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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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色尚未彌漫山崗，青堤兩旁仍是秋水滔滔，影著河岸蒹葭蒼蒼，茶館裏，坐著一位白衣的少年。
少年一襲白衣上沒有一點汙漬，纖塵不染，一頭墨色的長發高高的束在頭頂，一雙深邃的眼睛比漫天星辰還要好看，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溫暖如春光，仿佛能消融白雪。
而少年旁邊的那位少女，穿著一襲紅色的衣裳，妝容淡雅，一雙眼睛微微瞇著，眸中似有水波蕩漾，發間只以紅繩點綴，卻更加襯得其不凡氣質。
“月兒，”少年叫著那位紅衣少女，眸子卻緊緊鎖住客棧中正在彈琴的少女，“是她嗎？”
那彈琴的少女著一身素色的衣裳，頭發隨意的綁在耳後，兩眼用一塊白綾縛著，一雙手白皙纖細，指尖卻有著許多繭子，是常年彈琴留下的痕跡。
“你覺得呢？”月兒微微笑著看向他，不再做聲，眼神卻已言明一切。
“那就沒錯了，”逸辰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叫來了茶館老板，將一錠銀子放下，“老伯，我想向您打聽打聽那位正在彈琴的少女。”
那老伯不收銀子，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有些警惕地問道：“你們問這做什麽？”
“老伯請放心，逸辰並不是壞人，只是那姑娘長得特別像我的一個朋友，只是我的那位朋友如今下落不明......”逸辰笑笑，將腰牌拿出來以示身份。
“汐夏啊，”老伯看到腰牌上刻著的“鳳羽山莊”四個字，便打消了疑心，慢慢道:“三個月前，這姑娘暈倒在附近的河邊，我看她著實可憐，便收留了她。但眼睛也不能見強光，只能用白綾蒙著，而且她好像是失憶了，只記得三件事。”
“哪三件事？”少年微微側首。
老伯回憶了一翻，道:“她的名字，汐夏；她有個哥哥；還有就是她會彈琴。”
“謝謝。”逸辰微微笑著致謝，拿起放在桌邊的佩劍，“月兒，我們走吧。”
“公子，”老伯將他叫住，用手指著桌上的銀子，“小店誠信經營，只收茶錢，還請公子將這錢收回。”
“無妨，”逸辰輕笑著擺手，“接下來的幾天，還要麻煩你了。”
逸辰說完，帶著月兒自客棧離開，來到一處無人的小樹林。日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留下參差斑駁的樹影，白衣的少年慢慢走在這片林中，恍若天上的神靈。
“按計劃來吧。”逸辰轉過身輕輕笑著，對月兒道。
月兒點點頭，一掌打在逸辰胸口，少年嘴角滲出一絲血，扶著樹坐到了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你……下手太重了……”
“我……我明明沒用多少力啊……”月兒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顯得不知所措。
“......你......咳咳......”逸辰輕咳兩聲，卻仍是笑笑，“你忘了......現在你還是神......而我......是個凡人......”
“我給你療傷。”月兒說著在地上打坐，卻被逸辰制止了。
“罷了，這樣也好，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不過——”逸辰笑著舉起手中的劍，對著自己刺了下去，鋒利的劍身刺破他雪白的衣裳，衣上頓時開出了血色的花，他笑笑，“這樣……才夠慘……明白了嗎？”
......
月色溶溶，霜華遍地，夜風吹拂著眼前的白綾，在半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汐夏沒有點燈，小心翼翼地將那把琴放在墻角，然後打了一盆熱水，將自己彈了一天琴的手放到水中。
“咚......咚咚......”敲門聲斷斷續續的響起，可是這個時候，茶館已經關門了，誰還會在外面？
汐夏在黑暗中摸索著下樓，走到門邊，“誰啊？”
沒有人回答。
汐夏打開門，慢慢向外走著，腳下卻不知踩到個什麽東西，嚇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許久，才敢試探著站起來。
她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著，雙手摸到柔順的衣料，地上躺著的，似乎是個人。
她企圖將那人拖進去，觸手卻摸到一塊濕濕的地方，還不斷有液體冒出，黏黏的。她將手伸到鼻前一聞，只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血。
“劉老伯！”汐夏喊著，“這......這兒躺著個人......”
不多時，樓上傳來腳步聲，白天那位老伯拿著油燈，急匆匆地趕到門口，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看清了地上的那位白衣少年。
但此刻，少年身上的白衣已經染成了紅衣，他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少年說的那句“接下來的幾天，還要麻煩你了”，那時他還沒搞清楚是什麽意思，難道，指的就是這件事？
“我先把他帶進去，”劉老伯說著背起地上的少年，一步一步地往裏走去，頭發雖然已經發白，身子骨卻依舊壯實，“汐夏，你去打盆水來。”
待汐夏一步一步摸索著離開，劉老伯才嘆口氣，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對我很重要，”緊閉著眼睛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我......要帶她回去。”
“有多重要？”說這話的時候，劉老伯已經推開房門，將逸辰放到了床上。
“比命還重要。”逸辰說完這話的時候，正聽到汐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於是又閉上眼睛裝暈。
劉老伯微微搖搖頭，卻沒有拆穿逸辰，只是默默地幫逸辰擦洗著傷口，又從抽屜裏拿出藥給他塗在傷口上。
“汐夏，你明天叫茶館裏的夥計去藥館抓藥。”劉老伯說著，把剛剛寫好的藥方交給汐夏。
“伯伯……你還會醫術啊？”汐夏的語氣中充滿了崇拜。
劉老伯笑笑，“略懂罷了。”
兩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熄燈離開了房間。
逸辰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輕輕的，看來汐夏就睡在隔壁。不多時，腳步聲消失了，看來是汐夏睡下了，他便又等了等，直到確定汐夏睡下了，才慢慢起身，從窗口一躍而下。
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空中，月下，少年踏在這條林間小路上，步伐略微有些不穩，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就這樣走著，直到看到小路的盡頭站著的那位紅衣少女，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你的傷......”月兒轉過頭，眼中帶著些許自責，明亮的月光下，少女一根一根的睫毛清晰可見。
“不礙事，”逸辰笑笑，“你可知道那茶館的劉老伯是何許人也？”
“這還不簡單？”月兒擡起左手，左手上便出現了一本書，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右手翻動著那小冊子，“我翻一翻不就能知道了。”
她那些那本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眉頭一皺，道了一聲“不可能”，又繼續翻了一遍。
“有什麽問題嗎？”逸辰問著，也看向那本書，但書中只是寫著一些奇怪的字符，他根本看不懂。
“我的姻緣簿上......居然找不到他這個人。”
......
一陣泠泠的琴聲傳到耳邊，少年睜眼，入目的是一間略顯簡陋的屋子。由於昨晚太匆忙，逸辰還來不及觀察這個房間的擺設，他慢慢坐起身，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房間內的布局很簡單，只有一張床，床邊的櫃子，和一張桌子。可房間卻收拾得幹幹凈凈，沒有一絲塵埃。
外面的琴聲突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輕巧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位少女端著藥碗，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摸索著找到桌子，然後把藥碗放到了桌上。“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逸辰說著便欲下床，無奈又碰到了傷口，輕咳了一聲，汐夏便循著聲音過來扶住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荷香。
“多謝姑娘相救。”
“救你的是劉老伯，你要寫便謝劉老伯吧。”汐夏講逸辰扶到桌邊坐下，摸索著要去端藥，手卻在觸到藥碗的時候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你沒事吧？”逸辰微微皺皺眉頭，問道。
汐夏搖搖頭:“沒事。”
“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無妨。”
汐夏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只好自己摸索著出去了。
“那......你有事的話叫我，我就在外面。”她正要關上房門，突然又想到什麽，“對了，我叫汐夏，你叫什麽名字啊？”
“逸辰，”少年微微笑笑，盡管那笑她看不到，“封逸辰。”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悠悠的琴聲，聲音婉轉，流入心房。
少年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濃濃的草藥味迅速在舌尖彌漫，其間是濃濃的苦味，他卻是笑了起來，“果然還是當初的味道，一樣的，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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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尚未彌漫山崗，青堤兩旁仍是秋水滔滔，影著河岸蒹葭蒼蒼，茶館裏，坐著一位白衣的少年。
少年一襲白衣上沒有一點汙漬，纖塵不染，一頭墨色的長發高高的束在頭頂，一雙深邃的眼睛比漫天星辰還要好看，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溫暖如春光，仿佛能消融白雪。
而少年旁邊的那位少女，穿著一襲紅色的衣裳，妝容淡雅，一雙眼睛微微瞇著，眸中似有水波蕩漾，發間只以紅繩點綴，卻更加襯得其不凡氣質。
“月兒，”少年叫著那位紅衣少女，眸子卻緊緊鎖住客棧中正在彈琴的少女，“是她嗎？”
那彈琴的少女著一身素色的衣裳，頭發隨意的綁在耳後，兩眼用一塊白綾縛著，一雙手白皙纖細，指尖卻有著許多繭子，是常年彈琴留下的痕跡。
“你覺得呢？”月兒微微笑著看向他，不再做聲，眼神卻已言明一切。
“那就沒錯了，”逸辰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叫來了茶館老板，將一錠銀子放下，“老伯，我想向您打聽打聽那位正在彈琴的少女。”
那老伯不收銀子，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有些警惕地問道：“你們問這做什麽？”
“老伯請放心，逸辰並不是壞人，只是那姑娘長得特別像我的一個朋友，只是我的那位朋友如今下落不明......”逸辰笑笑，將腰牌拿出來以示身份。
“汐夏啊，”老伯看到腰牌上刻著的“鳳羽山莊”四個字，便打消了疑心，慢慢道:“三個月前，這姑娘暈倒在附近的河邊，我看她著實可憐，便收留了她。但眼睛也不能見強光，只能用白綾蒙著，而且她好像是失憶了，只記得三件事。”
“哪三件事？”少年微微側首。
老伯回憶了一翻，道:“她的名字，汐夏；她有個哥哥；還有就是她會彈琴。”
“謝謝。”逸辰微微笑著致謝，拿起放在桌邊的佩劍，“月兒，我們走吧。”
“公子，”老伯將他叫住，用手指著桌上的銀子，“小店誠信經營，只收茶錢，還請公子將這錢收回。”
“無妨，”逸辰輕笑著擺手，“接下來的幾天，還要麻煩你了。”
逸辰說完，帶著月兒自客棧離開，來到一處無人的小樹林。日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留下參差斑駁的樹影，白衣的少年慢慢走在這片林中，恍若天上的神靈。
“按計劃來吧。”逸辰轉過身輕輕笑著，對月兒道。
月兒點點頭，一掌打在逸辰胸口，少年嘴角滲出一絲血，扶著樹坐到了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你……下手太重了……”
“我……我明明沒用多少力啊……”月兒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顯得不知所措。
“......你......咳咳......”逸辰輕咳兩聲，卻仍是笑笑，“你忘了......現在你還是神......而我......是個凡人......”
“我給你療傷。”月兒說著在地上打坐，卻被逸辰制止了。
“罷了，這樣也好，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不過——”逸辰笑著舉起手中的劍，對著自己刺了下去，鋒利的劍身刺破他雪白的衣裳，衣上頓時開出了血色的花，他笑笑，“這樣……才夠慘……明白了嗎？”
......
月色溶溶，霜華遍地，夜風吹拂著眼前的白綾，在半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汐夏沒有點燈，小心翼翼地將那把琴放在墻角，然後打了一盆熱水，將自己彈了一天琴的手放到水中。
“咚......咚咚......”敲門聲斷斷續續的響起，可是這個時候，茶館已經關門了，誰還會在外面？
汐夏在黑暗中摸索著下樓，走到門邊，“誰啊？”
沒有人回答。
汐夏打開門，慢慢向外走著，腳下卻不知踩到個什麽東西，嚇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許久，才敢試探著站起來。
她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著，雙手摸到柔順的衣料，地上躺著的，似乎是個人。
她企圖將那人拖進去，觸手卻摸到一塊濕濕的地方，還不斷有液體冒出，黏黏的。她將手伸到鼻前一聞，只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血。
“劉老伯！”汐夏喊著，“這......這兒躺著個人......”
不多時，樓上傳來腳步聲，白天那位老伯拿著油燈，急匆匆地趕到門口，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看清了地上的那位白衣少年。
但此刻，少年身上的白衣已經染成了紅衣，他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少年說的那句“接下來的幾天，還要麻煩你了”，那時他還沒搞清楚是什麽意思，難道，指的就是這件事？
“我先把他帶進去，”劉老伯說著背起地上的少年，一步一步地往裏走去，頭發雖然已經發白，身子骨卻依舊壯實，“汐夏，你去打盆水來。”
待汐夏一步一步摸索著離開，劉老伯才嘆口氣，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對我很重要，”緊閉著眼睛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我......要帶她回去。”
“有多重要？”說這話的時候，劉老伯已經推開房門，將逸辰放到了床上。
“比命還重要。”逸辰說完這話的時候，正聽到汐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於是又閉上眼睛裝暈。
劉老伯微微搖搖頭，卻沒有拆穿逸辰，只是默默地幫逸辰擦洗著傷口，又從抽屜裏拿出藥給他塗在傷口上。
“汐夏，你明天叫茶館裏的夥計去藥館抓藥。”劉老伯說著，把剛剛寫好的藥方交給汐夏。
“伯伯……你還會醫術啊？”汐夏的語氣中充滿了崇拜。
劉老伯笑笑，“略懂罷了。”
兩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熄燈離開了房間。
逸辰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輕輕的，看來汐夏就睡在隔壁。不多時，腳步聲消失了，看來是汐夏睡下了，他便又等了等，直到確定汐夏睡下了，才慢慢起身，從窗口一躍而下。
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空中，月下，少年踏在這條林間小路上，步伐略微有些不穩，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就這樣走著，直到看到小路的盡頭站著的那位紅衣少女，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你的傷......”月兒轉過頭，眼中帶著些許自責，明亮的月光下，少女一根一根的睫毛清晰可見。
“不礙事，”逸辰笑笑，“你可知道那茶館的劉老伯是何許人也？”
“這還不簡單？”月兒擡起左手，左手上便出現了一本書，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右手翻動著那小冊子，“我翻一翻不就能知道了。”
她那些那本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眉頭一皺，道了一聲“不可能”，又繼續翻了一遍。
“有什麽問題嗎？”逸辰問著，也看向那本書，但書中只是寫著一些奇怪的字符，他根本看不懂。
“我的姻緣簿上......居然找不到他這個人。”
......
一陣泠泠的琴聲傳到耳邊，少年睜眼，入目的是一間略顯簡陋的屋子。由於昨晚太匆忙，逸辰還來不及觀察這個房間的擺設，他慢慢坐起身，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房間內的布局很簡單，只有一張床，床邊的櫃子，和一張桌子。可房間卻收拾得幹幹凈凈，沒有一絲塵埃。
外面的琴聲突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輕巧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位少女端著藥碗，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摸索著找到桌子，然後把藥碗放到了桌上。“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逸辰說著便欲下床，無奈又碰到了傷口，輕咳了一聲，汐夏便循著聲音過來扶住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荷香。
“多謝姑娘相救。”
“救你的是劉老伯，你要寫便謝劉老伯吧。”汐夏講逸辰扶到桌邊坐下，摸索著要去端藥，手卻在觸到藥碗的時候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你沒事吧？”逸辰微微皺皺眉頭，問道。
汐夏搖搖頭:“沒事。”
“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無妨。”
汐夏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只好自己摸索著出去了。
“那......你有事的話叫我，我就在外面。”她正要關上房門，突然又想到什麽，“對了，我叫汐夏，你叫什麽名字啊？”
“逸辰，”少年微微笑笑，盡管那笑她看不到，“封逸辰。”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悠悠的琴聲，聲音婉轉，流入心房。
少年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濃濃的草藥味迅速在舌尖彌漫，其間是濃濃的苦味，他卻是笑了起來，“果然還是當初的味道，一樣的，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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