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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夢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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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元聖大陸上空,元景明正欲驅動術法,載著元天劍二人離開。

原本固若金湯的元聖大陸結陣,突然劃過一道流星。流星的痕跡微不可查,然而擁有誓盟的元景明卻瞬間察覺。

“小祖你等等!”他毫不猶豫地朝著流星墜落處遁去。他沒法不緊張,什麽物體,竟然能穿透元聖大陸的禁制!

只是片刻,他便又出現在元天劍二人面前,神色肅然:“小祖,您得過去瞧瞧,我看不懂!”

“好!”元天劍意識到事態嚴重,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元景明裹挾著二人來到流星墜落處:“我不會看錯,就是墜落在此地,但是卻毫無痕跡!剛才盛谷培與我聯系,如意聖地也是類似情形。”

元天劍懶得去想:“別緊張,多半是老雜毛的新玩法,由得他去!盛谷培那裏,你隨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就成。”

“嗯。”元景明點了點頭,不再糾結,“走了。”

雍玉姍輕嘆一聲,靠在元天劍肩頭,眼圈一紅。她知道元景明心裏很難受,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元天劍則道:“還是當年那句話,小明,活著,才有希望。”

元景明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就在元景明啟動術法的當口,元天劍突然淚如泉湧,他仰天長嘯,聲如啼血:“啊!你個白癡!我不要你走!!”

雍玉姍和元景明驚呆了,他們從沒見過元天劍情緒如此波動過,皆是大駭,左右扶著元天劍,不知所措。

“歸元洞,快!”元天劍也不解釋,直接喝道。

元景明依言施為,毫無阻滯。

到得歸元洞,元天劍迅速盤膝而坐,整個人變得非常可怕,他奮力揮出丈天尺,丈天尺尚未出手就如風化一般瞬間奔潰,這還不算,他突然渾身飆血,皮膚開始皸裂,整個人如碎瓷片組成一般。

雍玉姍嚇傻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拿手去碰元天劍,又怕一碰之下他就會碎掉,只能拼命捂著自己的嘴,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怎麽無緣無故就出現這種狀況!

元景明更是不敢稍有異動,論見識,他拍馬都及不上雍玉姍。

元天劍沒有碎,皸裂的皮膚慢慢脫落,露出全新的嫩肉,整個人就像蛻了皮一般,只是舊皮未脫,新皮又有崩裂的趨勢。

雍玉姍見得他正在惡化,想幫他查看,卻又不敢,生怕自己一個不是,又造成無法預知的後果,元天劍忍耐著巨大的痛苦,費力地睜開眼睛,望著雍玉姍,目光裏盡是痛苦和難過,慢慢地,一行清淚滑落,清淚流過臉上那些傷痕,浸得肌肉不停地痙攣,看上去異常猙獰。

“阿劍,發生了什麽?”雍玉姍惶恐不安。

元天劍沒有說話,他的眼神開始焦急不已,很明顯,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雍玉姍會意過來,便試探著道:“阿劍,你不能說話?”

元天劍眨了下眼,眼裏的焦急不僅沒有緩解,而是更加濃烈。

“我懂了,我說,如果是,你眨一下,不是,你眨兩下,不確定,閉眼兩秒……好了,我可以碰你嗎?”

元天劍只是半閉著眼睛,卻沒有眨下,眼裏的焦慮明顯緩解,不過他的眼睛卻向一邊轉了轉,元景明正好在那個方向。

雍玉姍急道:“小明和我一起碰你?”

元天劍迅速閉上眼睛,兩秒鐘後立即睜開。

雍玉姍沒想到自己不僅可以碰他,甚至兩人一起碰他極可能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她立即朝元景明示意:“聽我口令!一、二、三!觸!”

他們同時觸摸到元天劍。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雍玉姍被一陣刺骨的冰冷紮醒,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充斥著無盡黑暗的空間。

她焦急不已,大聲呼喊,卻什麽聲音都沒有。

她慢慢鎮定,想到這可能是幫元天劍緩解痛苦時造成的幻想,幻想肯定會消失,自己不應該緊張。因為她知道,如果這種幻象有風險,元天劍絕對不會讓自己觸碰他。

時間在流逝,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幻想並沒有消散的跡象。百無聊賴的情況下,她開始修行。

她修的,是她父親,一個真神界已經接近道三千境界的至高神,創立的功法,讓她失望的是,她汲取不到任何能量。

不僅如此,從她開始修行,她的生命力便迅速流逝,哪怕她已經停止修行。

她有種預感,繼續流逝下去,她會死去。

阿劍不會帶我過來送死,一定有什麽解決辦法。她堅信這一點!

然而除了滿腦子的各種功法,她什麽都無法依靠,想要阻止生命力的流逝,只有修行!

她突然意識到,這裏,極可能就是元天劍所說的道無世界,自己父親創立的功法,根本就無法適應這個環境,生命之所以流逝,就是因為功法吸納的全是隱則,沒有顯則調和,在隱則的世界裏,根本就是找死!

她迅速運轉起《觀天三決》。

她欣喜不已,這裏真的是道無世界,誕生於道無的《觀天三決》,不僅留住了生命力,而且修為也在明顯的發生變化。

她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的《觀天三決》,自然而然地從《行天訣》,修到了最後的《見天決》。

她終於明白元天劍為什麽把《觀天三決》的最後階段如此命名。

她真的見到了天,一個灰蒙蒙的,不再是完全的虛無的天。道無的世界,原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無。

不是真正的無!那無是什麽!雍玉姍悚然驚醒。

她在這個灰蒙蒙的天裏狂奔,想要尋找那些元天劍描述中的道一。

她沒有找到,一個都沒有。這怎麽可能!因為她從動念找人,她就開始在心裏默算時間,她清楚地記得,她找了至少五十紀!

是因為沒有參照物的原因,自己遁速其實很慢,還是自己不過是錯覺,其實根本沒有動?

參照物,哪來的參照物啊!雍玉姍心裏突然一陣慌亂。

她修行了這麽久,為什麽沒有修出自己的世界?

她有些無助,雙手抱胸,蹲在虛空中。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還在,沒有世界,我的肉體,就是我的世界。

她不想如此孤獨,不管是不是幻覺,她都沒有停止行走。她沒有覺得身體會累,只是在精神疲憊的時候,停下來進行修行,到後來,行走,停下來修行,成了她的日常。

又是無數歲月過去,《觀天三決》已經無法提高她的修為,她已經沒有功法可以繼續。

她想放棄,情緒開始波動。

她甚至開始懷疑元天劍的動機。

她瘋了……

直到有一天,或者已經不能不叫有一天,而是有一刻,她聽到一聲焦急的呼喚。

“阿妞!”

她慢慢清醒過來,懷疑那是不是錯覺。也許就是錯覺,不過已經不重要,她釋然一笑,阿劍要殺她,不用這麽覆雜。

她決定繼續行走,行走的途中,繼續修行,雖然《觀天三決》已經幫不了她,但是她對功法原理早已了如指掌,她對這個世界,也有了初步地認識。

她開始自創功法。

經過無數次實踐,她終於從改動後的功法中,汲取到一絲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能量,這絲能量的加入,與以前她所汲取的能量,發生了奇妙的反應,反應結束後,她睜眼一瞧,無數年來,第一滴屬於喜悅的淚水從眼眶溢出。

她不是第一次哭泣,可是以前,從來沒有淚水,淚水在空間靜立,她試著邁了一步,望著離她遠去的淚水,她確定,無數歲月以來,自己終於走出了原地。道無的世界,依然是灰蒙蒙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那層灰,淡了一絲。

她懶得再去記住時間,時間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她也不再行走,而是就地盤坐,開始繼續探索這個不知道是不是道無的世界,然後通過探索的結果,對自己的功法進行完善。

她進入了一個良性循環當中,世界因此而在她眼裏出現了緩慢卻又堅實的改變。她心中喜悅,堅信這個天,終究會為她而開。

“咦?有意思,這才有意思!!哈哈哈……”正當她充滿鬥志,加速修行的當口,一聲雷鳴傳來,這是她無數年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這個聲音的發音很奇怪,雍玉姍從未聽到過這種語言,可是她就是聽懂了。然後一個掌印從那剛剛開始發白的昊空拍了下來。她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不僅天空,還有生命。

雍玉姍醒了過來,原來她沒有死,但是她的修為,她的身體卻沒了。

她充滿憤怒,自己無數年的努力,卻被一個不知名的存在瞬間抹殺!她不甘心,沒有身體,憑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我就再修出身體。天暗了,我再從我的眼裏修出光明。

她如願地修出了身體,又一次見到了那絲光亮,又一次被殺死。然後,又一次重生。

終於有一天,她明白過來,只要她的修為進展,到了一定境界,那只手必然降臨。

她沒有再去迎接光明。她選擇了放棄。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修為竟然無可遏抑地仍在增長,然後又被那只手給拍死。

她終於明白,自己的生死,根本不由自己掌控,那只手的目的,就是折磨自己。

絕望中,她不得不尋找擺脫這種折磨的辦法。

無數次的死生,讓她發現,問題極可能出在自己眼中所見的那絲光明上,只要自己能想到辦法不再見到那道光,是不是就能避免被他覺察?

她開始修改自己的功法,並不斷調整,終於,她找到了一條既可隨著自己的修為增長,世界卻不再變化的道路。果然,那只手沒有降臨。

她慶幸不已,心裏默默發誓,不管你是誰,你切等著,從此以後,我決定忍受無盡黑暗,直到有一天能驟見光明。

然而,絕望如期而至,有一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雙巨眼,那雙眼睛充滿戲謔,逐一搜尋完整個空間,又伸出那只手,將雍玉珊拈了起來:“對嘛,就是這樣,才好玩!哈哈哈,努力啊,我要看到你的新花樣……”然後他信手一捏,一切又回到原點。

不過,這次醒來的雍玉珊,卻不再絕望,而是激動不已,她從那雙戲謔的眼睛裏,發現了一絲忌憚,這是不是意味著,只要自己強大到一定程度,能夠做到翻盤?可是在有限的時間裏,僅憑自己,根本無法翻盤。

我得找幫手。

虛無既然能產生我,為什麽不能產生你,還有他?此時的雍玉姍,完全忘了自己是雍玉姍,忘了這極可能只是元未顯,或者說是老聃,也就是命運之神,給她制造的一個幻境。

她想,就算虛無沒有你,沒有他,我造一個你,造一個他出來,就像我造出我自己的身體一樣。然後,你和他,也如我一般。總有一天,我們聚眾而起,撐開這片天,頂住那只手,趕走那個人!

構築肉體,於她而言,沒有難度,難的是,給這些肉體,賦予靈魂。她百般努力卻終是無果,甚至她琢磨出了斬魂之法,將自己的靈魂撕成三半,融入你和他當中,你和他果然有了生命,然而卻沒有本質變化,你和他,其實就是她自己的分身。這意味著,她可以將自己的修行速度提升三倍!

分身成功後,其中的你,沒有采取隱藏光明的修法,因為她擔心那人主動迎來,會發現她分身的秘密,她要擺出一副絕望的姿態,用你去迎接死亡,給我和他爭取時間,終於有一天,它感覺到了修行的極限,然後三身合一,光明驟現!

“哈哈哈,就是這樣!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原來,他那絲忌憚是故意裝出來的,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分身為三。別說分身為三,就是分身無數,又能耐他何?

她采取了極端的自暴自棄的辦法,只求一死,她殺不死自己,只求那人膩了終結自己,她知道,只要她願意,肯定能殺死她。

她只要稍一覺醒,就自我毀滅,周而覆始。

她忘了自己殺了自己多少次,那人不再出手,也許,他搞不好正在偷看,會覺得這種玩法好新鮮,又可以混無數年!

這一次,她又準備殺死自己,然而讓她意外的是,不知何時,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是這個世界孕育的,還是那個人想換新玩法,扔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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