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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敏
第二天程渺睡到大中午才醒, 她扶著腰起床，聽到沈時屹在客廳打電話的聲音。
他的面前還放著一臺筆記本，聽到程渺的動靜後, 才說, “到時候說吧。”
他掛了電話，起身走到程渺面前, 攬著她的腰，“餓了嗎？”
程渺擠出一個笑，點點頭, “嗯。”
“給你留了飯。”沈時屹說著帶著程渺去餐桌邊坐下, 從廚房裏把忙活了一上午的飯菜拿出來, 說：“這次的味道應該要比上次好。”
沈時屹今天特意做了功課, 跟著食譜的視頻學習的, 他自認為學習能力沒那麽弱，可做菜真的是門藝術，他其實做t的不止這些, 但只把做好之後自己嘗了味道還行的留下來。
程渺看著拿到青椒炒肉絲，還加了洋蔥點綴, 不覺微微蹙眉。
放在她面前的還有一道紅燒鯽魚，有些糊掉了, 但看起來還行。
她看向沈時屹, “都是你做的？”
沈時屹淡聲笑，夾了一筷子青椒肉絲炒洋蔥到她碗裏，說：“試試看這次的味道比上次好些嗎？”
程渺笑了笑, “上次你才做了幾道菜啊。”
但見他這麽熱情, 程渺看著碗裏的菜，還是挑了兩根肉絲送到嘴裏, 味道確實還行，只是那股夾雜著洋蔥的味道讓程渺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她都沒嚼兩下，直接起身捂著嘴去了廁所，反胃的幹嘔起來。
沈時屹立刻跟過去，看著程渺一只手撐在池子邊，他扶著她的肩膀，眼裏滿是擔憂，“怎麽了？”
程渺幹嘔了好一會兒，還好什麽也沒吃，胃裏什麽也沒有。
程渺緩過來，幹嘔的全身都沒了力氣，半靠在沈時屹身上。
沈時屹把她攏在自己懷裏朝客廳走去。
沈時屹把桌上早就給她準備好的溫水遞到她嘴邊，程渺接過杯子抿了兩口。
沈時屹一只手放在她纖薄的背脊上，一臉擔心的說：“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程渺故作輕松的笑，“怕我懷孕？”
沈時屹頓了一下，才說：“有想過，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麽樣，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放心些。”
程渺拍拍他的手，“我沒事，可能是昨天到外面待太久了，有點中暑。”
沈時屹半信半疑，還是想帶程渺去醫院，程渺換了話題，“你不是今天有朋友要回國嗎？”
沈時屹差點忘了這事嗎，即使剛剛遲衍打電話來提醒過他。
沈時屹說：“我不去也沒事，有人去接。”
程渺笑了笑，“去吧，你高中跟遲衍還有趙意紓關系有多好，我也是知道的，可千萬別因為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沈時屹聽得卻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我記得高中有人說我喜歡趙意紓，沒有過，當時只覺得嘴長在別人身上，澄清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就懶得管。”
是啊，因為他懶得澄清，這件事在自己心裏來來回回的肯定又否認，不知道消耗了她多少的情緒，不過是他懶得澄清。
不過現在好像沒那麽重要了。
程渺還是堅持讓他去接機，說剛好她也可以在家安靜的休息會兒。
沈時屹答應了，說他會很快回來，給她帶巧克力蛋糕，再順路去菜市場買些她愛吃的菜。
程渺聽到這話，笑了笑，說，“你知道我愛吃什麽？”
沈時屹一頓，剛準備說話，程渺就起身往屋裏走，說：“好。”
這話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沈時屹看著她的背影，好似昨晚的溫存不覆存在。
沈時屹起身大步的趕上程渺，在她關門的那一刻一只手擋著門，然後伸手抱她抱在懷裏，他說：“是，我對你了解太少了，以後我也會去多了解你一些好不好？”
程渺沒答，沈時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程渺見他還抱著自己，推了推他：“快去吧。”
沈時屹離開家的時候，心裏卻有種沒有過的不安。
以至於遲衍來時，他都提不起多高的興致。
一路上兩人都無言，沈時屹心裏一直想著程渺，倒是遲衍主動開口，“行了哥，那天的事我給你道歉。”
“你也知道，我喝醉了什麽話都亂說。”
“知道自己亂說，你還敢說？”沈時屹說，“聽人說話能不能別只聽一半？”
沈時屹越說越氣，“你追趙意紓這事兒我沒意見，但別把我摻和到你們中間。”
遲衍一臉陪笑，“當時紓紓看到你朋友圈難過的要命，我就也跟著難受啊。”
沈時屹咬了咬牙，“你難受到我這兒發瘋幹嘛？”
“你明明知道程渺瞞著跟我是同學的事兒，你還一個勁的提。”沈時屹越說越氣，一想到那天程渺因為那天跟遲衍見面，說起的第一個話題，就渾身不自在。
“我最大的錯，就是帶程渺去見你。”沈時屹說，“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遲衍說：“我認了，屹哥，但我也不是全都亂說啊。”
他還委屈上了，“你有氣在車上發洩完，待會兒紓紓見到我們，你可別再這樣了，人小姑娘回國第一天呢。”
遲衍印象裏的沈時屹，情緒總是很穩定。見過他情緒最不穩定的還是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他好像遇到任何事，都有一種波瀾不驚的感覺。
甚至在他父親娶後媽，他都沒什麽情緒的波動。
沒想到會為了一個認識還沒幾個月的女孩這麽生氣，不過他還是覺得沈時屹只是一時的新鮮，就算他對程渺喜歡，也比不過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航站樓的出站口，沈時屹還在給程渺發消息，問她現在好些了嗎？
他站在遲衍身邊，目光一直停留在跟程渺的對話框上，可好久都沒有收到消息，雖然現在稍微離她遠一些就會有種不安的感覺，可他在心裏安慰自己，程渺只不過還在睡覺，沒看到消息。
“屹哥，你怎麽這麽心不在焉的？”一旁的遲衍還不樂意，“紓紓好不容易回國一次，你就不能表現得開心點兒嗎？”
沈時屹沒理他，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大家都是朋友，在乎這個幹嘛？”
“那你這麽在乎你女朋友？”
沈時屹嫌棄的看他一眼，“你也知道程渺是我女朋友，我不在乎她在乎誰？”
遲衍沒說了，反正說什麽他都有理。
兩人沒等一會兒，趙意紓跟助理推著箱子出來，她穿著一身小香風套裝，帶著黑色的墨鏡站在中心環顧四周。
遲衍幾乎是她出來的那一刻就看到人，但沒有直接喊她。
沒一會兒，等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時，遲衍才喊她名字，朝她這邊招手。
趙意紓跟助理說了幾句話，小助理把她的行李箱推到她面前後，趙意紓拖著箱子朝他們這邊過來。
遲衍朝她開心的揮手，快步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手推箱，又給她一個擁抱，趙意紓看到跟在後邊的沈時屹，她從遲衍的懷抱裏出來，看向沈時屹，“時屹，好久沒見了。”
“久嗎？”沈時屹說，“不是才見的？”
他說的心不在焉，拿著手機轉身，說：“走吧，出去再說。”
趙意紓拿出手機記錄這個時刻，她的包和手推箱都有遲衍幫她拿著，她快步走到沈時屹身邊，肩膀相碰，沈時屹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步，趙意紓察覺到他的梳理，但臉上沒有什麽情緒的波動，而是故作玩笑的把鏡頭對著沈時屹，“好啊，有人偷偷背著我們談戀愛了，就開始避嫌了？”
沈時屹笑，“真避嫌就不會來接你了。”
趙意紓像絲毫不在意的說：“那怎麽沒有把女朋友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沈時屹說：“你不是剛回國嗎？過兩天吧。”
趙意紓停止錄制，臉上還是肉眼可見的不開心起來，她說：“真的是程渺嗎？”
幾個人出了大廳，遲衍跟在一邊說，“前天晚上屹哥帶她去了遇見。”
趙意紓一頓，又假裝輕松的說，“你們見面了？”
沈時屹擠出一個苦笑，“別提了。”
實際上昨天遲衍就跟趙意紓說了這件事，她不過是裝傻，不願意接受事實。
回了車上，遲衍開的車，沈時屹散漫的靠在副駕，趙意紓坐在後座。
沈時屹說：“先送意紓回家吧。”
趙意紓身體前傾，腦袋湊到兩人中間，“我在清火定了位置，看在你們來接機的份上，請你們吃飯。”
沈時屹懶著聲說，“算了，下次吧，今天有事。”
遲衍大概知道他說的有事是什麽事，就說：“那要不你把程渺喊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沈時屹閉了閉眼，“以後機會多的是。”
沈時屹說著又拿出手機，看著還沒有任何回覆的對話框，趙意紓也看到他發的消息，心裏有一瞬間的失落，但還是說：“我聽說程渺是醫生？我記得我高中那會兒她還幫我伴過奏呢。”
沈時屹聽到這句，把手機屏幕按滅，說，“什麽？”
“就是我記得有次元旦晚會吧，老陳不是讓我組織一個節目嗎？”趙意紓說：“我就帶著我們班幾個會跳舞女孩編了一支舞，當時剛好需要伴奏，就是程渺幫我們伴奏的。”
沈時屹一驚，“那天演出前沒能到t場的人是程渺？”
趙意紓見他反應這麽大，還很意外，“是啊。”
遲衍也想起來那次，就說：“還好你那次頂上去了，不然第一名估計懸。”
沈時屹又拿出手機看了眼，很想現在就回家，原來他跟程渺的交集，在這麽早就開始了，想起她上次在母親忌日那天晚上給自己彈奏的曲子，那天的對話，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有告訴自己。
所有的事情，她都記得，自己好像一個盲人，什麽都看不到。
趙意紓問他，“要不把程渺喊出來吧，我們幾個也算是多年未見的同學，敘敘舊。”
遲衍陰陽怪氣的說：“這算哪門子同學，有人以前都不知道是我們同學。”
遲衍一說完，車內安靜了兩秒鐘，沈時屹只是淡淡的說，“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下次吧。”
沈時屹還是跟著他們去了清火，清火也是他們常長聚的地方之一了，去的次數也多，老板也都眼熟。
一頓飯結束，遲衍開車把趙意紓送回家，進車庫的時候，沈時屹發現程渺還沒回消息，這都四五個小時過去了，還沒睡醒嗎？
他滿臉的擔心，想著還是回家一趟才能放心。
“怎麽說？”遲衍見沈時屹一直盯著手機，推了他一下。
“什麽？”沈時屹這才回過神來。
“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啊？”遲衍說：“紓紓說家裏的燈好像有個壞了，幫她看一下。”
車子已經停在了車庫，幾個人下車，沈時屹說：“直接找專業的修理工來吧，你要是沒事在這兒陪陪意紓。”
“那你去幹嘛？”
幾個人進了電梯，趙意紓看到沈時屹直接按了一樓的按鈕，又幫他們拿了十八樓。
“我得回去一趟。”沈時屹說，“下次請你們吃飯。”
他說著話，就到了一樓。
他直接大步朝前走，現在已經是半下午了。
太陽的光線也沒有那麽的炙熱，沈時屹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車子使動，沈時屹又給程渺發了條消息，但還是沒人回覆。
恰好他看到微信步數有人給自己點讚的提示，他遲疑了一秒，點進去翻到下面，看到程渺的步數都過一萬步了，他心裏又不由得更加心慌。
她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步數。
沈時屹想都沒想，直接給程渺打過去一個電話。
司機沒有開空調，兩邊窗戶都是開著的，但臨近傍晚的夏風還是一如既往地燥熱，吹到他的皮膚上，那一塊也像是染了一層熱氣。
但沈時屹現在顯然註意不到這些，手機鈴聲響了大概半分鐘，電話那頭才被接起。
“餵。”
沈時屹聽到聲音，才暗暗松了口氣，他帶著些緊張，說：“渺渺，你......睡醒了嗎？”
“嗯。”程渺說，“怎麽了？”
沈時屹說：“我快到家了，我看你......沒事，待會兒到家再說。”
“我已經不在你家了。”程渺語氣很淡，她說，“我已經把東西都搬走了，抱歉了，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沈時屹這一刻覺得有點恍惚，不知道是因為吹到自己身上的風太熱了，他的喉嚨被灼燒的說不出話來，還是他不願意接受程渺搬走的事實，他的心在這一刻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他唇角翕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程渺繼續說，“想了好幾天，時屹，我還是決定，我們分開吧。”
我們還是分開吧。
這幾個字在沈時屹腦子裏來回的循環，他拿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抖動，呼吸也變得不平穩，他唇角微顫，才微微顫顫的問，“什麽？”
聲音低的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程渺說話的語氣卻還是很平靜，“謝謝你今天上午做的飯，以後我們別再聯系了。”
程渺說完後，就把電話掛了。
她還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林悅。
她看程渺情緒也不怎麽高，就說：“真決定了？”
程渺看著微信裏，沈時屹還在不停的給自己發消息，看著沈時屹的備註的那一欄，消息的紅點從個位數到十位數的變化，的手指懸停了兩秒鐘，還是點了進去，也沒管他發的內容，只打了一行字：【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結束了。】
程渺看到沈時屹的對話框又在正在輸入中，但她沒管，直接點進他的主頁裏，然後點了加入黑名單。
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
“嗯。”程渺直視前方，主幹道上的車子依舊川流不息，“想了好幾天，是有些不舍，但我好像真的沒有那麽喜歡他了。”
聽著程渺說話的語氣裏沒有多少難過的成分，林悅有些疑惑，“你真放下了？好歹你喜歡他那麽久。”
“是啊。”程渺捏著手機，語氣還是很淡，“我是很喜歡他，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他，在畢業後的十年裏也一直喜歡他，可現在我才明白，我喜歡的一直是那個少年如風的他，高中時候的他，那時候他是純粹熱烈的代名詞，沒有被世俗的權利汙染過，而不是現在這個沈時屹。”
程渺說：“哲學上不是說人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嗎？時間在變化，我的喜歡應該到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就結束了，那個人已經烙印在我的腦海裏，而不是現在的他。”
林悅覺得程渺說的有些奇怪，但好像也很有道理，“所以說人長大了總是懷念學生時代。”
程渺嘆了口氣，點點頭，“也算是體驗過，所以再回頭看，我也沒那麽難過了。”
到了寵物醫院門口，林悅把車停下。
程渺帶著lucky進了醫院，她跟林越晝約好了時間，他這會兒也在辦公室。
lucky實際上一直都有些食欲不振，需要每天按時來治療，程渺就說不想在高溫天氣讓lucky來回的奔波，就說放在寵物醫院。
再加上程渺最近搬了家，還不穩定，放在寵物醫院算是好的選擇。
程渺交代好後，又跟lucky待了一會兒，才跟林悅一起離開了寵物醫院。
林悅說：“這個林醫生長得還挺俊啊。”
程渺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她還在找房子，既然已經搬出來了，她肯定不會再回宿舍了。
她想找一個離醫院沒那麽遠，又適合養lucky的房子，房租還得讓她能負擔得起。
林悅又說：“寶貝，要不你搬到我那兒去怎麽樣？跟別人合租肯定不是個辦法。”
程渺邊滑動手機看房子，邊說:“那我路上通勤就得花一個半小時，我還要不要睡覺？？”
“這倒也是。”林悅說，“就是距離遠了點兒。”
程渺現在找的房子是別人轉租的，三室一廳，就在驚蟄花園對面的小區，離到期還有一個多月，轉租的人剛好有急事離開京市，就給程渺白菜價。
房子的另外兩個室友都是女生，這點程渺比較能接受，就是房間不大，但剛好適合程渺過度。
程渺跟林悅把東西搬到房間裏，兩個室友都在房間，沒有見到人。
房間雖然小，但程渺東西不多，再加上原來的租戶有很多日用品帶不走，都送給了程渺。
程渺沒有留林悅多待，她得收拾東西，晚上還得趕去醫院值晚班。
她準備出門的時候，住在主臥的房間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程渺一頓，不是說這裏住的都是女孩嗎？
男人看到程渺也明顯一頓，他主動打招呼，說：“你是新來的室友嗎？”
程渺楞了一秒，才點點頭，換上鞋就離開了。
昨天看房的時候，剛好兩個室友不在家，程渺也沒多去了解。
程渺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程渺邊走邊給轉租的人發了條消息：【你好，不是說室友都是女生嗎？但主臥好像好像是個男人。】
對方很快回覆：
【都是女生，但主臥女生的男朋友周末的時候都會過去。】
【那個男的人還不錯，你放心周一到周五都不會去。[小糾結].jpg】
這壓根不是去不去的事，有這樣的情況明明應該說的。
只有一個月多的時間，程渺想著算了，人在屋檐下。
程渺走到仙居苑門口，看到馬路對面的驚蟄花園，隔著車水馬龍，程渺多看了兩眼，才邁開步子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心想著還是早點找好房子，離這裏遠點，眼不見為凈。
程渺是小夜班，十二點就結束了，今晚事情不算多，程渺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
她下班看到今晚的月亮很圓t很明亮，她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是農歷的十六，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程渺忽然想到，好像沈時屹生日的那幾天，月亮也都很亮，因為他的生日都是每年中秋前後。
程渺只是這麽想著，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門口靠著一個身高修長的男人。
他無神的盯著前方地面的一個點，整個人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還是顯得很頹廢和落寞。
程渺有些意外沈時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沈時屹似乎也註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擡頭，掀起眼皮看向她。
看到是程渺後，沈時屹眼睛明顯亮了兩個度，他直起身體快步走到她面前，他擠出一個笑，“渺渺，你下班了？？”
程渺看著沈時屹發紅的眼眶，只不過半天的功夫，沈時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雖然他強裝著一臉正常，但那股自內而外散發的頹廢還是會讓人感覺的出來。
程渺挪開眼，雙手拉著自己身側的包，說：“你來做什麽？”
沈時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下午程渺跟自己說的話讓他覺得好像在做夢。
可現在殘忍的現實就擺在眼前，以前的程渺，在下班之後看到他在這兒等她，都會開心的撲倒他懷裏。
你來做什麽？
這幾個字像一把刀一樣的在他心臟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沈時屹眼尾又愈發的紅。
他顫抖著聲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問了那句話，“渺渺，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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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渺睡到大中午才醒, 她扶著腰起床，聽到沈時屹在客廳打電話的聲音。
他的面前還放著一臺筆記本，聽到程渺的動靜後, 才說, “到時候說吧。”
他掛了電話，起身走到程渺面前, 攬著她的腰，“餓了嗎？”
程渺擠出一個笑，點點頭, “嗯。”
“給你留了飯。”沈時屹說著帶著程渺去餐桌邊坐下, 從廚房裏把忙活了一上午的飯菜拿出來, 說：“這次的味道應該要比上次好。”
沈時屹今天特意做了功課, 跟著食譜的視頻學習的, 他自認為學習能力沒那麽弱，可做菜真的是門藝術，他其實做t的不止這些, 但只把做好之後自己嘗了味道還行的留下來。
程渺看著拿到青椒炒肉絲，還加了洋蔥點綴, 不覺微微蹙眉。
放在她面前的還有一道紅燒鯽魚，有些糊掉了, 但看起來還行。
她看向沈時屹, “都是你做的？”
沈時屹淡聲笑，夾了一筷子青椒肉絲炒洋蔥到她碗裏，說：“試試看這次的味道比上次好些嗎？”
程渺笑了笑, “上次你才做了幾道菜啊。”
但見他這麽熱情, 程渺看著碗裏的菜，還是挑了兩根肉絲送到嘴裏, 味道確實還行，只是那股夾雜著洋蔥的味道讓程渺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她都沒嚼兩下，直接起身捂著嘴去了廁所，反胃的幹嘔起來。
沈時屹立刻跟過去，看著程渺一只手撐在池子邊，他扶著她的肩膀，眼裏滿是擔憂，“怎麽了？”
程渺幹嘔了好一會兒，還好什麽也沒吃，胃裏什麽也沒有。
程渺緩過來，幹嘔的全身都沒了力氣，半靠在沈時屹身上。
沈時屹把她攏在自己懷裏朝客廳走去。
沈時屹把桌上早就給她準備好的溫水遞到她嘴邊，程渺接過杯子抿了兩口。
沈時屹一只手放在她纖薄的背脊上，一臉擔心的說：“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程渺故作輕松的笑，“怕我懷孕？”
沈時屹頓了一下，才說：“有想過，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麽樣，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放心些。”
程渺拍拍他的手，“我沒事，可能是昨天到外面待太久了，有點中暑。”
沈時屹半信半疑，還是想帶程渺去醫院，程渺換了話題，“你不是今天有朋友要回國嗎？”
沈時屹差點忘了這事嗎，即使剛剛遲衍打電話來提醒過他。
沈時屹說：“我不去也沒事，有人去接。”
程渺笑了笑，“去吧，你高中跟遲衍還有趙意紓關系有多好，我也是知道的，可千萬別因為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沈時屹聽得卻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我記得高中有人說我喜歡趙意紓，沒有過，當時只覺得嘴長在別人身上，澄清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就懶得管。”
是啊，因為他懶得澄清，這件事在自己心裏來來回回的肯定又否認，不知道消耗了她多少的情緒，不過是他懶得澄清。
不過現在好像沒那麽重要了。
程渺還是堅持讓他去接機，說剛好她也可以在家安靜的休息會兒。
沈時屹答應了，說他會很快回來，給她帶巧克力蛋糕，再順路去菜市場買些她愛吃的菜。
程渺聽到這話，笑了笑，說，“你知道我愛吃什麽？”
沈時屹一頓，剛準備說話，程渺就起身往屋裏走，說：“好。”
這話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沈時屹看著她的背影，好似昨晚的溫存不覆存在。
沈時屹起身大步的趕上程渺，在她關門的那一刻一只手擋著門，然後伸手抱她抱在懷裏，他說：“是，我對你了解太少了，以後我也會去多了解你一些好不好？”
程渺沒答，沈時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程渺見他還抱著自己，推了推他：“快去吧。”
沈時屹離開家的時候，心裏卻有種沒有過的不安。
以至於遲衍來時，他都提不起多高的興致。
一路上兩人都無言，沈時屹心裏一直想著程渺，倒是遲衍主動開口，“行了哥，那天的事我給你道歉。”
“你也知道，我喝醉了什麽話都亂說。”
“知道自己亂說，你還敢說？”沈時屹說，“聽人說話能不能別只聽一半？”
沈時屹越說越氣，“你追趙意紓這事兒我沒意見，但別把我摻和到你們中間。”
遲衍一臉陪笑，“當時紓紓看到你朋友圈難過的要命，我就也跟著難受啊。”
沈時屹咬了咬牙，“你難受到我這兒發瘋幹嘛？”
“你明明知道程渺瞞著跟我是同學的事兒，你還一個勁的提。”沈時屹越說越氣，一想到那天程渺因為那天跟遲衍見面，說起的第一個話題，就渾身不自在。
“我最大的錯，就是帶程渺去見你。”沈時屹說，“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遲衍說：“我認了，屹哥，但我也不是全都亂說啊。”
他還委屈上了，“你有氣在車上發洩完，待會兒紓紓見到我們，你可別再這樣了，人小姑娘回國第一天呢。”
遲衍印象裏的沈時屹，情緒總是很穩定。見過他情緒最不穩定的還是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他好像遇到任何事，都有一種波瀾不驚的感覺。
甚至在他父親娶後媽，他都沒什麽情緒的波動。
沒想到會為了一個認識還沒幾個月的女孩這麽生氣，不過他還是覺得沈時屹只是一時的新鮮，就算他對程渺喜歡，也比不過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航站樓的出站口，沈時屹還在給程渺發消息，問她現在好些了嗎？
他站在遲衍身邊，目光一直停留在跟程渺的對話框上，可好久都沒有收到消息，雖然現在稍微離她遠一些就會有種不安的感覺，可他在心裏安慰自己，程渺只不過還在睡覺，沒看到消息。
“屹哥，你怎麽這麽心不在焉的？”一旁的遲衍還不樂意，“紓紓好不容易回國一次，你就不能表現得開心點兒嗎？”
沈時屹沒理他，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大家都是朋友，在乎這個幹嘛？”
“那你這麽在乎你女朋友？”
沈時屹嫌棄的看他一眼，“你也知道程渺是我女朋友，我不在乎她在乎誰？”
遲衍沒說了，反正說什麽他都有理。
兩人沒等一會兒，趙意紓跟助理推著箱子出來，她穿著一身小香風套裝，帶著黑色的墨鏡站在中心環顧四周。
遲衍幾乎是她出來的那一刻就看到人，但沒有直接喊她。
沒一會兒，等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時，遲衍才喊她名字，朝她這邊招手。
趙意紓跟助理說了幾句話，小助理把她的行李箱推到她面前後，趙意紓拖著箱子朝他們這邊過來。
遲衍朝她開心的揮手，快步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手推箱，又給她一個擁抱，趙意紓看到跟在後邊的沈時屹，她從遲衍的懷抱裏出來，看向沈時屹，“時屹，好久沒見了。”
“久嗎？”沈時屹說，“不是才見的？”
他說的心不在焉，拿著手機轉身，說：“走吧，出去再說。”
趙意紓拿出手機記錄這個時刻，她的包和手推箱都有遲衍幫她拿著，她快步走到沈時屹身邊，肩膀相碰，沈時屹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步，趙意紓察覺到他的梳理，但臉上沒有什麽情緒的波動，而是故作玩笑的把鏡頭對著沈時屹，“好啊，有人偷偷背著我們談戀愛了，就開始避嫌了？”
沈時屹笑，“真避嫌就不會來接你了。”
趙意紓像絲毫不在意的說：“那怎麽沒有把女朋友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沈時屹說：“你不是剛回國嗎？過兩天吧。”
趙意紓停止錄制，臉上還是肉眼可見的不開心起來，她說：“真的是程渺嗎？”
幾個人出了大廳，遲衍跟在一邊說，“前天晚上屹哥帶她去了遇見。”
趙意紓一頓，又假裝輕松的說，“你們見面了？”
沈時屹擠出一個苦笑，“別提了。”
實際上昨天遲衍就跟趙意紓說了這件事，她不過是裝傻，不願意接受事實。
回了車上，遲衍開的車，沈時屹散漫的靠在副駕，趙意紓坐在後座。
沈時屹說：“先送意紓回家吧。”
趙意紓身體前傾，腦袋湊到兩人中間，“我在清火定了位置，看在你們來接機的份上，請你們吃飯。”
沈時屹懶著聲說，“算了，下次吧，今天有事。”
遲衍大概知道他說的有事是什麽事，就說：“那要不你把程渺喊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沈時屹閉了閉眼，“以後機會多的是。”
沈時屹說著又拿出手機，看著還沒有任何回覆的對話框，趙意紓也看到他發的消息，心裏有一瞬間的失落，但還是說：“我聽說程渺是醫生？我記得我高中那會兒她還幫我伴過奏呢。”
沈時屹聽到這句，把手機屏幕按滅，說，“什麽？”
“就是我記得有次元旦晚會吧，老陳不是讓我組織一個節目嗎？”趙意紓說：“我就帶著我們班幾個會跳舞女孩編了一支舞，當時剛好需要伴奏，就是程渺幫我們伴奏的。”
沈時屹一驚，“那天演出前沒能到t場的人是程渺？”
趙意紓見他反應這麽大，還很意外，“是啊。”
遲衍也想起來那次，就說：“還好你那次頂上去了，不然第一名估計懸。”
沈時屹又拿出手機看了眼，很想現在就回家，原來他跟程渺的交集，在這麽早就開始了，想起她上次在母親忌日那天晚上給自己彈奏的曲子，那天的對話，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有告訴自己。
所有的事情，她都記得，自己好像一個盲人，什麽都看不到。
趙意紓問他，“要不把程渺喊出來吧，我們幾個也算是多年未見的同學，敘敘舊。”
遲衍陰陽怪氣的說：“這算哪門子同學，有人以前都不知道是我們同學。”
遲衍一說完，車內安靜了兩秒鐘，沈時屹只是淡淡的說，“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下次吧。”
沈時屹還是跟著他們去了清火，清火也是他們常長聚的地方之一了，去的次數也多，老板也都眼熟。
一頓飯結束，遲衍開車把趙意紓送回家，進車庫的時候，沈時屹發現程渺還沒回消息，這都四五個小時過去了，還沒睡醒嗎？
他滿臉的擔心，想著還是回家一趟才能放心。
“怎麽說？”遲衍見沈時屹一直盯著手機，推了他一下。
“什麽？”沈時屹這才回過神來。
“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啊？”遲衍說：“紓紓說家裏的燈好像有個壞了，幫她看一下。”
車子已經停在了車庫，幾個人下車，沈時屹說：“直接找專業的修理工來吧，你要是沒事在這兒陪陪意紓。”
“那你去幹嘛？”
幾個人進了電梯，趙意紓看到沈時屹直接按了一樓的按鈕，又幫他們拿了十八樓。
“我得回去一趟。”沈時屹說，“下次請你們吃飯。”
他說著話，就到了一樓。
他直接大步朝前走，現在已經是半下午了。
太陽的光線也沒有那麽的炙熱，沈時屹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車子使動，沈時屹又給程渺發了條消息，但還是沒人回覆。
恰好他看到微信步數有人給自己點讚的提示，他遲疑了一秒，點進去翻到下面，看到程渺的步數都過一萬步了，他心裏又不由得更加心慌。
她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步數。
沈時屹想都沒想，直接給程渺打過去一個電話。
司機沒有開空調，兩邊窗戶都是開著的，但臨近傍晚的夏風還是一如既往地燥熱，吹到他的皮膚上，那一塊也像是染了一層熱氣。
但沈時屹現在顯然註意不到這些，手機鈴聲響了大概半分鐘，電話那頭才被接起。
“餵。”
沈時屹聽到聲音，才暗暗松了口氣，他帶著些緊張，說：“渺渺，你......睡醒了嗎？”
“嗯。”程渺說，“怎麽了？”
沈時屹說：“我快到家了，我看你......沒事，待會兒到家再說。”
“我已經不在你家了。”程渺語氣很淡，她說，“我已經把東西都搬走了，抱歉了，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沈時屹這一刻覺得有點恍惚，不知道是因為吹到自己身上的風太熱了，他的喉嚨被灼燒的說不出話來，還是他不願意接受程渺搬走的事實，他的心在這一刻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他唇角翕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程渺繼續說，“想了好幾天，時屹，我還是決定，我們分開吧。”
我們還是分開吧。
這幾個字在沈時屹腦子裏來回的循環，他拿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抖動，呼吸也變得不平穩，他唇角微顫，才微微顫顫的問，“什麽？”
聲音低的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程渺說話的語氣卻還是很平靜，“謝謝你今天上午做的飯，以後我們別再聯系了。”
程渺說完後，就把電話掛了。
她還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林悅。
她看程渺情緒也不怎麽高，就說：“真決定了？”
程渺看著微信裏，沈時屹還在不停的給自己發消息，看著沈時屹的備註的那一欄，消息的紅點從個位數到十位數的變化，的手指懸停了兩秒鐘，還是點了進去，也沒管他發的內容，只打了一行字：【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結束了。】
程渺看到沈時屹的對話框又在正在輸入中，但她沒管，直接點進他的主頁裏，然後點了加入黑名單。
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
“嗯。”程渺直視前方，主幹道上的車子依舊川流不息，“想了好幾天，是有些不舍，但我好像真的沒有那麽喜歡他了。”
聽著程渺說話的語氣裏沒有多少難過的成分，林悅有些疑惑，“你真放下了？好歹你喜歡他那麽久。”
“是啊。”程渺捏著手機，語氣還是很淡，“我是很喜歡他，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他，在畢業後的十年裏也一直喜歡他，可現在我才明白，我喜歡的一直是那個少年如風的他，高中時候的他，那時候他是純粹熱烈的代名詞，沒有被世俗的權利汙染過，而不是現在這個沈時屹。”
程渺說：“哲學上不是說人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嗎？時間在變化，我的喜歡應該到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就結束了，那個人已經烙印在我的腦海裏，而不是現在的他。”
林悅覺得程渺說的有些奇怪，但好像也很有道理，“所以說人長大了總是懷念學生時代。”
程渺嘆了口氣，點點頭，“也算是體驗過，所以再回頭看，我也沒那麽難過了。”
到了寵物醫院門口，林悅把車停下。
程渺帶著lucky進了醫院，她跟林越晝約好了時間，他這會兒也在辦公室。
lucky實際上一直都有些食欲不振，需要每天按時來治療，程渺就說不想在高溫天氣讓lucky來回的奔波，就說放在寵物醫院。
再加上程渺最近搬了家，還不穩定，放在寵物醫院算是好的選擇。
程渺交代好後，又跟lucky待了一會兒，才跟林悅一起離開了寵物醫院。
林悅說：“這個林醫生長得還挺俊啊。”
程渺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她還在找房子，既然已經搬出來了，她肯定不會再回宿舍了。
她想找一個離醫院沒那麽遠，又適合養lucky的房子，房租還得讓她能負擔得起。
林悅又說：“寶貝，要不你搬到我那兒去怎麽樣？跟別人合租肯定不是個辦法。”
程渺邊滑動手機看房子，邊說:“那我路上通勤就得花一個半小時，我還要不要睡覺？？”
“這倒也是。”林悅說，“就是距離遠了點兒。”
程渺現在找的房子是別人轉租的，三室一廳，就在驚蟄花園對面的小區，離到期還有一個多月，轉租的人剛好有急事離開京市，就給程渺白菜價。
房子的另外兩個室友都是女生，這點程渺比較能接受，就是房間不大，但剛好適合程渺過度。
程渺跟林悅把東西搬到房間裏，兩個室友都在房間，沒有見到人。
房間雖然小，但程渺東西不多，再加上原來的租戶有很多日用品帶不走，都送給了程渺。
程渺沒有留林悅多待，她得收拾東西，晚上還得趕去醫院值晚班。
她準備出門的時候，住在主臥的房間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程渺一頓，不是說這裏住的都是女孩嗎？
男人看到程渺也明顯一頓，他主動打招呼，說：“你是新來的室友嗎？”
程渺楞了一秒，才點點頭，換上鞋就離開了。
昨天看房的時候，剛好兩個室友不在家，程渺也沒多去了解。
程渺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程渺邊走邊給轉租的人發了條消息：【你好，不是說室友都是女生嗎？但主臥好像好像是個男人。】
對方很快回覆：
【都是女生，但主臥女生的男朋友周末的時候都會過去。】
【那個男的人還不錯，你放心周一到周五都不會去。[小糾結].jpg】
這壓根不是去不去的事，有這樣的情況明明應該說的。
只有一個月多的時間，程渺想著算了，人在屋檐下。
程渺走到仙居苑門口，看到馬路對面的驚蟄花園，隔著車水馬龍，程渺多看了兩眼，才邁開步子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心想著還是早點找好房子，離這裏遠點，眼不見為凈。
程渺是小夜班，十二點就結束了，今晚事情不算多，程渺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
她下班看到今晚的月亮很圓t很明亮，她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是農歷的十六，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程渺忽然想到，好像沈時屹生日的那幾天，月亮也都很亮，因為他的生日都是每年中秋前後。
程渺只是這麽想著，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門口靠著一個身高修長的男人。
他無神的盯著前方地面的一個點，整個人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還是顯得很頹廢和落寞。
程渺有些意外沈時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沈時屹似乎也註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擡頭，掀起眼皮看向她。
看到是程渺後，沈時屹眼睛明顯亮了兩個度，他直起身體快步走到她面前，他擠出一個笑，“渺渺，你下班了？？”
程渺看著沈時屹發紅的眼眶，只不過半天的功夫，沈時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雖然他強裝著一臉正常，但那股自內而外散發的頹廢還是會讓人感覺的出來。
程渺挪開眼，雙手拉著自己身側的包，說：“你來做什麽？”
沈時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下午程渺跟自己說的話讓他覺得好像在做夢。
可現在殘忍的現實就擺在眼前，以前的程渺，在下班之後看到他在這兒等她，都會開心的撲倒他懷裏。
你來做什麽？
這幾個字像一把刀一樣的在他心臟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沈時屹眼尾又愈發的紅。
他顫抖著聲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問了那句話，“渺渺，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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