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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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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江曦帶人往常沙潛行, 到了半路,心下的擔憂到了頂點。

自他將心中之人重新帶回到身邊,這還是第一次分離, 雖然明知她在自己的府邸中,身邊有三個會武藝的女子跟隨, 可依舊隱隱的冒出了幾分不安。

江晨望著江曦因為趕路和憂心而帶了風塵的模樣,也看出江曦心中的牽掛。

而江曦到底沒能戰勝心中的心魔,將議事的重任托予了江晨, 帶了幾個護衛,獨自往江夏疾馳而去。

於是在離開江夏的第四日清晨, 天還未亮, 江曦帶著幾個護衛便回到了江夏的府邸。

寂靜的夜裏,偌大的府院內,烏鴉鴉跪了一地的人。

江曦一雙好看的眸子仿佛載了暴風雨般陰沈,頎長的身形立在大廳之內, 聽完了卞秋敘述始末,目光一個個的掃過眾人, 最終落回在了卞秋的面上。

“流螢飛雪已然不在,只有你自己守在她身邊, 這時候她遞給你的吃食,你竟會毫不猶豫的便吃了下去……卞秋,你對她, 何時起這般沒有防備了?”

卞秋跪於地上, 躬著身子,置於膝上的手漸漸擰了緊。

江曦目光凜冽, 厲聲道:“說,你為何要助她, 她到底去了哪?”

卞秋不語,邊上的卞夏向來平靜無波的面容卻是帶了幾分憂慮,他心知大公子於間阡平之事上做事向來無所顧忌,自家妹子此番怕是難以善了,立即上前幾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勸道:“你自小對花生的味道便很是敏感,絕不可能誤食到足以暈厥的量。阿秋,你好糊塗!你怎能做出背叛大公子之事!如今夫人才走了幾個時辰,若你道出她的去向,此時還不晚!”

間阡平前一日剛入夜時離的府,如今夜已過半,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而被管事派出去搜尋的幾隊人馬至今還沒有消息。

江夏四通八達,水陸兩通,乃是交通便利之地,如若她在外間有人接應,並不似新梁般易尋。

卞秋緩緩擡頭望向卞夏,目光微動,低聲道:“兄長說我糊塗……難道你自己就沒做下糊塗事嗎?”

話語裏明顯意有所指。

卞夏一臉迷茫,仔細想了一番,也沒能明白卞秋所意為何。

而卞秋便在卞夏這陣陣迷茫中,漸漸明白了自己是受了騙了。

她喉間微動,自嘲嗤笑了一聲,朝著江曦伏身跪拜,哽咽著道:“卞秋受人蠱惑犯下大錯!”

於是將兩人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向江曦講述了。

“……事情便是如此。只是我確不知夫人往何處逃去,只知曉,她曾說她已安排好了一切。”

一邊的卞夏面色幾變,面向江曦同樣跪了下來,揚聲道:“我與夫人間清清白白,請大公子明鑒!”隨即把之前與間阡平幾番來往之事盡數講了。

立於江曦身側的沈維聽罷來龍去脈,無奈搖頭道:“卞秋,你看的那封信定然不是卞夏所書。”

跪於地上的兄妹二人一同擡頭,不解的看向他。

沈維撫了撫額,嘆道:“這信上的內容摘自前朝文學大家趙奉寫的《與妻書》,趙奉此人雖於文學深有造詣,但帶兵打仗卻是一竅不通,彼時其隨軍出征,不聽主將之令,致使城池失守,死傷慘重,於是深感懊悔自責,寫下這封與妻書,表明自己欲出家禮佛抵過之心,你念這一段,只是從原信中截的一小片段。若此信當真是卞夏所書,即將決別,為何不寫些真心之言,反要借他人之辭?”

沈維心下嘆息,《與妻書》因其言辭華麗,措句優美,本是名篇,但奈何卞氏兄妹書讀的並不多,沒聽過這一篇。

其實卞夏一事上,並不難想通,卞夏和間阡平之間向無往來,怎麽可能有什麽首尾,何況依卞夏的性子,平日裏漂亮的貴家女子沒少見,卻也沒見他多看過一眼,那些讓卞秋覺得暧昧的舉止,多半是間阡平故意做給她看的。

再聯想這信為何要借《與妻書》的這一段,也不難猜,間阡平只怕是沒這個本事將卞夏的字體臨摹的以假亂真,這寫信之人,應是個與卞夏的熟識,而間阡平與此人也識得,她想讓此人幫她以卞夏的字體寫一封會讓卞秋誤解二人關系的信,可又不好明說,思來想去,找到了《與妻書》中的這一段,托是抄些辭藻華麗的名篇,對方便也不會起疑。

到底是做過官的,心思靈巧,竟想出這樣的法子。

想到了這裏,沈維暗裏打量了江曦。其實依著江曦的才智,這些他能想到的,大公子大抵也清楚。

江曦陰沈著面色,眸底噙著風雨欲來之勢,沈聲道:“此事稍後再論。堂姊可到了?”

沈維令人去外間瞧了,覆又回道:“回稟大公子,還沒。”

“再去請近些時日到過府內的幾位女眷。”

沈維微微皺眉,心知大公子也是猜到了幫著間阡平寫信之人應就在這些女眷其中,只是這個時辰,天還未亮,除了這府裏,外面的人應都還是熟睡,那幾位女眷又都是些有頭有臉的門戶家的,這樣冒冒失失的上了府去要人立即過來,實是一千一萬個不妥。

然而沈維望著江曦的神色,心中亦明了,江曦自是知曉這些,只是他寧可得罪整個江夏的貴族,也要把人叫過來問個清楚……

不多時,江朦先行到達了府內。

雖然是深夜被喚醒叫了過來,江朦依舊是端莊得體,緩步進了內,見著跪了一地的人,再望向上方一臉黑雲壓城之色的江曦,她目光中帶了些不解與無奈,道:“阿曦,這是怎的了,要發這樣大的火……”

江曦擡眼望過來,這一眼卻是讓江朦一怔。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目光,仿佛有什麽野獸掙紮著就要從那副清冷的外表下掙脫出來。

只聽他凜著聲音道:“堂姊,我向來敬重你,只是此次我妻失蹤,不得不失了禮儀。因著時間可貴,晚一刻便少一分尋著她的可能,堂姊,我不想你與我兜圈子,請你直言,阡平往何處去了。”

江朦先是聽到間阡平失蹤微楞了下,隨後漸漸浮上迷惑。

“阿曦,我如何會知曉她往何處去了……”

江曦目光漸冷,本就冷冽!的相貌因著這份壓抑著的憤怒顯出了幾分陰鷙與狠戾。

“堂姊,我說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他是聰明人,她亦是。

江朦目沈如水,靜靜的回望著他,淡淡道:“阿曦,你這是何意?”

江曦強自合了眸,掩去了琥珀色眼眸中快要壓抑不住的瘋狂與狠戾。

“堂姊,你我情誼我向來愛惜,也請堂姊珍之重之,堂姊心下清楚,今日我為問出阡平的下落,必定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江朦半垂了眼眸,輕道:“難道你要對我用刑嗎?”

旁邊的沈維身形一僵,眉間微凝,上前一步道:“大公子,女公子乃是大公子堂姊,為江氏做下不少貢獻,在江氏深有名望,雖是女子之身,卻甚得長輩器重,請大公子務必三思。”

江朦卻不以為意的在邊上的椅子上落了坐,淡然道:“便是用刑,我也是同樣的回答。”

沈維目光一緊,望向她道:“女公子!”聲音中已然少見的帶了些焦急。

江朦微笑,語氣依舊平和。

“依我所見,她若當真離去了,也並非壞事。阿曦,我本是支持你與喜歡之人在一處,可是間阡平……她並非良配。你牽了幾乎所有的心緒在她身上,連江氏,連自己都不顧了,而她呢,於她而言,你不過是個困住她的牢籠,讓她迫不及待的逃離,這樣的她,留在你身邊終是禍害。”

江曦猛的睜眼,聲音嘶啞低沈,卻又含了幾分壓抑的暴戾。

“這是我的事,堂姊,我不想與你在此費時周旋。你也說,我為了她什麽都不顧了……說起來,也好些時日未見到兩個外甥了。”

江朦平靜無波的面色終於被打破,她楞楞的看著江曦,眼瞳中帶著驚詫與陌生,沈聲道:“阿曦!”

姐弟二人一個驚恐一個冷漠,沈維心中弦崩著,向前一步立在了二人中間,向著江曦道:“大公子,且許我勸解女公子幾句。”

語畢,他轉身來看向江朦,目光微動,覆又半垂了下來,躬身道:“女公子,間阡平此人,最擅言辭惑人,從前我出使永安之時,她曾勸言我放棄向永安要人,字字句句條理清晰,彼時若非大公子堅決,依我之意,便要順了她的心思的。

其後許多事,想來女公子也有聽聞,今日,她又三言兩句,令卞秋背叛了大公子。”

沈維將方才之事與江朦簡述了,又道:“足可見其之言語,均是乍看似在理,實則盡是惑人之辭,我不清楚她如何說得女公子同意助她,只是請女公子三思,勿要輕信於她。”

江朦一進未語,沈維見她似有松動,又道:“夫人一直居於內室,此次若無外人相助,如今便是逃出府去,也定早已尋回,可見必有人在外接應。其次,今日流螢被女公子喚了走,此事也甚可疑,是以女公子若說全然不知情,大公子也是不會信的。”

“不錯,確是我助了她。只是恒之,我自有我的道理。”

沈維見她執迷不悟,心知江曦所剩的耐心已然不多,終是帶了幾分極少見的焦急之色,原先時時在她面前端起來的那些恭敬與疏離也盡數不見了蹤影。

他喉間微動,澀然道:“是,你自有你的道理,我明白,你一心為了江氏為了大公子,可我又何嘗不是。你以為我沒有想過要殺掉這個女人,讓大公子失去這個軟肋,不再沈溺於其中被她拿捏嗎?我想過不下一百次,可我沒有一次去實施過!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如果她死了,大公子也會被毀了的!阿朦!!”

江朦蒼白著面色,怔怔的望著面前之人。

間阡平是如何說的?

彼時,她問她是否有想過取江曦而代之,而她回答說,有的。

然後這個從容的女子告訴她說,她要逃離江氏,而希望自己助她。

起初,江朦覺得可笑。

可間阡平卻仿若胸有成竹般,從容的道,如果她跑了,江曦必不遺餘力追捕,彼時費盡一番折騰,定然要失掉人心,他外有張浦強敵,又一心牽掛一女子,江朦大可以借機發展自己的勢力。

江朦其實並未有所動搖,她確實有想過取而代之,然而也如她所說,她也僅是有想過而已,如今的她,只希望江曦能好好的帶領江氏繼續走下去。

可隨後,間阡平又說,如果她不肯相助自己,那麽留在江曦身邊的她,心有別向,將來必會成為江氏的禍患。甚至於,間阡平會因著未能逃跑而怨恨於她,她會留在江曦身邊,日久天長的離間姊弟二人,讓江氏永無寧日。

江朦終是凝了面色。

間阡平於是又說,其實她並不需要江朦做什麽危險的事,只要在當晚找個理由把流螢飛雪中至少一人叫離,再幫自己在指定地點準備馬車和銀錢,送自己離開江夏就好。

江朦望著眼前面色平靜的美貌女子,只覺得心底陣陣隱寒。

這個女子能言巧辯,心思百轉,卻是冷心冷情,可偏偏江曦一腔熱忱,深陷其中。

江朦心知她所言不過是想勸服自己,對於她的話語也未盡信。

然而縱使如此,她依舊認同了她的話。

這個女子確實不能留在江氏。

“晚了……”輕合上雙眼,江朦微顫著道:“她讓我在指定地點為她安排好馬車和錢,只是我心知……她活著,我江氏便難安寧,我讓車上的人……在帶她逃離至城外後,尋一處偏僻之地,將她……”

江朦話未說完,江曦已然一個大步邁至她的面前,一手抓著她的脖頸將她提起,一雙猩紅的眼仿佛要將一切都噬去,陰沈著聲音狠道:“在哪。”

一向從容端莊的江朦此生從未如此狼狽,她腳尖勉強踩在地上,感受到脖頸間的窒息感,看著眼前這個已然半瘋了的弟弟,這一刻才明白,自己確實遠不如沈維看的透徹。

她自作聰明,想著他不過才識得她幾月,與其放任他越陷越深,被一個心有別向,冷情冷心的女子拿捏,倒不如現下裏一場傷心,也總歸會隨著時間消褪。

卻不知,沒了她,他也活不成了。

她吃力的說出了位置,江曦便如一陣狠戾的風般向外疾行而去。

江朦跌坐在地上,劇烈的咳著,沈維望著江曦的身影消失在門邊,覆又低頭看了江朦,嘴唇微動,半晌,才問出聲道:“女公子,你確是下了令……要殺了她嗎?”

江朦平覆了呼吸,仿佛是沒了力氣般,幽聲道:“……是。”

沈維惶然的立了許久。

這江氏的天,恐怖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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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帶著帷帽,坐在疾駛的馬車上,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膝上的布料,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掀起車窗的簾子,朝著車後望了一眼。

並無人追趕。

她吐出一口氣,覆又坐了回去。

撫了撫忐忑的胸口,她安慰著自己,也許江曦並未查到江朦,進而也不會查到她們約好的位置,追趕上來。

可她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江曦追了上來,要如何是好。

他……定是會生她的氣的。

甩甩頭,她讓自己不要再想,只期盼著今夜過去,一切塵埃落定。

這樣想著,她不知不覺間迷糊著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有人輕拍她的面頰。

她睜了眼瞧過去,是為她趕車的車夫。

那車夫生的高大,一身腱子肉,見她醒了,道:“到了,請娘子下車。”

女子神思還有些迷糊,下意識就聽話的下了車,待得腳落了地,才開始回過神來打量四周。

荒山野嶺的,並無任何可落腳之處。

她有些不解,正要問上幾句,回頭便見男子自馬車的夾板中拿出了一包東西,幾下拆了開。

月光下,一把磨得鋒利的長刀被他執起,刀刃上寒光閃過,他發現了她的目光,回過身來看向面前驚恐叫喊的女子,道:“對不住了。”

女子驚慌著後退了幾步,哭喊著回身便跑。

車夫想是對自己的武力很有把握,見她跑了也不著急,先是回身將包著長刀的布扔回車上,才不緊不慢的向女子奔跑的方向追去。

女子生得纖細,如今雖是使出了全力奔跑,可與身後之人的距離仍在不斷縮小,終於在一個趔趄後被人一把抓住了後領。

她激烈的掙紮著,不停的推搡尖叫,男子一手抓著她的後領,一手執著長刀,倒是有些不好使力,一個不察,竟叫女子掙了開。

兩人你追我跑,女子再一次被抓住之時,哭喊和奔跑已然耗盡了她的力氣。

她哭著和手執長刀的車夫斷斷續續的說著什麽,只是劇烈的喘息和嘶啞的聲音令她的話語並不甚清晰,車夫並未聽清也沒有耐心去聽些瀕死之人的求饒,擡眼望了下月色,心知不能再耽擱了,於是長刀舉起,就要落下。

高高舉起的刀刃被飛來的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力道之強,竟震得車夫的手腕一痛,長刀隨之而落地。

他朝著地上的長刀看去,原來飛來之物竟是一枚上好的玉佩。

然而他尚來不及思考,便已然被一人殺至身前,他急忙撿刀相對,只是來人手中劍又快又猛,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仿佛不要命了一般。

車夫原本武藝不俗,只是被來人殺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未反應過來,竟被逼得連連退步,待得回過神來擡手應對,卻是定眼一瞧,滿面大駭。

這單槍匹馬的來人竟是江氏的家主江曦!

縱使一身武藝,車夫又如何敢對江曦不利,於是這一駭之下便被江曦將手中的長刀打落。

江曦果斷再一劍刺入了車夫大腿,令其倒地不能再動。

確定了車夫不再有威脅後,江曦立即將癱軟在地上的女子攬入了懷裏。

彼時江朦說她對車夫下了令滅口,江曦只覺得一黑,一瞬間,似乎連五感都剝離了。

隨後,便是不管不顧的追來,一路上,他什麽都不敢想,只有一個念頭,一定還來的及的,江朦的人必定要駛到足夠安全的地界才會下手,只要他速度夠快,一定趕的上的。

一定。

而當他真的看到那凜著寒光的刀刃揮向她,一瞬間肝膽俱裂,仿佛已然死過一次了。

還好,還好一切都不晚。

懷裏的人哭著回抱住他,渾然發抖,似乎在說些什麽。

那被恐懼剝離了的五感漸漸的回歸,他似乎聽到她在說:阿曦表兄……

女子啜泣著,訴說著自己的委屈,下一瞬,頭上戴著的幃帽被面前之人一把猛的掀了開來。

溫伊伊擡頭看向他,一手抹著眼淚,抽泣道:“表兄……我、我好怕,你快帶我回去……”

江曦雙目驚駭的望著她,起身避開了她擁上來的雙臂,茫然了片刻。

“怎麽是你……”

他猛的上前,擒住溫伊伊的雙肩,紅著眼質問道:“阡平在哪!”

溫伊伊本就驚魂未定,現下裏見著江曦面如閻羅,目光仿若要將她灼燒殆盡的樣子,更是恐懼,一時眼淚流的更洶。

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仿佛要吃人一般,她甚至隱隱覺得,如果他不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也許她便會死在這裏。

“她、她來找我,說是要我幫忙……她說我只要按她說的時間地點,假、假裝成她上了馬車,被載著逛一圈便成了……她說朦阿姊會替她掩護,不會有人追來的,即便有人追來,我只要表明身份,也不會有人傷害我的……最多、最多是惹你生一場氣,可我是你表妹,你不會記恨於我的,她說、她說沒了她,你才會看得見身邊旁的女子……嗚……”

天邊忽而一聲驚雷,溫伊伊被嚇了一跳,然而再擡頭看向立於面前的江曦,明明是平日裏最愛的面龐,此刻卻只覺得甚至比方才要殺她的車夫更令人懼怕。

“所以她去哪了。”

驚雷過後,細細的雨點落了下來,溫伊伊不敢再看他,小聲道:“她讓我在另一處備了馬車和錢給她……”

溫伊伊這邊道出位置,那邊跟著江曦追過來的護衛們也到了,江曦吩咐了人帶溫伊伊回去,便覆又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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