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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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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結果出了後, 我再告訴你。”身影陷落於濕地公園的森澗,許野望語焉不詳,“你家在北都的哪個縣有房?”

“除了上次跨年沒回去, 每年我都會跟奶奶回縣城過年, 再跨年的時候, 給你發定位。”

註意點落在前往寺廟的山路上, 宋鏡歌也沒告知許野望具體的答覆,她轉移到了別的話題。

“我高中以前,都是在縣裏面讀書。”

談論到有關學習的話題,許野望回憶道:“初中那會,我在北都青年宮學跳街舞,後來到了高三, 把重心放在競賽上, 退了街舞興趣班。”

即使許野望不提初中的往事,宋鏡歌也知道他學過街舞。

當時在街舞興趣班的許野望, 方具少年未磨平的棱角, 他沒沾染風流成性,放浪形骸的差習慣,也未餘留拈花惹草的絲毫痕跡。

某次舞蹈班的課間,宋鏡歌看見了許野望那灑脫慵懶的隨舞,她藏住懷春的初悸, 從旁人口中打探著他的消息,自此開啟了長達九年的暗戀。

宋鏡歌未遮掩曾經在青年宮學習舞蹈的經歷,父親宋昌恒始終重視培養她的興趣愛好。

“我初中也在青年宮的舞蹈興趣班,我爸覺得縣城裏的舞蹈培訓機構, 不如市裏面的好,來回接送我去市區學舞蹈。”

捕捉到了女友的言外之意, 許野望看向了身邊人,陳述的語氣驗證著已定的真實:“小洛神,以前我們在青年宮見過面。”

“見過。”他們不但見過,而且還見過很多次面,但是許野望總會忘了宋鏡歌, “我初中報了三四個舞種的興趣班,街舞也會跳。”

“半年沒練街舞,舞步都生疏了許多。”

林間的山風把許野望的語調吹得更加浮散,他聞言笑了笑,眸裏映著周圍秀出嫩芽的青綠,可說話者的態度卻不像是要虛心求教,反倒有著想要以下犯上的苗頭。

“哪天有時間來教教我啊,小宋老師。”

雖然宋鏡歌擅長跳幾種舞蹈,但她最擅長的舞種莫過於古典舞。

但是,若真較勁地論起跳街舞,宋鏡歌學街舞的年限不及許野望長,在專業度方面,她可能還欠些火候。

“你教教我吧,許野望。”宋鏡歌緩緩回過頭與許野望對視,才笑著回應他,也帶著開玩笑的意思,“你會的可比我多了。”

“那我得親自指導。”許野望點頭,薄唇微勾,他減緩了語速,嚼著暧昧的回覆逐字道,“慢慢教你。”

綠蔭濃濃的山景道路上,沒有闖入畫的行人,只出現了兩位身穿北大附中春季校服的學生。

春風拂過少年的笑聲,少女的裙擺,又吹起了寺廟屋檐下的銅風鈴。

春和景明的日子,山林區寺廟的祭壇上插滿了燃燒的香燭,此座靈驗的寺廟多有老婦守屋。

燃盡的短截香沒入沙土,朝殿內的金黃神佛肅穆折腰,於求財運的大方鼎裏更甚如此。

北都濕地公園山景區寺廟的規格中等,宋鏡歌和許野望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裏面有兩位老婦,一位坐在桌前,另一位坐在靠墻的凳子上,宋鏡歌向她們表達了自己求簽的訴求。

“你要求什麽簽?廟裏面能求事業、財運,婚姻和前程。”坐在墻邊的老婦問道。

舞蹈生的校考將近,宋鏡歌來寺廟求簽的目的,是希望考試能夠取得好成績。

霧裏看花的前程之道將在眼前,卻也遙遠,以後的人生趨向又如墮煙海。

綜合思量下,宋鏡歌道出了求簽方向:“前途。”

許野望本就是陪宋鏡歌來求簽的,他不信奉求神拜佛,便坐在另一旁等候她。

寺廟的老婦給了求簽的少女幾根香,宋鏡歌跟著老婦走到神像前,用神臺的蠟燭點燃了香,令細長的香支入塑像下的尊鼎。

雙膝抵著較硬的墊子,在老婦敲木魚念經後,給她遞了搖簽的深黑竹筒。

記有編號的木簽們擁在筒內,竹筒的直徑為十幾厘米,需要宋鏡歌用兩只手握住,但拿在手裏的分量不重。

老婦說出了搖竹簽的方法:“把竹筒向神像傾瀉,然後晃動竹筒,直到有一根木簽從裏面掉出來。”

擡起深咖色的竹筒斜對而前,宋鏡歌力度適當地搖晃著手裏的圓筒。

繁多的簽堆裏,有根木棍在上下搖動中露頭,再落到了她的腳下。

老婦撿起地上的竹簽,又接過宋鏡歌還的竹筒,向另一位同事報數。

那位老婦起身,身後的墻壁上掛滿了不同簽類的桃粉紙條,她撕下對應數字的條簽,給坐在對面的宋鏡歌解簽。

解簽的過程屬於隱私,老婦在為宋鏡歌解簽時,許野望走出屋外等候。

求簽者看著紙簽的同時,宋鏡歌聽見了解簽老婦的聲音:“你抽到了最好的簽。”

宋鏡歌問出了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接下來我打算去參加校考,我能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嗎?”

“從運勢來看,整體是向上的,但是後天的行動會改變運勢。”老婦說,“你未來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不要猶豫。”

接著,老婦念著條簽的句子,向求簽者解釋著紙條文字的寓意。

簽上的術語晦澀難懂,宋鏡歌聽不太明白。

她看見了紙條上最大的字號寫著——前途上辰。

添完求簽的香火錢後,宋鏡歌去寺廟的偏殿許願。

站在寺庭的許野望沒有動身,他沒過問宋鏡歌求簽的結果,想等宋鏡歌許完願再離開。

宋鏡歌對著不願進來的許野望道:“許野望,你要許個願嗎?”

“這座寺廟許願靈不靈?”許野望問。

宋鏡歌的回答官方:“心誠則靈。”

聽從宋鏡歌的話,許野望也燃起了供奉神像的香火,殿內無旁人,他與她同跪於廟堂。

莊嚴的巨大神像俯瞰蕓蕓眾生,焚香屑從閃爍的星星裏墜落,虔誠跪拜態的兩名許願者合手閉眼。

許野望先於宋鏡歌祈禱完心願,他側首觀察著虔敬許願的少女。

身旁者跪拜於蒲團上,似虎斑蝶般的睫毛顫動,肩膀也微顫,烏黑的長發如雲如瀑,她緊閉雙眼,平常笑意稀少的面龐增了靜穆。

周圍寧靜,靈霧熏松,忽地傳來了悠遠的鐘聲。

寺廟偶有風來,松柏發出沈沈的浪浪波濤,許完心願的宋鏡歌睜眼,與許野望的眸海交匯。

心照不宣地,在金身佛像下,他們沒有彼此探問對方許了什麽願望。

仿佛如今十八歲的宋鏡歌,不會知道許野望的心願無關自己,而盡數都是與她並蒂。

亦不會明曉,那位占據了她整個思春期的少年,向神佛虔誠許下——

“祝願宋鏡歌的前途,似高懸明鏡之奢遠,將登仙宇瑤臺,伴舞月下之笙歌。”

-

趕在春游自由活動的時間結束之前,宋鏡歌和許野望回到了北大附中的駐紮點。

集合各班的所有學生,帶隊老師們點著本班同學的人數。

高三九班的紀檢委向王岳斌匯報:“老師,我們班還差兩位同學沒回來。”

“各位同學都相互看看,自己的哪位朋友沒回來。”王岳斌掃了圈九班的學生們,“誰沒回來,就給我直接報對方的名字。”

四周尋找李茵怡,搜尋無果的宋鏡歌道:“王老師,李茵怡不在隊伍裏。”

吸取了先前高三十班事件的教訓,王岳斌沒讓紀檢委獨自尋找落單的學生:“班長人呢,和紀檢委結伴去找李茵怡。”

“報告老師!”有位同學提高聲音,讓王岳斌趕緊快速地註意到他,“班長陳哲清也沒有回來。”

現已知沒回到班級的兩位同學,王岳斌不打算興師動眾,發動在場的學生都去找他們:“大家誰願意和紀檢委去找人,有一位同學去就行。”

宋鏡歌在隊伍裏舉了手:“老師我去找他們。”

“宋鏡歌,你跟著紀檢委去找人。”王岳斌安排其他的學生,“剩下的同學不要亂跑了,原地等他們回來。”

北都濕地公園的占地大,宋鏡歌和紀檢委保持手機通暢,分別在不同的方向尋找失蹤者。

有的風景區平坦,可望到頭的地方不用多做停留,而地勢相對崎嶇的自然風光區域,要花更長的時間尋找失蹤者。

幸而在天色將晚之際,在公園的某塊草坪地上,宋鏡歌最終找到了李茵怡和陳哲清。

近來北都濕地公園規劃了新的建設用地,而兩位學生因失足滑倒,掉進了較深的土坑裏。

發現他們的蹤跡時,坑底的兩位同學彼此相靠。

陳哲清的一只胳膊摟著李茵怡,另一只手則拍了拍對方的背,讓女生不要害怕,還在和她說著什麽。

李茵怡內疚道:“陳哲清,我手滑把你也拉著掉坑裏了。”

“我不會怪你的。”陳哲清輕聲安慰著李茵怡,善解人意的受害者在試著體諒對方,“茵怡,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內疚者沒遇到過這種掉進深坑的情形,李茵怡的語言系統變得混亂,否定起她的話。

“故意不小心的,不對,一開始是不小心的,但我後來又有點想故意,這樣說也不對……”

女生的話語混亂,陳哲清哭笑不得地說出他們目前的困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了,我手機落在了學校的駐紮地點,你的手機又沒電關機了。”

“我試著呼救了,但是附近好像沒人,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女孩,因為我嗓子卡殼了,被我的呼救聲嚇跑了。”

說到痛失了可以離開坑底的機會,戳到了李茵怡的傷心處,她感到自己越委屈了。

“那小女孩一邊喊媽媽一邊哭著跑遠了,說她遇到了鬼。”

陳哲清覺得又心疼又好笑,他繼續哄著李茵怡:“沒關系,我們再等等,會有別人來救我們的。”

草坪上的宋鏡歌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雖然是尋找失蹤的同學,但只在瞬間覺得,她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尋找者出聲打斷了坑底男女的聊天,並聯系了高三九班的紀檢委過來幫忙,順利救出失蹤者後。

意外的小風波平息後,校車將師生們重新送回了北大附中。

鞏固完學科知識的下午,宋鏡歌照例去北都的青年宮兼職。

吳夢倩關註著宋鏡歌校考的動態:“宋鏡歌,各大高校在下周六開始,陸續要組織校考了,你為考試做得準備充分嗎?”

“吳老師,舞蹈的練習我沒有懈怠,文化課之前拿了學校的考試進步獎。”宋鏡歌一五一十說明她的準備。

“舞蹈和學習上,你對自己一直都很有規劃。”吳夢倩滿意於宋鏡歌的自律,問到了關鍵性的問題,“你校考的費用,你的家人會給你承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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