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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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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切的發生都出乎眾人的預料。

芙寧娜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她瞳孔地震,覺得一定是自己今天出門的方式出了問題,她怎麽會看到悠依給了一個個頭一米八的壯漢來了一個正義過肩摔呢?她,她明明那麽輕,就連自己都可以把她輕輕抱起來晃來晃去蕩秋千玩。

而這個時候,壯漢的同夥不樂意了。

“嘿!維斯,你怎麽回事?”他們沒有搞清楚現況,反而是對著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同夥哄堂大笑起來。

“你怎麽被這麽米粒一樣大的小鬼扔在了地上。”

“哦!我敢保證,我用一根小拇指都能把她碾到哭出來叫媽媽。”

“對了,那些人說這小鬼是那維萊特大人的女兒,那個楓丹人口中的那維萊特大人是誰啊?”他們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其中一個男性擦幹眼淚,有些不在意的詢問自己的同夥。

“不知道,可能是他們楓丹的這些個文官吧。”頭領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要知道我們背後的倚仗可是那些愚人眾的那些大人,小小文官不足為據。”

他望著這個當眾扔了他的夥伴給他下臉子的女孩,面色陰沈道:“如果那位那維萊特先生不會教養他的女兒,我不介意幫幫忙。”

這些都是在須彌沙漠流浪已久的亡命之徒,平時都做著截道的營生過活,而面對至冬國的愚人眾大人們提供的絕佳工作機會,根本沒有人拒絕。

他們對名為楓丹的國度不是非常了解,只是依稀知道這邊的法院形式都非常搞笑不入流,不開庭的時候就當真是個歌劇院,因此更是無法無天的將這個國度的所有人當作小醜去看待。

這幾個月以來,在楓丹的貴族與愚人眾的默許下,他們無法無天,為非作歹,即便是在今日也依舊如此。

即使地上那個同伴正在痛苦的□□著,掙紮了半天還沒能爬起來,他們也只當對方是在演戲玩,此刻,完完全全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維斯,嘿!別耍那倆個小鬼了,趕緊解決完了這一切,附近聚攏的人越來越多了,要是當真把憲兵之類的家夥就不好了。”

名為維斯的男人叫苦不疊。

拜托,他是在演戲嗎?是這個看起來豆丁大的小女孩力量恐怖,他現在甚至都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脊椎的存在了好不好?當然,被一個小丫頭打倒然後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丟人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在大庭廣眾下承認的。

“你,你們解決就好!”他強忍疼痛回答道:“我想在地上多躺會,我突然發現這天藍藍的,挺好看的。”

眾人:“……”

“算了。”為首的男人啐了一口,一擡手道:“我們上,今天教這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好好做人。”

萊歐斯利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擋在了名為悠依的女孩面前。

“即便你是那維萊特大人的女兒,諭示裁定樞機也會公平公正的裁決罪責……他們是針對我來的,之後的事情之後就交給我去做就好,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你也不必接受審判,明白了嗎?”

少年銳利的狼眸掃視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在預判每一個人之後的行動,思考著如何在自己受傷最少的情況下讓身後的少女全身而退,以及……聚眾鬥毆會判進梅洛彼得堡幾年。

就在面前的男人朝著他揮拳的一瞬間,萊歐斯利作勢格擋,卻被一個身影嗖嗖躥到了他的身前借力跳起,銀色長發布滿了他的視野,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仰躺在地,手腳抽搐,而那個女孩踩在他的臉上,回過頭沖萊歐斯利眨了眨眼睛。

呆呆的,很可愛。

但是……好快,這個女孩速度好快,是他依靠自己這種異於常人的體質都根本沒有來得及察覺和預判的快。

好,好強,因為是最高審判官的女兒,所以才會這樣強大麽?

“老,老大!”混混們驚慌失措,開口喊道:“混賬,蠢丫頭快從我們老大臉上下來。”

其中一人更是猛地抽出了背後的長刀,磨的銳利的刀鋒閃著銳利的寒光。

“夠了!我以水神的名義命令你們住手!”芙寧娜一邊往女孩的方向沖去,一邊喊道:“來人,將這群當街鬧事的暴徒統統拿下,禁閉起來,暫時等待審判!”

她並沒有身為水神的力量,她甚至不比擁有神之眼的人類,她數百年來只是依靠人類的身份在扮演神明,僅此而已,她在此刻根本就沒有應對利器的力量,可是她的口中喊的是快來人拿下他們,自己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雙腿極快的沖上前,在刀劍的寒光劈下之前,她一把抱住了那個嬌小的女孩,她渾身顫抖著,卻是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惡人的刀劍,身軀緊緊的保護著面前的女孩。

悠依的目光瞪大,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芙寧娜,而芙寧娜的眼角已經滲出了淚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被嚇出來的。

預想之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芙寧娜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待她回頭去看時,那男人手上的刀劍此刻已經被不知名的力量削成了碎片,而他正吃痛的抱著自己滿是血痕的,握刀的手,疼到滿地打滾。

悠依收起自己指尖縈繞著的風,方才她正是運用了那力量轉化為刃對男人的武器進行了攻擊,這是她失憶之後第一次依稀回憶起自己神之眼的力量,但是她沒有繼續去細細體會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力量,而是垂眸將面前的芙寧娜抱得更緊了一些。

芙寧娜姐姐剛剛明明就很害怕,甚至害怕到了哭出來,可是在遇到那樣危險的情況時,她還是擋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用後背去幫她擋刀。

……芙寧娜姐姐的懷抱,好溫暖。

讓她有些恍惚,然而等到她回過神來之時,特巡隊已經匆匆到場,將在場所有人都統統包圍了起來,同時也將想要繼續攻擊的男人們壓制在了地上。

“混賬!”其中一人咬牙切齒的罵道:“等著吧!愚人眾大人們是絕對不會輕易繞過你們的。”

特巡隊的隊長是一位神色冰冷的女性,她擡起手中的火統往那個正在叫囂的男人脊背上懟了懟,蹙起眉頭道:“這些家夥,勾結至冬外使,惡意襲擊水神,蓄意謀反楓丹,帶下去關好,等待那維萊特大人的審判處理!”

當街收保護費犯的錯算小,謀殺水神,蓄意謀反國家,就遠遠不是一件小事了。

幾個人被迅速的堵住嘴巴帶了下去,還不忘安排人去安撫芙寧娜大人的情緒。

芙寧娜的面色蒼白,很明顯她還處在剛剛的驚嚇中沒能緩過神來,直到周圍不知由誰帶頭,一起熱烈的為她鼓起了掌。

“真不愧是芙寧娜大人。”

“願意奮不顧身的保護子民,當之無愧的神明!”

“不必如此誇張,我的子民們啊,守護好每一位這個國土上的居民都是我身為神明應該做到的理所當然之事。”

芙寧娜表面上不動聲色,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上了由特巡隊重重保護的車,實際上一上車以後,就埋首在了悠依的懷裏拱來拱去:“嗚。”

她哇的一聲差點哭了出來:“剛剛差點嚇死我了,悠依哇——”

悠依趕緊擡手摸啊摸芙寧娜姐姐的腦袋,抱著她拍拍背輕聲哄:“乖哦,乖哦,不怕。”

“好嚇人,好長的刀!我差點以為他會從背後把我劈開了,還好特巡隊來的及時……”

“嗯嗯,是這樣噠。”

與他們一同上了車,坐在車輛前排的萊歐斯利上面頻頻回頭,欲言又止。

因為他很明顯的發現,那一刀沒能劈下來,也是那個小小的女孩做的。

那個女孩還在耐心安撫水神大人……原來水神大人背地裏居然是這樣的性格嗎?

“已經沒事了,芙寧娜大人。”悠依溫聲細語,又擡眸望向前座的萊歐斯利,一視同仁:“還有,已經沒事了,大狗狗。”

後者倉皇回過頭,面頰微紅:“多……多謝你。”

芙寧娜就像火箭一樣彈射起身,她和見了鬼似的指著前座,戰戰兢兢道:“他,這位子民是什麽時候在這兒的?”

悠依蹙眉,雙手抱胸,仰起頭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那個……應該是從,‘哇,嚇死我了,悠依醬’開始就在那裏的。”

芙寧娜:“……”

芙寧娜大腦啟機。

她悲傷道:“那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那裏的嘛!”

但是她很快拾起了人設:“咳,這,這位子民,你千萬不要誤會,今日的一切……”

“相信我,我一定會當成什麽都沒有看到的,芙寧娜大人。”萊歐斯利從善如流。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

在接到今日的卷宗之後,饒是平時脾氣最好,最不動聲色的那維萊特,此刻也攥緊了手中的權杖,他需要深呼吸幾次,才能克制住自己此刻的情緒。

窗外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氣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那麽事不宜遲,開始審判吧。”那維萊特冷冷道:“除此之外,我也要嚴肅的考慮一番楓丹與至冬使節的外交問題。”

以及這座城市裏面那些藏汙納垢的貴族,也是時候應該好好清理一番了。

那維萊特坐在審判席是,神色冰冷,不怒自威,就算是剛剛還在叫囂著要好好讓你們付出代價的那群鬧事者,在看清楚面前這個最高審判官時,一個個還是閉了嘴。

靠,要是早知道面前這小女孩其實是這人的女兒,他們說什麽也不會直接去打武力招呼,現在好了,這大法官不得直接判他們牢底坐穿?

但是終究還是有不怕死的,在被告席上大喊道:“我,我不服!”

臺下的觀眾一片嘩然,因為早就已經梳理清楚前因後果的他們現在群情激憤,恨不得早早判處面前這些家夥在梅洛彼得堡關到地老天荒。

現在居然還敢在法庭上大喊不服,不服個鬼啊!

不止如此,芙寧娜也在她的席位上氣的恨不得跳出來給他們一人兩腳。

欺壓楓丹的普通居民,甚至還對未成年的那麽小的少年……和悠依動手,運用武器,那分明就是想下死手。

“因為剛剛明明就是您的女兒先對我們的弟兄動手的!”那個男人言之鑿鑿,而且像是羈定了自己找到了翻盤的辦法一般,表情緊接著就變的得意洋洋了起來:“按照你們這個自譽正義的楓丹的法律,應該是先動手的人受到審判才對吧。”

“對對對,我們可能確實情緒激動了一些,但是那是因為她朝我們動手,正當防衛。”

那維萊特原本想點說什麽去訓斥一下面前這些無法無天之徒,但是礙於身份,還是努力攥緊手中的權杖,深吸一口氣,努力隱忍了下來。

但是,芙寧娜忍不了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就站起身來,但是有人開口比他更快。

是那位狼耳少年。

“我可以做證,是那些人率先朝我出的手,而審判官大人您的女兒,全是為了給我正當防衛。”

那維萊特:……想開口澄清一下她真的不是女兒。

那維萊特:……算了,習慣就好,這樣的話,最近楓丹的一些有關他的狂熱粉絲寄出信件聲稱就算是在被告席上見他一面的那種風波至少也能收斂一些了吧,比較他對外都是有孩子的人設了。

那維萊特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說些什麽,卻只見悠依已經縱身一躍,跳到了諭示裁定樞機的正下方。

現場的觀眾頓時發出了一陣嘩然之聲,當然,這對於楓丹人來說,確實頗具有戲劇的反轉性,一個個都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那麽,這樣的話,就直接去問問它好啦。”

悠依仰起頭:“最基本的審判過程我也早已經了解了,就是被告闡述罪名,然後由旁人提供證據,予以辯護,最後審判官大人再詢問諭示機的意見,因為它代表著絕對的正義。”

“天平指向哪一邊,就代表著有罪或者無罪。”

“如果審判我,得出結果,就能讓那些壞家夥心悅誠服,就能讓他們為在楓丹無法無天的行為付出代價,那就先審判我吧。”

全場一片寂靜,因為此刻他們的腦海中就回蕩著一個想法——真不愧是那維萊特大人的女兒!

而那維萊特也怔楞了一番,直到看到了面前的女孩羈定的眼神,他才擡起了權杖:“那麽……”

他話音未落,女孩頭頂的天平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咣當傾斜到了無罪的那一邊。

好,好快,楓丹歷史上都根本沒有見過速度這麽快的,甚至他作為最高審判官還沒有開始問呢。

為了確保結果的準確性,那維萊特又開口重覆了一遍:“咳,名為悠依的女孩在此次事件中是否……”

諭示機這輩子都沒有這樣有靈性過,只見它用最快的速度閃現回了中間,自始至終沒有偏向一分一毫往有罪的那一面,然後又咣的一聲移向了無罪。

這一次,天平倒向的速度比剛才更快,更猛,更讓人反應不過來。

觀眾們:“……”

幾百年間也沒有見過如此光景的芙寧娜:“……”

方才確實有些擔心的萊歐斯利:“……”

那維萊特走了個流程敲響手中的權杖:“那麽我在此宣布,悠依小姐,無罪!”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被告席上的一群人瞬間萎了氣勢,他們面面相覷,明明這個時候應該喊黑幕,這個是徹徹底底的黑幕的,她的正義與否怎麽可以只看這個可笑的機器?人類的罪行是應該被機器審判的嗎?

但是來自水龍王的威壓,已經讓他們任何話語都卡在喉嚨裏,沒敢說出來。

“那麽,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那維萊特的目光移向了被告席上的所有人,他眸光寒冷:“接下來就是諸位的審判時間了。”

……

今日的楓丹,天氣格外好,萬裏晴空,看不到一絲白雲。

以往在審判之後,楓丹就很容易下雨,今日能有這樣的好天氣,倒也是反常。

而從楓丹歌劇院散去的人們都覺得此次審判實在是蕩氣回腸,讓人好好出了一口惡氣,想必兩次讓諭示機偏向正義那一方的悠依小姐,明天就會上蒸汽鳥報的頭條吧。

而此刻成為了所有人交流話題的中心的那位悠依小姐,她正在和名為萊歐斯利的少年交流。

“大狗狗,你要回家了嗎?”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依依不舍,眼神一直在他的耳朵上徘徊。

“……悠依小姐,也許你可以喊我萊歐斯利。”他笑的艱難:“也並不是回家,只是在這座城市繼續尋找一個容身之處,打打零工,我害怕之後會有人去報覆店主,所以也可能會回去幫工。”

“唔,萊歐……斯利。”

“名字很拗口嗎?其實那是我偶然看到報刊時隨意給自己取的。”

“……”悠依努力的踮起腳,高高的舉起手,萊歐斯利微微楞了楞,然後從善如流的低下頭,讓她揉自己的腦袋。

女孩的小手柔軟溫暖,她也終於如願以償的摸到了狗狗的耳朵。

“萊歐斯利的家人……已經不在了嗎?”她問道。

“他們……”萊歐斯利頓了頓,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覆女孩面帶擔憂的提問。

他從記事起就是孤兒,直到被一對善良的夫妻撫養,還和很多的兄弟姐妹成為了一個溫馨的大家庭,表面上看確實是如此。

年長一些的哥哥與姐姐似乎經常容易生病,父母每一次都表現的非常悲痛,說他們的孩子被病痛帶走了。

直到後來,萊歐斯利發現了一切的真相。

那對夫妻是貨真價實的惡魔,他們把孩子當成牲畜去黑市販賣,如果是賣不出去的劣等貨,就會用惡劣的方式處理掉。

與他一同相處的過的孩子們都被處理過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僥幸還活著發現他們真實身份的人,可惜他們背後的勢力太過強大,以少年單薄的力量也根本無法對倆個成年人做些什麽。

他只期盼自己終有一日可以回到那倆個惡魔身邊,對他們發起清算。

家人……?

哈,他的家人已經全部都離開了,拜那倆個惡魔所賜。

“我,沒有家人了。”他最終只是將自己的一切歸類成了一句話語,輕聲的回答道。

而悠依看出了他的沮喪。

“其實,我失去了從幾個月前往記事起所有的記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家人。”她開始輕聲講述自己的過去。

“那維萊特先生很溫柔,還有熟悉的氣息,在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倔強的認定他其實是我的母親……”

萊歐斯利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難怪最高審判官會突然多了一個這麽大的“女兒”。

等會,為什麽是母親?

“雖然悠依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家人,但是——”她溫和一笑:“那維萊特媽咪還有芙寧娜姐姐,他們已經是悠依的家人了。”

萊歐斯利望著面前的少女。

“抱歉,我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對於家人的定義。”

“……沒關系。”

他的狼耳輕輕抖了抖:“我能夠理解你的意思,我想,店主先生於我而言,大概也是如今我唯一想要保護的家人吧。”

“如果你有什麽煩惱的話,也許,可以試著告訴我呢?”悠依停下了摸頭的動作,蠻認真的說道:“因為萊歐斯利,在這個年紀,時常會擺出一副充滿了心事的樣子。”

“……我帶給你的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嗯嗯,是的哦。”

此刻的萊歐斯利少年明明可以將自己遭遇的不幸與仇恨全盤托出——因為面前的少女大概擁有著楓丹真正意義上的最強人脈,而因為她的緣故,神明與最高審判官就不會對他的遭遇坐視不理。

但是他並沒有選擇說出只言片語。

一方面,他已經日日夜夜活在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們的夢魘中,他想要親自對惡魔清算。

另一方面……

他覺得自己與面前的女孩的相識,應當是不含任何的功利心,和利用之心的,他絕對不能讓她為難,只是為了自己,就讓她在這樣無憂無慮的年紀遇到這個國家的黑暗面。

她已經在今日徑直站在謳示機前維護了自己一次。

她也已經在今日所有人都只是看著的時候,成為了第一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狼耳少年垂下眸,他笑的明朗中帶著一絲痞氣,反過來擡手揉了揉面前女孩的腦袋。

“好的~知道了,悠依妹妹。”

“欸——”後者像包子一樣把臉頰鼓了起來:“我才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呀。”

“哦?不是小孩子嗎?”萊歐斯利聳了聳肩,表面上笑的寵溺且包容,卻又讓面前的女孩子有一點點火大:“我知道了,悠依妹妹是像大人一樣成熟的小孩子。”

“唔……這麽說倒是差不多吧。”

她將腦袋晃了晃,又試探性的問:“那大狗狗你要走了嗎?”

“不要公報私仇的故意改變對別人的稱呼啊。”萊歐斯利扶額無奈:“是這樣的,我只能打打零工維持生計這樣子。”

“那你要不要來給那維萊特媽咪打工呀?他每天都有堆積的和山一樣那——麽多的工作。”

她的腦袋被輕輕的拍了拍,下一秒就被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最高審判官先生用一條胳膊優雅的夾了起來。

悠依的雙臂夾在那維萊特的一條胳膊裏晃蕩晃蕩,有一種想往家裏撿狗狗卻被家長抓包的心虛感,後者則是有點無奈的道歉:“是不是,悠依在讓你感到為難?”

“不,完全沒有。”面對這位審判官先生,萊歐斯利的第一反應就是深深鞠躬:“她實在幫助了我太多,我不可能覺得她讓我為難。”

“……嗯。”那維萊特不可置否:“她是個很乖的孩子。”

“……是,總而言之,今日我就先行告別了,之後有緣分再會吧。”

悠依在後面欸了一聲,她依依不舍的望著對方頭頂毛茸茸的會晃的耳朵:“真的不再多待一會嗎?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小蛋糕什麽的……”

那維萊特媽咪擡手揉她的腦袋,把她揉的頭暈眼花。

只不過,在萊歐斯利踏出門的一瞬間,那維萊特緩緩開了口。

“如果之後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麻煩與困難,只要不是戒律之外的,可以隨時來到我的辦公處找我。”

這算是來自最高審判官的一種承諾了。

門口的少年身形顯得有些單薄,他怔楞了一瞬間,回過頭,又是朝向他們用力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悠依失望的看著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的大狗狗,她嚶了一聲,開始手腳並用的嗖嗖嗖在楓丹最高審判官大人的身上咻咻咻的爬來爬去。

“媽咪,媽咪,晚上你經常要加班,我和芙寧娜姐姐在家,怕怕。”

後者扼住了她命運的後頸,

把她拎到自己的懷裏趴好,仿佛預判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一般:“不可以,家裏不可以養人形大狗狗。”

倘若那位少年和她年歲相仿也就罷了,可偏偏是一個青少年,他可以在之後對對方的身世稍作調查,再適當予以經濟生活的資助。

但是唯有收養進家門這種事情……不可以,水龍媽媽絕對不允許!

悠依的腦袋吧嗒一下就耷拉了下來,被那維萊特完全預判的她把嘴巴噗的撅了起來,在心裏表示無聲的抗議。

那維萊特忍著笑搖了搖頭。

.

本以為這件事情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工作越發的繁忙了起來,比如說暫時謝絕至冬國的一切使者來訪,和楓丹城區的愚人眾們與一腔壞水的貴族們周旋。

結果他近期就聽到了舉報,舉報說愚人眾下班的時候經常會被人拖進小巷裏面套麻袋毆打到鼻青臉腫,等到掙脫開來的時候早已經不見犯人蹤影,嚴肅懷疑楓丹國在有意威嚇至冬使者,表示了激烈的抗議。

卷宗下面補充說明了一下,嚴重抗議的那位愚人眾當晚被套麻袋打的更狠了,甚至沒堅持到鬧上歌劇院審判就灰溜溜回至冬老家種土豆了。

甚至這個麻袋套頭的風波已經蔓延到了大貴族們的身上,簡直就像百特曼的陰影一般如影隨形的籠罩著心裏有鬼的家夥們。

那維萊特:“……”

他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意識到那一天的悠依在自己的力量蘇醒起來以後就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正義人屬性也一起跟著蘇醒了。

他意識到自己作為絕對正義的審判官,就算對方真的是自己的女兒也絕對不會姑息——但是謳示機簡直無條件的,沒有一絲猶豫的,無時無刻都在朝著悠依無罪的那一邊正義傾斜。

啊,那就沒事了,她如今所做的這一切也是絕對正義的。

就這樣,懷揣著滿腔的感慨,那維萊特順帶也沒有放棄為那個女孩尋親的漫漫道路。

……

與此同時,現世。

悠依的真正意義上的親人,這個時候正在對咒靈實施正義審判,說實話,比起特級咒靈,他們才更像絕世大反派。

真人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體驗到了什麽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身為咒靈的自己擁有比人類更加強大的恢覆力究竟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情。

因為這倆個人正在用一千減七等於多少的方式狠狠的拷問他,他自認為強大的力量在他們的面前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這兩個人本身就是咒術界的變態,如今在憤怒值的加持下幾乎化身了狂戰士。

真人:草,到底誰才是咒靈啊。

“悠依她在這個時候不知道還在經歷怎樣的危險和苦難。”甚爾雙手攥拳:“這全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這些混賬——”

一想到妹妹此刻可能遭遇的危險,他這個做兄長的就心如刀絞。

而此刻的悠依↓

在完成了今日的套麻袋毆打愚人眾壞人的正義人任務以後,她溜回了家。

芙寧娜以為她不在,正在書房研究那日攤主留給她的神秘雜志,果真發現楓丹黃金單身男士排行榜中,那維萊特赫然名列榜首。

這到底是一本多麽奇奇怪怪的雜志啊。

好怪,再看一眼。

芙寧娜被這其中大膽的形容詞還有神奇的插畫驚的合上了書本,小臉通紅,但是很快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打開又看了一眼。

直到她的肩膀擱上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芙寧娜姐姐,在看書嗎?可以帶悠依一起看嗎?”

芙寧娜:“……”

被當場抓包,彈射起飛。

那維萊特加班回來以後,發現倆個女孩都依靠在一起,躺在書房的松軟沙發沈沈熟睡,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也欣慰的笑了笑,轉身準備去給她們找來毛毯。

“居然一起看書看到睡著了。”他望著面前的倆個少女,包容的一笑。

果然,還是孩子啊。

但是在離開以前,他發現了呼呼大睡的芙寧娜手邊的那本神奇女性雜志。

看封面,好像說是從稻妻開過來的八重堂分店的出版作品,最近在楓丹是風靡雜志。

他拿起來的時候,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根本沒有多少別的意思,卻看到了不知道哪一頁畫著的自己穿著淋濕白襯衫的半身同人圖,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這樣穿衣服。

那維萊特:“……”

他似乎有點明白這本雜志風靡楓丹的真正原因了。

他決定禁止芙寧娜和悠依倆個人一個月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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