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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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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繼續說道:“但也不能因此就認定這位瞿姑娘有問題,剛才我有意在她面前提起孫田,想看看她會作何反應,但她似乎根本不認識孫田這號人物。”

瞿影的反應既可以解釋為是緊張,又可以解釋為她隱瞞了關於自己的一部分事實,他們依舊不能對她下定論,只能心存警惕,繼續觀察。

不過有一點丁月華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瞿影的確不喜歡吃魚。

當天下午,熱風穿過街巷,像海浪一樣一次次向客棧的方向撲過來,本就被太陽曬了一整天的客棧裏變得更熱了。

丁月華挽起袖子,正要去接點兒涼水洗洗臉,忽然聽到走廊裏傳來了一聲驚呼,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二哥丁兆蕙。

雖然二哥時常大驚小怪的,這次估計也沒出什麽大事,但丁月華還是匆匆跑到門邊將房門打開,探出頭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只見瞿影和白玉堂兩人站在走廊上,丁兆蕙則是握著樓梯扶手,看樣子正要上樓,剛上到一半就停下了,一臉驚訝地看著走廊上的兩個人。

白玉堂背對著這邊,丁月華看不到他的臉,但瞿影面對著她站著,所以她看見了瞿影臉上的紅暈。

瞿影似乎並不在意被丁兆蕙和丁月華兄妹倆圍觀,準確來說是她根本就沒看他們兩個一眼。她微微低頭,向上擡眼看著白玉堂:“可以嗎?”

丁月華猜測,在她開門圍觀之前,瞿影應該已經對白玉堂說了什麽,正是她說的話讓丁兆蕙驚呼出聲。

白玉堂道:“你跟我有話說?不能現在說嗎?”

“我想單獨對你說。”瞿影把重音落在了“單獨”兩個字上,丁兆蕙聞言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白玉堂聽到丁兆蕙發出的聲響,回頭看了一眼,丁月華立刻說道:“我正好要下樓,二哥,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可我正要上樓——”

“樓上多熱啊,我們去街上買個西瓜吧,走走走!”

丁月華推著丁兆蕙就要下樓,瞿影忽然道:“那就這麽說定了,今晚見。”

說罷轉身走了。

白玉堂一臉疑惑地轉過身來,對丁月華道:“這姑娘是不是著急用錢又不好意思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啊?她問你們借過錢嗎?”

“什麽借錢!你你你!”丁兆蕙無比激動,也不知道他在激動個什麽勁,“你這塊木頭的桃花運為什麽會這麽好啊,可氣死我了!”

丁月華道:“剛才瞿姑娘說什麽了?”

“她讓白玉堂今天晚上去她房裏找她,說是有話要跟他說!”丁兆蕙氣鼓鼓的抱起胳膊,腦袋上都要冒熱氣了。

單獨有話要說,再結合剛才瞿影的神情,估計今晚她是要跟白玉堂攤牌了。

“這是好事啊。”丁月華道。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瞿姑娘與其整天逼自己吃魚,默默地關註白玉堂的一舉一動,還不如盡快表明心意,從單相思中走出來。

白玉堂想了想:“好事……這麽說,她不是想借錢?”

丁兆蕙“啪”地一聲用手捂住臉,嘆了口氣。

然後他把手拿開,對丁月華說:“走。”

丁月華:“幹嘛去?”

“買西瓜啊。”

丁月華:“……”

“哦。”

他們挑了個大西瓜回來,此瓜紋路清晰,敲起來的聲音是砰砰砰的,皮薄又脆,吃過晚飯後丁兆蕙找來刀切西瓜,刀剛在瓜皮上切了道小口子,瓜就自己裂開了。

西瓜清甜解暑降火氣,把丁兆蕙的火氣也給降下去了。此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太陽落山後客棧裏就不再熱得像個蒸籠了,而是熱得像個從火上取下來的蒸籠,開始慢慢降溫了。

瞿影晚飯也沒吃太多,西瓜也沒吃就早早上樓去了,上去之後就沒了動靜。

丁兆蕙用胳膊肘捅了捅白玉堂:“哎,我說你別吃了,人瞿姑娘還等著呢。”

白玉堂沒理會:“你吃那麽多還說我。”

丁兆蕙見自己的話不管用,又用胳膊肘捅丁月華:“你跟他說。”

丁月華正要伸手再拿一塊西瓜,聞言便道:“你快點去吧,不然我二哥嘮叨個沒完,多影響心情。”

白玉堂想了想,說:“也對,那我去了。”

丁兆蕙大為驚訝,又是一副吾妹叛逆傷透吾心的表情,只是手裏還捧著西瓜,所以感覺他也沒多傷心。他沖著白玉堂的背影喊:“你早就該去了!”

白玉堂嚷嚷了一句什麽,大概是罵丁兆蕙,丁月華忙著吃瓜,沒聽清,丁兆蕙也忙著吃瓜,沒理會。

白玉堂走後,丁兆蕙和丁月華兩個人非常嚴肅地聊起了——西瓜,準確來說,是西瓜怎樣切比較合適,是去皮切塊好還是切成片好?或者切成長條。

討論一番之後,他們一致認為,只要是西瓜,怎麽切都好。

丁兆蕙道:“我聽說還有拿西瓜用來煮粥的,不知道是什麽味道。要不——”

丁月華:“別。”

丁兆蕙:“我還沒說我要幹嘛呢。”

他不需要說,丁月華就已經猜到自己二哥想做什麽了,他一定是想自己研究一下用西瓜煮粥。

“粥是好東西,西瓜也是好東西,但若是讓你煮西瓜粥,最後很可能粥沒法吃,西瓜也給浪費了。”

丁兆蕙:“你不相信我的廚藝?”

丁月華:“不相信。”

丁兆蕙倒吸一口涼氣:“吾妹叛逆傷透——”

“省省吧二哥,這一招你剛才已經用過了。”丁月華扭頭往樓上看了一眼,“他們聊了有一會兒了吧?怎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哎呀,人家瞿姑娘肯定是要把自己的心意細細講來,兩個人講話能有多大動靜?”

丁兆蕙話音未落,就聽得樓上傳來瞿影的尖叫聲。

丁月華一楞,和二哥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然後兩人迅速起身,往二樓跑去。

猛地推開瞿影的房門,房中兩人都扭頭看了過來,只見白玉堂正緊緊抓著瞿影的手腕,神情急切,瞿影則是一副既慌張又害怕的樣子,奮力想要把手抽出來。

丁兆蕙忍不住說:“白玉堂你幹嘛呢?!君子動口不動手,雖然你不是君子,但也不能對人姑娘這樣,你快把人瞿姑娘給放了!”

白玉堂也懶得與他爭論,道:“你們來得正好,這人說她知道龍泉劍的下落!”

瞿影一臉無辜地望著丁月華,搖頭道:“我不知道金公子為什麽要這樣說,我不知道什麽龍泉劍的下落。”

丁月華聞言看向白玉堂,白玉堂點點頭,她便對瞿影道:“我相信他沒撒謊。瞿姑娘,你到客棧來找我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瞿影聽了丁月華的話,臉色忽然一變,她似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把手腕從白玉堂手中抽了出來。

她邊揉手腕邊說:“你還挺信任他的嘛。”

丁月華見她像變了個人一樣,說話語氣變了,表情變了,就連神態舉止都變了,心想瞿影這人果然不簡單。

瞿影揉著手腕嘆了口氣,繼續說下去:“還是丁公子對我好,不知道我從哪裏來,剛認識我幾天就願意為我出頭。”

丁月華想說她想多了,二哥只是會在白玉堂和任何人鬧矛盾的時候永遠堅定不移地站在白玉堂的對立面而已。

就算白玉堂今天抓的不是瞿影的手腕,而是一條溜進屋子裏來的毒蛇,她二哥也會念叨幾句善哉善哉,然後指責白玉堂毫無慈悲心的。

但她沒必要跟對方說這麽多。

“你真的知道龍泉劍的下落?”

瞿影對丁月華笑了笑,抱起了胳膊:“這麽直奔主題啊?就不先跟我聊聊天嗎?”

瞿影從剛才起就在用一種慢吞吞的、拖長音的語氣說話,應該是想讓他們覺得她對目前的情況很有把握,成竹在胸,但丁月華聽了卻覺得好笑,現在是他們三個人對她一個人,就算有把握也應該是他們,而不是瞿影,所以她初步判斷,瞿影現在大概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所以她並不著急。

“先把正事說完了再聊天不好嗎?”丁月華道,“況且剛才你不是和金公子聊過了嗎?”

瞿影彎了彎嘴角,她現在的笑與之前的不同,之前她笑起來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有些靦腆的感覺,但現在她笑起來的時候就顯得很……倒也沒有多邪惡,而是讓人覺得她不好欺負,誰都別想利用她。

簡單來說,瞿影看起來忽然變聰明了很多,她在客棧的這幾日估計一直在偽裝。

而瞿影的下一句話也讓丁月華更加意識到對方真的不簡單。

瞿影看了白玉堂一眼,眼神中帶著戲謔:“這位才不是什麽金公子,他是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這些日子一直是以金懋叔的身份示人,不過在此之前,京城中也有人見過他的樣貌,如果瞿影是在白玉堂假死之前就已經見過白玉堂的話,她知道金懋叔就是白玉堂也算不上稀奇。

知道金懋叔就是白玉堂不稀奇,但她還聲稱知道龍泉劍的下落,這兩件事情她都知道,這就很稀奇了。

丁月華本以為瞿影今晚要對白玉堂攤牌,向對方表明心意。

瞿影今晚的確是攤牌了,可她的牌和丁月華想的牌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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