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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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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咒印

佐助脖子上的咒印,阿七曾經研究過,但她對封印術並不精通。

卡卡西也研究過,甚至做出過嘗試。

但他的封邪法印根本控制不了大蛇丸的天咒印,一旦佐助想要動用咒印的力量,便會被輕而易舉破除,現在看來,佐助很依賴大蛇丸的力量,這個封印術相當於擺設。

黑發少年乖順地躺在床上,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睡得很香,嘴角上揚的弧度帶著甜意,似乎是做了個十分美好的夢,卡卡西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佐助。

阿七解釋:“我施加了幻術。”

他在幻術世界裏看見的,大概是內心深處最朦朧美好的回憶。

聞言,卡卡西略微放下心來,但很快又被咒印的事所困擾。

彌助的父親搖著尾巴,感慨:“如果能夠有更為高深的封印術就好了,或許就能克制這個咒印了。”

但這種方式很有難度,畢竟實力超越大蛇丸的人寥寥無幾。

阿七轉頭看向卡卡西,“你知道嗎?”

卡卡西也看向她,坦誠裏夾雜著些許為難:“或許火影大人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後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尷尬。

其實大蛇丸留在木葉的弟子也有這個咒印,說起來只要控制得當,其實對自身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佐助年紀太小,又覆仇心切,對力量的追求太過執著,咒印對他來說,如飲鴆止渴。

不解決的話,總有一天他會重蹈覆轍,繼續叛逃。

大蛇丸大概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任由她帶走佐助。

“知道了,我會抽空問問她的,”思忖再三後,阿七對著銀發上忍點了點頭,“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別因為這件事而耽誤明天的工作。”

話語中盡是恭敬與客套,就連嘴角的笑都沒有溫度。

就像是一條分割線,把他和關乎佐助的事切離得一幹二凈。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卡卡西一如往常般地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阿七替他推開門,“這是我該做的。”

月光皎然寂靜,灑落在斑駁生銹的廢墟之上。

他們在街道的入口處分別,空區內的街道縱橫交錯,隔絕了所有的光線,與有著黯淡月光的外界有著涇渭分明的模樣。阿七就這樣站在無邊無際的暗影邊緣,無聲地目送著卡卡西離開。

男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而阿七卻一直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月光如霜凝結在她的發稍。

“你在想什麽?”彌助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咒印嗎?”

指尖輕緩地撫摸著自己的後脖頸,阿七喃喃:“我在想,如果我有這個咒印,會是怎麽樣的情形,這個咒印裏究竟蘊含著怎麽樣的力量,竟然這麽令他著迷?”

彌助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它擡起頭,看見了那雙望向虛無處的黑瞳裏盛滿了野心勃勃。

“——是否可以暫時彌補我左眼瞳力缺失的缺陷?”她低語。

忍貓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她為何會缺失左眼的瞳術。

但他想了想,還是選擇勸說她:“阿七,不是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要還回去的。”

***

咒印這件事,自空區回去以後,阿七琢磨了一個晚上,最終決定堵不如疏——與其擔心佐助動用大蛇丸贈予的力量,不如去嘗試著教會他如何更好地利用這股力量。

只是她還沒有見識過這種力量,想要更好地去引導他,就要充分將實踐與理論相結合。

理論上,木葉關於“天咒印”的手稿記載了零星的信息,來源於特別上忍禦手洗紅豆。

而在實踐上,她將佐助秘密轉移到了暗部大樓的地下室,布下一層厚重的結界,又解開了他身體內的幻術,想親自試一試這個咒印帶來的威力。

四周漆黑寂靜,唯有燭臺上的燭光,一明一滅,黯淡失色。

剛剛清醒過來的少年眼裏帶著懵懂茫然、與對美好的貪戀。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後,他便立刻收起了這種表情,恢覆到原先拒人於無形之外的模樣。

他的警戒心拉到了最高。

只是在黑暗中輕輕挪動了一下步伐,阿七就看見這個少年十分警覺地朝她所藏身的地方轉過頭,細長淩厲的眉狠狠往下一壓。

“是誰?!”

下一秒,回答他的是手裏劍劃破空氣的聲音。

利器挾裹著冰涼的空氣,角度刁鉆朝他的手肘和膝關節射去,佐助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後腰,卻發現自己的忍具包不知何時被人卸除了,只有被動防禦的份。

他煩躁地輕嘖一聲,輕而易舉地避開襲來的手裏劍。

緊接著是苦無和千本——

佐助一一避開,利器沒有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任何傷痕。

沈眸看著一排排嵌入地縫中的利刃,少年變得不耐煩起來,他咬牙道:“與其這樣裝神弄鬼的,不如跟我正大光明一戰,怎麽了,你是不敢嗎?”

如他所願,接收到本體進攻消息的影分/身穿梭過黑暗,遽然發動突襲。

盡管對戰經驗並不豐富,但佐助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許多,他立刻擡臂防禦,化解掉分/身進攻的同時,開始找準機會攻擊她沒有防禦的腹部空檔。

阿七的分/身迅速下壓手臂格擋,轉身藏起自己的進攻方位。佐助猜不透她的思路,踉蹌著格擋後,分/身又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形成斜對角式作戰方位,欲意形成視覺上的死角,使對方無法看清自己另一只手的進攻。

幾番來回試探過後,佐助想要結印,卻被分/身找準空隙,壓制在地,無法動彈。*

被按住命門的他像一頭暴怒的小獅子,瘋狂在她的手掌下掙紮。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

一雙穿著黑色忍靴的腳在距離他幾步之外的空地上站定。

在飛快的心跳聲中,佐助聽見壓制在他身上的分/身說:“你來了啊。”

……是誰來了?

他努力想擡頭,視野的盡頭依然只有一雙黑色的忍靴。

來人並沒有說話,一聲細微的聲響後,佐助忽然感到身上一輕,分/身帶來的禁錮感徹底消失,他行雲流水地站起往後退至安全地帶,擺出防禦的姿態後,才徹底看清來人的模樣。

是個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暗部,披著一件黑色鬥篷。

帶著鹿臉面具,看不見容貌,黯淡晃動的光影模糊了輪廓,無端端生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初次見面,宇智波佐助。”聲音雖然低沈冷淡,卻遠比男性要纖細。

——是女人,而且年紀不大。

看來自己還是沒能跑出木葉,佐助咬了咬後槽牙,低聲道:“礙事的家夥。”

聲音迅速消散在黑暗之中,阿七沒能聽清。

但她還是一眼就讀懂了他的表情,“很遺憾,你沒能逃出木葉。”

黑發少年冷冷地看著她:“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你在木葉暗部大樓的最底層,我叫驚鹿。”

瞬身至佐助眼前,黑色的衣擺與話音同時沈沈落下。阿七輕彎下腰,當著他的面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在鹿臉面具的背後,原來藏著一雙濃的快要滴出鮮血的緋色眼瞳。她直直地凝視著他,黑色的三枚勾玉飛速旋轉綴連出一片繁覆的圖案。這種形態的寫輪眼,佐助只在滅族那晚見到過一次。

一次便足以銘刻一輩子。

血月鮮紅,在無邊無際的死寂中,鮮血在地上肆意橫流。

黑發少年驟然睜大了眼眸。

猩紅色不受控制地在眼底蔓延,他呼吸錯亂了幾分,踉蹌著後退到了墻角,手指狠狠扣進了石磚的縫隙之中,緊繃的神經仿佛一觸即斷。

阿七試探性地往他那邊靠了靠,她強硬地擡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對上自己的眼睛。

寫輪眼對著寫輪眼。

萬花筒對著三勾玉。

不對等精神力的壓制讓他難以支撐。

幾經輾轉後,他終於崩潰大吼:“宇智波……你究竟是誰?!”

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掌鉗住他的面頰,感受到手掌下的咬肌變得僵硬起來,阿七才大方慈悲地告訴他:“我是木葉暗部第三十四任總隊長,代號是驚鹿。”

少年喘著氣,惡狠狠地瞪她,脖子上的咒印開始發燙變形。

“你的體術不錯,速度和敏捷也高於同期的水平,看來訓練得還可以,現在我想看看你的忍術和幻術,”直起身重新把面具扣上,阿七松開手指揉了揉,緩聲道:“從現在開始,請全力以赴吧,讓我看看宇智波鼬的弟弟長成了什麽模樣。”

「宇智波鼬」這個名字讓佐助的眼神變得晦澀不堪起來。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我認識的,他曾在暗部任職,”阿七扣住他細瘦的手腕,附耳輕聲呢喃,“是我把你從大蛇丸手裏搶過來的,放心,我會教導你忍術——直到你能夠打過我。到那時,我會帶你去見鼬。”

畫餅誰不會。

大蛇丸會的事情,她也會。

黑發少年的眼底陡然蔓延過一片恣睢陰翳,他變得有些激動,但尚且處於能控制的狀態,閉了閉眼後,他嘗試著讓自己安靜下來。

阿七慢慢松開他,讓他獨自消化一下情緒。

他忽然問:“你會讓我變強嗎?”

阿七從背後抽出刀,丟到他腳邊:“對,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讓你變強是我的責任。”

少年摸索著拿起刀。他第一次拿刀,姿勢並不標準。

“那我該如何相信你?”

——卡卡西算是木葉尖端忍者之一了,他的弟子自然有狂傲的資本。

阿七想了想,擡起手指,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指尖釋放出淡藍色的雷屬性查克拉,輕微卻尖銳的鳥鳴聲破開兩人之間的空氣,和她的聲音一並清晰地傳進他的耳中,“千鳥,我也會的。”

copy忍術,她會啊,寫輪眼,她也有啊。

唯獨欠缺的,是對佐助體質的了解與自身獨創忍術開發的力度。

千鳥由卡卡西原創,大蛇丸的原創忍術估計也不會少。

沒有獨創的忍術,的確是她的一大短板。

這一刻,阿七深刻反思自己。

***

族地裏的流浪母貓快到了生產的日子。

彌助秉持著自己是流浪貓的頭領的原則,給她找了個廢紙板做的窩,很心機地就在五代目火影上下班的路上,既不會惹人註目,又確保能夠引起她的註意力。

阿七說,沒有任何女人會拒絕毛茸茸的小貓。

對此彌助是有些不屑的,因為綱手姬一看就不是那種喜歡貓的人,不然這麽在村外浪跡的那些年,怎麽不見得她去養一只貓啊。

歸根結底,還是不愛。

靠貓去監視綱手,怎麽想都不可能啊,我的七桑。彌助在心裏哀嚎。

腹誹歸腹誹,他依然盡職盡責地將母貓笨重的身體推進廢紙板箱中,本想著弄完後直接回暗部辦公室,但轉念一想今天的阿七身負要事,沒有時間陪他。

秉著“反正也快生了,索性送佛送到西”的想法,彌助便蹲守在了臨近母貓的一個墻角裏,他百無聊賴地觀察著過路人的一舉一動,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阿七的事。

母貓在窩裏布置著產房,發出了煩躁不安的聲音。

不出意外的話,她今晚就要生產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個做完任務剛回家的少年發現了它。

落日餘暉一直延伸至街道的盡頭處,將天空渲染成瑰麗的金色,黑發少年與自己的同伴揮手分別,他十分隨意地掃過路邊的綠化帶,然後就發現了藏在灌木花叢後的三花母貓。

“貓?!”

他有些驚喜,小心翼翼地撥開繁茂的枝葉。

懷孕待產的母貓被忽如其來的窸窣聲嚇了一跳。

她往裏面縮了縮,蜷縮起柔軟的腹部的同時,脊背小心翼翼地弓起,一雙琥珀金色的眼眸警惕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在夕照下卻像極了兩顆熠熠生光的金色寶石,完美無瑕。

——這深深地俘獲了一個少年的心。

他縮回了手掌,轉而從包裏翻出了做任務時吃剩下的壽司,放到了母貓的窩前,軟聲道:“原來你懷孕了啊,一定還沒吃飯吧,這個給你吃吧。”

母貓不愛吃這個,她嫌棄地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驅趕的意圖就是最好的。少年得寸進尺地湊近了點:“哈嘍,小可愛,你有名字嗎?”

自然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不過,少年並不在意。他自顧自地介紹自己:“我的名字叫淩人。”

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母貓立起了飛機耳,從喉嚨裏滾出低低的威脅聲。

黑發少年往後退了一步,邊鞠躬邊碎碎念著。

離得有些遠,彌助沒有聽清他的聲音,但從他的口型上來看,大概是什麽“請求原諒”、“沒有惡意”之類的話語。

夕陽漸斜,慢慢地到了歸家的時刻,街道上到處都是散學的孩童,有幾個膽子大的孩子掙脫父母的手,好奇地朝這邊探過腦袋,想要湊個熱鬧。

害怕母貓應激的少年立刻擡手驅趕。

等孩子們紛紛散去後,他轉頭看向依然警惕的三花貓,雙手合十:“快到晚飯時間了,要是被祖母知道回家遲到就不好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吧,回見。”

趴在臨街的屋脊上的彌助懶散地動了動耳朵。

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目送著少年匆匆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晚霞最深處後,才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去檢查母貓的情況。

母貓正躲在廢紙板的角落裏,不斷地舔拭著自己的腹部。

果然是快要生產了。

***

木葉,暗部大樓。

阿七反剪過佐助的手臂,交疊著縛在背後,提膝壓住他因暴怒而劇烈掙紮的脊梁,背後展開的類似於鴨掌般的翅膀被她用苦無深深釘在地面,短暫地限制了他的行動力。

無法控制咒印,就會讓他的樣貌和性情大變。

變得嗜血、暴力,隨後逐漸喪失理智,最後因為咒印而失去生命。

想到這裏,阿七又多用了一分力,將他的手腕往後折去,再如願聽見底下人沈重的悶哼聲後,她試圖開口引導他:“不要想著掙脫我,你要想著在這份磅礴的力量中,如何找回屬於自己的理智,以及只屬於自己那份的力量。”

她望著他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不再是漂亮的猩紅色,取而代之是一片陰翳茫然的黑暗。

很可惜,他自己已經聽不見她說的話了。

他只想殺了眼前的人。

緋色眼眸微微闔起,遮住了所有憐憫的情緒,阿七十分果斷地拉起他的一只手結了個印,將自己的瞳力灌註到了他的身體中,希望借此來幫助他找回自己的一線理智與清明。

兩股力量搏鬥而產生的劇烈疼痛與咒印本身所帶來的灼燒感沖擊交匯在一處,瘋狂折磨著他的意志與肉/體——年少的宇智波末裔根本支撐不住,在崩潰的嘶吼中使勁掙紮起來。

濃郁的殺氣積聚在他眼底,無法控制的查克拉在另一手上肆意外洩,凝成了一道道黑色的電流。

淒愴的嘶鳴聲在彼此交纏的呼吸聲中猛烈炸響。

用石板鋪就的地面被電流切割出許多細碎的裂痕,飛濺的石粒擦過阿七的面頰,留下一道道細密的小傷口,像是察覺不到危險似的,阿七低垂著眼簾,竭力阻止著猶如一頭困獸的佐助。

到了後面,她抓著他的手腕,不顧被查克拉灼傷的痛苦,學著鼬的語氣,低低一嘆。

“好久不見,佐助。”

貫穿於生命的聲線讓佐助怔住了。

他睜大的眼睛裏,倒映著幾縷垂落的黑發,此刻正落於自己的臉頰邊側。

“……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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