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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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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委

殷信回去後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內,用被子蒙住頭,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大豆急切的叫喊聲。那只可憐的大狗,拖著斷掉的前腿一步步蹭上2樓,又用僅剩的前爪不斷扒門。殷信不免難過起來。可憐的大豆,到現在它還在關心自己。如果它知道自己與踹斷了它腿的混蛋的關系,還會這樣擔心自己嗎?

之後不知怎麽的,他好像是睡著了,但又好像是昏迷。夢中他回到了那家小餐館兒,他看到那裏的所有人都用那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他們說他是那個混蛋的親戚,他是在調查這件事的。那些話語在他耳邊閃過,但他卻無法揪出具體的一個人來質問。他看到司機在離開前對他懷疑的目光,他看見獵人收起的獵槍,他看到那個卷頭發的女人哭著問他為什麽要來,最後他看見李昭寧。她來到他身邊,問他:“你在裏面幹什麽?”

我裏面在幹什麽?

突然,場景變了,那些人都消失了。他坐在租的小房子裏,租金已經逾了逾期一月未交。房東已經多次威脅要把他們的行李扔出去,他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等著房東進門對他破口大罵。後來門開了,來的卻不是房東,殷靜牽著那個比她大20歲的男人,對他說:“我們要結婚了。”

趙志強不懷好意的笑笑。

“殷信!說話!”已經被關上的門再次被拍響,這個聲音很熟悉。他卻不知道門外是誰。場景變換的很快,他來到婚禮現場,看到空中灑下的金色彩條。下一秒,彩條落在地上,變為一滴一滴的血液。他看見大著肚子的殷靜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灘血。趙志強站的另一邊,笑得猙獰。

“我們現在就去離婚!你什麽都得不到!走著瞧!”趙志強喊道,隨後又對站在旁邊的他罵道:“還有你,你這個拖油瓶!”

“殷信!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聲音還夾雜著幾聲狗叫。

狗叫聲也很熟悉。他努力回想著。怎麽回事?他喜歡狗,但殷靜不允許他養,即使是在他自己的房子內。所以這個聲音到底是哪兒來的?

“開門!”

“汪!”

他從噩夢裏驚醒,身體累得要命。李昭寧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把門打開,讓我知道你在裏面幹什麽!”還伴隨著大豆的狗叫。

“已經過去多久了?”他不知道,隨後下了床,走到門邊。門外的人仿佛聽到他的腳步聲,問道:“你在這兒嗎?殷信?”

“我在。”殷信的聲音啞啞的,他睡得太久了。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門外沈默了。兩人隔著一扇木門,誰都沒有嘗試打開。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殷信試探性的問道:“所有的這一切,從我來到這裏到現在為止,所經歷的這一切怪事。你知道為什麽,對吧?”

“我……”李昭寧的聲音也悶悶的。殷信冷笑一聲。“連你也不想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李昭寧說,“只是這件事……太覆雜了。但我向你保證,你在這裏遇到的所有人都不是壞人。”

“都不是壞人?哈哈哈……”殷信苦笑起來。“你知道嗎,他們差點殺了我。”

“他們並不是想殺你,他們只是想讓你離開。”

“為什麽想讓我離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殷信問道:“這一切是不是都跟醫院裏的那個女人有關?她是你姐姐,對吧?”

“……是。”

“那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

門外的李昭寧不說話,大豆用僅剩的一只前腿在旁邊不停的扒門,希望兩人能把門打開解除誤會,急得團團轉。

“你還是不想告訴我。”殷信靠在門板上,慢慢滑下去。

“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說完這句話後,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李昭寧離開了。緊接著,是大豆焦急的叫聲,也漸漸遠去。

那現在呢?該怎麽辦?殷信不明白。為什麽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選擇慢慢離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而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或許離開是一個真正好的選擇。

他想起殷信交給他的“找到女人”的任務。冷哼一聲。他真的是受夠這裏的一切了。心裏的聲音告訴他,現在離開,什麽都不會發生,沒人會埋怨他,他可以回去,遠離一切危險。

可是,他自己真的心甘情願嗎?、

他想到自己還沒有調查出趙志強的死因。想到李昭寧。

他想起自己問過殷靜,為什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做。殷靜當時嫌棄地說:“因為你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邏輯,又倔又認死理。不過倒是很有用。”

他仔細傾聽著自己內心的聲音,如果就這麽走了,果然還是不甘心的吧。他站起身來,去自己的背包裏翻找。他記得那兒還有一盒沒拆封的好煙來著。

李昭寧不肯告訴他,但是總有人會告訴他。

哪怕是用威脅或利誘的方式。他想。

導游今天一直在不停的打噴嚏,可是卻並沒有感冒。“討厭,誰在背後說我。”他撓撓鼻子,看著自己手裏拿著的小紅旗。現在是自由瀏覽時間,他只要站在這兒等著那些游客一個小時後回到他身邊。不會出什麽問題的。他在心裏祈禱到:千萬不要出什麽麻煩。

於是,麻煩就這麽來了。

殷信跟在那個被特別關照胖子後面,來到了導游身邊。他看著導游恭恭敬敬的叫胖子“哥”,然後在看到站在胖子身後的他時臉色微變,但還是保持著導游的基本素養。笑臉相迎道:“你怎麽又來跟著我們旅游團了?”

“行,我給你帶到了。”胖子拍拍殷信的肩膀,徑直離開了。

“你來找我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吧……”導游尬笑著,隱約覺得來者不善。

“不認識嗎?你爸可是對我熟悉的很。”殷信兩手在胸前交疊。“我想找你談談。”

“談什麽?”

“談一些這個小鎮上的人可能知道的事。”

“呃,我聽不太懂。比如說……什麽事兒呢?”

“比如,那個叫李儀安的女人。”這是他剛從旅游網站的介紹上查到的,李昭寧的姐姐李儀安是負責篝火晚會舞蹈表演的演員。

聽到這個名字,導游臉色大變,連連揮舞著手中的小旗子後退。邊退邊喊:“你不要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可叫人了啊!你看我天天在外邊兒跑,哪有可能知道村裏的事兒呢。”

“謊話說的至少也要讓人信服。”他一步步逼近。“你父親,那個司機,他和那個李儀安有什麽關系?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趙志強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為什麽會被殺掉?”他把一個個問題鋪成一堵墻拍在對方臉上,嚇得對方驚叫連連。

“我不能說!我爸會殺了我的!”導游大叫道。

“哦?那或許這樣,”他威脅道:“難道你想讓我去告訴你爸,你在那個那個胖子那兒欠了多賭錢?”

聽到“賭錢”這兩個字,導游像被施了咒一樣,害怕也不顧了,沖過來就要捂住殷信的嘴。“別在這兒說,萬一被人聽到,我就死定了!”

殷信勾起嘴角,不枉他花費不菲,從胖子那兒換來了導游欠錢的情報。導游看他表情這麽決絕,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兒,心中權衡一番,最終還是一咬牙。“行,我告訴你。”

殷信點點頭,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但是我們要換個地方說。”導游緊張地向四周環望。“小心隔墻有耳啊。”

於是兩人便約定第二次的見面。晚上6點,在大部分人都在享用晚餐時,導游準時來到了殷信指定的樹林裏,看到了靠在樹幹上等他的閻王爺。

“現在,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殷信威脅到。

“行行行,等我先捋捋,我知道的也有點兒雜。”導游靜下心來仔細回想,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首先,我爸不是兇手。”

“那個司機?”殷信挑眉。“你怎麽這麽確定?”

“那個有錢人是下午看極光時候死的,我爸一下午都在家裏小賣部坐著看店,晚上才又出去開車。”

“別太絕對。”殷信說:“發生了什麽事兒?說。”

“就是,這個事兒有點兒長,要從很多年前講起。你見過李昭寧了,對吧?”

“對。”

“她和李儀安是姐妹倆,你知道吧。”

“能猜出來。”殷信點點頭,“安寧民宿就是他們開的吧。”

“對,就是他們姐妹倆開的。她們姐妹倆父母去世的都早,而我爸和他爸以前是戰友,所以我爸一直把她們倆當親女兒照顧。”

“怎麽扯這麽遠?”殷信不悅,“我讓你說的是趙志強的事。”

“好好好,馬上。”導游說:“李儀安很漂亮,是我們全鎮最好看的。幾年前我們這兒要發展旅游業的時候,把她選去當舞蹈演員,在篝火晚會上跳舞。本來一直沒事兒的,直到那個有錢人來了。”

“然後呢?”殷信的心提起來,他知道趙志祥的脾氣秉性,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但卻不敢胡亂猜測。

“就是……他可能是看到李儀安表演了吧,然後就記住她了。然後那天晚上就去了安寧民宿,再之後……”導游低下頭,委委屈屈半天才說出後半句來。“□□了她。”

天吶!殷信簡直想一頭撞死在旁邊的樹幹上,趙志強怎麽還能幹出這種畜生事兒?這下知道趙志強為什麽會去安寧民宿了,估計也是在那時順帶踹斷了大豆的腿。

“先不說這個,你要知道,李儀安本來已經跟老林的兒子訂婚了。”

“呃,是那個獵人的兒子?”殷信回想了一下。“是不是那個在家休養的在射箭館工作的小夥子?”

“對!就是他。”導游一拍腿。“他知道了這事兒,氣炸了。要去討說法,然後就被打斷了肋骨。”

我的天!殷信扶額,終於明白了村子裏的人為什麽對他的惡意那麽大。“那,到底是誰殺了他?那個射箭館的小夥子?還是那個獵人?又或是李儀安?”他問。

“呃,我不知道。”導游小心翼翼的說:“沒人知道,他突然就死了。”

“什麽?”

“我先跟你說,”導游叫他冷靜,“你剛才說的這些人都沒有作案時間。”導游一一細數道:“小林肋骨斷了,在修養,根本下不了床;李儀安在醫院鬧著要自殺,全天都要人看著;至於老林,那人死的那天,他跟我一塊兒組織游客前往觀景臺。誰都沒有時間帶他去小裂谷。”

“沒有人?”殷信生氣了地問道:“那麽難走的路,天黑路滑,你告訴我他是一個人跑上去的?”

“我真不知道了!”導游也喊起來。“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了!”聲音傳遍林子,幾只鳥飛了出來。

殷信沈默了,他這時才想起警官說的那句“沒有嫌疑人有作案時間”是什麽意思。

“或許是報應。”導游悄悄的說,隨後低下頭去,看著腳下純白的雪地。“或許是報應。”他重覆了一遍。

“不,不是。”殷信思索到,看向導游,說:“麻煩你回去後告訴你父親,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什麽?”導游還沒明白。

殷信沒解釋,只是說:“等我回到城裏後,會馬上通知警方的。請你讓你父親轉告那位兇手,做好準備。”

“等等,你在說什麽啊?!”導游在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大喊道。可殷信仿佛並不打算回應,自顧自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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