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玉姍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反正是想不明白。”

“因為道印啊！”元天劍嘆道，“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老雜毛故意的！他從一開始就算好了這一步，羅生讓他入籍，看似逼不得已，其實是他試驗工作的第一步已經完成！”

“其實，從一開始，這個試驗就很詭異，你想想，為什麽不是一個，不是兩個，而是三個人同時踏入羅生界？因為，他早就試驗過，一個人，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永遠不會離開羅生的世界，除非他的試驗徹底完成！他不知道經歷了什麽，特別想死，於是拿自己的命做試驗，墨衣和莫豐南，也跟瘋子似的，陪他作死！”

“阿劍！”雍玉姍震驚不已，她有一個猜測，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她委婉地道，“你師父，就是元前輩，他是誰？”

元天劍回避了雍玉姍的目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很厲害，比我厲害，我喊他師父是誠心的。他在我們的小圈子裏，像是從石頭蹦出來的一樣，除了我和師弟，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是個融道九。”

雍玉姍盯著元天劍，若有所思，以元天劍的閱歷，他無須如此刻意，想要欺騙自己，根本沒什麽難度，他是在暗示什麽嗎？終於，她緩緩點頭：“我懂了，後來呢？”

“後來他就開始去尋找道一，然後帶著道一一頭紮進羅生界，重覆著他的試驗，他們越來越弱，羅生越來越強。”

雍玉姍道：“羅生還真是放心啊，他就不怕，哪天元前輩帶上好幾個道一沖進去！”

元天劍搖搖頭：“不會，這場試驗，對於老雜毛意義非常重大，明明可以作弊，他偏偏不，作弊對於他的試驗而言，毫無意義，他的瘋狂，讓人無法理解，比如，他找的道一，都是根據羅生的實力相匹配的。”

“羅生的心情，你可以想象，從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恐懼，他怕了，決定封閉空間，雖然在羅生界的老雜毛，記憶殘缺，撐死了能到道一，然而他早有後手！原來羅生界的旁邊，一直呆著一個實力強大到變態的高手，他警告羅生，若你再封閉空間，我就吞了你！”

“羅生敢肯定，他真的會這麽做，因為在他世界裏的三個瘋子，早都不想活了，他們才不在乎，那個高手吞掉他，自己是不是也會湮滅。”

“羅生不知道，老雜毛早就試過，別說是羅生，融道九的世界他都鉆過，然後讓那個高人吞了融道九，結果，融道九死了，他還活著！也就是說，他根本死不了！”

“後來，在老雜毛再一次遁出羅生界後，羅生跪地求情，希望老雜毛高擡貴手放過他，老雜毛說，這是一場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試驗，他向命運之神發誓，只是試驗能否掙脫他的束縛，不是要他的命。他要羅生發誓，必須全力以赴地阻止他們的掙脫，若是能殺死他們三個，外面那個高手會重重地褒獎他，所以凡是他能想到的任何辦法，都可以用上。羅生沒辦法，只能答應他。”

“說實話，任何人攤上這種瘋子，都會崩潰。於是老雜毛傳了套《閉心決》給他，讓羅生麻醉自己，甚至放大自己的欲望，並認定，老雜毛會源源不斷地去給他找養料。”

雍玉姍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呵呵，向命運之神發誓啊，元前輩如此戲耍羅生……算了，你不怕他哪天抓住我，讓他知道他一直神志不清嘛！”

元天劍一本正經地道：“他知道又如何，命運之神的誓言，他敢違背？我會給你《閉心決》全本，到時候你讓他繼續修行，忘掉一切，重新開始。”

雍玉姍不滿道：“反正有《閉心決》，你還遮遮掩掩的幹嘛！你把我置於危險之中，分明不過是利用我。”

元天劍心裏苦澀：“阿妞，你不會想不到，我們防備的，根本不是羅生。”他突然伸手幻化出一套俄羅斯套娃，套娃一層一層地不斷往外面套，不知套了多少層，突然嘭地一聲輕響，他拿開外面那個完好無損的套娃，盯著裏面的碎片，怔怔出神。

“阿劍，我想聽你繼續講故事。”雍玉姍緊緊擁抱著元天劍，淚水滴在元天劍的發際，沿著發絲，劃入被褥，浸濕一片。

“好，我們繼續講故事”元天劍伸手一揮，抹掉幻象，“他們搞的這套，我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直到有一天，這個老東西找上了欣荃。”

雍玉姍啊了一聲：“他不認識欣荃嗎？欣荃有個三長兩短……”雍玉姍不說了。他也不是連我也算計上了麽？

元天劍郁悶不已：“他自然是認識欣荃的，還假意玩了下陰差陽錯，媽的，哪有那麽巧啊，不就是想陰老子嘛，靠！”

“怎麽回事？”雍玉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元天劍道：“我說欣荃是真正的始聖，是因為當初與我相識相知的人，確實是她。只是後來，她的世界裏，有一頭妖禽，也就是我的師弟碎月，它天賦絕倫，修至道一後，欣荃便把她的世界送給了它。”

雍玉姍驚呼：“可是沒有了世界，欣荃的實力不是沒有保障嘛？”

元天劍笑道：“確實是這樣，不過我們可是二聖啊！反正欣荃會搬到我家來，有我護著她，還怕什麽？而且，這個提議是欣荃自己提出來的，這是一個偉大的建議。”

“欣荃說，既然道一世界裏的人可以修出世界，為什麽我們就不行？道一比起自己世界裏的人，反而更缺乏自由，道無給了我們世界的同時，也限制了我們的行動，如果我們舍棄自己的世界，從零開始，是不是一樣也能再修個世界出來？”

雍玉姍嘆道：“這確實是一個開創性的思路，不過實施起來恐怕難道極大，舍棄自己的世界，首先就得考慮如何在道無的空間補給能量，維持生存。接著就得考慮怎麽不被其他道一傷害，時間跨度如此之長，沒有人庇佑，根本不可能。”

元天劍道：“你說得對，尤其是第一步，異常艱辛，我們試驗了無數次，終於使欣荃可以不依托世界而獨立生存，並開始通過修煉提升自己。”

“碎月性情溫和，不喜爭鬥，也知道感恩，欣荃給它的世界，它要了，兩個世界融合，原本應該突飛猛進的它，卻提升得極其有限，因為它把欣荃世界的生靈移居到它的世界後，便將其煉成了一件法寶，又送還給了欣荃，這件事，欣荃並不知道。”

“落塵弧？”雍玉姍問道。

元天劍點點頭：“是啊，誰能想到，落塵弧，曾經是一個融道三修者的世界！”

雍玉姍道：“欣荃舍棄世界的時候已經融道三了？”

“嗯，她嫌它不能動，每次過來都擔驚受怕的，她說長痛不如短痛，幹脆就不要了。”

雍玉姍眼圈發紅：“她很幸運，遇到了你。”

元天劍吻了吻她：“是我幸運，遇上了她，還遇到了你和可可。”

雍玉姍把頭埋入元天劍胸膛，不再說話。

“欣荃的天賦，是我所見的所有修士當中，最好的，沒有之一！我的世界，都不可能孕育出如碎月那種人才。碎月師弟的天賦，並不弱於我，在得到欣荃世界生靈的幫助後，開始還不明顯，後來則很快追上了我，就算有差距，卻也並不明顯。”

“欣荃也獲得了重大突破，雖然落後我們很多，進展也非常迅速，我對她終有一天會超過我，充滿了信心。她比較活躍，二聖之名，便是源於她，而我和碎月，基本上都藏在她身後，為她護法，助她揚名，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們那個小圈子所謂的二聖，其實只有欣荃一個人被人知曉，我和悟凈，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面。”

雍玉姍忍不住道：“這不像你的性格啊！”

元天劍咂了咂嘴：“好吧，不是我不想，不知什麽原因，我和碎月，別人都看不到……”

“像悟凈那樣？”雍玉姍瞪著他，想要看出什麽來。

元天劍心頭一跳，以他的閱歷，想哄雍玉姍還是輕而易舉的，他坦然地望著雍玉姍：“差不多吧，我也郁悶死了，所以一直以來，我大多數精力，都放在如何讓人看到我倆上……你不會以為悟凈是碎月吧？天，我可是主動進來的，不會傻到把它帶進來，然後玩兒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把戲。”

雍玉姍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好像是這個道理，那為什麽欣荃又能被人看到？”

元天劍忙不疊點頭：“肯定是！而且老雜毛也不允許不是？你沒聽我說，要送欣荃母子過去嘛！至於欣荃，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三個無數年都不與其他道一相見，哪知道別人看不到我們了？後來我們猜測，應該和我們出生時形成的世界有關，欣荃剝離了世界，所以才會被人看見吧。……阿妞，咱們繼續哈？……我是說繼續講故事，你若提出其他要求，為夫就是豁出去也得讓夫人開心。”

雍玉姍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德性！”

“應該是六十九紀以前吧？或者九十九？不管了，反正差不多……”元天劍松了口氣，接著說道，根本沒在乎三十紀的時間，竟然被他以差不多給抹掉了，“有一天，才修至融道七的欣荃和我說，她要去當獨行女俠，拯救那些偏遠山區的弱小道一，不許我倆跟著。”

“我們當然會順著她了。因為她是重修，根本沒有一般融道七那樣頂著個世界亂跑的特征，任誰看到她，都會以為她是融道九，再加上她的二聖光環，只要不是往聚居地裏紮堆，基本上還是很安全的。”

“而且，她還有落塵弧，師弟能通過落塵弧，感應到欣荃的安危，一旦欣荃超出感應範圍，我們就會迫近。就算欣荃遭遇融九高手，我們也可以瞬間到達。”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碎月根本沒有感受到危機，欣荃就消失了！我們連忙趕到出事地點，發現了羅生界，以及他旁邊的那個高手。”

“我認識他，他是絕對不可能傷害欣荃的，而且他也特別欣賞欣荃，多次表示要收欣荃為徒，我沒答應，難道這老東西收徒心切，把欣荃給藏了起來？”

“我當然不依不饒地要他交人，雖然我和師弟聯手也打不過他，怎麽能屈服於他的淫威！”

“他沒有還手，而是一臉愧疚地告訴我，說欣荃看到羅生界出現了裂痕，覺得他很可憐，便問羅生界是怎麽回事，羅生一看到欣荃就傻了，他自然認識始聖，二聖的規矩他清楚得很，他以為欣荃是來收拾他的，於是一股腦地把老雜毛們那個試驗告訴了欣荃。”

“羅生發現欣荃居然不知道這場試驗，也就是說，他們那套把戲，欣荃根本不知道，於是他開始拿話套住欣荃，並編造了一個美麗的謊言，並極力蠱惑欣荃也參與進去。”

“因為他知道，若是欣荃離開，有一天打探到他的事情，不僅是他，連他的父母都是必死無疑，欣荃聽說老雜毛在裏面，覺得好玩，於是就鉆進了羅生界。”

“這個老東西，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老子就跟他幾乎拼命，這種伎倆完全稱不上是陰謀了，擺明了就是就是陰你了怎麽滴吧！試想羅生界的位置，必然隱蔽之極，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被欣荃找到，而且，這個老東西明明就在旁邊，居然就一點都沒阻止的意思，更過分的是，欣荃貪玩，卻並不傻，作為二聖代言人，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被一個小屁孩都算不上的羅生給蠱惑了？這分明就是他對欣荃施展了迷心術！”

“那老東西直接攤手，反正現在欣荃在裏面了，問我救是不救？我沒辦法，只好跟了進來。”

“進入別人的世界的感覺，真的是好差啊，幾乎忘了一切，所謂的覺醒，也不過是道二為止，沒有對比，就沒有感覺，老雜毛他們三個的修為，真的是好恐怖啊！”

“你知道嗎？我進得這個空間，就算覺醒，也基本上只能憶起上一世道四十九的記憶，直到道三，才能憶起道二的記憶，什麽天生道二，完全是老雜毛通過他的手段給我解除的記憶封印，於是你才會看到道二的世界。”

“而他們，雖然記憶也會被嚴重壓縮，但是他們個個都知曉自己的身份，個個都知道他們是進來做試驗的，尤其老雜毛，如果他願意，絕對可以完全恢覆自己的記憶。”

“然而從我進來後，他們竟然完全封閉了關於道一的記憶，全身心投入到這場試驗當中，不僅如此，外面那個老東西強行關閉了那道裂縫，將羅生給帶走了！”

“因為從他決定讓第一個道一遁入之後，他就已經找到了擊敗羅生的辦法，他認為還不夠，因為羅生的修為太低了，他想讓羅生繼續強大下去，直到融道九的極致！”

“羅生並不知道，外面那個老東西之所以要關閉通道，實在是因為一味地吞噬道一，就像服藥一樣，療效再好，都有三分毒性，這種違背道無世界初衷的壯大方式，毒性尤重，再吞下去，他必然會喪失了進步的可能！”

“為了讓羅生繼續強大，老東西會假裝成慧眼識珠的高人，教授羅生無上的修行之法，同時，也為他挑選了最好的修行場所。”

“這個場所，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也就是就是當年我和欣荃誕生的地方，以當年老雜毛的口氣，如此絕妙的修行之地，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算盡一切，卻偏偏算漏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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