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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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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禪院家族究竟是什麽地方?

在女孩從出生起的記憶之中,便是層層疊疊的古樸宅院,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廊,永遠都在卑躬屈膝的侍女,永遠都在昂首挺胸傲然的吩咐著旁人的,會咒術的那些大人們。

母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而從出生起便註定沒有咒力天分的她甚至沒有去看她最後一眼的權利。

她努力蜷縮在一隅小小的宅院裏,掙紮著,像是生命力頑強四處打洞的小兔子一般四處鉆來鉆去的求生。

所有人都喚她廢物,也有人會對她的面龐中依稀窺見的繼承自她母親那驚艷絕倫的容貌而起了些許心思,可是來自那個禪院甚爾的壓迫感太強,他們只好收起了那將少女作為侍妾的心,卻沒有一分一秒停止過對她的折磨。

一個古老的咒術家族,想要欺淩一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被看好的無天分小丫頭,便成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雖說她是名義上的本家大小姐,可她如今父母雙亡,有能力的長兄禪院甚一對她棄之不顧,嗤之以鼻,每天都在巴不得壞了自己名聲的拖累,那對弟弟妹妹快些死掉。

於是那個時候的禪院甚爾時常會被派發一些困難危險到常人難以想象的任務,那個時候的悠依便會在唯一能夠庇護她的人不在的時候,時常被拽住頭發,拖到一片漆黑看不到陽光的屋子裏。

很冷,明明是四面不透風的陰暗狹窄的房屋,卻每時每刻不在透出冷氣,滲透在她的四肢百骸。

很疼,新的傷口套疊著舊的傷口,她並不舍得用母親留給她的救命的傷藥,只是顫抖著將雙臂抱在一起,期盼著這刺痛感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冰冷到麻木。

很餓,那個時候“餓”仿佛變成了一種常態,她的胃部時常會空蕩蕩的發出絞痛,後來她才知道這是蠻嚴重的胃病,在璃月花費了許多草藥才將將養好。

任何人都能隨意的欺淩她,折辱她,將她當成皮球一般踢來踢去,將她的頭發扯的生疼,她曾經想過剪去這一頭長發,可是又時常會眷戀的回想起母親在櫻樹下為趴俯在自己膝上的女兒編發的經歷,而猶豫不決。

禪院家的每一個族人都應該從出生到死去都為了家族而無所保留的奉獻著。

禪院家的女子,嗯,尤其是女子,要恪守婦道女德,謹慎謙遜守禮,要如同大和撫子一般懂事,要為了丈夫誕下嫡子,要為了丈夫和兒子竭力侍奉……

一把名為禪院的枷鎖束縛住了年幼的少女,且險些在她不到六歲那年徹底奪走她的生命,她將看不到餘生。

可她回來了。

她向死而生。

那個腐朽到內裏的家族不願意接納她,可仙人願意要她,神明願意要她,即使是零咒力的她也同樣被神明註視著,即使是零咒力的她也能擁有神之眼,她趴在巖神的肩膀上眺望著那片土地,後者則是輕聲承諾,將會在未來予以她庇護……

再度站到名為禪院的那片土地上時,明明還是與曾經一般的古樸陰森的庭院,庭院那樣的大,大到少女用了自己的一生都從未走出來,可從璃月之國度回看之時,這裏又是那麽的狹窄,渺小。

自己的親生哥哥禪院甚一則是將她指認成為咒靈,滿口所說的是,今日長兄便要祓除咒靈,還得家族平安。

……何等可笑呀。

可她覺得禪院甚一的速度實在是太慢太慢,慢到有點像璃月的峽谷裏笨重的那只古巖龍蜥,她十分輕松的便躲過了猛地沖向她的親生兄長,她意識到自己變強了,已經強到足矣將他踩在足下。

嗯,是呀,她已經變強了,不再是曾經那個家族裏零咒力沒有天分的廢物了。

而在那一瞬間,不論是老族長還是長老們,都竭盡全力的對悠依她和顏悅色了起來,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能力,想要將有天分的小輩把握在手中,那一瞬間,仿佛所有人都忘卻了曾經對她的虐待和毆打,仿佛所有人都覺得她會對此欣然接受,感激涕零,隨後向那個家族提供更多更多更多的價值。

曾經的悠依並未清算之意,是因為自己的兄長還有魈他們……都已經去好好提點教育過了。

而禪院扇也已經付諸了應有的代價,禪院直毘人重新坐到了家主之位,他是一名好家主,他後來這些年一直在著眼於禪院家的變革,悠依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裏。

她一刻也沒有淡忘掉曾經所受到過的傷害,但她也顧及整個咒術界的大局,心想如果以牙還牙,禪院家便會多很多跛腳咒術師,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耗費人類資源養著他們。

術師原本就足夠少,而悠依看在了禪院直毘人的面子之上,也願意再留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她最多也只是在與禪院甚一他們一同出任務時壞心眼的看著他們自作自受,被咒靈追著跑,卻也是在最後出手,救下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拜她所賜,沒有任何的生命危機。

她一直以來都仿佛當真忘記了心裏的那根錐刺,嘆息一聲,只告訴自己,罷了,他們已經得到過應有的懲戒了,想必未來的變革之中,這些老腐朽總會被咒術界的年輕血液們埋沒下去的。

可現在呢。

她錯了。

面前這群人依舊是步了禪院扇的後塵,接受了來自虛偽天理的蠱惑,他們也確實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想來獲得力量的代價便是取得她的性命吧。

悠依望著面前的禪院甚一,又開口問了一句:“禪院直毘人呢?”

禪院甚一一臉的不在乎,淡淡的甩了一句:“殺了。”

“……”

那個笑呵呵的八字胡老頭叔父的面龐在悠依的面前閃過了一順,悠依這會兒又想,禪院直哉那個不孝子,天天盼著老頭死,如今父親真的去世了,他會難過麽。

可他們之間並未任何深仇大恨,禪院甚一的執念說到底都應該來自她或者甚爾哥哥才對。

禪院甚一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道:“那老登的重心偏向了你這邊,阻礙我們的所作所為,那麽,他就得死。”

他揮舞著雙臂,神色癲狂:“不止你,還有禪院甚爾的那老婆,今日誰也走不掉,下一個目標就是那個臭小子……哈,我要讓甚爾在最後一刻都求死不能。”

他自以為一直都牢牢把握著面前少女的命脈,自以為這個束縛當真讓她的心臟疼痛到幾乎無法忍受——可悠依能看出來,真的能夠傷害她的生命的,是那邊的陣法才是,而如今的束縛只是能讓她疼痛的紙老虎罷了。

……疼痛而已,她從出生起便已經品嘗過足夠的疼痛了。

少女的面龐上並沒有任何的怒意。

她望著面前這群禪院家的生面孔熟面孔,擡起頭時,彎著眼笑。

明明是一張極其明媚的面龐,卻不知為何,在此刻叫在場所有人都看的遍體發寒,仿佛她的笑容在這一刻和那個天與暴君重合了似的,直叫人瘆得慌。

“嘖,女人,你到底在笑什麽!”禪院甚一有些毛骨悚然,他色厲內荏的罵道。

他心想,如今他獲得了禪院扇背後那邪神……那大人的恩賜,他的力量是當今他們所有人中最強的,多少已經達到了特級咒術師的程度,如今現存被認可的特級咒術師也只有天元大人與九十九由基而已,他對自己有著一種迷之自信,那就是現在的禪院悠依,絕無半分的可能,能夠與如今的他為敵。

嗯,似乎絕大部分禪院家的男的,生來都自帶著這種的絕對自信。

“噓……”她擡起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眉眼彎彎道:“你們驚擾了神明。”

“神明”這一詞還是相當叫這群烏合之眾忌憚的,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驚的幾乎跳了起來,然後一臉警惕的環顧四周,對禪院悠依那叫高層都避諱莫深的得以被神明庇佑的能力,他們早八百年便有所耳聞。

可……

環顧四周倒也沒什麽傳說中的巖神或是雷神再過來給他們一杵子,這倒是讓他們齊刷刷的松了口氣。

原來是虛驚一場,那邊那個小丫頭,倒是會嚇唬人。

禪院甚一怒罵:“都說了別用你那個召喚系的能力,可惡,你這女人,你是想心臟爆裂而死麽?!”

他發了狠的加了力氣,可面前的少女除了臉色變得有幾分蒼白以外,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大礙。

禪院甚一不由得在這一刻,對“那位大人”的說法,產生了些許的懷疑。

“知道嗎?”她笑的甜美,像是傳說之中能夠攝人心魄的妖魔:“之前的那次呀……那便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此前禪院扇的那一次,已經是她予以禪院家的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她已經足夠的仁至義盡了。

“今日能夠活著走出這道領域的人,只有姐姐,還有我。”她擡起眼,明明是平視面前眾人,卻硬生生透出來了一股居高臨下的蔑視的意思。

“該死掉的人並不是我們。”

“……而是你們所有人。”

禪院甚一的口中罵了一句什麽,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運用自己已經被強化的術式,好好給面前這個死丫頭一點顏色看。

鋪天蓋地的拳頭霎那間凝結成實體,朝著悠依所在的方向兜頭便砸了過來,直叫人避之不及。

而面前的少女卻毫無避讓的意思,她只是在唇角凝了一縷笑意,仰起頭,一副任由拳頭劈頭蓋腦的落下來的模樣。

轟隆一聲巨響,煙塵滾滾。

有長老湊在禪院甚一的身邊問:“這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一些,我們不是要在最後說成禪院悠依在祓除咒靈的過程中因公殉職嘛……”

這一下子下去,怕是砸的連形都不剩了吧,也實在是不知道,禪院家的這個丫頭和她兄長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能叫他如此憤恨。

禪院甚一咧齒一笑:“反正最後都要拖到那個陣法之上,交給那位大人的,拖過去和拾過去,都一樣。”

至於那個同父異母的所謂妹妹……

呵,她活該。

倘若她在擁有天分的第一時間就對身為兄長的自己卑躬屈膝,他倒也不是不能接納她,到時候安排她做本家某個少爺的正室,分明是未來一片光輝明朗。

可她偏偏要叫自己當眾出醜!她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脫離了家族,狠狠的打了整個禪院的臉,又與五條家的神子攪在了一起……

還有那個禪院甚爾,他甚至和那麻瓜女人一同姓了,簡直和入贅沒有半分的區別,明明是跌宕裏世界的天與暴君,如今竟然是連臉也不要了。

每一次從外面傳來禪院悠依和禪院甚爾又如何如何的消息之後,他實在是狠的抓心撓肝,倘若他不是術師,那怨念都足矣變成特級咒靈了。

而就在他因為極度妒忌自己的弟弟妹妹卻又不願意承認,日覆一日心態變得逐漸扭曲之時,他也如同曾經的禪院扇一般,聽到了“那位大人”的聲音。

“那位大人”這一次並沒有將一切都全全交給他,反倒是一點一點的做局,先是嘗試在那次的【帳】的事件能否攻心戰術,答案是禪院悠依不受影響,便改變了思路,朝向禪院甚爾的那個妻子下手。

將禪院悠依引誘入這層結界之中——如若她能站在那法陣上,一切便已經可以落在帷幕了。

他們甚至通過那位大人的能力設置了一個虛假的“束縛”,目的在讓她覺得她的心臟被把握在手中……事實上是並沒有的,只是那痛感也足夠讓她認為確實如此了。

禪院甚一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笑起來的樣子又瘋又顛,只是搭配那張扭曲的臉,根本就沒有自己弟弟的萬分之一好看。

這會兒的甚一又想起來那禪院直哉臭小子說過的,他這張臉比起甚爾根本毫無可取之處的話就氣的牙癢癢。

料理完了那個老頭……之後便輪到那個臭小子……

禪院甚一的心裏正打著盤算呢,然而煙塵散去之時,他並未看到設想之中禪院悠依已經被他的強化版本術式,打到了東一塊西一塊的場面。

“……”

他的嘴巴怯懦的動了幾下,明明已經擁有了來自“邪神”的力量,卻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先從氣勢上就輸給了來人半截。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纖長的棕發金瞳男子。

他身著一襲鎏金色外袍,衣擺行走間有龍鱗浮現,方才的少女這會兒從青年的懷中緩緩的俯身而起,她回過頭,目光淡淡的望著他們的方向,而她的手依然輕輕的握著青年的手。

倘若換成更加年少一些的時候,她就會坐在摩拉克斯先生的一邊的臂彎裏,這樣看起來壓迫感更強一些。

不過現在,也還好了。

——壓迫感。

這是所有禪院族人的最為直觀的第一反應,甚至有見過他的在高層的長老們反應了過來,這個男人比許久之前的氣勢還要更加強大了一些。

是帝王君臨天下的壓迫感,也是曾有無邊殺伐之相強大的魔神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別!別過來!”

禪院甚一的嗓子被踩住了咽喉似的,叫的格外嘶啞難聽,他擡手淩空一指:“你再過來,她的心臟就會爆裂而死!”

果然,隨著他的說法,身邊的少女的身形很明顯的搖晃了一些,鐘離的動作稍顯遲疑。

悠依的唇角咬出了一絲血來,她咬牙切齒的輕輕擦了擦:“真要爆的話早就爆了,只是有些疼罷了,根本算不了什麽。”

於是鐘離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他用更加壓抑的目光望向了面前的這群烏合之眾。

“我似乎曾說過。”他緩緩的擡起手:“倘若你們在為難於她,我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剎那間,狹長的金光撕裂了黑灰色的天空,而破開了天際的則是一道由遠及近的巨大星隕。

禪院家的族人們想跑,可他們的周圍卻劈裏啪啦咣咣釘死了一圈巖脊,直叫人退無可退。

“大人!大人!”

悠依聽到有人在其中撕心裂肺的喊:“救命啊!大人!”

又補充了一句:“其實陣法已經好了!離拿下那禪院悠依只有一隅之隔了!”

果然,隨著那話音剛落,有一側的巖脊破開,一群禪院族人們,使勁的你推我搡著,這會兒身為咒術師的十八般武藝倒是都一並使了出來,也不管加強的力量有沒有打到自己人了。

所有人都想從這場源自神明的審判之中活下來,他們這個時候才絕望的意識到了自身能力的渺小,還有格外怨憎的望著那邊完全處於巖神庇護之下的少女。

“該死的!別碰老子!”

“我可是家族長老!”

“老東西,舊時代的遺物早該去死了!振興禪院的任務應該留給我們這些年輕血液!”

他們彼此之間都呈現出了最為醜惡的一面,且你推我搡,手上的動作不停,一片血肉橫飛,間或者有人在慘叫。

頭頂那極其富有壓迫感的星隕的速度抓緊慢了下來,也同時給了幾乎所有人“興許可以逃走呢”的可悲念頭。

可就在這一刻,有位少年的聲音在他們耳畔輕輕響起。

“欸~~別想逃開哦。”

那屬於風神的狂風一卷,他們連滾帶爬的統統翻了回去,而“罪魁禍首”其實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少年,他悠哉悠哉的在半空中搖晃著雙腿,笑吟吟的瞥著面前這群人,就和做什麽游戲似的,一旦有人想要往巖脊外圍爬,便擡手裹挾著颶風一吹。

“溫迪哥哥。”

悠依輕聲喊。

“欸~”溫迪聽起來十分喜歡這個稱呼,顯年輕,像那邊的老友就只能被喊叔叔的份,他笑的一臉陽光燦爛的對悠依揮手,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他又何嘗不知道些許她年少時的遭遇?身為神明的自己總會和少女有著千絲萬縷的憐惜,可只要是那些許,就足夠的觸目驚心……

悠依為了大局著相,放棄了覆仇,可他們偏偏要踩在她的頭上行事,將魔爪伸向了她身邊重要的,沒有力量的家人。

經歷了魔神戰爭且勝出的神明,遠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純真無暇,宛若懵懂無知的少年。

他不緊不慢的陪同這些披著人皮的魔物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又回過頭詢問悠依:“這次,不喚她來了麽?”

“她”指的是雷電影。

想必雷電影絕對會非常完美的將這面前所有魔物都砌進這陣法之中。

悠依搖了搖頭,她忽然輕輕笑了:“不必。”

她上前幾步,拒絕了摩拉克斯先生的攙扶,站定在巖脊之前。

她安靜的望著這群人,他們在星隕的壓迫之中,在巖元素的共鳴之中,掙紮著,慘叫著,恨不得立刻摁死身邊人給自己爭取一條出路,而經歷了魔神殘穢強化的身軀卻又沒有那麽容易丟掉性命,他們在其中跑來跑去,就像倉鼠在滾輪裏跑來跑去。

那裏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比如那邊看起來道貌岸然的長老。

曾經,有些侍女姐姐,也是這樣掙紮著,尖叫著,渾身是血的嘗試逃離,卻又被他們一把抓住,拖回了自己的院落。

還有那邊自己的同齡人。

他們會逼迫她吞咽能夠將喉嚨都紮破的尖銳冰塊,上升到玻璃的時候,被自己的哥哥發現且驅趕,但是小孩子總會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手段的,比如說,往她的身上丟奇奇怪怪的毒蟲,臉上,身上,衣襟裏,束縛住她的手腳,不容許她掙紮,不允許她將它們抖落。

這也是她那樣的畏懼蟲子的真實原因。

明明以為是被後來的幸福填滿且淡忘的記憶了,卻在望著這麽面龐的時候變得格外清晰。

啊,是啊,其實她沒有一分一秒忘記過自己的仇恨。

……她曾經覺得那樣的仇恨不必奪去他們的性命,也只是打一頓也就罷了,可是,他們想要殺了她。

因為她那個時候的放過,妄圖改變的禪院直毘人也最終被這個吃人的家族吞噬而下。

禪院甚一仍然在尖叫著發出自己的命令,最後變成了請求:“禪院悠依!我是你的親生兄長!你不能殺了我!”

“悠依,悠依,你聽我說,之後你就是我們禪院的家主,哥哥會無條件支持你,饒了我,饒了——”

一滴眼淚從面龐滾落而下。

卻不是在為面前這些看似可憐的地獄羅剎而落淚,只是為了自己而落淚。

在她擡起雙手長劍的一瞬間,背後的少年擡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放在了她持劍之手上。

他終究還是趕了過來。

“別。”

他輕聲的勸:“……不必臟了自己的手。”

女孩輕聲的回答他:“可是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和過去好好的告別。”

這是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一切。

在這裏,在這一刻,她要對所有禪院家的族人完成清算。

“你不必擔心咒術界會追究我,按照咒術界的律法,禦三家可以遵照家規行事,禪院直毘人曾將家主之位繼承給我,他給我留了紙質契約,是有效力的,他死後,我就是家主。”

“那麽,身為新任家主,還有禪院家的族法,我有權利對這些暗殺明殺前代家主的家夥們……就地處決。”

她將在此,發出清算。

散兵的手指動作很輕,他溫和的說:“其實,巴爾澤布為我修好了正機之神。”

悠依:“……嗯?”

她一時之間其實沒太聽懂這件事情和面前的事情之間的關聯性。

散兵:“你便開著它,去處決這群混賬好了,這樣便不會臟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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