑笑不以為意,她想陸慶麟就是這樣,長著一張玩世不恭的臉,卻是最重情重義的,喜歡意氣用事。陸老爺在世,又哪裏對他很好了,她這次找的這位可是中華民國的外交官顧大使,原本她起初是看上那位美國人了,可惜美國佬很精明,只跟她玩玩,不打算正式結婚,她這個年紀怎麽還會玩玩,現在找的這位比陸家還要顯赫。

雖然顧大使家中有孩子,可又有什麽要緊,他前年死了夫人,她去年死了丈夫,鰥夫配寡婦,二人興趣一致,在一起那也是理所當然。

若陸慶麟能好好的和顧大使家來往,並非是壞事,對他的前程都有幫助。可陸夫人知道陸慶麟是真的在某些方面很堅持,他會勸她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當初不知道是個圈套,可陸慶麟也是太過於婦人之仁了。

文靜卻覺得陸慶麟這樣很好,有些人明明就是利己主義者,卻成日打著幌子都是為了旁人好。陸夫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當初退親的時候也是一樣,如果真的認為她和陸慶麟不合適直說就罷了,偏偏要讓她自卑,自動提出毀約。

平日裏好似真的很看重陸慶麟這個兒子,可該拋還不是拋掉了。

現在她還和文靜道:“慶麟不願意聽我說,可我還是要說,人生在世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你們還年輕,不知道有一段感情是多麽美妙的事情,慶麟的父親對我不過爾爾,我也想陪著慶麟,可看著你們夫妻和睦,我也就不便打擾你們了。”

“媽,這是您自個兒的事情,慶麟和我都無法置喙的。”文靜淡笑道。

陸夫人放了一張房契在書桌上,“這房子是我的,就當送給你們了,日後媽媽也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看文靜還在猶豫,陸夫人繼續道:“收下吧,我手裏也沒什麽太多的錢,以後去顧家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就不能給錢給你們了。”

這應該是文靜見過陸夫人最後一面了,原以為她還要辦婚禮什麽的,沒想到元宵節還未過完,她就跟著顧大使去了美國,除了帶潘婆和習慣用的人之外,她的東西都從陸家消失殆盡了。

陸慶麟表現的很冷靜,手卻緊緊抓住文靜的手。

他說:“以後就咱倆相依為命了。”

文靜笑著點頭:“好,我倆一輩子在一起。”

他們的愛情沒有什麽驚心動魄,或者過於曲折的磨難,就這麽細水長流,其實也挺好的。

也因為陸夫人的離開,許蓓雲原先準備的滿月酒擱置了,她又拉不下面子去求陸慶昭,倒是文鳳女兒的滿月酒請了不少人過去,文鳳也穿著粉藍色的旗袍大方的招呼客人。

王君蘭也是滿臉喜氣的抱著文鳳的女兒安華,她還是那般溫和的樣子,把安華遞給文靜抱:“弟妹,你要抱抱孩子,沾沾喜氣,說不準回去就有了。”

“大嫂說玩笑話,孩子的事情隨緣就是了。”文靜看了看繈褓裏的孩子,眉毛淡淡的,倒是好看的很。

說話的瞬間,文靜往另一邊瞧了瞧,許蓓雲別的夫人說話,安淳應該沒有抱到樓下,文靜看著她,覺得有些可憐。王君蘭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眼光,微不可聞的一笑,李文靜到底年輕,不知道男人的真面目。這時間的男人,就沒有不花心的,尤其是有錢人和窮人罷了。

窮人都肖想好看的女子呢,就是條件有限,怕自己拈花惹草讓老婆跑了,有錢人自不必提,她就沒見過幾個潔身自好的。

陸慶麟和文靜一起送的一盒金鑲玉福娃娃,一個個惟妙惟肖的,便是龐姨太看了也誇:“還是三爺和三太太年輕些,送的禮物都這般童趣。”

在酒席上,李文鳳是大出風頭了,她的長相雖然小巧,但是一直保持微笑,還十分謙和,以前的模樣在現在的身上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很有王君蘭的樣子。她身為自家人都覺得文鳳已經是得寵勝過許蓓雲了,更何況是外邊的人?

“二嫂,你還好吧?”文靜關心的問許蓓雲。

許蓓雲一臉落寞的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男人變心,也不過數日的功夫,什麽白頭偕老都是廢話。”說完又看了看文靜:“可多少人不是這樣,渾渾噩噩的就走完一生。你放心,有安淳在,我是怎麽樣都不會放棄的。”

當一個女人說只為自己兒子的時候,基本上就對男人的心全部死了,文靜看的極為難過。明明之前,她都察覺陸慶昭對文鳳一般,現在卻調了過來。

她們在這裏說悄悄話,文鳳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龐姨太隨著她的視線看過來,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麽呢?”

文鳳也抿了一口酒:“李文靜還是這般虛偽。”

明明知道了陸慶麟□□女人的事情,為了名利卻還是嫁了過來,現在又在那兒和許蓓雲也不知背後說些什麽,自以為是大婆,就高人一等。像她這樣為了錢和利,和她又有什麽區別。有本事,別用陸家的錢啊。

龐姨太嚇了一跳:“你說她做什麽,她若是沒有心機手段怎麽甘心讓慶麟娶她。”想當初,她女兒清芳遭到陸慶麟那般嫌棄,她女兒論家世背景還有廚藝,樣樣都比李文靜強上許多,可後來卻讓她撿了個便宜。

**

二房的滿月酒吃了之後,文靜又要去宿舍住了,這一次她和陸慶麟二人都是依依不舍的,她靠在他寬闊的懷裏,聽著心跳:“都不想去上學了,難怪人家說從此君王不早朝還是有道理的。”

陸慶麟的笑聲震動到她的頭,“要不就回家住吧?”

提到這,文靜就搖頭:“那還是去學校住吧,學校還是學習的讓我更投入一點。”她還有兩年的時間,要更加努力才行。

“好,下次我去接你,晚上再去鐘家的酒宴,如何?”陸慶麟問道。

文靜自然同意。

過完年再見同學,又是一番敘舊,馮天意已經徹底的搬到隔壁去住,宿舍的六個人只剩下四個人。宋典依舊熱情奔放,一見面就給了文靜一個擁抱,“我媽讓我一定要帶她的拿手好菜給你吃,特意做的熏肉,你下次回家的時候帶回家做的吃吧。”

“那我就多謝你了。”文靜接過一大塊肉,立馬跟宋典道謝。

趙思母親送她過來的,趙太太衣著非常適宜,一看就是一位十分會持家的女子,她溫婉的笑著和大家說話,趙思就那麽坐在她身邊,靠在她的肩窩,這對母女一看就是感情十分好的。趙太太指著趙思道:“她在家裏是我嬌慣了的,怕是有什麽惹的你們不高興的,只管跟我說,我來說她。”

宋典和文靜都說趙思好,在文靜心中,趙思絕對算得上是比較會處世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家教不錯的。

“你們對她的印象這麽好,我就放心了。”趙太太笑道。

文靜也道:“您真是不必為趙思擔心,她在學校不僅僅成績很好,和我們大家更是從未紅過臉,老師也特別喜歡她。”

長的這麽漂亮一姑娘也誇她女兒,趙太太還是打心底裏高興,丈夫死了,她和女兒相依為命,日子並不是很好過,女兒幾乎是她的全部,女兒受到同學們的肯定,比她受到肯定還要高興。

趙思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媽,你別聽她們說的,誇的我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幾人哈哈大笑,梁晴美暗自撇嘴,她覺得那三個人好像是有意孤立她,都不怎麽和她說話。

趙太太臨走時又對趙思說:“媽待會兒去跟你們老師請假,你表姐好不容易結婚,你可一定要去啊。禮物什麽的也要準備,不然你姑媽可要怪人的。”

送走趙太太,趙思沒事就和她們道:“你們知道我表姐和我表姐夫是怎麽認識的?她去書店買書正好碰到我表姐夫也在挑書,因為爭論一本書上的觀點,竟然成了朋友,現在又成了夫妻,還真是緣分。”

“真是羨慕……”宋典托腮若有所思。

趙思從包裏拿出請柬給她們看:“這是他們的請柬,也與眾不同,是白色的扉頁,仿照西洋人寫的,很漂亮。”

可當文靜看到男人名字的時候驚了一下,男方叫吳伯仁,和她姐夫同名同姓。她想了想應該不會這麽巧,遂笑道:“和我姐夫同名,他也叫吳伯仁,嚇我一跳。”

趙思也哈哈大笑:“看來叫吳伯仁的人倒是多。”

此時二人都未意識到是同一個人,又去聊別的,宋典說:“趙思你媽媽好年輕,不像我媽,看起來比你媽媽大十歲都不止。”

上海女人的年輕不是說塗脂抹粉,而是幹幹凈凈舒舒服服的,濃淡適宜,皮膚普遍比較白皙,看著就面嫩。

趙思高興的挑挑眉。

上完一周的課,文靜正打算去圖書館學習,沒想到江氏來了,她臉上很著急似的。文靜拉了她去僻靜的地方說話:“媽,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

江氏嘆道:“我們家的店怕是開不下去了,你嫂子懷孕原本就缺了人手,房東又漲了租金,現在我們的生意都被對方搶了,你說可怎麽辦唷?”她知道之前讓女兒把店讓給了她是不大地道,現在遇到問題了,也需要女兒幫幫她才行。

可文靜頗有些為難道:“您要不要去東興樓或者別的鋪面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時興的,我現在天天上學,已經許久不做包子,外邊時興什麽我都不大清楚。”

她說的也是實話,搞新花樣需要考察才行,還要結合當地口味不停改善。像鱔絲韭菜包,就是她根據上海本地人愛吃鱔糊搞出來的花樣,也確實很受歡迎,她還在報紙上投過廣告,利用不少方法招攬生意。

但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她都是在學校,即使回家在陸家也大多都是吃西餐,她並不能一時想到辦法。

“那你什麽時候放假,要不要回家一趟幫忙?”其實也不是說現在立馬就沒生意了,只是賺的比以前少了。

家裏的開支還是很大的,文諍雖然工資還不錯,但養全家人也僅僅是勉強而已。外加上,李家素來也不是節儉之人,郎氏更是喜歡擺架子講排場,這次送回老家的年禮就格外重,給文鸞的也是下了本錢,就是希望文鸞婆家能夠看在李家的面子上對文鸞好一些。

還有兒媳婦懷孕了,也是各種補藥進補,家裏需要這些錢,這也是江氏過來的理由。

文靜猶豫道:“可我這一次要跟慶麟去參加宴會,怕是回不去了。”一般來說參加這種累死人的宴會之後,白天還要寫作業,現在二年級,功課越發重了,上次她得了一個丙等獎學金,雖然不多,但也證明她的辛勤沒有白費。

她和江氏道:“媽,包子店現在是你們的了,你們不能一直想著依靠我,還是要自己想辦法,我已經許久都沒在包子店做過了,顧客愛吃什麽口味,怎麽定價,你們需要重新去觀察。”

她這麽一說,江氏就不高興了:“文靜,媽媽養了你這麽大,你總不能自己過著好日子,看全家人吃苦受累吧。你總不能不管娘家人死活了吧,你祖母年歲已大,你爸那微薄的薪水什麽不夠,還要拿家裏的錢去跑關系,我們作為你的娘家人,我們好了,你才好呀。”

“媽……”文靜自認也不算對不起家裏了。

她和陸慶麟結婚的時候,陸家給的彩禮是很多的,陸慶麟逢年過節也都是大手筆送錢送禮品,她哥哥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如若不是她嫁到陸家,別人憑什麽幫李家。

“正如您說的,我現在過的好日子,也是慶麟給我的,我什麽都沒有,又有什麽好的。所以我在努力學習,以後即便不靠任何人,也能養的活我自己。所以您也要學會這一點,家中的事情您自個兒操心。”

江氏不可置信:“文靜,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自私自利,你哥哥嫂嫂對你多好,媽更是時時刻刻想著你。你不能只管你自己,而不顧我們了呀,我年紀大了,利媽和虎子見識短淺,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來找你去找誰,再說這包子鋪還不是當初你要開的?”

這樣的理所當然,文靜才終於想到前世印象中的江氏,她的家人永遠都是這樣,平日無事時,個個都千好萬好,可一出事就開始責怪於她,什麽都是她不對。

“這包子鋪是我要開的,可什麽樣兒的餡兒或者怎麽賣,全部是我做的,甚至本錢也是我出的。包子鋪陷入低迷時,也是我天天去菜市場,蒼蠅館子裏去轉,才改良的。您就用點本錢把包子鋪拿了回去,我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可現在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可別忘記了,當初咱們家連租賃屋子的錢都出不起,每日清湯寡水的,還不是我開了店,才每日能吃肉。哥哥嫂嫂對我好,您心裏很清楚,因為我結婚給哥哥帶來多大的幫助,您也不是不知道。您現在什麽都怪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文靜已經有些煩悶了,什麽都怪她。

江氏還要說什麽,就看文靜跑了,她扯了扯嘴唇,帶著一肚子氣回去。

郎氏看她這樣,不禁笑了:“枉你還說什麽文靜不一樣,現在瞧瞧,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有什麽不一樣的,你還不是照樣碰了釘子。”

“媽,我也是為了咱們家才去找的文靜,她原本就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人,又有什麽幫襯我們的義務。”其實江氏也生氣,但是對上郎氏,她就更看不上了,今年給文鸞送了那麽重的禮,她如今還肉疼呢?那些錢可都是她起早貪黑賺的血汗錢。

文鸞又給家裏帶來什麽了,還不是看她江氏好欺負,江氏喝了口茶:“文鸞那裏我看明年就不要送那麽重的禮了,家裏本來就過的不好,這立馬兒又要添丁進口,好歹讓她體諒些。”

她這一句話讓郎氏也不爽,郎氏手裏有錢,但她的錢是她的棺材本,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她肯定是想著讓李澹夫妻出錢給文鸞撐面子,反正到時候文鸞也肯定以為是她送的,好人可還是她。

但現在江氏卻想削減送給文鸞的禮,她要罵卻也不能跟以往一樣,現在她兒子都在江氏手裏拿錢,現在的江氏和以前可不太一樣。

雖然在郎氏這兒為李文靜辯護幾句,但在兒子和媳婦面前卻說了不少文靜的不好,“她也實在是沒良心的很,看著家中生意不好,也不幫忙想個法子,好像什麽都和她無關一樣。我又沒有讓她跟我做事,只需要出個主意就成,她倒是推三阻四的。”

文諍勸道:“媽,妹妹也不是那樣的人。她現在又要忙於學習,還要忙著陸家的事,哪有功夫管我們,我看就按照之前那樣賣,也沒什麽不好的。再說我的工資也盡夠了,您就放心吧。”

這時金嬌兒卻道:“我看不如找姑爺幫忙,小姑要讀書,不能一心二用,可姑爺是陸家的人,她們陸家從手指頭縫裏掉點沙子出來,也夠我們吃一輩子了,更何況現在只是找他幫我們出個主意,您看呢?”

去過陸家才知道陸家財力雄厚,陸夫人又再嫁了,整個陸家還不是屬於陸慶麟的。何苦要做包子,隨便給點商鋪什麽的,她們買點副食,都是妥妥的賺錢啊。

江氏還未說話,文諍便道:“不妥,我們身為文靜的娘家人,原本就仰仗陸家許多,現在什麽事情都要找姑爺,豈不是讓文靜很難做人?”

“喲,不過是小事罷了。”金嬌兒笑道,似乎是真的開玩笑一般。

文諍鄭重的和江氏道:“咱們在這裏也做了一年的生意了,您別怕,這包子換來換去還不都是一樣,吃的味道算來算去也就那樣,只要堅守下來就好了。”

“你說的是,等我再想想法子吧。”江氏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也讚同兒媳婦的話。

明明陸家那麽有錢,又不是說要把陸家的錢都給李家,不過是擡擡手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

**

又過了一周,因為想著要陪陸慶麟去酒會,文靜早早的把衣服包袱收拾了一下,下課鈴一響,她就跑了出去。

果然陸慶麟在那兒等著她,文靜笑道:“走吧,我要回去好好打扮一番再去。”盤頭發她自個兒就會,禮服是原本就有的,打扮一番就好了。

陸慶麟眼含笑意親了她一口,“對了,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情,你媽跑過來找我,說是包子店生意不好,讓我想想辦法。我們陸家倒是有一些鋪面,只是都在做生意,也不好讓出來。”

也就是說江氏跑過去讓陸慶麟給她一處上好的鋪面做生意,這算盤倒是打的好,如果陸慶麟答應,必然會給她們,這一招空手套白狼,可真真是厲害。

文靜氣極反笑:“你不必管她們,平日裏逢年過節我們又何曾冒犯過他們,你哪一次給的錢不多,上次我媽來找我出主意,我就說沒空,她就說了我半天,現在又打這麽個主意,你別理她們。”

所以說人的日子過的好不好,全然都是憑借自己,文靜只是覺得氣憤。

陸慶麟也不是什麽聖父,他和李文靜感情不錯,自認為該給李家的也給了,現在岳母上門開口,讓他覺得不大爽快,明明妻子是這樣一個人,從不主動要些什麽,即便是在陸家也是勤儉的很,品行端莊自持,又很是明理。他不明白怎麽李家其他人就不一樣呢,之前看江氏還好,現在也露了原形。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陸慶麟笑了笑。

文靜則道:“你我是夫妻,你是解救我於危難之中的人,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何必再去事事關心。況且,現在她們只是生意比之前差了一些,總歸日子還是能過的出去的。”

看文靜這麽說,陸慶麟則徹底放心下來。

一套黑色的絲綢長裙,配上同款手套,戴上紗帽,穿上高跟鞋,文靜對著鏡子抿了抿唇,這個滿身風情的女人真的是她嗎?

文靜打開門,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陸慶麟道:“你看看我這樣穿可好……”

她笑著看到陸慶麟眼睛都直了,才頭一次覺得貌美其實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讓喜歡的人看著她目不轉睛的。

“好看,優雅的跟英國女王似的。”陸慶麟認為她實在是美的太讓人無法置信了,甚至都要屏住呼吸了,他上前吻了吻她的手背。

“可是高跟鞋我穿不太習慣。”文靜看了看自己的腳。

陸慶麟笑道:“我一直扶著你吧。”

拿了一款珍珠小包,她挽著陸慶麟的手下樓來,卻見列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文靜看了陸慶麟一眼,陸慶麟瞥了列格一眼,他才意識到不對,連忙走了。

“我看著廚師是要換了。”陸慶麟不由道。

他如若沒有看錯,列格望著李文靜的眼神分明就是□□裸的愛慕癡戀的樣子,男女之間感情頗為微妙,再者,以後若他不在家,有個男廚師在家,到底是不方便。以前是因為陸夫人長輩在,要好一些,現在他時常要出去,若是留李文靜一個人在家就不太好了。

文靜也讚同:“我看換個中餐的廚子就好,我和你都愛吃中餐,不過,這要退了他,遣散費也要給夠才是。”

聽聞妻子也沒有反駁他,陸慶麟高興:“定然不會的。”

他也是高興太早了,一進大廳,許多人的目光都盯在李文靜身上,陸慶麟如同護花使者一般護著妻子。

他帶著妻子到郝部長這裏問好,郝部長生的微胖,頭發已經禿了,夾著一根雪茄,看到陸慶麟,跟他介紹著對面的人:“這是即將上任的鐘部長,這是他的堂弟鐘雲錦。”

鐘雲錦?這個人應該不是吳伯仁那種同名同姓的,他就是宋典上次熱戀的對象。她看了看,發現鐘雲錦確實生的很高大,卻又有少年的青澀模樣,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還真的以為他是個很靦腆良善的小夥子。

“鐘部長好。”陸慶麟不急不忙的伸出手來。

文靜站在後邊頷首,郝部長看了她一眼:“這是陸太太吧,慶麟,你還真是好福氣啊。”

陸慶麟笑道:“我們是打小定親的,看來是我祖父定的好。”

郝部長哈哈大笑。

文靜聽的不明所以,她站在陸慶麟身邊做一尊漂亮的花瓶就是了,即便這樣,因為她的容貌,也著實是打眼。

還好陸慶麟和郝部長等人說完話後就去拿香檳酒喝,正好看到文鳳了,她正言笑晏晏的陪著一位中年婦人,陸慶麟小聲:“那怕就是鐘太太了,我待會兒帶你過去認識。”

現在不像舊社會時期男女分開,女客不能見男客,反而是在一處,彼此也都能交流幾句。文靜點頭:“有你在,我是很放心的。”

陸慶麟拿了一杯香檳酒,見了熟人就跟別人介紹,不少人對文靜還不算太熟悉,但這麽個美人兒,又是陸慶麟的妻子,大家對她還是很關註的。再到鐘太太面前的時候,陸慶麟先和郝部長夫人道:“宋姨,內子就麻煩您照顧些了,她還在讀書,性子靦腆,不善交際。”

郝太太是這次酒會的組織者,又是上司的夫人,文靜在她面前並不敢過分顯露自己,這是她家教如此,。

“好啦,人就交給我,你去和他們說話去吧。”郝太太對陸慶麟揮揮手,陸慶麟對文靜安撫的笑了一下。

這邊鐘太太是從山東過來的,個子很是高挑,又十分艷麗,她坐在郝太太身側,好奇的看了李文靜一眼。她們鐘家在山東算得上是十分有錢的人家了,到了上海才知道什麽叫做村,看面前這女子穿的這麽一身,就比她的更精致。

鐘太太性子爽快,倒是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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