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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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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一陣子,石清鎮上新開了一家肉鋪。那一整條街都是各種商販,這家鋪子也並不惹眼。

掌櫃是一個外地來的年輕男人,整天沈默寡言,做事一板一眼,看著有些木訥,也不愛與人套近乎。不過每次出價倒是大方,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因此漸漸開始有許多獵戶去他那裏交易,生意很好。

此時沈夷光就在陳時的鋪子裏,兩人坐在內裏靜謐僻靜的茶室中,外面進進出出不停忙碌的夥計全是陳時的手下,因此完全不必擔心有人誤闖。

他們的布局已經初見端倪,接下來就是一步一步計劃。沈夷光要陳時隨時掌控匯報知曉京城的動向,還要他想辦法聯絡上自己的舊部。

邊關十萬大軍全聽他一個人調動,趙昱手上又沒有虎符,根本動不了那些人,沈夷光不擔心這些。但他長久不回去,只怕日久人心動蕩,容易引發混亂。

於是他親自寫了信讓陳時派人送去,好讓孫副將穩定軍心,不給韃子任何機會。

陳時一一應下,他做事幹脆利落,不留痕跡,讓沈夷光安心等待消息。沈夷光借著獵戶的身份,自由出入陳時的鋪子無人懷疑。

趙昱怕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沈夷光在遙遠的石清鎮上布置好了一切。

————

春季萬物覆蘇,山上的小動物們成堆成堆出來活動,沈夷光天天帶著弓箭在山裏鉆,每次都滿載而歸,家裏漸漸寬裕起來,總算擺脫了貧困戶的帽子。

岑兒白天在學堂讀書,吃住都有人照應,閑著沒事幹得喬溪有時會跟他一起進去,漫山遍野繼續挖草藥。功夫不負有心人,居然真的讓他找到了一株紫金烏。他一邊獻寶似的向三郎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一邊又不停惋惜:“可惜這是要給小竹子的,幾乎錯失我一個億呢!”

午間兩人並肩坐在枯樹幹上吃著幹糧聊天。沈夷光聽說朝廷大量征收紫金烏,不覺也有些奇怪:“你說這東西是給小竹子的?”

喬溪點頭,“林大夫說紫金烏可以制藥,讓地坤暫時掩蓋氣息不被人察覺,隱匿身份。”

聞言,沈夷光若有所思。

從前他只知道紫金烏補氣養身,卻不知道還有這等妙用。如果林大夫所言不假,那……趙昱為什麽要這東西?他明明是個天乾。

很多年前,沈夷光也曾玩笑說,趙昱無論身形相貌都與地坤無異,根本沒有一點天乾的樣子。彼時趙昱還跟著他們談笑,假模假樣詢問假如自己真是地坤,他是否願意娶他。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沈夷光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讓他別開這種玩笑。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從來只把趙昱當朋友,從未有過一刻對他生出過超越朋友以外的情誼。莫說趙昱是天乾,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可能。就算他真是地坤,沈夷光也絕不會喜歡他。

他回答的很認真,趙昱聽完卻哈哈大笑。原來他只是看不慣沈夷光少年老成,又見他對京中所有名門地坤不肯多看一眼,存了心思故意逗他而已。

如果不是他們兩人有著近十年的交情,沈夷光又太了解他的秉性,並且百分百確信趙昱身上的確有天乾的氣息,或許他真的會懷疑趙昱真實的性別。

可是既然是天乾,趙昱又為何需要紫金烏?

沈夷光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思緒漸漸飄遠又收回,落在面前的喬溪臉上。

初夏的陽光從樹葉層層縫隙中灑下,喬溪就浸在無數的光點中,全身白得好像在發光。他越看越覺口幹,不知不覺緩緩湊近。

正吃著飯,冷不丁被人偷親,喬溪立刻嫌棄扭頭,推搡道:“你幹嘛!?青|天白日兩個大男人親來親去的,惡不惡心!?”

沈夷光被罵了一頓,心裏卻很開心。

他發現自己只要跟喬溪在一起,總控制不住想要親近他的沖動。奇怪的是,明明喬溪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地坤的氣味,卻依舊勾得他一刻離不開。

於是沈夷光又想起那年,謝必遲懷疑他是不是身體有問題,生拉硬拽和趙昱一起把騙去青|樓。謝必遲看熱鬧不嫌事大,豪擲千金,幾乎把樓裏所有稍微有點姿色的少年少女都叫了過來,其中還有個姿容堪稱絕色的地坤花魁。

他們個個打扮光鮮亮麗,挨個給他灌酒,你一言我一語,惹得謝必遲邊喝酒邊笑話看戲。

然而沈夷光千杯不醉,對一屋子美得各有千秋環肥燕瘦的美人們完全沒興趣,最後甚至不耐煩的從窗戶翻了出去,好幾天都不理那兩個損友。最後還是趙昱拎著謝必遲親自登門道歉,這事才算過去。

可是他的那些不耐煩和冷言冷語,從未在喬溪身上出現過。沈夷光回憶早在自己睜眼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裏就跟別人不一樣。

父親說過他天生叛逆,因此沈夷光從不在乎什麽天乾地坤必須順應天和的規矩,也不管喬溪是中庸還是地坤。只要他在身邊,他就喜歡。

沈夷光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同時也知道在喬溪心裏,他們目前只是“睡覺”的關系。就算他們已經有過好幾次肌膚之親,哪怕喬溪的身上現在還殘留著前些天他們荒唐的證據,可他依舊不認。

他隱約覺得喬溪心裏有一套固執的理論,非得一門心思認定他們的“兄弟”關系,死活不願承認他們其實已經是各種意義上的夫妻。

沈夷光無奈,又說服不了他,只能暫時退一步由得他去,待到日後找個時機好好和他談談,眼下還有別的更要緊的事要做。

因著要常常進城,也不好總借秦大叔的車用,沈夷光從陳時那裏要了匹馬回來,方便他隨時行動。

馬簽回來的那天,喬溪滴溜溜圍著那馬轉了好幾圈,眼裏止不住的喜歡。

沈夷光給馬兒梳了毛又餵了草料,回頭笑看他,問:“要試試嗎?”

喬溪頓時兩眼放光,可是又想自己壓根不會騎馬,遺憾搖頭:“算了。”

“我帶著你”沈夷光看出他心中所想,利落翻身上馬,背著陽光對他微笑:“手給我。”

他笑得太好看,喬溪不覺看呆,下意識聽話的伸手過去,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提到半空,還沒來得及反應,回神人已經穩穩在馬背上坐好了。

他的後背僅僅靠在沈夷光的前胸上,因為天氣越來越熱,兩人穿得都不多。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喬溪能清晰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度,幾乎錯覺快把自己灼傷。

三郎只用一只手就能從身後環過喬溪的腰,不覺低聲呢喃道:“好細。”

喬溪臉上一紅,耳邊是三郎近在咫尺的呼吸,整個人都不好了。

總覺得……這個姿勢很危險。

沈夷光見狀,擔心喬溪不從,搶先一步道:“你我既是‘兄弟’,共乘一匹馬也不算什麽,是不是?”

喬溪啞口無言。

然而事實也正如他最初的預感一樣,兩個剛開過葷的年輕男人騎著同一匹馬就是要出事。

………………

“我真是服了!”

喬溪一邊抖著手穿衣服,一邊罵人:

“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幕天席地,荒郊野外,孤男寡男,天幹物燥,幹柴烈火……

buff疊滿了。

沈夷光看他氣得不輕,討好的上前幫他把衣帶系好,沒忍住又湊過去在他唇邊親了一下:“這實在不能怪我。林大夫說過我的雨露期不準,隨時可能作亂。”

喬溪懷疑他在胡說:“騙人吧!?之前不是剛來過?這才隔了幾天?”

別看沈夷光濃眉大眼的,騙起人來好不含糊心虛:“自然是真的!不然我難道是畜生嗎?”

“再說你我既以兄弟相稱,我又怎會對你生出非分之想?”

喬溪眼睛一眨不眨瞪著沈三郎,胸膛劇烈起伏,一時竟找不到話反駁。

這些話往常都是他的詞,現在被三郎時不時拿出來用,他總覺得有種奇怪的錯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失去兩人關系中的主動權,完全被三郎牽著走。

但他沒有證據。因為三郎平時表現得特別老實聽話,完全不像那種腹黑有心機的人。

“好……好吧。”他默默點頭,找不到辯駁的依據,語氣也弱了一分:“那你能不能下次輕點?”

沈夷光輕咳一聲,“我盡量。”

二十年來初嘗情|愛滋味,他確實很難自控。兩人都默認了現在的關系,誰也沒再往前一步戳穿那層紙。沈夷光覺得時機不對,想著日後徐徐圖之。而喬溪則是藏頭藏尾,自欺欺人。

陶音看他倆感情急速升溫,羨慕嫉妒的不得了,卻也更加煩惱了。

“你說……大山哥怎麽還不懂我的心思?我都暗示那麽明顯了!”

他眼巴巴跟在喬溪後頭,看他餵雞餵豬餵狐貍餵狗。喬溪走到哪他就尾隨到哪,嘴巴一刻不停,不是在抱怨大山哥,就是吃喬溪買回來給岑兒的零食,根本不像是過了年都十九歲的人。

“他不懂暗示,那你直接挑明不就得了?”喬溪忙得要命,哪有功夫替基佬解決感情問題。

三郎打獵養家,岑兒讀書學習,眼下家裏的農活就他自己忙,雖然不多,卻很瑣碎。他們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關燈岑兒自己睡,他就和好兄弟“深度交流”,日子竟然越過越好,都快奔小康了。

雖然和他最初想的有點不一樣,但殊途同歸,勉強也算發家致富了。

“那、那多不好!”陶音捂著臉羞澀忸怩:“我娘說這種事不能著急,要我矜持一點不能太主動,不然會被人輕視!”

喬溪:“……”

你那車速都快飆到高速一百八十碼了,居然好意思說矜持???

你們基佬的世界這麽覆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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