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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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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阿樂緩緩走在梨花紛飛的園中,墨淵低頭看著阿樂,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司樂凝視著墨淵,晶亮的眼眸只剩墨淵一人,兩人眼中只有彼此,一時間無需言語,兩個絕世風華的人物與紛然飄落的花瓣繪成一副最美的畫卷,透著恬靜與美好

回到房中,將阿樂放在榻上,墨淵俯首摘去她發間不小心沾染的花瓣,修長的指尖劃過柔亮的青絲,不由描繪著阿樂精致的眉眼,撫上絕美的容顏,停留在嬌艷欲滴的紅唇,啞聲道:“四萬多年了,你終是回來了”

“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你所在之地便是我的歸處,只要我有一日活著,定會竭盡所能回到你身邊”司樂握住墨淵的手抱在胸前,語意堅定,眼含溫情,臉上泛著別樣的光彩

阿樂的話語撩動他的心田,點點溫情浸潤了他的胸膛,想到阿樂為了回來必然吃了不少苦,感動的同時更有止不住的疼惜與愧疚:“對不起,當年還是沒能護住你”

司樂仰身扯住墨淵滾落在榻間,將自己置於上方俯視著他,莞爾一笑:“你平日總說我將不該攬的錯處往身上攬,你又何嘗不是,大道的意志豈容小窺,從前你我無法反抗,現如今我已不是從前的司樂,大道若是與我們彼此相安無事倒好,倘若再與我們為難,我也不怕與他鬥個魚死網破”

司樂說這話時,語氣頗為霸氣,更有著蔑視之意。哪個世界的大道都一樣,憑什麽他們能為所欲為,需要用到她的時候便將她招來此處,不需要的時候便揮之即去,眼見她不在掌控之中時,不是驅逐便是抹殺

所以夠了,她便不要做那軟弱可欺的棋子,被隨意操控的螻蟻

三萬多年的異世之旅,教會她最多的便是與大道抗衡,萬年前成聖時她刻意與另一世界的大道合一,現如今說她是大道也不為過。所有世界的大道本處於一個平衡相互依存的狀態,若是兩個世界的大道相抗,平衡自然被打破,勢必引來連鎖反應,到時恐怕不是兩個世界,所有的世界都會接連崩塌,倘若一方大道逝去,其他世界的大道也必將不存

墨淵從她的言語推測了其中的艱辛,但不知阿樂經歷了何事才會這般變化,此刻的他只有滿滿的心疼,還有無法言喻的感動,與之對比他四萬多年的等待並不算什麽

“我知道你必然不會將這些年發生的事講與我聽,你恐我心難安,對你有所虧欠”,墨淵喉頭沙啞,眼眶微紅,摩挲著她清麗的容顏,“在你不在的四萬多年,我做得最多的便是消沈和不作為,以為你死時我便一直頹廢,得知你未死卻又在那患得患失,唯恐你迷失在夾縫中回不來,你教我如何不愧疚”

司樂俯身在墨淵唇上落下一吻,止住那些愧疚之語,“哀莫大於心死與無望等待才最是煎熬,你平日裏最是喜歡用輕描淡寫來敘述些艱難困苦,你以為我當真不知嗎?”,司樂頓了頓,想到墨淵本該做那無欲尊神通往菩提凈土,不必承受這些,卻因著她的到來拉入十丈紅塵,此後幾經磨難,她才最是愧疚,強壓下淚意道,“你我之間還需這些來衡量,更何況能用付出來計較的不是情,而是得失”

墨淵啞然,隨即又失笑,他懂阿樂,阿樂何嘗不懂他,伸手將阿樂攬入懷中,在她耳畔道:“倒是我執拗了”

司樂側臉躺在墨淵懷中,見他微微蹙眉的模樣,忍不住在他的下巴咬上一口道:“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快些提升了階品,如今我歲數已到未可知,幾乎是不死不滅,你可忍心讓我在接下來的歲月裏孤身一人?”

“好”墨淵抱著她的手更是緊了緊,他自然不忍心

“墨淵,或許你真該把這胡茬剃了,委實紮人”,司樂捂嘴,佯裝嫌棄睇了他一眼,隨即語音一轉,“還有你可想好何時娶我,不過在這之前先讓我好生睡上一覺,等我醒來再告訴我”

撕裂虛空本就極為耗法力,在加之穿梭虛空極為耗心神,讓司樂甚是疲累與困頓,忍不住打了個哈氣,接著神智便有些迷糊了

阿樂雖是戲言,墨淵摸著胡渣,琢磨著是否當真將它去了,隨即又想到婚事,其實他早已將婚事提上日程籌備,只是阿樂不知罷了

“好,我陪你”墨淵溫柔地看著阿樂已然迷糊的模樣,思及這四萬多年來他也未曾睡過一日好覺,不禁被阿樂感染也隨之入了眠,懷抱阿樂心中滿足,這一覺前所未有的好眠

第二日,司樂面對的是一群喜極而泣的昆侖墟弟子,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場景著實令人感觸,之後司樂進了後廚做了一大桌菜食,挑出幾樣墨淵最為喜歡的菜食便往房中去,至於剩下的皆留給了疊風他們

把菜食置於案上,司樂接著將食箸遞給墨淵,滿懷期待道:“你且嘗嘗,我可又有長進?”

在阿樂的期待中,墨淵夾了菜食放入口中,同樣的手藝與熟悉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塊,誇讚道:“你的手藝更為精進了”

“自然,回去後我又專研了一番廚藝”,司樂小驕傲地挑了挑眉,夾了菜食放入他碗中,隨後想起一事頗為奇怪道,“對了,昨日忘了問,你是如何得知我會回來?”

“這事自然得問我,我說的唄”,甄曉抱手倚在門邊,對著司樂調皮地眨眨,調侃之味濃,“昨日你回來這麽大動靜,本想立馬過來看看你,不過想到你與墨淵多年未見必定要濃情蜜意一番,只好忍住今日才來找你”

“甄曉”,司樂聞言轉過身來驚見甄曉,難掩驚喜,“你那時死活不願跟我們一起走,怎的如今竟改了主意”

“哎,可不就我,你前腳剛走,我眨眼就到了這”,想起這事甄曉也是百般無奈,隨後撅嘴抱怨道,“你從前怎的不原原本本地告知我穿越的是這個世界?”

“我說過念念的父君是墨淵,你自個兒沒信罷了,怪我?”司樂好笑地睇了甄曉一眼,甄曉能來此處,約摸著是被她所連累,大道以防再出現一個不受控制的異數,索性將甄曉先行送了過來壓制

“怪我咯,我以為是你不願說,隨意扯了個人糊弄我”,甄曉聳肩在司樂身旁坐下,隨即八卦地支了支她道,“這尊神平日裏冷得跟冰渣子似的,如今這模樣倒叫我開了眼界,看你的眼神溫柔地能掐出水來,你是如何將這尊神拐到手的,傳授我兩招”

司樂手上依舊在布菜,失笑著對墨淵道:“墨淵,你倒說說我是如何拐了你?”

“你們世界女子都是如你們這般直白有趣?”,墨淵停下食箸,含笑與阿樂對視一眼,意味深長道,“倘若真要論起來,還是我拐了你”

“不,若說不同,相對這裏的女子更為獨立,也更有自主權”,司樂放下食箸輕笑,怪嗔地睇了他一眼,“只怪你那糕點做得太過用心,於是乎我就這般心甘情願地被拐了”

“好在我下手早,沒讓旁人占了先機”墨淵握住阿樂的手,嘴角止不住上揚

甄曉捂臉,深覺自個兒被餵了狗糧,你們這般旁若無人地秀恩愛真的好嗎?讓她這單身狗情何以堪?

司樂心頭泛甜,回握住墨淵的手,眼睛卻饒有興趣地看著甄曉:“你問我如何拐人,倒不如問墨淵,倒是你想拐誰說來聽聽”

“娘親與父君只顧自個兒濃情蜜意,卻忘了我們,孩兒只覺好生淒涼”正說著,只見一白衣少年慢悠悠地進來,語氣頗為幽怨,身後跟著一七八歲的孩童

隨後白衣少年與孩童向二人行了禮

“你是等等,四萬多年未見已然長大了”司樂激動地起身,紅著眼眶仔細瞧了瞧自家長子,對於等等她從來都是愧疚,她不光錯過了他的幼兒期,連童年也是錯過了

昨日娘親與父君方才團聚,於是墨玨孝順地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未去打攪,如今娘親在眼前,面對娘親的關切,將多年的心酸引了出來,抱住娘親良久良久,依如四萬年多前的小小孩童

“等等,一大早從大羅天下來約摸著還未用食,一起過來用些”墨淵出聲打破了母子團聚的氛圍,此話看似關切,其實透著幾分吃味,他見不得阿樂被他以外的人抱著

“來,嘗嘗娘親手藝”司樂一手牽過一個,拉著墨玨與墨鈞坐下,隨即變出餐具,想著甄曉來得這般早許是也未用過,於是也沒把甄曉拉下

對於娘親手藝一直不凡,墨玨與墨鈞自然是誇讚,墨鈞一直跟著娘親平日沒少吃,而墨玨看著娘親不斷為他布菜,則是強忍著淚,想到幼時娘親也是這般照顧他,又是懷念又是感動

甄曉見墨玨埋頭苦吃好似想哭,完全會錯了意,好心轉移註意力,阻止司樂往墨玨碗中“添磚加瓦”,哥倆好地摟著墨玨的肩道:“我說墨玨你娘親也不好好謝謝咱們,要不是由我報信在前,你與大道溝通引路在後,你娘親這會子只怕還回不來”

司樂聞言才知有那麽一段,心想怪不得此次撕裂虛空這般順利,隨後瞧著甄曉與墨玨這般親呢的模樣,腦回路不由跑偏,想起方才的話題,抖著指尖道:“甄曉,你方才提起拐人,那人莫不是等等,等等還小,你怎麽忍心下得起口”

甄曉當場被入口的湯嗆著了,一頓猛咳才緩過起氣,忙擺手道:“姐妹,別激動,我沒老牛吃嫩草的癖好,我看上的是司命”

司命?聽到是司命,司樂頓時淡定了下來,想到從前甄曉看劇時對司命的喜愛勁,也不覺奇怪,於是仔細琢磨了兩人的性格,點頭同意道:“司命那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人品確實不錯,將你交給他我放心”

司樂說這話時儼然一副嫁女兒的心態,完全忘了詢問司命的意見,而此時正在九重天上寫命簿的司命不由打了個噴嚏

“所以勞煩你與姐夫為我提個親,你看我這把年紀,再加上這臉蛋,在四海八荒完全沒競爭力,被人搶了先我可沒地哭去”甄曉儼然一副恨嫁的模樣,心底想著司命若是不從,琢磨著生米煮成熟飯的可行性

“放心,有我和墨淵在”司樂瞧著甄曉眼珠子轉個不停,約摸著又在想什麽不靠譜的鬼主意,不禁想翻白眼

“姐妹,我給你跪了,在此之前你能否先將自個兒嫁出去”,甄曉支起手指在掌心坐了跪拜狀,想起近年四海八荒的流言甚是苦惱,她雖愛八卦,但八卦落在她身上委實不是一種好體驗,欲哭無淚道,“四海八荒皆以為你家那位移情別戀,不日將我娶進門,我比竇娥還冤,姐夫不過請我來說些你平日的生活,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上昆侖墟,連上頭的司命也快信了,我還如何將他的心追到手”

司樂噗呲笑出聲來,心想這四海八荒還是如此八卦

“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甄曉沮喪臉道

“四海八荒從不缺八卦,流言終歸是流言,墨淵的心在哪處我還能不知道”司樂與墨淵相視一笑,對此甚是篤定

“娘親可是擔心那三生石,我來之前沒事去晃蕩了一圈,父君身旁已然有了您的名字”墨玨不由出聲道

“不是”司樂否認,心想大道那小老頭總算還有點眼色,倘若再與她為難,她指不定怎麽去怎麽折騰他

司樂轉過臉,瞥了眼墨淵,挑眉道:“還不是某人不給個交代”

“十月初十便成婚”墨淵收到眼色,帶著笑意立馬表態

十月初十不是後天嗎?司樂猝不及防,幸福來得太快才發覺自個兒好似沒做好心理建設,不過這般急促確定來得及?

墨淵似是看出了阿樂的顧慮道:“我早些天已讓弟子們去準備,所幸四萬年多年前婚事所用的物件還在,不必擔心來不及”

“那便好”司樂抱住墨淵笑了

十月初十,宜嫁娶,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四海八荒接連得喜訊,前兩日才知昆侖墟的姑奶奶未死,轉眼又得知喜事,喜事來得太快,他們還未做好準備,所以四海八荒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各方神仙齊齊鉆進庫房,緊張地翻找合適的賀禮

司樂身著華麗的嫁衣坐在十裏桃林中等著迎親,不過等了許久眼見迎親的吉時已到還不見有宮娥將她扶出門,司樂心中忐忑頓時坐不住,不顧宮娥的阻攔出門去探個究竟,誰知出門只見墨淵被一眾神仙刁難,以折顏皆尋為首的眾神設著一道道關卡為難墨淵

司樂頓時叉腰,心想她都不忍心去折騰的人,你們也敢動?於是司樂頗為霸氣地拉過墨淵,在墨淵的失笑中與眾人的目瞪口呆中自個兒上了婚車,折顏見婚鬧不成直說她的矜持何在,司樂立馬回頭瞪了他一眼回嘴道她孩子都生倆了,矜持早丟了沒處找

在一系列繁覆的禮儀後,司樂被墨淵抱回了婚房,墨淵將房中不想幹的人揮退,彎起嘴角掀起蓋頭,瞧著阿樂妝容精致妝色艷麗的模樣,配上這火紅的嫁衣,說不出的驚艷,頓時被晃住了心神,笑道:“我平日裏只見過你清淡素雅的模樣,卻不想你還能如此美艷絕倫,我自以為不會被美色所迷,如今卻不確定了”

“原來四海八荒的戰神竟也是貪戀美色之人”司樂玩味地瞥了墨淵一眼

墨淵擡起她的下顎,凝視著阿樂的容顏,低低笑道:“倘若是你,做這色中餓鬼也無妨”

司樂握住墨淵的手,感受他手中的汗濕,不由調侃笑道:“咱們老夫老妻又不是第一次,你這般緊張作甚”

“你倒是什麽都敢說”,墨淵無奈,失笑地睇了她一眼,“我唯恐又像那一日出了幺蛾子”

“墨淵,倘若那日應劫你不知我未死,你會如何?”提起那日,司樂突然正色道,思及折顏向她提極墨淵自刎之事,不由讓她捏了把冷汗,好在有等等拌住了他,未讓他立馬追隨她而去

“沒有如果,你活著所以不成立”,墨淵捧著阿樂的容顏,抵著她的額間,彎起嘴角,聲音低沈而又沙啞,“阿樂,比起這些我更在意此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該如何滿足我?”

墨淵自然不會告訴她,倘若不知她未死,待等等成人後,他必會追隨她而去

容不得司樂思考,下一秒炙熱的唇落在她的唇畔,帶著灼熱的氣息與她交纏在一處,交織成最美的樂章,一夜春宵,芙蓉帳暖

五萬年後,墨淵成聖,司樂趁此機會強壓著此處的大道與墨淵合一,待一切完成後,聽著耳間大道的嚶嚶哭泣,司樂頓覺出了惡氣,她向來有仇必報,前頭不報,那是因為時候未到,心想別以為你是大道,出來混就不用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既然司樂回來與墨淵團聚了 不必再繁覆累贅地寫下去 所以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 可能大家會覺得倉促

不過接下來我會寫番外 不知道你們想不想看

對了 關於甄曉我一直沒想好配司命還是皆尋 苦惱中 要不大家投個票吧

還有我突然發現子闌與胭脂這對沒圓滿 考慮要不要寫一篇番外 你們決定吧

☆、番外------子闌與胭脂

自師父與姑姑成婚後,二人便不理這世間俗世雲游去了,於是他們這些個弟子也陸續下山回了各自的家族,只餘下幾個弟子守著昆侖墟,子闌便是其中一個,他原先本是守著無望海,自姑姑歸來後便回了昆侖墟

子闌站在山巒眺望沿途風景,不禁回憶從前的自己,十四萬年前他同小十七白淺一起拜入師父門下,最初的兩萬年裏除卻潛心修煉,做得最多的便是與眾師兄弟打鬧鬥嘴,現在想來那段時光最是無憂,誰知之後若水河一戰驟然打破,先是師父祭鐘,後是姑姑重創陷入沈睡,一時間昆侖墟失去了主心骨,眾師兄弟沈浸在傷痛之中,不料無防備下被小十七灌醉,帶著師父與姑姑的仙體一同消失,於是七萬年間眾師兄弟各自游走在四海八荒尋找十七師弟的蹤跡

而他自然也是下了山找尋,與其他師兄弟不同的是他去了凡間,輾轉在十億凡世中,每一路過一處便停下打聽小十七的的消息。近七萬年的時間,他幾乎走遍了凡世,臨到回去仙界時卻發現了翼族公主胭脂,想著從她處探聽小十七的下落,借著醉漢鬧事英雄救美接近於她,誰想卻是一段無法預料的孽緣

男女之間動情最容易莫過於朝夕相處,兩人暗生情愫卻不自知,當發覺之時已是情根深種,收之晚已。他們之間隔著太多不能,天族與翼族之間的枷鎖,師父祭鐘之仇與姑姑隕落之恨是他們不可逾越的溝壑,縱使心中千般不舍,也只得揮淚斬情絲

以前年少從不知情愛苦,看不懂師父與姑姑的情愛糾纏,體味不到師父與姑姑的纏綿淒愴,直到遇到胭脂才方知最痛莫過於情傷,最苦莫過於相思。夜深人靜時,他時常在睡夢中回到凡間那短暫純粹的時光,她依舊是開著飯館的小啞巴,而他仍是在飯館門口幫著招攬生意的小捕快,沒有身份與仇恨的束縛,忘卻一切在凡間生兒育女,而下一秒卻又被噩夢所驚醒,唯恐如夢中般被發現為兩族所不容,眼睜睜看著胭脂慘死,兒女也亡於屠刀之下,無力去挽救

五萬年了,整整五萬年了,他從未有一刻忘記過她。子闌想起最後一次見到胭脂還是在姑姑隕落之後,她手中抱著嬰孩在昆侖墟的山門前跪了許久許久,為的就是請師父賜予她一株神芝草救她二哥孩子的性命

而那時的師父正因姑姑隕落心如死灰,將自己鎖在房中設了禁制閉門不見,甚至連他們這些弟子也接近不得

子闌看著胭脂整整跪了三日,那纖弱的背影強撐著意志不讓自己倒下,而膝蓋處已是血肉模糊

他終是不忍現身,心疼地察看她的傷勢,蹙著眉頭沈默地為她處理傷口

胭脂見到他的那一刻,晶亮的眼神中透著相思,欣喜的同時隱隱帶著絲黯然神傷,泛著淚意就這麽溫柔地看著他,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止不住的愧疚,更多的是對她的虧欠,讓他在今後的歲月中久久無法忘懷

他欠胭脂一世情,今世無法償還,此刻的他只想為她做些什麽,子闌為她處理了傷勢,起身來到師父房門前跪下,企求師父賜予一株神芝草,就如同山門前的胭脂一樣,此刻他們的心仿佛連在了一處

此間師兄弟也是來勸過他,說師父在房內設了禁制聽不見房外的動靜,他這般做也是無用功,子闌卻搖頭拒絕起身,心頭的煎熬唯有這樣方才好受些

或許上天聽到他的企求,四日後師父出了房門準備離開昆侖墟,下定決心不放過任何一絲讓姑姑覆生的可能

師父見他衣著狼狽,面色蒼白的模樣,表情木然,淡淡地詢問了事由

子闌當即磕頭說著不孝,將他與胭脂那段孽緣說了,冀希師父能成全他對胭脂的彌補

師父聞言沈默了許久,許是想起了姑姑,神色傷感且悲涼,接著將神芝草交給了他轉身離去,此後的兩萬年間他便再也沒見過師父

此時他已是四天四夜滴水未進,更是未曾合眼,而山門外的胭脂已是第七日,子闌強撐著身子起身急急便要去找胭脂,卻發現她已昏迷在山門前,慌忙將她接入廂房內照料

俏麗的容顏連昏睡中都不甚安穩,子闌不禁撫過她的眉梢,帶著疼惜再看了她一眼,便去煉丹房,用半生的修為煉制了丹藥,最後在胭脂傷愈下山時交給了她,而在養傷期間他並未去看過她,他怕越是接近越是舍不得

胭脂抱著孩子將要離去時,留戀不舍地看著他,不斷地問他可否因她之事被師父與師兄弟為難。子闌自然看得懂她不想離去,更是期盼著他能與她一同離去,可惜不能

他說,此處畢竟是我昆侖墟,以後不要再來了,也莫要來尋我

看著胭脂眼光瞬間轉暗,強忍著情傷,泛著淚意告辭,子闌心中裝著太多無可奈何,愧疚地目送著她離去

倘若有選擇,他只想對胭脂說,你想去哪兒,我便陪你去哪兒

“子闌,那位翼族公主求見,你可要去見見”二師兄長衫忽然出現,打斷了子闌的回憶

聽到翼族公主四字,子闌險些以為自個兒聽錯了,不確定道:“胭脂?”

“對,身邊還跟著位年輕的小姑娘”長衫點頭道

子闌猶豫是否該見上一見,隨即思及胭脂興許又遇到了難處,最終還是選擇來到了山門外

“你來了”子闌面色好似淡然,心中的思念卻是波瀾起伏,就這麽靜靜的看著胭脂,貪戀地將她的容顏一寸一寸地記在心頭

“嗯,你可還好?”,胭脂凝視著他的小捕快,面上雖帶著笑,心下卻是疼痛不已,“你原本守著無望海,我不好遠遠去望你一眼,好在如今你回了昆侖墟,便想著最後見你一面”

最後?子闌蹙眉,隱約覺得她話中有話,便問道:“可是出了何事?”

“自五萬年前我大哥、二哥與父君接連逝去,翼族元氣大傷更是陷入混亂之中,如今的王族只剩下我與應兒,翼族的舊部找到我欲讓我接任女君,或許我終究無法避開我的責任”胭脂目露悲涼,她曾以為翼族又會推舉出新的翼君,卻不想翼族內部五萬年混戰不休,從未想過這翼君之位又落在了她的頭上

“你可想好了?”子闌問,倘若胭脂成了翼君,他與她便站在了對立面,此後便再無可能

“那你希望我去做翼君嗎?”胭脂眼中泛著水光,哽咽著反問

“你有你的責任與宿命,而我也有背負的一切”子闌喉頭苦澀,終究避開了她的眼睛,他無法給她想要的答案

“是我執念了”胭脂喃喃自語,無望的淚水地從眼角滑落,她多麽想她的小捕快對她說不願,隨即又搖頭苦笑,倘若子闌會說這樣的話,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在翼族凡事小心”子闌不忍見她傷情,不由出言提醒,胭脂心傷,他的心中何嘗不苦

“好”,胭脂咽下喉頭的苦澀,勉強扯起笑意,招呼一旁的應兒過來,“應兒,過來拜見你的救命恩人”

離應當即對著子闌跪膝一拜道:“多謝上仙當年救命之恩”

子闌忙扶起離應,不禁發出感慨:“五萬年了,當年小小的嬰孩已長成了半大的姑娘”

“這孩子命苦,一出生便沒了父母,更是體弱瀕死,倘若不是你,她便沒有今日”胭脂牽過一旁身高剛及肩的離應

應兒的生母乃是東海一不知名的小仙,被他二哥帶回翼界後有孕,誰知二哥生死,那小仙也是癡情,抑郁寡歡之下難產生下應兒,之後便撒手人寰了。應兒是翼族與天族混血,出生本就比他人艱難,而她娘親是仙體,懷她之時在翼界被侵蝕,兩方沖突之下導致她出生體弱,幼年險些喪命

一時間兩人靜默不語,就這麽看著彼此,並非是無話可談,而是離別時的不舍,致使二人無法道出再見二字

“你要走了嗎?”子闌勾起唇角難掩苦澀

胭脂淚眼朦朧,眷戀地看著子闌,強忍著不舍點頭道:“是,我要走了”

“既然你們都是不舍,何必勉強彼此”司樂出聲已然看不下去,嘆息著解去隱身術,而她身側站著的自然是墨淵

司樂與墨淵早在他們二人相見時便已回來,見他們二人訴衷腸,就未出聲打攪

“姑姑,師父,你們怎麽回來了?”見到師父與姑姑,子闌忙對二人行了禮,胭脂與離應也緊接著作輯

“你姑姑有孕,不便在外走動便回來了”墨淵小心地攬著阿樂,溫柔地看著她,想著不日即將到來的孩子,眼神盛滿期待,雖說這孩子並非是他第一個孩兒,但卻是第一個看著在阿樂腹中長大的孩子,意義不同

思及墨玨與墨鈞這兩個孩兒,墨淵都在無可奈何下缺失了他們一部分的成長,成為了某種缺憾

聽師父這麽一說,子闌才註意到姑姑隆起的腹部,為師父與姑姑而感到高興道:“我們昆侖墟又要添一個小師弟了”

“為師倒是希望是個女兒”女兒最是貼心,性子樣貌最好隨了阿樂

“男女都好”司樂聞言忍俊不禁,墨淵總盼著這胎是個女兒,以後怕是個女兒奴吧

隨即頓了頓,對著子闌道:“倒是你年紀已然不小,放在四海八荒做人老祖也使得”

“姑姑,子闌只願守著昆侖墟侍奉你們二位老人家”子闌正色表示,生怕被長輩指了一門親事,說這話時餘光不由看了眼胭脂

想起電視劇中他們確實有這段情緣,原以為被她這蝴蝶扇沒了,沒曾想卻還是延續了下來,司樂打量了胭脂,隨即又看了看子闌,他們二人自以為掩藏得很好,便以為她看不出來,搖頭道:“子闌,你可是擔心你們二人為兩族所不容,更唯恐我與墨淵會阻你們二人相戀?”

“姑姑”,子闌頓了頓一時沈默,默認了這個答案,喉頭幹澀疼痛,對著姑姑與師父跪膝一拜,“子闌自是知曉大義,以後弟子必不會再見她”

胭脂聞言身形一踉蹌,表情木然,仿若失了魂

司樂見子闌誤會她的意思,無奈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反問道:“自你與淺淺拜入墨淵門下喊我姑姑的那一日起,我何曾為難過你們?”

“未曾”,子闌搖頭,回憶年少的歲月,“姑姑向來護著我們,犯了錯事也是姑姑為我們求的情”

“這就對了,我只會維護你們,你們師父也亦是”,司樂說著便讓他起身,隨後招手讓胭脂走上前來,“上一輩的仇怨與你們無關,何必延續到下一代,我們身為長輩本就該為後輩撐起一片天,而不是成為後輩的阻礙”

牽過二人的手交疊在一處,語重心長道:“能遇到心愛之人本就不容易,應當好生珍惜才是,倘若兩族與你們為難自有我們這些長輩為你們撐著,我看誰敢動你們”

“可是我身負翼族的責任”被司樂聖人的話所感動,只可惜她沒有回頭路,終究太晚了

“翼族再繼續下去必然再引戰火,翼族確實是你該背負的責任”,司樂勾起唇角,隨即輕輕一笑,“但是翼族王族並非只有你一人,我瞧著這離應不錯”

“應兒還未長成,擔不起如此重任”胭脂自然聽懂了司樂的言外之意

“離應,你可有信心兩萬年後接任翼君之位?”,司樂對著胭脂笑了笑,轉而面向離應

離應似是想到什麽,斬釘截鐵道:“能”

“好,屆時我帶著子闌上大紫明宮提親,你能否以翼君之名應下此事?”司樂再問

“當然”為了姑姑與子闌叔叔的幸福,她定會竭盡所能,把控住翼族

“好,有氣魄”對離應的表現甚是滿意,予以讚許一笑

見事情解決,司樂與墨淵便把時間留給他們小兩口,接著轉身回了昆侖墟內

子闌與胭脂十指交握,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鄭重跪下,感激司樂與墨淵二人的成全

“小捕快,等我兩萬年可好”胭脂柔柔地看著子闌,臉上泛著別樣的光彩

“好,我等你,小啞巴”子闌含笑著點頭,此刻尤為滿足與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成全了這一對 不容易啊 寫這章時我特意回去看了電視劇關於子闌與胭脂的那些情節才動筆寫的 因為有司樂的存在產生的蝴蝶效應 所以很多事情有所改動 跟劇中不一樣 這次我又嘗試不同的寫作方法 哈哈

看到評論上基本選司命與甄曉組一對 那就司命吧

我這次又遲更文 在這裏向大家說聲抱歉 我手機進水了 剛剛才修理好 稿件都存在手機上 所以更文遲了

☆、番外------甄曉與司命

甄曉篇

甄曉是個孤兒,那年大雪被遺棄在福利院大門外,幸好被出門的福利院阿姨發現不至於凍死在滿天飛雪中,於是就這麽被收入了福利院,福利院阿姨見她瘦瘦弱弱當真小小的模樣,便為她取名甄曉,人如其名,從小到大她總是最嬌小的那一個

在福利院的日子,身邊大多都是與她同樣遭遇的孩子,性格中大多帶著自卑與敏感,甄曉卻是個異類,向來心大的她依舊積極樂觀

後來身旁的玩伴陸陸續續被領養,玩伴換了一批,她依舊被留在那裏,直到過了最佳領養期也沒人收養她,她都不曾為之苦惱過,她很明白自個兒性格不討喜,模樣也委實太平凡甚至有些醜,就算人家買個東西也要對此挑個相對順眼的,她被挑剩下也太正常不過了

再後來她到了上學的年紀,正巧碰上好心人助學,福利院院長看她實在可憐劃了名額給她,她才有更向上深造的機會,可惜她當真不是個讀書的料,不由愧對資助人的一片好心,最後她只能選擇技校學個一技之長,於是乎她就選擇了西點專業,向西點師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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