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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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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許草丫燒了兩碗面疙瘩湯。

端回屋裏時, 喊顧熙寒起來,說:“你自己能走過來吧?”

她想清楚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試試。”

顧熙寒說著就擡腿要下床, 雖然踉踉蹌蹌的走的不是很穩當,但他確實是可以走了。

等他在屋外抹黑洗漱完, 許草丫拿了條毛巾幫他擦拭著額頭的水珠, 說:“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過會兒就該吃早飯了。”

面疙瘩的湯是用了謝雲韻昨晚燉的鴿子湯, 他們兩人沒起來吃晚飯,鴿子湯一直放爐子上隔水溫著。

湯裏她加了些蘑子, 味兒是又香又鮮。

飯後,

顧熙寒看向許草丫,說:“草丫, 給我找一根拐杖吧。”

“好。”

許草丫回他說。

“顧熙寒,現在幾點了?”

許草丫洗好碗後, 回屋問。

“五點了。”

顧熙寒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回她。

“那俺去趟花子山吧, 給你找個好點的拐杖回來。”

許草丫說著話, 就擡腳出了屋。

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 她背著一包袋子又紮進了花子山。

夏日清晨的花子山很美,山林裏飄散著一層淡淡的薄霧,若有似無的,很像連環畫上猴子眼裏神仙住的地方。

山路上隨處可見的野花爭奇鬥艷, 樹上不時還有鳥兒在嘰嘰喳喳———

山林裏很靜, 也很熱鬧。

許草丫找到了一叢蘑子, 摘完後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又擡腳找下一個地方。

她像只靈動的兔子,穿梭在山林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爬上了一顆大樹,覓到了一根滿意的枝幹,用腳猛力的揣了幾下,枝幹便‘嘩啦’一聲掉落到地面上。

或許是因為顧熙寒現在能下床行走,許草丫也沒那麽著急的往回趕。

她貪心的想一次多弄些蘑子和野物回去,下午就在家裏陪孩子和顧熙寒,不用再進一次山了。

不知不覺中,許草丫走進了深山。

深山裏有兇猛的野獸,但也有更多沒人采摘過的蘑子和沒攻擊性的野物。

她蹲下身子,不停的采,采,采,眼裏只有各種熟悉的蘑子———

突然,她發現手中的蘑子裏夾雜著些幾顆紅色的小果子,這不會是———人參吧?

許草丫眼眸裏閃過激動,看向剛才采摘蘑子的地方,在一棵腐朽的枯木下面,還有好幾顆紅色的小果子。

她覺得好神奇,在花子山山林裏,從來沒有人發現過人參這種東西。

但這東西是不是人參,她也不清楚。

許草丫見過人參也只有一回,就是過年時在廢品回收站,顧熙麗隨手拿的兩個小盒子,盒子裏面放的還是處理過的人參。

許草丫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不是人參,先挖了帶回去,給奶看了在說。

不是扔了便是。

她跪在地上小心的用樹枝刨著土,沒吃過豬肉但她也看過豬跑,知曉人參的須子也很寶貴。

挖呀挖,她終於把結紅色果子的草,下面的泥土都刨的差不多,見著了土裏的東西。

那東西看著跟人參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一樣。

她小心的把它們都拔了出來塞進袋子裏,又采摘起了蘑子———

“嗷嗚———”

突然在她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狼嚎,許草丫站起了身,找了顆大樹爬了上去,她觀望了四周,才發現附近有狼群在小溪邊喝水,那個領頭的狼似乎發現了什麽?

“嗷嗚———”

許草丫悄悄的滑下了樹,提起身旁的一串袋子就往山林外圍跑。半路還拐了彎把給顧熙寒當拐杖的枝幹也拖著一起跑。

一只狼不可怕,一個狼群就相當的可怕了。

她心貪,但也惜命的。

畢竟她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呢。

遇見狼群,她也不打算在花子山山林再呆下去了,一路頭也不回的跑下了山。

等到了家,她的後背都汗津津的能滴出水來。

謝雲韻看她這樣子回來,也嚇了一跳,連忙問說:“草丫,發生什麽事兒了?”

而後招呼她趕緊進屋洗洗。

許草丫邊進屋邊和謝雲韻說:“奶,俺在山上見著狼群了,就往家跑了。”

謝雲韻被她說的心突突的,那山林裏還有狼群?

“你不準再進山了,我還以為那山裏沒啥危險呢。”

畢竟大院裏的其他軍嫂也都經常進去采摘野菜和蘑子,沒想到裏面還有猛獸啊。

“先不去了,奶你不知道,有好幾十只狼呢。”

許草丫把院子裏曬的水搬進屋裏,沒見到孩子和顧熙麗,又問:“奶,熙麗和孩子們去哪兒了?還有顧熙寒人呢?”

“熙寒他被幾個戰友接出去了,說是要給人送行。熙麗帶著孩子們去供銷社買醬油去了。”

謝雲韻邊說,邊出屋子給許草丫拿幹凈的衣服。

等許草丫洗好澡出來,就見謝雲韻正在處理她帶回來的幾個袋子。

“奶,你說這些是不是人參啊?”

許草丫披著頭發找到一個袋子,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問。

謝雲韻拿起許草丫眼中的‘人參’,看了幾眼後,說:“草丫,這是土人參,和咱們家裏藏的那兩顆不一樣的,西市這個地方的山林裏應該沒有人參的。”

謝雲韻又和許草丫說:“這土人參也是味藥,可以燉湯喝,也可以涼拌吃,它可以健脾潤肺———”

許草丫眼眸裏閃過失望,問謝雲韻說:“奶,你咋知道這麽多?”

謝雲韻楞神了會兒,小聲跟她說:“奶家裏以前是開藥材鋪子的。”

兩人把蘑子清洗了遍,放在太陽底下曝曬。

許草丫出門去隔壁的鄰居家借了把劈斧,在院子裏把拖回來的枝幹給脫皮,斬出顧熙寒可以省力支撐的高度———

過了會兒,顧熙麗帶著哭得傷心的三個小家回來了。

許草丫上前把三人提到屋檐下坐在小板凳上,謝雲韻拿著條毛巾過來給他們擦了擦臉,問:“乖乖們,怎麽了?”

“草,草,姑,壞,壞。”

顧成雨撅著小嘴,伸出小手指著顧熙麗說。

“草,草,姑姑,棍,吃。”

顧成安哭花了小臉,也控訴著說。

“草,草,姑,不,歡,吃,草草。”

顧成歡說著說著,委屈的趴在許草丫的懷裏哭。

謝雲韻拿了根樹枝,也不聽顧熙麗的解釋,就在院子裏追著提著醬油瓶的顧熙麗打。嘴裏生氣的喊著:“就出門打個醬油,你都能把你侄子侄女給氣哭,你倒是有能耐了。”

“奶,他們要吃冰棍,我沒買給他們———”

顧熙麗大喊著冤枉,她要敢買給他們吃,她今晚怕是要脫層皮不可。

“太,太,姑,吃,姑,吃。”

顧成安趴在許草丫的腿上,小嘴裏喊著。

“你自己吃了?”

謝雲韻手裏的樹枝追打的更狠了。

“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顧熙麗嘴裏不停的喊著,她饞,誰知道三個孩子比她還饞啊。

謝雲韻追打著累了,坐在凳子上問許草丫,說:“你給她錢和票了?”

“奶,俺最近沒給熙麗錢和票。”

許草丫邊哄著三個孩子,邊回話。

謝雲韻直接下了命令,說:“以後一分錢都不要給她,有本事她自己掙去。”

嗚嗚嗚———

躲到院子角落裏的顧熙麗跟三個小家夥一起哭的稀裏嘩啦的。

許草丫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問謝雲韻說:“奶,桂花嫂子家的事情怎麽辦的?”

謝雲韻把顧成雨抱進懷裏哄著,回說:“這事兒要她自己硬氣起來,找你有啥用啊?她弟媳婦大著肚子,她娘人能把她怎麽樣?要是孕婦出啥事就直接找革委會或是公安唄。

再說難聽點的,她弟媳婦要是和娘家人一條心,那就一百塊也堵不上這窟窿,這次成了,肯定還有下一次。

還不如拿著那一百塊重新娶個媳婦呢,再說現在娶媳婦哪裏有要一百塊禮錢的?”

謝雲韻把顧成安也給抱了過去,又小聲的跟許草丫,說:“我猜,桂花媽想坑桂花。”

許草丫聽著也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的,問謝雲韻說:“奶,桂花嫂子是不是曉得她媽想坑她啊。”

謝雲韻點了點頭,又說:“怎麽會猜不到,不然她也不會想到讓你幫忙去把她弟媳婦從娘家給搶回來。”

許草丫輕嘆了口氣,不再問了。

“奶,謝謝你幫俺忙。”

許草丫低聲說。

“其實跟人打交道很有意思的,你見多了,自然而然就都懂了。”

謝雲韻給顧成安擦了擦哭花的小臉後,又說。

午飯,謝雲韻包的薺菜肉餛飩,裏面她還加了許草丫從花子山弄下來的木耳,碗裏放了半勺子豬油,胡椒粉,醬油和蔥花,湯鮮肉香,三個小家夥都連吃了好幾個。

“奶,顧熙寒他的留了沒?”

許草丫吃著吃著就想到顧熙寒愛吃薺菜餡的餛飩,便開口問了。

“留了,你趕緊吃。”

謝雲韻邊拉著三個小家夥在院子裏遛食,邊說。

顧熙麗趴在許草丫的耳邊鬼鬼祟祟的說:“你要不要吃冰棍?”

許草丫看了眼院子裏的謝雲韻,回她說:“想吃是想吃,但是被孩子們看到了怕又要鬧了。”

“奶在家呢,我帶你出去偷偷吃。”

顧熙麗不死心的又說。

許草丫掃了她一眼,心裏覺得看來謝雲韻打的還不夠狠。

“不去,俺要在家裏陪著成雨他們玩兒。”

許草丫邊吃邊拒絕了。

“你好狠的心,今晚大院會放露天電影,到時候你跟我偷偷出去一會兒,奶發現不了的。”

顧熙麗又繼續說著。

“啥味兒的冰棍讓你吃了還想吃?”

許草丫好笑的問說。

“牛奶味兒的,五分錢一根。”

顧熙麗小聲的說。

“這麽貴?雞蛋也就三分五一個。”

許草丫吃驚的說。

“那怎麽能一樣呢?雞蛋又不能消暑。”

顧熙麗沒好氣的說。

“熙麗啊,俺不能給你錢的,剛剛答應奶的,你也聽到了的。”

許草丫直接拒絕她說。

“哼,你不講義氣。”

顧熙麗撅著嘴,很高興的瞪著許草丫。

“俺要不講義氣,現在就開口喊奶收拾你。”

許草丫不客氣的反駁說。

嗚嗚嗚———

顧熙麗覺得這個家的人的都在欺負她。

到了下午三點多,三個小家夥睡醒了,他們圍在屋檐下坐在小板凳上聽顧熙麗講連環畫,或許是中午顧熙麗不仗義的偷吃冰棍的關系。

三個小家夥一直都鬧她。

顧成雨會問顧熙麗:“姑,姑,打,打,猴,打。”

顧成歡就更不客氣的伸出小拳頭,不時的捶打著顧熙麗的腿,說:“姑,打,打,壞,姑。”

顧成安最厲害,伸出小手指著連環畫上的女妖精,說:“姑,姑,壞,姑,壞。”

顧熙麗氣的想走人。

謝雲韻卻跟她說:“你以為他們人小就好欺負了?孩子可會記仇了。”

顧熙麗覺得委屈,她哪裏欺負他們了?她敢欺負他們嗎?

不就當他們面,吃根冰棍麽。

謝雲韻說:“要是咱家人都在吃西瓜,就不給你吃,還讓你在邊上看著,你氣不氣?你記仇不記仇?”

顧熙麗坐在凳子上垂頭喪氣的看著三個小家夥,說:“你們要氣到啥時候啊?”

顧成雨趴在許草丫的腿上,用小屁股對著她。

顧成安坐在許草丫的另一條腿上,說:“棍,棍,吃。”

顧成歡窩在謝雲韻的懷裏用小眼睛瞪著她,時不時的說:“壞,姑,壞。”

唉———

晚飯後,

顧熙寒終於被兩個小同志給送回來了,人醉醺醺的,看樣子是喝了不少酒。

本來三人打算帶孩子出去看個露天的電影的,但看著不時還吐的顧熙寒,許草丫說:“奶,你和熙麗帶著孩子們去吧,俺留下來照看他。”

謝雲韻對看電影沒啥興趣,大熱天的擠在一起,除了熱鬧些,也沒啥其他的有意思的地方了。

現在的電影沒她小時候的好看,都是扛木倉打仗的。

於是她說:“我也不去了,孩子小一會兒也該睡了。”

顧熙麗斷了冰棍的念想後,也不太想去了。

她便也說不去了,想看電影等回京市看個夠。

許草丫端了盆水,把顧熙寒上身的外衣脫了,又幫擦拭了一遍,她還是不太敢把他的背心給脫了,怕他不高興。

等她想把他褲子給脫下來的時候,一只大手把她給甩到了一邊。

那雙好看的眼睛正冰冷的看向許草丫,說:“許草丫同志,請自重。”

許草丫被他突來的一甩,也怒了,說:“顧熙寒,你喝的醉醺醺的,俺給你擦拭身體還有錯了?”

她不就想幫他把褲子給脫了,讓他睡的舒服些嗎?

上回醉酒不是已經脫了一回,也沒見他生這麽大的氣。

顧熙寒沒回答她,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一直盯著她。

許草丫氣的把盆端了出去,又給自己洗簌一番後進了屋。

見顧熙寒已經換了身衣服躺下了,長衣長褲,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風。

這———也不怕自己被熱死。

許草丫邊爬上床,嘴裏邊嘀咕著。

“許草丫同志,我不習慣跟人同睡,你能不能去隔壁睡?”

顧熙寒坐起身,和許草丫面對著面,語氣依然冷冰冰的。

許草丫過了好會兒,才反應過來。

開口直接問:“顧熙寒你是恢覆了記憶?還是在生俺什麽氣?”

“許草丫同志,我聽戰友說了,最近幾個月我失憶了。”

顧熙寒回說。

“你是怎麽又恢覆記憶的呢?”

許草丫又困惑的問。

好幾個月都沒記起多少事情,怎麽出去喝頓酒就恢覆了?

“出去時在路上摔了一跤,沒多久就全記起來了?”

顧熙寒回說。

“那你最近幾個月的事情還有印象嗎?”

許草丫問的小心翼翼,她覺得她的擔心可能是真的。

顧熙寒搖了搖頭。

”顧熙寒,你讓俺出去睡?那麽你是怎麽打算處理俺倆的關系?”

許草丫紅著眼眶問著。

“你是我孩子的媽。”

顧熙寒面無表情的回說。

許草丫被他給氣哭了,直接把他給按在了床上,說:“你想不想知道,你失憶的時候都對俺做了些什麽嗎?”

顧熙寒用冰冷的眸光打量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許草丫。

說:“不想知道。”

“顧熙寒,為什麽你要這麽對俺?就是因為在山洞裏俺順水推舟的跟你滾了一夜?”

許草丫也顧不上什麽羞恥,直接朝他吼。

屋外響起敲門聲,

謝雲韻喊說:“草丫,你和熙寒沒事吧?”

“奶,沒事兒,顧熙寒在耍酒瘋。”

許草丫大聲的喊說。

“他要是欺負你,草丫你直接揍他。”

謝雲韻又說了句,回了屋。

許草丫聽屋外沒有了動靜,直接按住了顧熙寒的雙手,直視他又問了一遍。

“夫妻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是躺一張床上的這種?還有許草丫同志,我把自己的命交給了部隊,說不定哪一天就沒了命。你跟我還是沒感情糾纏的好,這樣以後我犧牲了,你也不會太過傷心。”

還有他沒說的是,許草丫同志,遇上喜歡的人,就嫁了吧。

他希望許草丫以後的日子都過的安逸開心些,她在月下村的日子過的太苦了,他不想自己拖累她。

在前線,他死了很多戰友,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僥幸活下來的。

今天他見到了不少死去戰友的遺孀,他不想許草丫以後也會有這樣慘忍的遭遇。

沒有對他產生感情,對她最好。

“俺不,就不,憑什麽俺就要聽你的。”

許草丫生氣的低頭惡狠狠的咬上了顧熙寒的唇,發洩著自己的怒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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