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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矛頭指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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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出來:“陸太太,你這衣服是在哪兒做的?”

文靜輕言慢語道:“這是在興華百貨定做的,說是仿的法國宮廷裝,就是裙擺用架子撐起來的。”

“是嗎?以後你帶我買吧,我這才從山東來,上海興什麽,我都不大清楚。”鐘太太倒是很喜歡這位氣質如蘭的陸太太。

人不僅長的漂亮,聲音也動聽,不是方才那位陸太太能夠比的,那位雖然也生的好看,但若放在一起,前者如出塵之仙女,後者不過是宮娥罷了。

文靜笑言:“甚好,只是我每隔半個月才放一次,恐怕要等到下個月才能找您了,若您等不及,又喜歡興華百貨的衣裳,可以找一位姓周的經理,他的眼光向來很好的。似您這般高挑身材,穿什麽都好看,能撐的起來。”

這話倒是把鐘太太說的心花怒放的。

郝太太在一旁笑道:“方才慶麟還說你不會說話,我看你還是挺會說的。”

“您說笑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那邊文鳳剛和一熟人說完話,再回來看到李文靜坐在郝太太身邊,她撇嘴一笑,對鐘太太道:“舞會要開始了,不如一起過去吧。”

鐘太太雖然從山東來,但為了怕人說,跳舞品酒這些新式花樣也都是學過的。自然這文鳳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她知道自己是妾,是姨太太,不如李文靜和許蓓雲,天生就是身份在那兒,她不僅要陸慶麟在床上離不開她,在床下也要離不開她。

許多事情許蓓雲和李文靜不一定拉的下身份做事,可她能。

郝太太也站起來,和周圍的太太夫人們道:“走吧,一起去跳舞。”

五光十色的等打在文靜身上,她和陸慶麟一道隨著音樂跳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學校學了的,現在的文靜已經嫻熟多了。陸慶麟在她耳畔道:“你今晚美的我都挪不開眼睛了,真不想讓你出來。”

文靜害羞道:“大庭廣眾之下你怎麽說這些。”

跟以往不一樣,周圍許多都是認識的人,文靜可怕別人聽到。陸慶麟笑道:“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方才和她們說話可好?”

“都挺好的。”

都是場面上的人,誰還會故意下誰的面子,那也太不懂做人了。文靜隨著陸慶麟的步伐跳動,二人一共跳了三支舞,他都不肯讓她跟別人跳,直到舞曲結束,郝部長才上臺講話。

無非是說鐘副部長之前的履歷,隨即又讓眾人齊心辦事如何,話說完,這酒會才散。慶昭卻拉著慶麟道:“喝了一肚子酒,肚子還沒吃飽,走,去別處吃點東西。”

慶麟無不應允。

兄弟倆的車一前一後到了東來順,陸慶麟扶著文靜下車,陸慶昭和文鳳已經在前面等著了。文鳳主動和文靜走在一起,在後邊說話:“我猜你今兒是在想許蓓雲為何沒來吧?”

文靜看了她一眼:“我可沒這麽想過,這酒會裏也沒人規定只帶原配來,不多的是姨太太過來,不是嗎?”

“我知道你是怎麽看我的,可為人妻妾的本分是什麽,除開伺候丈夫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怎麽讓丈夫的前途走的長遠。我們每日吃穿就不知要用多少錢,這些錢從哪兒來,不一樣是丈夫給予的,所以即便我不要面子,也要讓二爺交到更多的人。”文鳳故意說的。

她知道李文靜這種人能夠吸引陸慶麟,不過就是因為故作清高罷了,一旦下了凡塵,陸慶麟那等花心的人,又怎麽會久駐在他身上。

李文靜卻道:“你這話雖然不錯,可結交人也應該不卑不亢的,若是不要面子,豈不是先看輕了自己。”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文鳳給人的感覺就是功利心太強,做什麽都不是憑真心。

可文鳳卻嗤笑:“過的不好,又有什麽臉面,這世上笑貧不笑娼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不必自命清高,你是有福氣,能夠讓陸慶麟看上你,若她不要你了,你的日子又會過的如何呢?這誰也不知道。說到底,都是靠男人的,又有誰比誰尊貴。”

文靜看了文鳳一樣:“那可不一樣,我可不會上桿子做姨太太。”逼不得已的做人家的姨太太,她前世是體會過的,從沒有一日是高興的,尋死過好幾回。可在文鳳嘴裏,竟然說的無比高尚,也不過是混淆視聽罷了。

自個兒對自個兒身份不滿意,卻要變著法兒的把所有人都拉下去。

“我已經和我們太太說過了,她的位置我不想做,她是正妻,自然是看不上我這種。我在乎的從來都是二爺和我自己的孩子罷了,能夠開開心心的過完一生,我就很高興了。一旦我做了太太,也不過是和太太一眼。”文鳳若有所思的道。

她這話說的坦蕩,文靜只笑:“這種話你自己記在心中就成,又何必同我說。”越是無欲則剛的人,越是欲望大。

“文靜,快跟上來。”陸慶麟突然扭頭喊了她一聲。

文靜小跑著過去,陸慶麟拉著她的手:“春寒料峭的,我們吃點涮羊肉補身子如何?”

“那就太好了。”

東來順的涮羊肉那是一絕,銅鍋裏煮沸的羊肉湯看著就讓人眼饞,陸慶麟自己倒是不怎麽吃,全跟文靜挑著來吃,一邊挑一邊和慶昭說話。

“你我兄弟何必分彼此,自然應該互相提攜才對,鐘家這樣高調到,上海怕是又要掀起什麽風雨了。”

55.

在陸慶昭看來, 他已經跟陸慶麟分家了,二人也沒有什麽別的起沖突的地方,還不如抱個團,這樣在上海官場也好混一些。別說人家總是拉幫結派, 這拉幫結派也是有拉幫結派的好處,當獨行俠才會被人很快孤立後趕下來。

於是和陸慶麟一碰杯:“你說的我也正有此意。”

兩兄弟碰完杯, 又開始談起如今局勢, 文靜便在一旁微瞇養神,她是真的很困了,而且也有點冷,再者她認為陸慶麟的公事他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這兩兄弟談完, 才打算回去, 文靜又起來,保持微笑的上車揮手道別,一上車就閉上眼睛,聽到身旁有人輕笑, 她聽出來是陸慶麟在笑她, 她道:“可是人家就是困嘛!”

她感覺陸慶麟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覺得困的不行,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醒過來, 已經在床上來, 還是穿著昨日的晚禮服, 天已經大亮了,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還好枕畔的陸慶麟還在熟睡,文靜覆又側身躺下,對著他看著他如刀刻般的容顏。

用手輕輕撫在他的額頭、鼻子、嘴唇上,心底裏也起了漣漪,她笑了笑,起身拿著衣服換下,又重新換上一套簡單大方些的衣服,這才躡手躡腳的下樓去。

這時列格正從廚房出來,他又恢覆了之前紳士的模樣:“太太,已經準備了輕軟的面包,烤腸和黃油我去幫您準備。”

文靜卻道:“不必了,三爺還未醒,我們昨兒吃了不少葷腥,早上想吃點清淡的。我去熬點米粥,炒幾個小菜即可,你去休息吧。”

列格淡笑著頷首,文靜不以為意。

黃銅鍋上米汩汩的冒上來,文靜開始著手準備小菜,不過是些清炒萵筍、幹烹雞絲,再盛一碗水蘿蔔出來。打下手的槐花道:“太太是要端出去嗎?”

“不,端上去,你們三爺的起床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下樓,那必定是齊齊整整的,又要費半天功夫,到時候怕是熱粥也成了冷粥,還不如我端上去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文靜尋了托盤把粥和小菜都放上去。

槐花笑道:“是,還是太太會疼人。”

文靜打趣道:“你也別閑著,替我和管家說一聲,買些果子回來,我晚上就要去學校,若不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你們爺總是不記得。”

槐花笑嘻嘻的過去找管家了,文靜搖搖頭,端著飯菜上樓,唯有列格目光惡狠狠的盯著文靜的後背,隨後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推門進來,陸慶麟還在熟睡,於是先把托盤放下,文靜來到他身邊,推了推他,陸慶麟“唔”了一聲,好似撒嬌一樣,文靜就笑:“都快九點了,你不餓呀,快起來吧,我已經做好吃的了,你嘗點,保證爽口。”

“都快九點了?”陸慶麟沙啞著嗓子問,他眼睛還迷離著,只看到一身白色棉裙的妻子,如同百合花一般,好似散發著清香。

“是,來,你先吃點吧。”文靜指了指桌上的粥和菜。

陸慶麟卻往床上一躺,“沒胃口,有沒有什麽刺激點兒的。”

文靜好笑:“你這是要填飽肚子還是尋刺激呢?要我說早上該吃的清淡一些,昨兒吃了好些涮羊肉,嘴巴到現在還有腥膻味道。我熬的米粥是炒過了之後再煮的,特別香甜,還有小腌菜,裏邊還放了一點糖,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她說完去桌上端來托盤,陸慶麟才張口示意她餵,文靜笑了一下,才照做。陸慶麟喝一口粥,覆又吃幾口菜,他實在是覺得滿足。

時不時的偷個香,惹的文靜嬌嗔連連。

“我待會兒就起床,你不是說要去書店看書,我先送你過去,之後再接你出去吃飯,好不好?”陸慶麟可不會忘記昨日說過的話,換廚師是一定要的。

文靜笑道:“當然好,我有好幾本書都想買,也不知道書局有沒有。”

**

送文靜到書店後,陸慶麟把列格找來,他很是客氣道:“列格主廚,你是我母親和父親來上海後一直用的廚師,但是我和太太都喜歡吃中餐,所以就不耽誤你了。你看呢?”

列格表現的很驚慌:“陸先生,是我哪裏表現的得罪你了嗎?中餐我也會努力學的。”

陸慶麟擺手:“當然不是,是我們自己的問題,而且現在家中人少,大多都是雇傭的上海本地人,我們想用自己的廚子,但你放心,我這裏會跟你寫推薦信,你以後去哪一家都是可以的。我也會多發半年薪水給你,好嗎?”

“那就多謝陸先生了。”此時的列格沒有再驚慌,反而內心很平靜。

陸慶麟喊來管家處理後續,並以最快的速度聘了一個本地的廚娘,等午飯文靜回來的時候已經沒看到列格的人了。

槐花倒是有些想念列格,還和文靜說:“其實列格是個很好的主廚,很早就跟著清芳小姐偷偷學做中餐,後來也從您這兒偷師,他其實是很想學好的。”

王清芳?文靜想起這個人,不由得多問了一些:“槐花,我問你啊,之前列格和王清芳關系怎麽樣?”她問這個,槐花還以為是李文靜吃醋了,暗惱自己不該多嘴,這主家要雇傭誰,要辭退誰,這是人家的自由,她一個傭人說這些做什麽。

所以一聽李文靜問起王清芳,她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王小姐和列格關系很好的,畢竟當初她要討好我們三爺,所以常常借廚房,一來二去的常常有說有笑的。不過有一次,他們好像拌了幾句嘴,後來她就出事了,我就從來沒有聽過列格提起過王小姐了。”

都說陸慶麟對王清芳做了什麽不軌的行為,可當初陸慶麟懷疑的人卻是那位記者,可那位記者既然寫下這篇稿子,如果是他做的,他又何必寫這些。家中除了陸老爺和陸慶麟,就屬列格在內室住,像司機和管家等人都不是住在同一個別墅群,除了他這位每日早早要煮菜的主廚,誰會更有機會呢?

這又讓她想起前世最後一次出門,就是去陸家吃飯,當初她喝的那杯紅酒也是有問題的,而調酒師就是列格,他一直是陸家西餐的主廚,只有做飯的人才最有機會動手。

“慶麟,慶麟……”

文靜跑了上去,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前世一部分的事情。

陸慶麟眼睛頓時變的陰鷙起來,“是,我從來沒往家裏人身上想過,我去派人查去。”

很多事情不能細想,陸慶麟安排好人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天我宿醉起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列格,他身上一股香皂味道,很是刺鼻,仿佛是在掩飾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文靜問道。

陸慶麟清咳了一聲,“男女□□必然會有氣味。”

文靜捶了她一下,陸慶麟不欲讓她想這麽多的事,“好啦,我的大小姐,讓司機送你去上學吧。”

“可……”文靜猶豫。

陸慶麟哄她:“這點事情你還怕我辦不好,怎麽想那麽多,小心變老了。”文靜皺了皺鼻子,覆而又撫了一下,她怎麽跟陸慶麟學的這般的小孩子樣了。

**

列格是孤兒,自從在陸家做主廚後,他早就利用薪水在上海買了一間小屋子,他的房間布置的很幹凈,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小小的紅喜字。

“列格……”

他原本打算入睡,卻聽到幽靈般的聲音,好像是王清芳的。他甩了甩腦袋,又聽到那個聲音繼續道:“列格,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不想的,你為什麽要強迫我……”

他劃拉了幾下火柴,把油燈點燃,向上看了看,空無一人,左右兩邊看看還是沒人,繼而耳邊又有女人喊著“我不要”“我不要”……

油燈倏而滅了,列格心裏一驚,他算得上是從不懼怕鬼神的人,人只有現世,哪裏有來日,所以哪裏會有什麽現世報。

可聲音卻越逼越近,列格有些慌,“清芳,要怪就怪你自己,我那麽喜歡你,可你還是跟在陸慶麟屁股後面跑,你被人不要了,我要你那才是對你好。再說自殺也是你自己要自殺的,如果你承認和我的關系,我也娶你的……”

燈突然亮了起來,陸慶麟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果然是你。”身後跟著穿探長制服的幾個人,都拿著手電照著他。

列格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癱軟如泥,“你怎麽會猜到是我?”

“你管我怎麽猜到的,你現在被捕了。”陸慶麟對探長使了個眼神。

陸宅當初那樁案子也終於破了,大公報報導了這一案件,全部采用化名,並宣告列格在拘提的路上已經自殺,也正式洗刷了陸慶麟的冤屈。

王君蘭和龐姨太顯然是不願意這樣,姑娘家名節最重要,這麽大肆宣傳可怎麽樣,以前只是一個為情自殺,至少王清芳的對象一直是陸慶麟這樣的名門公子,即便二人有什麽事情,於王清芳來說,都是被同情的。現在報紙上雖然有化民,但明眼人就能看出完全是王清芳,被一個小廚師強/暴,不堪受辱自殺,以後別人提起王清芳,必定要和一個骯臟的廚子聯系在一起,這能是什麽好事?

龐姨太哭道:“這不是讓她死也不得安生嗎?”

王君蘭安慰道:“慶麟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吧,畢竟好些人猜測是他,還有棗花的供詞,現在找到了兇手,肯定會向世人宣告。”

“可清芳既然死了,我們也從未因為此事找他麻煩,他又何必這樣大張旗鼓的損害清芳名譽。”龐姨太真的是欲哭無淚。

二人正在說話,只見門被推開,李文鳳拿著報紙進來,不可置信道:“也就是說陸慶麟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是列格,是嗎?”

龐姨太和王君蘭都含淚點頭。

李文鳳叫道:“不,我不相信,這肯定是陸慶麟故意的。官場上最忌諱被人抓住把柄了,他現在最大的把柄就是這個,之前就一直被懷疑,你們知道嗎?陸慶麟最近升了官,他肯定是找的一個替死鬼。”

“不會吧……”王君蘭柔聲道。

李文鳳指著報紙冷笑:“肯定是這樣,肯定沒錯。”

她步履不穩,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龐姨太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跟王君蘭道:“她怎麽腦子轉不過彎來?就是認準了陸慶麟呢。”

王君蘭冷聲道:“若非如此她怎麽能安心待在慶昭身邊,這家中又哪裏有你我二人的立錐之地。再說,她也是在說服自己,人生在世總要有那麽幾個假想敵,人才會進步。”

龐姨太楞住。

**

新來的廚娘做的一手好吃的上海本地菜,正值春天,竹筍燉腌鮮、炒鱔糊、醋溜黃魚、紅燒甲魚、生炒烏賊、蠶豆蝦仁、面丈魚炒蛋、韭菜拌蛋皮、醉蟹、海舌頭許多菜都是輪番上。陸慶麟和文靜對坐著,文靜舉起手裏的汽水,“權當祝賀我們陸先生升官了。”

“謝謝。”陸慶麟頷首。

二人相視一笑,陸慶麟升任水軍部軍需局局長,專門管軍隊物質的,這幾日若不是女主人不在家,恐怕陸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外人他們為了嫌疑不好相見,但家裏人總是要來往的,陸慶昭帶著許蓓雲過來,還把孩子也帶過來了。慶麟笑著對慶昭道:“你們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都開始吃飯了……”

慶昭不介意道:“你們倆人越吃不完這些菜呀,正好我們帶安淳出去玩,也過來看看你們。”

男人們談論公事,女人則在一起說些其他的,許蓓雲很為陸慶麟高興,當初若不是老三兩口子她和她兒子又怎麽能夠活下來,因此對文靜道:“這下真的好了,我看以後誰還拿這個影射三弟。”

“是啊,我也是這麽說呢。”文靜笑道。

現在看許蓓雲神色很好,文靜也跟著高興,安淳也生的胖嘟嘟的,從許蓓雲手中接過來,就安安靜靜的在文靜懷中,文靜很驚訝:“這可太聽話了。”

提起兒子許蓓雲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來,還勸告文靜:“你現在還年輕,趁機多玩玩,有了孩子可是一天都沒有歇下的時候。你看我就一個孩子都不得空,更何況像別人生了幾個的,都不知道怎麽帶過來的。”

文靜笑而不語。

許蓓雲又道:“李文鳳又有孕了?”

“不會吧?她不是剛出月子沒幾個月,這麽快就懷上了。”文靜難以置信。

“是呀,不過她跟我保證,她只做姨太太,永遠不做正妻,我姑且相信了她。”許蓓雲要恨也是恨男人變心太快,至於文鳳,到底出身不好,也不是什麽上的了臺面的,她相信只要再來個嬌嫩的姨太太,恐怕李文鳳也被忘記在腦後了,所以對於她反而沒有那麽大的恨意了。

這就是二房的家事了,文靜不便多言。

許蓓雲還誇起李文鳳來:“她在我面前倒是恭謹的很,之前二姨太那般擡舉她,她也跟二爺說要敬著我。我與她現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帶好我的安淳,別的我也不管了。”

看來許蓓雲還是相信了李文鳳的話,文靜也不知道她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只是勸她:“還是要防著些。即便李文鳳不想怎麽樣,可大嫂不是善茬。”

“是,我會註意的。”

看到許蓓雲的樣子,文靜已經知道了,她是太沒有警惕之心了,自以為給李文鳳男人,她守著兒子和太太的虛名就能夠過一生嗎?她也實在是太天真了。

很多高手並不是因為能力不好,被人攻擊倒地,而是少了防備之心。也許許蓓雲認為,王君蘭害她是為了李文鳳的地位,但李文鳳已經很受寵了,那麽大的場合都是帶著她出去,現在的許蓓雲可能只想降低存在感,平安的活下去吧。

可所有的安全都不是建立在別人的施舍上,文靜如是想道。

原以為之前滿月酒的事情會讓許蓓雲警醒一二,沒想到,被李文鳳三言兩語就說動了,看來許蓓雲生孩子之後再無鬥志。

因為下午約了鐘太太去興華百貨,所以便和許蓓雲說了一聲,她去的時候,鐘太太那裏的女人們正在說話。

有一位女士正抽著香煙,薄荷味的,聞著也不是那麽刺鼻,看她進來,也遞了一根煙,文靜搖頭:“對不起,我不抽煙。”

鐘太太看到這一幕,走過來笑道:“怎麽你都不抽這個嗎?”

文靜撒了個謊:“我先生不允許我抽,所以我就不抽。”

鐘太太暧昧一笑,又叫了一白皙的婦人過來介紹給文靜:“這是我表弟妹,她丈夫是南開大學的教授,極有學問的一個人,你可以叫她範太太。”

這位範太太妙語連珠,很是風趣。文靜與這二位太太共同乘坐一輛車,鐘太太上了車後,公開討論男女之事,她說:“進來我們家那死鬼也不知道怎麽地,整日纏著我,我說我一個老婆子了,你去找那些鮮嫩的就是了,她就……”

文靜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覺得她說的太豪邁,還是範太太努努嘴:“餵,你可別在人家年輕婦人前面說。”

鐘太太哈哈大笑:“我看陸太太這般纖細,哪裏承受的住。”

範太太無奈的和文靜對視一眼。

興華百貨的洋貨都賣的極好,鐘太太非常豪氣的定了幾十件衣服,揮金如土,讓跟著介紹的周經理簡直是眉笑顏開,還偷偷的謝過文靜。

買完後,鐘太太去了一家魯菜館吃飯,範太太這才拿出一桿煙,抽了一口才松了氣。鐘太太笑她:“憋壞了吧,以後可別憋著了啊,我那裏還有好多呢。”

說完,又拿出一盒很是精致的煙給文靜:“這是女士香煙,很好抽的,尤其是壓力大的時候,抽一根簡直任何疲勞全無,你試試?”

文靜不動聲色的收下,還道謝了。

鐘太太極是滿意,似乎碰到同樣山東來的熟人,出去寒暄,範太太卻突然對她道:“你可千萬別抽,那裏面有阿芙蓉,若是抽了,就跟我一樣了,成日被人牽著鼻子走,被這東西賴上了。”

沒想到範太太這樣好心,文靜微不可聞的點頭。

又見鐘太太回來了,文靜又把話題轉移到首飾上面,鐘太太果然很感興趣,吵著下次讓文靜帶她去,文靜也是面上答應的好好的。

鐘太太不由得誇道:“陸太太家中錢財無數,卻這般的謙虛謹慎,若我說這才是興旺之像呢。”

“您說的不正是您自己,我們家又有什麽錢財,不過是外邊看著好看罷了。”

鐘太太又是哈哈大笑,文靜只覺得把她耳膜都快吵的炸了,還好之後吃完飯可以回去了,回去後就把鐘太太的那盒香煙給陸慶麟瞧,又怕他忍不住抽上了,忙道:“看完了,我就燒了,以後鐘家給的煙你也別抽。”

她還真怕她抽上,這大煙不論是城裏還是鄉村,無論多富的人,都有可能傾家蕩產,人的身體也受罪。

這個鐘家做事還真是傷天害理,只要是身邊的人都會給,已經是毫無人性了。

“不,我還是要收下,似他們這樣做害人買賣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揭穿的。這不就是證據嗎?”他看了文靜一眼,又道:“好,我保證藏到一個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文靜瞥了他一眼:“我可不相信你說的,你給我,我藏著還差不多。”

陸慶麟失笑,到底還是還給文靜了。

夜涼如水,文靜沐浴完出來,臉紅紅的,直喊冷,陸慶麟掀開被窩:“快來吧,別凍著了。”

文靜著沖了過來,陸慶麟一把摟住她,文靜覺得暖烘烘的,她用手點了點他的胸膛,又把頭緊貼在他的胸口。陸慶麟只覺得懷中人就如同精靈似的,他怎麽抱也抱不夠,只可惜現在還沒辦法真正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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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鋪的生意下滑了不少,江氏愁著臉,利媽坐下來一個個擦籠屜,金嬌兒的肚子越發的顯懷了,她不由嘆口氣:“這客人怎地就越發的少了。”

孩子越來越大,在金嬌兒看起來要花的錢就越來越多了,她現在大著肚子還要做飯,和小姑子一比那是天上地下。錢少了,江氏沒文靜那麽大方,買的菜都是素菜居多,自家賣醬肉包出名的,可是自家人卻連吃醬肉包的機會都沒有。

利媽放下籠屜,感嘆:“這做生意,也不是誰都做的好的,我們這裏的位置也不占太好,當初也是這麽一籠籠的賣出來的。當初二小姐還在家的時候,會想法子,或者拿了去外邊賣。現在我們這都是些什麽都不懂的人,又怎麽會蒸蒸日上?”

她是二小姐的乳母,二小姐每次回來看她,也會給她帶補品,帶布匹,很是和藹。按照道理來說,她作為乳母一般都是可以陪著小姐出嫁的,可這個包子鋪離不開她,李家的人也不會放她去享福。

少奶奶自嫁過來,嘴巴是甜,人也大方,可這用錢也用的忒多了。平日裏吃好喝好穿好就罷了,現在想著要買房子,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房產稅也不知道要交多少,李家已經敗落了,就是平凡的人家,不可能像陸家那樣住別墅的。

總結一句話,就是心太高,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先前太太被攛掇去陸家,就是她在背後搗鬼,若不是她走不開,她是一定要去告訴小姐的。

明明小姐在陸家就是高嫁進去的,平日裏不知道在人家家裏如何,這少奶奶這樣做的目的,最終還不是她得了好。小姐提給太太的補品,也都給了她,現在懷著孩子,更是什麽都不做,燒了兩天的飯,就開始叫苦叫累。

所以呀,她憑什麽那麽賣力做事,還不都是便宜了金嬌兒。

給二小姐當牛做馬她願意,因為二小姐總會想法子貼補他們不說,跟著她幹也有奔頭。可跟金嬌兒做事,她什麽好都得不了。

江氏搖頭:“可惜那丫頭也不會幫著娘家,所以說養女兒有什麽用,遲早就是潑出去的水。”說完又看看金嬌兒的肚子:“還好你這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懷的兒子。”

金嬌兒卻有些慪氣,生的是兒子又如何,還不都是窮命。

娘家的事情文靜無暇顧及,再者她媽媽做的事情也著實是有些過分,文靜只管學習或者回家陪丈夫,其餘一切並不放在心上。

她在期中學測的時候,終於拿了第一名,趙思和宋典都起哄讓她請客。文靜忙不疊答應,“請你們一人吃一碗奎元館的蝦蟹面,那是從杭州過來的老板,每次去都要等許久,很好吃的。”

宋典歡呼一聲,文靜又看了梁晴美一眼,“晴美,你也來吧。”

“是啊,晴美,你不要成日看書,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宋典期待的看著梁晴美。

她才緩緩點頭。

現在宿舍四個人,只有梁晴美一人一個世界,其餘三個一個世界,並非是文靜她們不帶她,而是因為她只註重學習,從來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似學習會辦一些演講,或者參加敬老院等等,她幾乎都是不怎麽去,這樣一來二去,大家也會偶爾忘記她。

四人甫一出校門就遇到馮天意和一年輕男人,他也看到文靜了,忙打招呼:“陸夫人,沒曾想在這裏見到您。”

“我也沒想過在這裏見你。”文靜說完,又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鐘雲錦很是禮貌道:“您慢走。”

馮天意瞇了瞇眼,指著文靜道:“你們認識?”

“這是陸局長的夫人,我們在酒會上有幸與陸局長伉儷見過面。”

文靜拉著宋典她們走了,趙思這才驚訝道:“文靜,沒想到你婆家那麽顯赫啊?以前馮天意還說你嫁的很差什麽的。”

“還好吧,沒那麽誇張,我丈夫就是家境殷實一些,算不上什麽顯赫。”

宋典打趣道:“上次我還坐過你丈夫的小汽車呢,還只是殷實些,文靜,你就是太謙虛了。”

“可我們現在都是一樣的學生,我丈夫即便有錢,也不代表我有錢啊。”文靜本來就是這麽想的,她不奢望自己一步登天,但是能夠靠自己的本事力所能及的生活她就覺得很好了。

尤其是希望靠自己賺的錢為陸慶麟盡點心意也是挺好的,陸夫人義無反顧的離開了,陸家其他人更是一言難盡,她要讓陸慶麟覺得他永遠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很難想象一個之前被她們認為是賣包子的女兒,窮酸破古仿佛是李文靜自帶的光環,可他們包括梁晴美都沒想到李文靜竟然真的是正妻,還嫁的那樣好,她們心裏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蝦蟹面吃的很爽,尤其是四個人圍在一起吃,就更覺得香了。

趙思剛坐下就開始說八卦:“我聽說很紅的那個叫趙南生的影星要休影了,他跑去北平了,這上海灘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他了,真是可惜。”

趙南生?說起趙南生,倒是讓文靜想起夏夢了,這都快一年了,夏夢音信全無,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宋典是個從不存錢的人,所以常常把零花錢都拿去吃或者看電影了,她惋惜起來:“其實我最喜歡趙南生了。他演的舞臺劇或者電影都是很百變的,不像別人每次都讓我一眼就認出來。”

文靜笑道:“說起來,我還是真實見過他人的,就是我以前讀國中的時候,他……”她把之前遇到趙南生騙錢的事情說了。

“我怎麽沒這個運氣呢?要是趙南生跟我借錢,我保管把所有的錢包都遞出去。”宋典聽的一幅意猶未盡的,一直催文靜往下邊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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