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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卻多還在等著看她笑話,貴女圈裏也時不時地會冒出一句落井下石的嘲諷來。

只是這些馮霽雯聽不著,斷也沒有為之煩心的道理。

出了大正月的北京城,終於有了一絲春意冒出來。

雖還是乍暖還寒的天氣。但從失了大半寒冽之氣的春風,到院中花圃中破土而出的鮮嫩草尖兒,再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新綠清苦之氣,都令人倍感生機勃勃。

靜雲庵裏載種著的幾棵杏樹已是花雲簇簇,白了枝頭。

馮霽雯今日抱著凈雪來了靜雲庵看望況太妃。

紫雲也來了。

因為今日馮霽雯準備出門兒時剛巧紫雲去了家中尋她說話,錯開不得。加上紫雲興致勃勃地表示極想一睹太妃真顏,便跟著馮霽雯一道兒出了城。

頭一回見到況太妃的紫雲同馮霽雯當初的反應不相上下——分明是年近五十的人,怎麽能看起來這麽年輕,這麽好看!

紫雲滿眼驚嘆之色,一時連規矩都給忘了。

馮霽雯扯了扯她的衣角以示提醒。

太妃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子禮數不周到,她恐紫雲此趟前來,會因此而留下‘陰影’。

但令馮霽雯意外的是,高貴的太妃娘娘並沒有表現出嫌棄的神情來,面對紫雲的問好只是淡淡“嗯”了一聲,讓她自行入了座。

馮霽雯後來才知道,太妃雖極註重禮儀,卻並不愛管閑事——對於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從來不會過問一字半句。

故而別說紫雲只是禮儀不周了,縱是她今日衣衫不整,況太妃只怕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晌午馮霽雯和紫雲留在了靜雲庵裏用的素齋。

飯後閑坐時,況太妃隨口問了些馮霽雯的近況,得見馮霽雯一臉滿足地將自己每日的生活內容說給她聽,況太妃欣慰她知足常樂之餘,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想了好一會兒,況太妃才想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這丫頭說來說去只說自己了,一整日下來從吃飯到打牌,甚至囊括了逗貓兒玩,卻沒聽她提起自家夫婿半句!

就好像她壓根兒不是嫁人過日子,而只是換了一個地兒繼續當她的閨閣小姐去了一樣……

這個認知讓況太妃額角墜下兩道黑線。

“和珅近來如何?自鹹安宮官學肄業之後,他有何打算?”竟然還需她特意地問一問。

“哦,他啊……”馮霽雯的表情就好像是才想起來有這麽個人一樣,這更讓太妃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馮霽雯設身處地地將自己代入到一個正常妻子的角色中去,笑著道:“剛去吏部那裏襲了輕車尉的職,可這到底只是個空銜,故他打算通過挑選八旗侍衛進宮當差去,近來忙著等結果呢。”

太妃“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他父親常保之前也是侍衛出身,雖說沒什麽品級,但卻是個磨礪人的好差事,在宮中須得耳聽四面眼觀八方,你用心囑咐他兩句,讓他多加謹慎些。”

馮霽雯答應下來。

可她發現太妃的精神不大好。

這情況已不是一日兩日,但她回回問起是否是因為休息不好或是身體不適的緣故,太妃皆是搖頭,只稱自己一切皆好。

不是身體的緣故,那想來應是心情所致。

馮霽雯想了想,喚了一聲“太妃”,笑著提議道:“近來天氣越發暖了,擇日尋個好天兒,不如咱們出去踏青游湖吧?”

出去散散心沒準兒能好些。

況太妃看了她一眼,道:“你如今已是嫁做人婦,成日拋頭露面成什麽樣子。”

馮霽雯大感委屈:“我哪兒有成日拋頭露面了?這半個多月,我統共也就出過四趟門兒,兩回是回英廉府,兩回便是往您這兒來了,是連趟街都不曾上的——不信您問問丫鬟們?”

她簡直是宅出一個境界來了好嗎?

小仙連忙稱是。

紫雲也在一旁笑著附和。

玉嬤嬤則是一反常態地道:“太妃,您是有好些時候不曾出去走走了,人總悶在這一方小天地裏,也是容易郁結的。”

她平日裏是從不會主動說什麽話的,這回讚同了馮霽雯的提議,顯然也是真心希望況太妃能出去散散心。

馮霽雯見狀便又道上一句:“咱們也不走遠,就在靜雲庵附近走一走,沾一沾春意就行!”

況太妃哪裏看不出她與其說是想出去玩兒,倒不如說是為了她著想,到底沒忍拂了她的好意,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約在了三日之後。

這一日,恰逢了鹹安宮官學休沐,和琳聽聞馮舒志也要同去,想著上回在英廉府裏教馮舒志騎射時二人很是合得來,自個兒在家閑著也是無事,便央了兄長欲陪同嫂嫂一同出門兒踏青。

和珅卻笑道:“別來問我,去問你嫂子同意不同意帶你出去。”(未完待續。)

PS: 接下來的日子裏,讓我們隨機相會吧TT

128 花會請柬

和琳聽得這話撓了撓耳朵,不好意思地道:“我如果敢跟嫂子提……也就不會來找大哥從中安排了。”

他對馮霽雯,一直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

當然,大部分是畏。

“你嫂子又非豺狼虎豹,何來的不敢之說。”和珅正站在書架前整理書卷,與和琳笑著說道:“今日我尚有事須得去一趟內務府尋太岳父,你嫂子獨身出門我亦有些不放心,你跟在左右多少好些——你且回去準備吧,我待會兒便跟你嫂子商量商量帶你一道兒出門。”

和琳聞言倍感欣喜,立即將胸脯拍的砰砰作響,表示自己一定保證好嫂子安危。

和珅過來跟馮霽雯打商量的時候,馮霽雯正坐在梳妝臺前讓小仙檢查儀容,是已準備好打算出門兒了。

聽得和珅言和琳欲與自己一同出門踏青,馮霽雯沒有太多思索,點頭答應了下來。

多個人也無妨。

再加上舒志與和琳十分合得來,兩個人作伴倒是極好的,也省得沒人說話兒了。

見她片刻也沒猶豫便點了頭,令得自己那番‘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出門’之類的話竟無從開口,和珅不由笑了一聲。

馮霽雯透過梳妝鏡中的倒影看向他,莫名問道:“笑什麽?”

好端端地。

和珅微微搖頭,亦從梳妝鏡中望著她,眼底含笑說道:“只是覺得今日這襖裙的顏色極襯夫人。”

馮霽雯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自打從成親以來,似乎她穿什麽戴什麽,這人瞧見了都會誇一聲好看。

但她幾乎是沒信過。

因為這人圓滑有禮的程度,時常令她咋舌。

譬如上回回英廉府,沖茶的丫鬟誤拿錯了本該丟掉的發黴茶葉,這人吃了一口意識到不對,竟還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並含蓄地用稱讚的口氣道上一句“此茶味道甚為奇特……”

……

馮霽雯與紫雲和馮舒志會合之後,便一同出了城,前往靜雲庵尋況太妃。

馮舒志今日顯得極高興。因為祖父允了他騎馬出門兒。

和琳沒有一匹屬於自己的馬,見馮舒志能騎馬過街,而他卻與車夫擠在一起坐在駕座上,不由感到尤為羨慕。

馮舒志見狀便以自己騎術不佳為由。欲將馬讓給和琳來騎,豈料和琳將他的騎術不佳當了真,竟要趁此時機將自己從兄長那裏學來的一些技巧教給他——於是乎,馮霽雯掀開車簾往外瞧的一刻,入目便是二人同乘一騎。馮舒志被身材高大的和琳箍在懷中的情形。

這畫面讓馮霽雯不禁腦補良多。

深感羞愧之餘,她只得默默地在內心念了十來遍去汙咒。

對面的紫雲正沒有形象地盤腿坐在那裏嗑瓜子兒,見馮霽雯放下車簾轉回身來,就隨口說道:“下個月的牡丹花會,也不知誰收到請柬了,我這幾日正忙著打聽呢,看看能不能跟著人家蹭一趟過去。”

馮霽雯聞言怔了怔,繼而問道:“牡丹花會?你說的是下個月由八阿哥和和靜公主在淑春園裏設下的牡丹花會嗎?”

紫雲點頭,有些洩氣地將瓜子兒放回了梅花盤中,“我想過去的。可沒能收著請柬。在熟人中打聽了一圈兒,也沒能打聽到誰收到了。”

收到請柬之人,是可以帶一人同行的。

這場由宮中的阿哥和公主主辦的牡丹花會,歷年來都是一帖難求。

這一點,馮霽雯在此之前是並不知曉的。

故而她十分訝然地看著紫雲問道:“你沒收到請柬?”

紫雲嘆氣道:“我們家不過就是個吃白糧的閑散宗室,阿瑪在前朝也沒什麽作為可言,入不了宮中各個主子們的眼,我收不著請柬當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謂的牡丹花會,其實也只是皇家借此來拉攏權衡權貴重臣子女家眷的一種手段罷了。

“那我是如何收到的?”馮霽雯錯愕地問。

她當真是在發問。

紫雲作為正經兒的宗女格格都沒能收著請柬,那試問她這個夫家清貧、跟朝堂壓根兒沒有幹連的和太太是以什麽身份收到的呢?

“你說什麽?”紫雲一臉茫然。

“三日前。我收到了牡丹花會的請柬。”

“你說什麽!”紫雲不可置信地重覆了一句,然前後口氣卻大為不同。

“你當真收到了?”她滿面震驚地印證道:“你該不會弄錯了吧?下月牡丹開的正好,京城各處舉辦花會的不在少數,你是不是給弄混了?”

馮霽雯被她浮誇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一面搖頭道:“應當沒有,請柬上戳著毓慶宮的印——”

毓慶宮如今是和靜公主的居所。

紫雲聽得此言,雖仍覺震驚,卻是信了。

牡丹花會不止一處,但毓慶宮的印,卻是如何也不會被混淆的。

紫雲的臉色從震驚慢慢轉變為了驚喜。

她顧不得去深究馮霽雯如何會被邀請參加這牡丹花會。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一雙烏溜溜的大圓眼睛閃閃發光地說道:“那到時你帶我一同去,好不好?”

一個月前她就在等請柬了。

結果意料之中的沒能等著,便將希望寄托到了與收到了請柬的人同行參加這個法子上。

“花會設在皇家的淑春園,又是阿哥公主們舉辦的。你不是說宮中之人規矩繁多,向來都不喜歡同他們走的過近的嗎?”馮霽雯沒急著答應或是拒絕,而是疑惑於紫雲這過於熱衷的態度。

她此話一出,紫雲竟紅了臉頰。

馮霽雯一瞧,便更加肯定了其中定有貓膩。

紫雲約是心知自己糊弄不了馮霽雯,於是乎也不瞞她,只低了頭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劉公子年年都會過去。”

就劉家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劉鐶之年年得到邀請,實屬正常。

馮霽雯聞言笑嘆了一口氣。

原來又是因為這位劉公子。

“你放心,我沒想著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只是想見一見他罷了!”紫雲保證罷又滿面愁苦地說道:“素日裏要見他一面難如登天,私下我又不敢擅自約他出來。只有借著這個機會遙遙見上一面了……”

她也知道馮霽雯對自己的擔憂,不願見她因這些情愫而累連自己女兒家的名聲受損。

可她控制不住。

但她如今也沒再做什麽要嫁他為妻的白日夢了,只想著能偶爾見他一面,已是心滿意足。

她說這話。馮霽雯是信得過的。

這些日子來,紫雲雖時不時地會在她面前提起劉鐶之,但從沒有因此而做出過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她雖不曾體會過這種少女懷|春的萌動,亦不讚同紫雲因情感而影響到自身名聲,但也絕沒有過度左右她人的道理。再者在花會上光明正大地見上一面,也不是什麽可圈可點的事情,來回思忖了片刻,便道:“那回頭我將請柬給你,你代我去吧。”

她從一開始不知道這牡丹花會請柬的難得之時,就沒打算要去赴這個約。

“當真?”紫雲欣喜至極,不由又將馮霽雯的手握緊了些,旋即卻又問道:“你不去嗎?”

馮霽雯搖搖頭,笑著道:“我便不去了。”

賞牡丹哪裏都能賞,沒必要非去淑春園。

她家後院就有幾株。據說是和珅早年親手植的。

“你若無事,還是陪我一道兒去吧……”紫雲央求道:“我一個人怵得慌。”

有時候她沒規矩起來,事後連自己都怕。

可在廣東呆了太多年,天高皇帝遠,從來就沒那個意識,還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改得過來的。

上回景仁宮宴後,她跟著一幹宗女們去了壽康宮拜見老佛爺時,就因錯了規矩而被人笑話了好一陣子。

“你那些規矩確實不成樣子。”馮霽雯道:“待會兒到了靜雲庵,讓玉嬤嬤給你指點指點——”

紫雲聞言忙不疊搖頭,“那還是算了吧……”

她是聽過馮霽雯之前在太妃這裏學規矩時遭過的罪的。故而她雖然覺得太妃美極,卻一直十分畏懼。

“你就陪我一道兒吧。”她繼續拉著馮霽雯的手央求著。

馮霽雯無奈道:“到時再看,若是無事,便陪你過去。”

紫雲“嘿嘿”笑了兩聲。道:“好月牙兒,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

馮霽雯笑著推開她傾身湊上來的腦袋,道:“快坐好,城外路不好,別再給磕著碰著了。”

紫雲笑嘻嘻地坐好,片刻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得,面有幾分正色與馮霽雯說道:“你聽說我二表哥的事情了嗎?”

韶九?

馮霽雯忽然想到那****回門,遠遠望見的那個自巷中牽馬行出的少年背影。

她不知那日那彥成去英廉府是有什麽事情,但卻是她最近一次瞧見他了。

此際聽紫雲這麽問,不禁就問道:“你二表哥怎麽了?”

“我聽我額娘說……”紫雲壓低了些聲音說道:“我二表哥同袁家小姐的婚約要解除了。”

馮霽雯一怔。

這件事情她是早早就知道的了,但因這樁親事是皇帝親賜,故而自然不能像普通人家那般說解除便能對外公布就此解除。

此際連紫雲也知曉了,想必是皇帝那邊已然準允的了。

“哎。”紫雲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道了句:“要退就退,早幹嘛去了……”

若再能早些,沒準兒月牙兒如今就成她二表嫂了也未可知。

可馮霽雯如今已為人婦,她心知說這些太過不合時宜,便也就只是模糊不清地感慨了一句。

馮霽雯等人來到靜雲庵時,況太妃已然準備妥當。

太妃不常出門,更遑論是什麽踏青游玩了,雖然不走遠,卻也十分重視,衣著顏色較平日又寡淡了幾分不提,頭上還罩了一頂黑紗冪籬遮面。

雖然這麽一捯飭,半點踏青的氣氛也沒有,令得馮霽雯的心情十分覆雜,但她也沒有說什麽,只尊重著況太妃的意願。

當然,縱然她不尊重,況太妃也斷然沒有掀了冪籬的可能,沒準兒還要挨上一頓訓飭。

況太妃與馮霽雯和紫雲同乘了一輛馬車。

太妃一上馬車,原本嘰嘰喳喳拉著馮霽雯說個不停的紫雲便立即噤了聲,不能再安靜。

倒是太妃,會時不時地跟馮霽雯問些什麽,雖然面孔嚴肅,偶爾還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悅的訓斥提醒,但仍然能讓一旁的紫雲感到這位太妃娘娘對馮霽雯透露出的關懷之意。

馬車向著靜雲庵後的雁棲湖行駛而去。

“上回來雁棲湖,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玉嬤嬤望著況太妃,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

“也沒什麽好看的景。”況太妃面無表情地回應一句,是當之無愧的‘職業煞風景潑冷水一百年’。

好在馮霽雯早已習慣,半點沒有因此而影響到泛舟游湖的好心情。

幾人在馬車裏說著話兒,忽聽得前方隱約傳來一陣驚慌的噪雜聲。

馬車隨即跟著停了下來。

“前頭怎麽了?”紫雲撩開馬車簾問道。

車夫有些慌張地道:“好像是二爺跟人撞著了!”

他是和家的車夫,口中的二爺指的自然就是和琳了。

和琳和馮舒志是騎馬走在前頭開路的。

馮霽雯一聽興許是撞了馬,恐怕人也跟著受傷,上回自己在西郊馬場留下的陰影還揮之不去,一時便有些緊張地下了馬車要上前去查看情況。

果見前不遠處亂作了一團。

和琳和馮舒志已然下了馬,見他們安然無恙,馮霽雯才算松了口氣。

就是不知對方有沒有人受傷。

對方人多勢眾,吵吵嚷嚷的,十分地不友好。

馮霽雯隱約瞧見了幾個眼熟的人。

坐在馬上一臉冷笑的於齊賢,身邊跟著的竟然是汪黎雋。

“分明是你們故意撞上來的,憑什麽還要我們反過來向你們賠禮道歉!”這是馮舒志的聲音。

“太太,好像是小少爺跟人吵起來了……”小仙探頭往前看著,緊張地說道。

馮霽雯皺眉來至人群前之時,竟見和琳正滿臉隱忍地將馮舒志拉到身後,低頭與於齊賢賠不是。

“是我們騎馬沒看路,沖撞到了於公子。還請於公子高擡貴手,不要同我們一般計較。”

他往前因為同於齊賢死杠而吃了太多虧,連累了兄長不知道多少次,是以縱然不忿,卻已不會同於齊賢正面起沖突。

更何況今日本是出來玩兒的,嫂子還在馬車裏,若讓事情鬧大的話,就是他的過錯了。

於齊賢是為了針對他,他心裏頭比誰都清楚。

能忍則忍了。

“希齋,咱們幼時也是常常在一處玩兒的,你說這話豈不見外了嗎?”於齊賢分明是笑著,眼底卻一派嘲諷與厭惡,和琳尚且來不及回答時,他便又接著講道:“今日都是出來踏青的,我也不為難你,你撞了我的事情我大可以不去計較——只要你跪下給我磕個頭,這事兒就算揭過了,你看怎麽著?”(未完待續。)

129 不長眼的是誰

此言一出,以汪黎雋等人為首,頓時爆出一陣哄笑聲來。

“快快快,快給於公子磕頭認錯兒!”

“就是,於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還不趕快磕頭謝恩嗎?哈哈哈……”

“還楞著幹什麽,快磕呀!”

取笑的催促聲不間斷,和琳羞惱交加到連脖子都紅透了。

他握緊了青筋暴起的雙手,因力氣過大而致使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

“你們欺人太甚!”馮舒志同樣氣的臉色漲紅,他之前不常出門,對旗下子弟私下不務正業的荒誕行徑也只是聽聞,眼下得見此狀,只覺得完全刷新了自己對外界的認知——竟然有人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小少年憤慨不已,要從和琳身後站出來同於齊賢等人理論,卻被和琳又豁然伸手按住了肩膀。

馮舒志仰起頭看他,不可置信地喊道:“希齋哥……!”

平日裏相處,他覺得姐夫家的這個二弟十分耿直且有本領,怎麽在此情形之下,竟然可以退縮隱忍至此呢?

難道真的要給他們下跪不成?!

和琳一眨不眨的眼睛有些泛紅,想到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原本握緊的拳頭漸漸松了開來。

最近兄長還在等著內務府那邊選拔侍衛的結果,他總不能再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添什麽麻煩……

“快啊!”於齊賢忽然高喝一聲,滿臉不耐。

就像是在面對一只任由自己宰割的玩物面前沒了最初的耐心。

“機會我只給一次,你若不好好把握,可就別怪我做事不給你大哥留情面了——”他眼中含著惡劣的興味。

這種看著對方分明氣憤到了極點,卻根本無力反抗的高高在上感,實在是太好了。

聽他提起大哥,和琳通紅的眼中最後一抹猶豫也瞬間殆盡,他收回按著馮舒志肩膀的左手,膝下微屈。

“哈哈哈哈哈……”

四下見他順從地要跪下,立即又是一陣刺耳的哄鬧聲響起。

汪黎雋拍著於齊賢的馬屁道:“於公子訓起這些畜生來。可真是深谙其道,令人欽佩!您瞧瞧他,那副窩囊樣兒可真逗!”

於齊賢冷笑不語,只看著緩緩矮下身子的和琳。

他抓不住機會來教訓和珅。但能在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上撒撒氣也是痛快的。

可眼見便要跪在他面前的和琳,卻忽然被一只素手給攔住了動作——

見忽有一只胳膊攔住了自己的手臂,和琳愕然擡首。

是嫂子。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麽能拿來跪畜生?”馮霽雯望著滿面通紅的少年人。神情一絲不茍地說道:“若叫你大哥知道了,豈不得後悔讓你隨我出這趟門——你讓我如何向他交代?”

“嫂子……”和琳的眼睛頓時更紅了一些。

“說得好!怎麽著也輪不到跟畜生下跪!”緊跟著走上前來的紫雲鄙夷地掃了一眼於齊賢等人。

“馮霽雯?你罵誰是畜生!”汪黎雋倒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她,自認為抓住了機會可以借於齊賢之手來教訓教訓馮霽雯,煽風點火道:“你竟敢公然出言辱罵於公子!”

坐在馬上的於齊賢早已變了臉色,冷眼望著馮霽雯。

“兩馬相撞,傷的本不就是畜生嗎?論賠禮,也該是給畜生賠禮,礙於公子何事了?汪公子急著將這畜生的名號往於公子身上攬,不知是何緣故?”

“你……!”汪黎雋臉色頓沈,卻見於齊賢怒目掃過他。眼神中是大寫的“閉嘴”二字。

汪黎雋內心忐忑而又氣憤,然在於齊賢的威懾之下,卻不敢開口再說任何話。

“和太太如今嫁了人,脾氣卻還是半點沒改,仍是這般的伶牙俐齒。”於齊賢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馮霽雯,伸手一指她身側站著的馮舒志,道:“但和太太來的正好,方才和琳和馮小公子騎馬沖撞到了我,我念貴小公子年幼本不打算追究,可既然和太太這個做長姐的站出來了。不如便代馮小公子與我賠個不是吧。”

他對馮霽雯本就不喜,如今又因她嫁給了和珅,成了和家的人,不由就越發厭煩了。

“你胡說!”馮舒志急急地向馮霽雯解釋道:“長姐。是他們故意迎面撞上來的!”

這根本就是刻意生事!

“當真?”馮霽雯低頭看著他,正色道:“不許同我說假話。”

馮舒志重重點頭。

和琳雖未言語,但臉色亦已說明了一切。

馮霽雯見狀心下有了定論,不由也是火冒三丈。

真的怪他們的話,他們理應要賠不是,可若錯不在他們。那便要好好地算一算這筆賬了——這些小畜生們真是閑出病來了!

“撞了人還在這兒強詞奪理?分明是你們先撞上來的,我們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於齊賢身後一人出言嚷嚷道:“快給於公子賠不是!”

馮霽雯冷笑著道:“賠不是?可到底是誰沒長眼還不一定呢——”

“你說誰沒長眼?”於齊賢忍怒逼視著馮霽雯,周身的怒氣一觸即發。

“我說的是馬,於公子急什麽?”

於齊賢臉色頓時僵住。

面前著一身上綠下白刺精致白萼花樣刺繡襖裙的女子絲毫不怯,纖細的身軀竟將和琳與馮舒志都護在身後,臉上的表情當真是像極了往日裏和珅與他對峙之時的模樣!

也是一樣的挖坑給他跳,也是一樣的令人厭惡至極!

紫雲上前一步,與馮霽雯並肩而立,一臉諷刺地看著於齊賢出言道:“看來撞了人的馬沒長眼睛,馬上坐著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嘛——若不然於公子這大白日裏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未免也太高明了吧?”

“當真可笑!”於齊賢約是覺得在嘴皮子上壓根兒跟她們討不得好,惱羞成怒道:“本公子沒空跟你們逞口舌之利!”

話罷徑直看向馮霽雯,滿眼冷笑著威脅道:“據我所知,和珅如今正上趕著要往宮裏去做三等侍衛呢,怎麽和太太這做內眷的,絲毫也不知為夫君著想?就不怕我回頭找內務府‘通融通融’,好讓他回家繼續做三等輕車尉的美差麽?”

這話讓和琳一陣緊張。落在馮霽雯的耳朵裏,卻同笑話無異。

跟她玩兒仗勢欺人她不拒絕,可他真當內務府是他家開的不成?

她家祖父在內務府這些年莫不是白呆的嗎?

這話用來嚇嚇孩子也就算了。

“剛巧我也沒工夫同於公子廢話。”她直接忽略了於齊賢所謂的威脅,徑直說道:“既然各執一詞誰也不承認是自己先撞的人。說不出個是非黑白來,那便交由官府來處置吧。”

聽她壓根兒沒將自己的話放在眼中,於齊賢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輕視,又聽她硬氣地說要報官處理,是打定了主意不服軟兒。一時間臉色不由差到了極點。

真不錯,和珅真是討了個了不得的媳婦!

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同他作對!

要知道連和珅都不曾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得罪過他!

“好!既然和太太想要報官,那咱們便報官處理此事好了!”暴怒中的於齊賢咧開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意來,道:“可和太太方才說畜生不長眼睛,不長眼睛的畜生留著也沒用,不如讓我代和太太解決了這不長眼的畜生吧!”

說罷,便沖著身後的隨從一揮手,道:“去把和太太家這不長眼的畜生給料理幹凈了!”

“你們敢!”馮舒志幾步跑到馬前,急怒道:“誰也不許碰它!”

這是祖父送他的第一匹馬。怎能讓這些人這樣無故打殺了!

和琳見幾名家丁竟真的取了套馬桿上前來,不禁也是怒從中來。

太過分了!

他咬了咬牙,當即也顧不得良多,上前便要去阻攔住幾名兇神惡煞的隨從。

於齊賢見狀終於逮著了機會似得,竟是一夾馬腹驅馬上前,沖著和琳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既然要報官,那便一道兒報了吧!

他還真不信官府能奈何得了他!

於齊賢這記鞭子是發了狠力揮出去的,似想借著這一鞭將之前在和珅那裏吃的悶虧和方才馮霽雯給的悶氣都一股腦兒給撒出去——這一鞭若是真落到了和琳身上,皮開肉綻只怕都算是輕的!

和琳全無準備。

“小心!”

紫雲眼尖及時推了和琳一把,和琳踉蹌了兩步。只見鞭梢在眼前險險掃過。

幾人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馮霽雯暗罵了一句卑鄙小人,將馮舒志拉到身後,對他與和琳說道:“不要攔著,讓他們鬧。”

鬧的越大越好。

可不料於齊賢竟又朝著和琳不依不饒地甩出了第二鞭!

然而這回和琳有了準備不提。就連一側的小茶也存了戒備心,在一側忍了許久的她見狀恐這鞭子會意外傷到她家太太,竟是做出了一個令眾人瞠目結舌的舉動來……

她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在半空中揮舞的鞭身!

眾人一開始只覺得驚險,覺得這丫頭的腦袋約摸是有問題,可待見她真的面不改色地將那鞭子穩穩握住之後。不由地皆是呆住了……

原來不是腦袋有問題,而是‘藝高人膽大’啊!

於齊賢也呆了一瞬。

待反應過來之後,連忙用力地將鞭子往回拽,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拽不動哪怕分毫!

這丫鬟的力氣怎麽會這麽大?

他的臉色頓時就跟吃了蒼蠅一般……

這麽多人瞧著,撒手還是繼續拽,是個很難選擇的問題。

於齊賢的臉色一陣青白交加,羞惱地向小茶呵斥道:“……撒手!”

說話間,又牟足了勁兒地往回拽了一記。

可不料這一拽,卻是拽出事兒來了……

他拽,小茶也跟著拽,可由於雙方力氣懸殊過大的緣故,小茶這一拽,竟是直直地將於齊賢從馬上給拽下來了!

“噗通!”

重物狠狠墜地的聲音陡然響起,原本躁亂的四周有著極為詭異的安靜。

就連眼見事情要鬧大,而下了馬車要上前來查看情況的況太妃都楞了一瞬。

“……”

於齊賢難忍的痛吟聲將眾人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公子!”

“於公子!”

隨從和於齊賢的一眾跟班兒們紛紛上前將其扶起。

“和太太竟縱著丫鬟胡亂傷人!”有人出言責問道。

“分明是他先動手的!”小茶一擼袖子,瞪眼道:“你們再想顛倒黑白汙蔑我家太太和公子,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於齊賢憤然大聲道:“把四周給我圍起來,沒我的準許,誰也不許走!”

丟了這麽大的人,他如何能輕易咽得下這口氣!

只是他話音初落,卻驟然聽聞一陣馬蹄聲入耳。

眾人尚且來不及反應,只見一行著綠營兵服的騎兵靠近了此處——為首之人打馬走在最前頭,面上神色格外肅謹。

“程世伯!”和琳意外地看著來人。

馮霽雯也連忙行禮。

來人正是程淵。

程淵掃了四下一眼,冷然問道:“出了何事?”

他方才遠遠聽到動靜,便帶人過來查看,豈料一靠近便聽到了於齊賢那句怒氣沖沖的揚言。

將四周圍起來,沒他的準許,誰也不許走。

沒想到在京城竟也聽得到這種話。

還是出自一個黃毛小兒之口。

於齊賢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卻根本不認得,又因程淵未著官服的緣故,同京中知名的權貴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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