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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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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王捕頭見到常掌櫃的容貌,當即反應過來,問:“你就是朝廷通緝的悍匪‘母大蟲’?”

“正是你老娘!”常掌櫃說著,又朝王捕頭刺去,兩人打做了一團。

原來常掌櫃先前的孱弱全是裝的,她的武功甚至不在王捕頭之下。兩人打了幾十個回合,仍然難分高下。

一旁的徐天賜終於看不過去了,也揮舞著鞭子上來幫忙。但他還沒出招,便被常掌櫃拽住鞭子,拖到了近前。這女人力大無比,兩手一揮,便將徐天賜扔出門去。

徐天賜落在回廊裏,差點從斷掉的欄桿處摔下去。多虧他眼疾手快,用鞭子栓住了旁邊完好的欄桿,才撿回一命。

然而,徐天賜也並非全無用處,正是他的摻和,讓王捕頭找到了空檔,用劍逼近了常掌櫃的頸項。她才不再繼續掙紮,舉起手表示投降。

最終,常掌櫃被王捕頭綁在了一樓中廳的廊柱之上。

常掌櫃被制服後,玉面狐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回到自己房間,處理傷口。

如今她的左肩上,新傷疊舊傷,形成了一個斜斜的“十”字。

起初,清洗傷口,用酒消毒,上金瘡藥這些程序,她單手勉強應付得來。可是到了包紮傷口之際,她右手加上牙齒一齊努力,搞了半天還是包得亂七八糟。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玉面狐趕緊穿好褙子,才喊了聲“請進”。

王捕頭走了進來,滿臉愧疚地說:“你的傷勢如何了?剛才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並無大礙,血已經止住了。怎樣,常掌櫃招了嗎?”玉面狐假裝無事一般,收拾起床榻上的藥物和繃帶。

王捕頭瞥見她左臂滑落的繃帶,一個箭步上前,用大大的手掌抓住她的左手,將她整個人固定住,然後扯下了她左肩的褙子,看到了她潦草的包紮。

還沒等玉面狐開口,他便欠下身來,解開她的繃帶,幫她重新包紮。

一時間,房間裏充滿了旖旎的氛圍,玉面狐的耳朵也不知不覺泛了紅。

然而,王捕頭卻不敢擡頭看她,眼睛直直盯著傷口,緩緩開口道:“她全都招了。這‘母大蟲’原是個女響馬,因為朝廷剿滅了她同黨,她便躲進了小金山,殺害了原本的常掌櫃,假冒了她的身份。

“前不久齊老爺上山之時識破了她,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綁架了齊老爺,逼迫他寫信邀請京城裏的達官顯貴登樓赴宴,想趁機謀財害命,幹一票大的。

“為免節外生枝,在你們到來之前,她先殺了齊老爺。後來陳將軍、董大人以及徐祥受害的經過,確如小姐所料。”

玉面狐原本還想扭捏一番,聽到此處,就把別的都忘了,急切地問:“那徐祥和宋三可是她的同夥?”

“她說此二人並非其同夥,也不知道實情。不過是被她誆騙,給她打打下手罷了。至於宋三的下落,她也不知道,只懷疑他是看破了真相,偷偷跑路了。”

玉面狐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我認為此人的話,不太可信!”

“玉行首何出此言?”王捕頭給她包紮好傷口,正在打結,聞言手下登時重了些,疼得玉面狐差點留下了眼淚。

她拂了拂眼角,強裝鎮定道:“有幾個疑點我還是想不通。若是為了謀財害命,她連下三道帖子,請我上山是何緣故?她從我身上可撈不到半點好處!”

“這我問過了,她說單請一票大老爺,一怕他們生疑,二怕他們不願前來,所以才給小姐你下了帖子。”王捕頭拿起剩餘的綁帶,把自己的左手簡單一包。

玉面狐則立馬穿好褙子,整理好發絲,道:“還算說得過去。但她大可以在晚宴的時候下毒,把我們全部放倒。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一個接一個的謀害,又是設計密室,又是渲染‘虎判官’的傳說,還把齊舜庭的屍體放到屋頂上去。為何要把事情搞得如此覆雜?”

“這一點確實令人費解!”王捕頭聞言,深深皺起了眉頭。

“還有那虎叫聲,她是如何弄出來的?說實話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事情應該並非如此簡單,只怕後面還會橫生枝節!”

“你說的有道理,要不咱們再審審她?”

此時,房外驟然響起腳步聲,徐天賜門都沒敲,直闖了進來,興奮地大嚷:“陳雙醒了,你們快來看!”

玉面狐等三人下樓梯時,看見常掌櫃被綁在對面的柱子上,嘴裏一直罵罵咧咧,叫嚷個不停。徐天賜沖她揮了幾下鞭子,她才乖乖閉嘴,止住了叫罵。

三人走進一樓的客房,看見陳雙正斜躺在床榻上,田白巖在給他餵水。

王捕頭率先上前介紹了自己,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陳將軍,您究竟為何會從樓上墜下,應該不是醉酒失足吧?”

陳雙雖然醒了,但氣息還是不穩,他用極低的聲音,緩緩地說:“那點酒,還不至於醉倒我。同董大人換過房間後,我總算是睡著了。但模糊間,有只白額猛虎朝我撲了過來,我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被它追著跑出了房間,之後的事我就記不清了……”

一旁的徐天賜聞言,驚呼一聲:“難道還真有虎判官?”

“不對,我也做了類似的夢,應該是母大蟲做了什麽手腳。”玉面狐堅定地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我這就去審問母大蟲。”

王捕頭剛要離開,卻被陳雙顫抖的手拉住,道:“不用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都是我罪有應得,是我的報應來了。當我看到春風苑的第一眼,就預感到這次應該是有去無回了!”

“您與春風苑到底有何淵源?”王捕頭退回到床邊。

田白巖卻擋在他了與陳雙之間,阻攔道:“陳將軍剛醒,不能耗費心神,需要多加休息!”

不想,陳雙依舊堅決地說:“不,我要說,我要把十年來積壓在我心裏的秘密全部講出來。我陳某人曾犯下滔天大罪,實在罪大惡極,早就該下十八層地獄了!”

田白巖還欲阻止,卻王捕頭一把拉開。他還想向徐天賜求救,只見對方無耐地攤開了雙手,一副並不想幫忙的樣子。他急得直跺腳,然而又做不了什麽。

“此事要追溯到十年前。”陳雙咳嗽了兩聲,繼續說,“當時我是縣衙裏的一名小吏,被派到小金山,看守富春江上游的一個陂塘。當時春風苑一帶是個百餘人的村莊,名叫雙安村。”

田白巖和徐天賜聽到此處,都表情覆雜。

“這個陂塘關系到雙安村的日常灌溉與防洪。當年我年輕氣盛,忍受不了深山裏的孤寂生活,每天以酒為伴,打發乏味的日子,時間一長酒癮便愈加重了。

“那日也是初夏時節,原本未到雨季,需要蓄水灌溉。可是突發異常天氣,瓢潑大雨足足下了一整晚。而我卻因貪杯醉酒,並未察覺陂塘的水位超過了警戒線。

“直到淩晨時分,雨勢還沒有減弱。最終洪水沖毀了堤壩,淹沒了整個村莊,導致全部村民命喪水中。

“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就把實情全部上報給縣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只是被革職而已。”

“這是為何?”王捕頭忍不住問道。

“我打聽得知,是當時新上任的知縣害怕承擔罪責,因而隱瞞了實情,推說是氣候異常導致的這場洪災。

“但我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只身奔赴前線,想戰死沙場,以償還自己的罪孽。沒想到非但沒有喪命,反而因為置生死於度外,而屢建奇功,居然平步青雲當上了將軍。

“實在是命運弄人,讓我又茍活了這許多年。當接到齊舜庭的帖子,看到‘小金山’三個字的時候,我便預感到,我的報應要來了!”

說到這裏,陳雙突然戛然而止,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玉面狐趁機問道:“您還記得那位知縣的姓名嗎?”

“你不提我差點就忘了,他好像也姓董來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看就要暈厥過去。

然而,已將事情全部串聯起來的玉面狐,還沈浸在接近真相的喜悅中,並沒有註意到他的異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董思任吧,所以當年齊舜庭才會送他《柳鴉圖》,對不對田居士?”

田白巖並沒有回答,他手中的茶杯倏地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搖頭晃腦的,眼看也要倒下。

而他身旁的徐天賜,猝然大罵了一句:“媽的,母大蟲搞的什麽鬼?老子這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他抽鞭子欲奪門而出,但還沒打開門,便雙腿發軟,栽倒在地。

“不對,這是什麽氣味……”玉面狐這才察覺到異樣,想用胳膊擋住口鼻,可手還沒擡起來,身子便倒了下來。

王捕頭想去扶她,還沒到跟前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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