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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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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身份被瞿影戳穿,他也不窘迫,問:“我的確不是什麽金懋叔,但你是怎麽知道的?”

瞿影道:“我猜的。”

“那你還真會猜。”

瞿影又用上了剛才那種拖長音的語氣,說一個字要拐好幾個彎:“你們兄弟兩個長得這麽像,我猜出你就是白玉堂也不奇怪呀。”

兄弟兩個?長得像?

丁月華小時候見過白錦堂幾面,不過她對白玉堂的大哥只有很模糊的印象,連對方長什麽樣都記不清了,只是聽韓大哥說過,長大後的白玉堂和他大哥白錦堂模樣十分相像。

瞿影知道白玉堂和白錦堂長得像,她憑此猜出了金懋叔就是白玉堂,這不就說明——

“你認識我哥?”白玉堂道,“你是他朋友?”他皺了皺眉,“還是他的敵人?”

瞿影摩挲著手腕上翠綠的玉鐲,眨了眨眼睛:“朋友還是敵人?嗯……這可不太好說。”

“那你就不是我哥的朋友。”

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話,有什麽不好說的?

丁兆蕙不這麽想,他咳嗽了一聲,道:“興許她跟你哥的關系比普通朋友還要再……親近一點?”

瞿影輕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如此呢。不過可惜啊,我們的關系沒你說得那麽好,其實我只見過他一面而已。”

白玉堂最先反應過來,急忙道:“我哥多年前被人托付了龍泉劍,聽說他把劍轉交給了一個女子,讓她把劍毀掉,之後龍泉劍與那女子都音信全無,難道那女子就是你?”

瞿影笑得很甜,仿佛回憶起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白錦堂時的情形,她道:“對,他就是把劍交給了我,不過我看那劍很不錯,就沒忍心毀掉。”

當年白錦堂在帶著白玉堂投奔韓彰的路上遇到一人,此人死前將龍泉劍托付給了白錦堂,讓他把劍保管好,不料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奪劍,白錦堂不會武功,白玉堂尚且年幼,更是無力護劍,正在危急之時,北俠歐陽春恰巧路過,救了白錦堂,讓白錦堂帶著劍先走。

白錦堂帶著劍走了一段路,卻放心不下歐陽春,他只好把劍托付給了一個過路人,然後回去查看歐陽春的情況。

白錦堂當年遇到的過路人正是瞿影。

“我當時是真的想把劍給毀掉的,可我看那劍的成色太好,雖然我的劍法一般般,但要毀掉這麽好的一把劍,我也覺得不忍心,就沒把它毀掉,”瞿影說,“而且,我還想著興許能憑這把劍再找到白錦堂,所以就把劍留在了身邊。”

她忽然垂下了嘴角,眉宇間顯出幾分慍色:“可是我怎麽也找不到他。我從北邊找到南邊,從西邊找到東邊,又去當初見到他的地方等了好久,卻怎麽也找不到他。”

當年白錦堂帶著白玉堂去了陷空島以後,白錦堂誤以為自己將龍泉劍親手交給了歹人,所以郁郁寡歡,沒多久就過世了。

那時白玉堂年紀小,還沒長開,就算瞿影真的到了陷空島,真的見過小時候的白玉堂,她也不會覺得他和白錦堂相像。

而且瞿影不知道白錦堂的名字,只記得他的長相,想在這麽大一片土地上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簡直是難如登天,白錦堂死後,她就更找不到了。

“我找不到他,每次看到手中的劍就會想起他,我心裏不舒服,就把劍給賣了。”瞿影道。

丁月華聽瞿影說她到處都找不到白錦堂的時候,心裏還替她覺得惋惜,但瞿影下一句就說自己把劍給賣了,丁月華一楞,道:“你把龍泉劍給賣了?!賣哪兒去了?”

瞿影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賣到黑市了呀。哦,對了,忘了跟你們說了,我以前是個賊。”

她這話說得很輕快,好像“以前是個賊”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

丁兆蕙大受震撼:“你是個賊?!”

“我‘以前’是個賊,”瞿影說,“我把龍泉劍賣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偷過東西了。我不知道那把劍就是大名鼎鼎的龍泉劍,是黑市上的人跟我說的。”

丁月華不解,黑市的人竟然這麽誠實?如果不告訴瞿影那劍就是龍泉劍的話,價格興許能砍一砍。

對此,瞿影的回答是:“你說得出這種話,就說明你從來沒去過黑市。在黑市做生意是要講誠信的,誠信才能積累人脈,否則怎麽在黑市上立足?”

“可你為什麽把劍賣去黑市了?”

瞿影道:“我說了,我到處都找不到白錦堂,看見那把劍我就心煩,可要把它毀了吧,我又不忍心,而且……反正我不想把它毀掉,也不想把它留在身邊,就把它給賣了。”

瞿影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她總覺得如果把龍泉劍給毀了,她這輩子就真的再也見不到白錦堂了,所以把劍賣掉而不是毀掉,至少她還能存有一點點希望。

白玉堂道:“既然我哥讓你把劍毀了,你不忍心,若是你真的再見到我哥,他問起你劍的事,你就沒想過該怎麽說嗎?”

瞿影眨了眨眼,仿佛白玉堂是個五歲小孩,向她問了一個再愚蠢不過的問題:“我騙他說我把劍毀了不就行了嗎?若是我找到他的時候劍還在我手上,我不讓他看到就是了;若是我是把劍賣了以後才找到了他,我都不用費心思藏劍了,直接騙他就好了。”

白玉堂無言以對,想說點兒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丁兆蕙道:“你為什麽要找他哥?”

瞿影又眨了眨眼,仿佛丁兆蕙是個三歲小孩,向她問了一個比剛才白玉堂問的還要愚蠢的問題:“當然是因為喜歡他啦,他長得那麽好看,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嗎?”她看向白玉堂,說:“我也喜歡你,因為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丁月華、丁兆蕙和白玉堂都被瞿影的直白所震撼,緩了一會兒後,白玉堂才沒好氣地說:“被你喜歡又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你不必告訴我。”

瞿影非常無辜,指了指丁兆蕙:“是他問我,我才說的。”

丁兆蕙知道此人絕非是他能招架得了的,所以立刻道歉:“對不起!是我多嘴!”

瞿影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系啦,反正就算你不問,我也要說的。”

白玉堂:“可你不是說——”

丁兆蕙忙上前捂住了白玉堂的嘴:“你就少說兩句吧!”他又對丁月華說:“我們兩個不是她的對手,還是你來問她吧。”

丁月華身負如此重任,難免有壓力,所以她認真想了想後才開口:“既然你說你知道龍泉劍的下落,又把這事告訴了我們,是想帶我們去找龍泉劍?”

瞿影道:“也不是不行。”

她的回答進也可、退也可,說白了就是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

丁月華道:“你不帶我們去找也可以,只要把劍的下落告訴我們就好。”

可是瞿影卻說:“劍的下落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

“你只說你去黑市把劍賣了,可沒說現在劍在誰的手上啊。”

瞿影道:“對啊,劍現在在誰的手上,這得靠你們自己去找啊。”

“可你不是說你知道——”

丁月華揉了揉眉心。

跟這人說話怎麽這麽累呢。

“如果我不說我把劍賣到了黑市,你們會想到去黑市找嗎?”瞿影道,“現在那把劍可能還在黑市,可能早就被別人買走了,也可能被人買走之後又被賣進了黑市,這就是我能提供的線索了。”

丁月華不知道瞿影從剛才就一直在提的所謂“黑市”到底是什麽,便問:“你說的‘黑市’,是衙門禁開的那種集市嗎?”

瞿影歪了歪腦袋:“是啊,黑市只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開放,所以我才選在今天跟你們攤牌。”

今天就是初一,也就是說,今晚黑市就會開放。

“可是,”丁兆蕙道,“你為什麽要幫我們呢?你是……”他頓了頓,改正道,“你以前是小偷,出了客棧不遠就是衙門,你就不怕我們把你送過去嗎?”

瞿影無所謂地一笑:“又沒有證據,衙門為什麽要抓我?就算你們真把我扭送去衙門,我也不會承認我以前是小偷。再說了,我告訴龍泉劍的下落是幫你們的忙,你們總不能恩將仇報,送我去坐牢吧?”

丁兆蕙道:“既然你是來幫忙的,那之前為什麽一直不對我們說實話?”

“我總得先觀察一下你們是不是壞人吧?”瞿影嘆了一聲,又說,“為了不讓你們看出破綻,我忍著惡心吃了那麽多魚,這幾天我吃的魚比我上半輩子吃過的魚都多……不提這個了,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一起問了吧。”

丁月華想了想,暫時沒想到還有什麽要問的問題,丁兆蕙和白玉堂也是如此。

瞿影見他們不說話,便點了點頭:“既然沒有要問的,那就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丁兆蕙道:“去哪兒?”

瞿影:“去黑市啊,錯過了今天,還要再等半個月呢,萬一龍泉劍被別人先一步搶走了,你們不會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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