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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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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鞠

孟雲禾帶著司語舟出門參加武信侯府舉辦的馬球會。

孟雲禾近來騎術精進, 早就在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而且近來為了安全起見, 她和司語舟都沒怎麽出門,可是將她給悶壞了。

“舟哥兒,你說娘對你好不好, 這大好春光的,光怕你被謝先生荼毒成一個只讀聖賢書的小書呆, 便急吼吼著帶你出門來了。”

司語舟又是長高了不少, 如今小少年膚色明凈,眉目如畫, 孟雲禾越瞧自己兒子越覺得面上有光, 今日出門也好生給司語舟打扮了一下, 為他選了一身月白銀細花紋錦袍, 頭上戴著同色玉冠,瞧起來就是那朱門繡戶裏的翩翩小公子。

司語舟擡擡眼皮,頗有些不屑。

“我瞧著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兒還差不多, 今日難得見你起的這般早,更是一大早便在那裏描眉畫眼,將自己拾掇的如同個妖精一般。我可說下了, 今日我不上場比賽,你自個兒小心一些。”

孟雲禾翻了個白眼,直接揪起司語舟威脅說:“舟哥兒,你可想清楚了再說話, 我這不是瞧著你整日悶在屋子裏不好麽, 所以才有心帶你出去的。娘親一會還指望著你為我好好抓抓面子呢,若你這時候便露了怯, 我可是會瞧你不起的。”

他都多大了,怎還能吃她這激將的老一套?

但看著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司語舟本來要拒絕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罷了,只要她開心便好。

見司語舟沒再頂嘴,孟雲枝知道這個小傲嬌這是答應下來了,她開心地摟住司語舟:“還是舟哥兒最好了,你爹光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根本沒時間陪我,咱們倆才是國公府裏頭最親的!”

司語舟轉了轉眼珠:“母親既然這麽說,那不若我日後也不科考了,若是不小心考中了,可是要離開母親身邊了,不如我就留在家中,每日陪著母親吃喝玩樂如何?”

“這如果是你想過的日子,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孟雲禾放開司語舟,正色看向他,神情難得的平靜卻鄭重,“舟哥兒,這世上唯有你的開心最為重要。”

司語舟一楞,聲音也小了下來:“你在說笑嗎,平日裏你不是最盼著我有出息了麽?”

“我眼中的有出息啊。”孟雲禾故意頓了頓,“那便是舟哥兒你快快樂樂,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比之什麽都要重要。如果舟哥兒真的想在家中為我盡孝,我自然是沒意見啦!”

司語舟卻沒說話,眼中若有所思。

“身為一個母親,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快樂。”孟雲禾突然握住了司語舟的手,“但是,我知道,這並不是舟哥兒想要的生活,舟哥兒方才實是在口是心非了。”

司語舟擡起來頭,看向孟雲禾。

“我的舟哥兒呀,長大了。”孟雲禾感慨萬千,“如今你還未滿十歲,年紀還小,卻已心有溝壑。其實我有時候私心地想,若我的舟哥兒不那麽聰慧,不那麽優秀便好了,因為,我怕舟哥兒日後會活得疲憊。”

“娘...”

司語舟張張口,也反握住了孟雲禾的手。

“但我的眷戀不是阻擋舟哥兒飛翔的理由。”孟雲禾眼神堅定了起來,“我知道,你是個有抱負的孩子,這世上傑出的人物,從來就不會被年齡所限。日後不論你走的路多艱難,沿途有多少荊棘,母親,都會陪著你的。”

“好。”

司語舟只答了一個字,他現在情緒激蕩,他怕自己一開口聲音就變了腔。

“當日在大殿,我可是親口說了,你便是我的親子,”孟雲禾伸了個懶腰,“眾目睽睽,悠悠眾口,你我可是都抵賴不掉了,這輩子怕是永遠要綁在一起嘍。”

“那母親,”司語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我和父親,到底誰重要啊?”

“你這是在吃司鶴霄的醋嗎?”孟雲禾頓時來了精神。

司語舟抿緊唇,不答話。

孟雲禾早已對司語舟的心思了如指掌,明白他這個反應便是默認的意思,孟雲禾眼睛笑得彎彎的。

“自然是你重要,當日我金口玉言,句句肺腑。”

司語舟的唇果真松了一下,露出一個極力繃緊的笑意。

“但不要告訴你那小肚雞腸的父親。”孟雲禾嘆了口氣,“他人年紀大了,心眼也愈發地小,整日便動輒吃一些飛醋,你母親我啊,應付他真是累得緊。”

“知道了。”司語舟終於忍不住笑起來,“父親原先可不這樣,自從他戀慕上母親之後,就變得奇奇怪怪了,有時候還不叫我在旁打擾。由此可見,就算是再偉岸精明的男子,一旦沾上情愛,就變得不再理智了,我日後可不能為情愛所困。”

“你現在倒是說的早,到時候就不作數了。”孟雲禾拍了拍司語舟的腦袋,“一切等你長大再說。”

母子倆笑鬧著,不多時便到了武信侯府。

柳綠娥穿著藤青色折枝窄袖衣裙,衣裳袖子早已用襻膊捆綁好了,她正站在門口等著孟雲禾,見國公府的馬車過來,立馬就迎了上來。

“雲禾!”

柳大美人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露出的一截玉臂揮舞得虎虎生風。

“雲禾我等你好久了,你們國公府馬車腳程可真慢!看來是國公府不會調弄馬匹,放心,趕明我送你兩匹好馬!”柳綠娥挽住孟雲禾的胳膊,而後才看向站在孟雲禾身邊不發一言的司語舟,“喲,舟哥兒也來了,我聽聞舟哥兒平常不大好動,還怕你不愛湊這個熱鬧呢。”

司語舟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卻記著孟雲禾所教他的規矩,朝柳綠娥點了點頭道:“柳姑姑,我本也是不想來的,但母親叫我來,我身為人子,自不可不聽。”

孟雲禾滿意地點點頭,別的不說,出門在外,司語舟真是特給她面子!

柳綠娥驚訝地睜大眼睛,她甚至揉了揉眼,想瞧清楚眼前這個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小公子到底是不是之前那個狂躁且目中無人的司語舟?

“舟哥兒,你這幾年變化可真大啊。”柳綠娥感慨,“這身量也長高了,整個人這精氣神兒瞧著就不一樣,跟之前真是判若兩人!”

“那自然是母親的功勞。”

司語舟擡起頭,朝孟雲禾甜甜一笑,儼然就是一副乖巧娃娃的模樣。

“母親待我極好,什麽都是耐心教導,我若再如之前一般野性,那便是對不住母親了。”

“舟哥兒本就是個好孩子。”孟雲禾卻不願再提司語舟以前,怕司語舟再想到什麽不好的回憶,“柳姐姐,不瞞你說,多虧了有舟哥兒陪著我,不然我這日子過得可無趣了呢!”

“行了你們母子倆。”柳綠娥也是個爽快人,“就莫要互相吹捧了,要我說啊,你們真是命裏註定的緣分,叫你們遇見彼此,雖舟哥兒並不是雲禾你所出,但你們這處的可比這世間的任何一對母子都要好!你是不知,我家那個小冤家,鎮日裏就知氣我,我恨不得將他丟出去,扔得遠遠的瞧不見才好!”

“柳姐姐可莫要動氣,”孟雲禾笑著寬慰柳綠娥,“杭哥兒不過是性子淘了些,根本無傷大雅,而且他從不做惡事,可見心裏自有分寸,也可見你與姐夫教導的好,日後只要慢慢引導,定是會有出息的。”

“我才不指著他有出息,只要他別給我惹了麻煩便是!”柳綠娥叉腰,“寧沖山那個沒臉皮的,還整日纏著我說再生一個,我是閑的皮癢癢嗎,再生上一個像杭哥兒這般的混世魔王,整日裏給自己找氣受,我才不是那等子肯委屈自個兒的人。我是明確告訴了他,這輩子只要杭哥兒一個,光是一個杭哥兒我就夠頭疼了,他莫要想著再要其他孩子來纏我了!”

孟雲禾掩嘴直笑,當初她與柳綠娥還不熟的時候,柳綠娥說話間還有所收斂,如今她們熟起來了,柳綠娥便只當她是自家姐妹,說話間也再沒有了忌憚。

當初她以為柳綠娥是位沈默寡言的冷美人兒,可是對柳綠娥最大的誤解!

柳綠娥生得極美,這武信侯寧沖山也是愛極了她,寧沖山年輕時並不是什麽老實性子,雖不是那等子流連花街柳巷的浪蕩之輩,但因生得俊朗,又年少有出息,房裏頭卻也是有妾室通房在的。但自打娶了柳綠娥之後,寧沖山便再也沒納過一個妾室,如今兩人除了嫡子寧逢杭之外,只有一姨娘所出之女。

柳綠娥性子坦蕩,從不拈酸吃醋,當初嫁給寧沖山也不過是看在寧沖山是個武將,與她志趣相投罷了,當初她懷上杭哥兒,嫌寧沖山整日來纏著她叫她煩悶,便趕著寧沖山去妾室房中。但寧沖山自打娶了柳綠娥便不肯再碰其他女子,即使順應著柳綠娥去別處歇息,也是不與其他女子同榻的。但那日恰好被那妾室使了些手段,用了些催情香,兩人便一同睡了,因而那妾室懷了孕,生下了一女。

寧沖山第二日醒了之後便痛哭流涕,跑到柳綠娥門前說自己對不住她,要將那妾室立馬發賣了出去。柳綠娥卻嫌寧沖山小家子氣,哭哭啼啼,倒是一副失了身的模樣,當真是好不丟臉,她直接將那妾室擡了姨娘,卻也知那妾室心術不正,叫她將院子搬得偏遠了些,後來那妾室懷了孕,柳綠娥也是派人好生伺候著,從未虧待過那妾室。

柳綠娥的寬宏大量叫這京城所有男子羨慕,可唯獨寧沖山自己對柳綠娥的寬厚氣得牙癢癢,他多希望柳綠娥能多在意自己一些,但在柳綠娥眼裏,跟那些武器招式都比跟他親。

但寧沖山也無法,只得順著柳綠娥的心意,多尋些她喜歡的東西給她,以討她歡心,唯恐她突然有一日就不喜歡自己了。

所以這京城裏一直都有“柳女無情,寧郎癡情”的說法,不過柳綠娥這性子,倒是叫孟雲禾很是欣賞。

“我說了,想要孩子就叫其他人去生。”柳綠娥瀟灑一擺手,“若是再纏我,我便與他和離!對了,去年春日宴我偶感風寒,這才沒去,但當日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寧沖山那個沒出息的,白白生得五大三粗的,到這種時候卻是一點用處不中了,既然悶聲不吭,一點兒都不幫著你們罵回去!那端王當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若是我在那裏,定要將他罵個狗血噴頭!”

若是旁人這麽說,孟雲禾會覺得是那人馬後炮。

但柳綠娥這麽說,孟雲禾百分百相信柳綠娥能做出這事兒。

“這不妹妹我也沒吃虧麽,”孟雲禾好聲安慰柳綠娥,“柳姐姐,你沒有因這事兒跟武信侯吵架吧。”

“怎麽可能不吵!”柳綠娥一臉的理所當然,“他像一只陰溝裏的老鼠一般畏畏縮縮,居然能看著旁人欺負你們,我差點就要把他休了!還好妹妹你有本事,但這也不代表著我能原諒他!”

“那畢竟是在天子跟前,大殿之上...”孟雲禾笑得也有絲尷尬,“也不是想說什麽便能說的...畢竟也不是在市井之上嘛...”

“妹妹,我知曉你心好,你不必為他說話。”柳綠娥柳眉倒豎,拍拍孟雲禾的手,“總之你和舟哥兒是我罩著的,日後我見誰欺負你們,我撕爛他的嘴!那端王也算是咎由自取,竟欺負到我家裏人頭上來了!”

柳綠娥話音剛落,突然一輛裝潢低調的馬車停了下來,一男子從車上躬身走下,聽聞柳綠娥的話挑了挑眉,顯是將柳綠娥的話聽了進去。

柳綠娥突地就變了臉色,孟雲禾鮮少見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綠娥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禁順著柳綠娥的視線好奇地轉過頭。

只見來者面容白皙,五官姣好,雖然只見過他一面,但孟雲禾還是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這不是太子又是誰?

“見過太子殿下。”

孟雲禾和柳綠娥齊齊對太子行禮,太子模樣倒是隨和,朝二人招招手,好像一點兒也不計較她們方才議論皇室中人。

“不必多禮。”太子面容溫和,“孤聽聞武信侯夫人舉辦了擊鞠會,也想湊個熱鬧,夫人不介意吧?”

柳綠娥有些詫異,但便是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拒絕太子啊,她搖搖頭:“妾身自然是不會介意的,只是妾身家這地方兒小,妾身怕委屈了太子殿下。”

“武信侯夫人哪裏話。”太子擺擺手,笑得溫和,“誰人不知,這武信侯府喜好蹴鞠,這府中場館也是最大的。孤聽聞武信侯府舉行這擊鞠會,便不請自來了,說到底是孤給你們添了麻煩才是。”

這太子言語之間如此客氣,倒是叫孟雲禾有些始料未及,但當日司鶴霄受刺之事...孟雲禾眼波流轉,想起宮宴上太子對她莫名的笑意,她心頭終是籠罩著一層陰雲。

柳綠娥不敢遲疑,當即迎著太子走進去,孟雲禾牽著司語舟,遠遠跟在後面,太子卻主動放慢腳步,看向司語舟,眼中俱是慈憐。

“小公子又長高了不少。”

“多謝太子殿下誇讚,小孩子本就一天一個模樣。”孟雲禾笑著說。

“大奶奶,”太子似乎是遲疑了一下,“當日小公爺遇刺,終究是跟我皇室有關,孤在此代端王給你們致歉。”

孟雲禾十分詫異,忙低頭說:“這叫妾身如何受得起,再說端王是端王,殿下是殿下,如何能混為一談?”

“大奶奶當真這樣覺得嗎?”太子神情試探,卻有些不敢直視孟雲禾的眼睛,“若是當日之事,與孤有關呢。”

孟雲禾也正色望向太子:“那,太子殿下問心無愧嗎?”

太子一楞,不知孟雲禾為何要這樣問。

“只要是殿下問心無愧,”孟雲禾笑了笑,“那妾身便當真是這樣覺得。”

太子又楞了楞,隨後他微微俯身,輕輕摸了摸司語舟的頭。

司語舟一向最討厭旁人觸及他的腦袋,但他現在已然聰明了許多,也收束起了往日裏的張牙舞爪,他知曉眼前這人他根本惹不起,因而便老老實實地叫太子摸了頭。

還好太子倒沒得寸進尺,望著司語舟眼中流過憐愛,便跟著柳綠娥進了去。

孟雲禾看司語舟繃緊的身子,不覺好笑:“辛苦你了語舟。”

“無妨。”司語舟也有些郁悶,“我現在也沒那麽傻了,知曉有些人是我開罪不起的。”

“一會娘給你獎勵。”孟雲禾牽緊司語舟的手,“走,我們去一展宏圖!”

太子也來參加擊鞠賽的事兒,令人始料未及,但不知怎的,這消息不脛而走,本來賓客稀少的武信侯府一時之間人滿為患,各家各戶都提著賀禮前來拜訪,想一起參加擊鞠比賽,其中更不乏一些世家貴女。

太子再過兩年便到了娶妻的年紀,如今太子是繼承大統的唯一人選,皇後又深得聖心,也難怪這些世家貴女如此時候就按捺不住了。

只是她們環佩叮當,珠環翠繞,又哪裏像是要來打馬球的模樣?雖然這些人都不是空著手來的,但柳綠娥是個直爽性子,她本來就是邀請來的自己親朋好友,想著大家夥在一塊兒好好聚聚,盡心玩樂,如今倒都被她們給破壞了,柳綠娥的臉色可當真是臭的厲害。

但太子在這,她又不能說什麽,只能將鞠杖揮得獵獵生風,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為了在太子面前展示自己,但凡會些騎術的就光彩奪目地上場,但統統被柳綠娥打得形容慘烈。

孟雲禾與柳綠娥一隊,可當真是沾足了柳綠娥的光,她現在騎術精通,但這擊鞠的技藝卻是平平,還好柳綠娥厲害,一路宛如開了掛般,將其他人都逐個擊敗,一連比了好幾場,他們每一場都是以絕對的高分遙遙領先。

柳綠娥額上香汗連連,豪爽地坐下擦了一把子汗,寧沖山立馬拿著茶水上前,柳綠娥也沒瞧寧沖山一眼,直接端碗豪爽飲盡。

孟雲禾也當真是佩服柳綠娥,這般粗魯的舉動被柳綠娥做出來,卻依舊賞心悅目,孟雲禾也覺得熱得緊,剛拿出巾帕擦了一把汗,便見一只水波游魚碗到了她面前。孟雲禾驚喜擡眸,果真見著司語舟一臉別扭,正端拿著那只碗。

“看你方才出了那麽多汗,這麽拼命做什麽,隨便應付應付就得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孟雲禾怪責司語舟不解風情,“凡事要盡興了才有滋味。”

“我總也說不過你,但你註意一些。”司語舟無奈,“總要緊著自個兒的身子才是。”

“小小年紀,啰啰嗦嗦。”孟雲禾笑了笑,“我知道了。”

柳綠娥將水碗一飲而盡,又瞧見場上那些鶯鶯燕燕覺得心煩,幹脆舉起碗大聲道:“方才都是我們女子上場比的,如今也不能叫他們爺們兒這麽閑著,躲在女子背後算是怎麽回事,不如你們爺們兒也比比吧!”

寧沖山一向捧媳婦兒的場,當即站起來笑道:“好,那我就與我兒子一隊,看誰能從我們爺兒倆手底下討得好了去!”

“我才不要跟你一隊。”寧逢杭卻是個有自個兒想法的,“我要與司家弟弟一道!”

司語舟突然被指到了姓名,有些不知所措,孟雲禾卻在背後拍拍他,鼓勵說:“去吧舟哥兒,我知曉你可以的。”

寧逢杭這孩子雖性子淘了些,但對司語舟卻是真心愛護的,孟雲禾將司語舟交給他也能放心些。

司語舟看著那青草茵茵的鞠場,心裏沒由來的也有些癢癢,他站起身來,面上卻依舊是故作高冷。

“那我就姑且試上一試。”

孟雲禾覺得好笑,卻也不戳破他。

“成,你就去試試。”

寧逢杭見司語舟理了他,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直上去牽住司語舟的手,將自己的胸膛拍得劈啪作響:“舟表弟你放心,我知曉你身子弱,我這做哥哥的一定能護好你!”

寧逢杭似乎沒瞧見司語舟的一臉嫌棄,直拉著司語舟去做了準備,孟雲禾掩嘴笑,他們這對兒也怪有意思,寧逢杭雖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了點兒,平時還有點兒暴躁,卻是一腔赤子之心,而且對司語舟委實是好。

寧沖山眼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跑了,無法,只能另找他人組隊,他還沒想好選誰,突然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武信侯,孤與你一道吧。”

寧沖山不可置信地望著太子,太子卻溫和而笑,寧沖山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擊鞠賽很快就開始了,孟雲禾望著馬背上的司語舟,心裏既驕傲又有些擔憂,畢竟司語舟的年紀實在是小,孟雲禾唯恐他有了什麽閃失。還好寧逢杭倒是如他自己保證的一般,對司語舟護的緊。

如果有誰故意來擠司語舟,寧逢杭更是毫不客氣地回罵過去,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那氣概可絲毫不遜色於柳綠娥。

柳綠娥卻大感丟臉,方才還威風凜凜的柳女俠,如今卻用袖子擋著臉,唯恐旁人註意到她就是場上那個崽的母親。

她的性子雖說也是潑辣了些,但她也從未像兒子這樣潑婦罵街過啊,也不知這小子是隨了誰了。

孟雲枝緊盯著司語舟的一舉一動,她又憶起了初見時那個如小病貓般的司語舟。

那孩子面容蒼白,卻一臉防備,從不肯向人敞開心扉。

如今,他卻鮮衣怒馬,在馬球場上恣意飛揚。孟雲禾瞧著瞧著眼底便泛出了濕意,這一路走來,司語舟的變化她都瞧在眼裏,她真心實意地為司語舟高興。

這時,她卻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她稍稍從司語舟身上轉開眼,卻見太子朝她瞥來,見她看過去,太子立馬轉開了眼,叫孟雲禾疑心方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比賽沒多時便結束了,寧沖山和太子位列榜首,寧逢杭和司語舟雖說年紀小,卻也發揮出色,寧逢杭輸給老爹,十分不服氣,嘴裏還嚷嚷著要重新再來。

叫孟雲禾有些意外的,卻是太子。

因方才太子那奇怪的一眼,孟雲禾便多註意了太子些,太子平日裏就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可方才在那馬球場上太子卻桿桿幹脆利落,揮灑自如,而且少年臉上的表情也朝氣逢勃,仿佛這一刻他才真正地活了過來。

這太子,身上究竟埋藏著多少秘密?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孟雲禾收起心思,微笑著朝司語舟張開了雙臂,司語舟卻有些不好意思,在距孟雲禾幾步之處停了下來。

“我打的並不好,你會不會對我失望啊。”

“怎麽會呢。”孟雲禾微笑,主動靠近司語舟耳語,“你只是年紀小,等你再大些,我相信你能碾壓所有人!”

司語舟也被她逗笑了。

太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瞧見孟雲禾與司語舟的模樣,眸色不自覺地劃過羨慕。

太子在外游玩了一整日,等回宮時已是傍晚近夜,宮殿裏沒有掌燈,一片昏黑,太子剛踏進去腳,就聽見一道冷冽的女聲幽幽響起。

“李其源你真是出息了,本宮的話都敢不聽了。”

搖曳燭火映出一張慘白的女子面容,明明是溫婉秀氣的長相,但因不茍言笑,那張臉瞧著就如同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母後...”

“跪下。”

皇後直接打斷太子,聲音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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